第53章
安齊仿佛已經(jīng)好些日子沒有見過馮茗了,當馬車停在一座宅第面前時,安齊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替王爺辦的事兒是這個啊。 安齊跳下馬車,看著眼前的一座小小的宅院,有黑色的大門,上掛著一個牌匾,書“馮宅”。 “嘖,你從哪兒找的這么寒酸的院子???”王爺一下馬車就開始了毒舌,看來是被剛剛那小子氣得不輕,一口惡氣兒還沒消。 “回王爺,您說過我們此行不宜招搖,而且又不能太低調(diào),不能遠離城區(qū)中心又不能太過靠近鬧市,我四處找尋了一番方才定了這個,您看,院子西側(cè)不足二里地便是祭祀的廣場,院子東側(cè)不足百米是赤霄從四品大員姚仆射的宅第,往前行約二里多些便是鬧市,生活很是方便,關鍵是”,馮茗一邊說著一邊推開大門,“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這價格實在是很合適啊。” “我看,最后一條才是關鍵吧?”王爺斜睨著馮茗。 “王爺您這么說也沒錯”,馮茗好脾氣的笑著回答,跟著王爺走進了宅子。 這是一座普通的二進院落,果然如馮茗所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個小小的院落辟出了一個小小的花園和小小的池塘,池塘旁也有一個小小的涼亭,后面是三間面南背北的房屋。安齊不禁想起了曾經(jīng)的安宅,那四時花木滿開的大花園和曾經(jīng)有爹有娘的主屋。 “而且,這院子我稍微改造了一下,還有驚喜哦”,馮茗繼續(xù)獻寶。 眾人跟著他走到池塘邊,那小小的池塘邊有一個圓圓的小石凳,馮茗伸出雙手抱著石凳往左一擰,那池塘中心的水突然往兩側(cè)分開,周圍的水瞬間拔高,接著靜止,如同被一只強有力的手摁住了一般,那池塘中心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暗門,馮茗走在前面,往下一推,暗門下面出現(xiàn)了一道黑漆漆的臺階。馮茗打著了火折子,領著幾人走了下去。那暗門在他們背后悄無聲息的關上了,流水聲重新覆蓋了他們的頭頂。 臺階下面是一條同樣漆黑深長的隧道,但略低矮些,像是為安齊量身定做的一般,馮茗三人的身材皆需低頭俯身而過,嬌小的安齊卻能毫無壓力的昂首闊步。只是這隧道有些長,王爺三人跟著馮茗左拐右彎,中間還見到了兩三個土洞一樣的地窖,嵌在地道的廊壁中。 “這是以備不時之需的用品”,馮茗好脾氣的解釋道,然后領著眾人走了又約大半個時辰,終于又看到了一處同樣的臺階,眾人爬了上去,打開了暗門。 小門上面是一方深棕色的松木地板,地板上方是一個,床底板? 幾人從小門中爬出,皆用一個頗為不雅的驢打滾姿勢從那床底板下滾了出來,自命優(yōu)雅的王爺,此刻臉色已如火山瀕臨爆發(fā),極其難看,“馮茗,解釋下吧?” “是,王爺,此處乃是西廂房,也是預留給安齊的房間。整個地底現(xiàn)在其實都是貫通的,最后將暗門落在這里,是為了防備意外發(fā)生時,不會武的安齊能有逃命的通道?!?/br> “哼,自作主張,我說過讓她住這里嗎?” “王爺明鑒,一共三間屋子,總不好讓安齊與我們兄弟二人擠一處吧?”馮茗依然是那副招財貓的笑臉。 王爺鼻子里冷哼一聲,不置可否,打開門走了出去,馮墨緊跟而出,馮茗落在背后,溫和的撫了撫安齊的頭,“從今天起這就是咱們家了,快看看你的房間,收拾下,看看還有什么需要的?” 安齊愣愣的點了點頭,“家”這個詞,像是一記溫柔的拳頭,擊中了她心底最柔軟的那處傷疤,許久,她都不曾有“家”了。 而今,一群漂泊的人聚在一起,重新的,組成了一個“家”。 來福說過,王爺這些年一直形同流放,是否,他也是在尋找一個可以心安的歇腳之地呢? 安齊默默的擦掉了眼角的淚,轉(zhuǎn)身開始收拾房間。 許是一直跟在事兒媽的王爺身邊,馮茗的品位也是極好,給安齊收拾的這個房間乍看起來不像女子的閨房,沒有錦緞紗帳玉羅香,也沒有輕云紅絲脂粉釀,但卻別有一番玲瓏古雅書卷氣,床柜書臺盡皆精巧又厚重,雕著九瓣蓮,連那盞臺燈也是一盞同樣雕花的蓮燈,旁邊一個牧童香臺悠悠挑著一股倒流香,滿室縈繞著清新的紫檀香味兒。東墻壁上嵌著的書架落地而起,直至天頂,里面滿滿的都是典籍,讓安齊很是滯了一滯,素日里真心不知道,原來王爺出行都是如此大張旗鼓。這個房間,很像爹當時的臥房,只差一根洞簫了。 安齊從行李中翻出了那根胳膊一般粗的“打狗棒”,輕輕的撫著,如今,我們終于有個“家”了。 晚膳過后,安齊順著小院滿處溜達,看看她的“新家”。此時五月中旬,百花已落大半,西院墻的那排排新竹輕輕搖動,空氣中清新的草葉味兒更勝花香,讓人身心俱沁。 盛夏已至啊! “過來坐坐吧!”小院深處一個神出鬼沒的聲音,嚇得正欲伸個懶腰的安齊一口哈欠噎在了當場。 “王爺啊,不帶這么嚇人的”,安齊一邊抱怨著,一邊從小院另一側(cè)走進了小涼亭,王爺正在對月舉杯,輕酌。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啊……”,王爺略顯醉態(tài)。 “王爺……昨夜……”安齊憋了一天,總算找到機會與王爺獨處。 “嗯~?昨夜?我說,安齊哪,好歹名義上我也是你的義父啊,你不覺得,此情此景,你如此含羞帶怯的挑逗為父我,是為大大的不妥嗎?” 安齊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你個老不正經(jīng)的糟老頭兒,誰有空挑逗你?快說,昨兒那比賽到底怎么了?” “什么?老頭兒?你竟然稱呼如此美貌絕倫、秀掩古今、風流倜儻、瀟灑飄逸的本王我是糟老頭兒?蒼天吶,我這是收了個什么孽障啊……”王爺一陣夸張的捶胸頓足,安齊一腦門子冷汗,這二百五,又開始了。 “好嘛好嘛,我說錯了,我最美貌絕倫、秀掩古今、風流倜儻、瀟灑飄逸的義父大人,能否將昨日戰(zhàn)況告知一二,孩兒感激萬分!”安齊一個長揖鞠到底。 “這嘛,還差不多”,王爺?shù)淖兡樋爝^翻書,“你放心,你擔心的人沒事兒,大概除了藏風的祭司死了之外,其他三人都只是輕重不同的受了內(nèi)傷?!?/br> “那……” “下一場比賽是七日后,五月二十二。祭司選拔共三輪,分別比拼‘幻’、‘蠱’、‘毒’,每輪周期為七日,每次淘汰一個候選人,三輪比賽后只余一人,也就是當之無愧的主祭繼任者。這種比賽本就殘酷,死傷都在預料之中,或者其中有人選擇不戰(zhàn)而退,那樣也不是不可以。” “那,下一場比的是什么?” “如果賽制參照以往的話,應該是比‘蠱’。我是說,如果今年沒有任何變數(shù)的話?!?/br> 王爺放在唇邊的酒杯頓了一下,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遺漏了一些什么。 今年的比賽又將何去何從呢? 好戲開鑼了! 王爺唇邊綻出一個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