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Z目光搖曳，句子說得斷斷續(xù)續(xù)。他雖然站在這兒，卻又好像不在這兒，靈魂游蕩在千里之外。既是空間上的千里，又是時間上的千年。

    “和我戰(zhàn)斗吧！夢幻說你又強又厲害，我想知道真正的訓(xùn)練家是什么?！盇Z回神，懇求大吾。

    “換個時間，我們還敵人的基地里?！贝笪峋芙^。

    AZ就像聽不懂大吾的話似的，執(zhí)拗地拋出腰上的精靈球。象征鳥出現(xiàn)在空中，它撲打著紅藍相間的翅膀，睜著青色的圓眼睛，身體如同圖騰柱。

    “精神強念。”AZ指向龍頭地鼠，“接招吧?！?/br>
    龍頭地鼠繼被趕鴨子上架學(xué)習(xí)呼啦舞之后，這一次被強行送往戰(zhàn)場。它面色無辜地看向AZ。AZ并沒有被龍頭地鼠純良的眼神感化，反而讓象征鳥使出全力。龍頭地鼠無奈地在鋼筋混泥土的地面上挖了個洞，躲開象征鳥的攻擊。

    “看來不上不行啊。既然如此，就快點結(jié)束戰(zhàn)斗吧?！泵鎸ν蝗缙鋪淼倪M攻，大吾處之泰然，“龍頭地鼠，劍舞?！?/br>
    龍頭地鼠邁開步子，激烈地跳起戰(zhàn)舞。不同于大多數(shù)寶可夢，龍頭地鼠的戰(zhàn)舞并不剛毅熱血，不會讓對手心生畏懼。它只是一左一右地踩著步子，手臂像海浪般起伏，臀/瓣甩來甩去。象征鳥在AZ的指揮下再次朝龍頭地鼠射出一發(fā)精神強念，龍頭地鼠輕松接下，舞步絲毫未亂，還原地轉(zhuǎn)了個圈。它身體表面紅光浮現(xiàn)，龍頭地鼠的攻擊提升兩個等級。

    “空氣利刃?！盇Z改變思路，更換招式。

    “巖崩?！贝笪嵯铝?。

    龍頭地鼠被化作刀刃的空氣攻擊，它彎下腰，將頭部的鋼鐵銳刃前伸，以阻擋氣流、保護頭部。它揮了揮爪子，巨大的巖石自天花板上砸下，但被象征鳥躲開了。

    “別慌，穩(wěn)住陣腳，繼續(xù)巖崩。象征鳥個頭不小，總能被擊中?！贝笪嵊^察象征鳥的飛行路線，“象征鳥是古代都市的守護神，總是以同樣的路徑飛行巡邏，這一特點一直被保留至現(xiàn)代?！?/br>
    “既然象征鳥不會調(diào)整方向……調(diào)整巖石的落點，讓它們落在象征鳥剛才飛過的路線上?！贝笪徇\籌帷幄。

    這一次，由于象征鳥沒有改變飛行路徑，被龍頭地鼠用石塊瞄準，砸到了地上。劍舞過后的龍頭地鼠殺傷力驚人，僅此一招便讓象征鳥身上的圖騰失去光澤，后者戰(zhàn)斗不能。

    AZ舉頭狂笑，收回象征鳥。戰(zhàn)意仍在他的臉上彌漫，他意猶未盡，扯下腰帶上剩下的那顆精靈球，以高漲的氣勢將其擲出。

    精靈球彈開，泥偶巨人矗立于場地中央，如一尊石魔像。在它雙腳觸地的那一剎那，上一回合尚未碎掉的巖石崩裂成碎屑。它身形近三尺，比AZ矮了20公分。

    “冠軍，泥偶巨人不弱巖石系招式，也不會在相同的路上行走，這回你能奈我何？”對戰(zhàn)喚醒了AZ，他的聲音因偏執(zhí)而嘶啞。

    對此大吾不甚在意，他斂神端詳泥偶巨人，眼睛里寫滿了對這只古代地面系寶可夢的欣賞：“沒有弱點又怎樣，只要持守心中的正義，一往無前，就能所向披靡。更何況，”大吾志得意滿地翹起唇角，“我是最強最厲害的第一名，怎么奈何不了你？”

    “原來如此，哈哈哈，原來如此啊。與你相比，我只是個懦夫，成全自己的方式無外乎逃避現(xiàn)實和犧牲子民。”AZ綻放出丑陋而痛苦的笑容，回避大吾的目光，“從你身上，我照見了自己的懦弱。在你面前，我像個跳梁小丑。我甚至不敢直視你的眼睛?！?/br>
    “錯誤已經(jīng)鑄下，你沒有逆天改命的本領(lǐng)，那就用今后的生命贖罪?！贝笪峄卮穑按驍「ダ_利，毀掉最終兵器?！?/br>
    AZ眼中光芒一閃而過：“你說得不錯，是時候?qū)W會放下了。冠軍啊，求你擊敗我，好叫我自由?！盇Z驀然拔高音調(diào)，“百萬噸重拳！”

    泥偶巨人如機器人般忠實地揮出拳頭。龍頭地鼠并未躲閃，而是在大吾的指揮下將雙手合攏為鉆頭，用修長之角相迎。鉆頭擊打在拳頭上，如同鼓槌敲擊戰(zhàn)鼓，震蕩聲響起，兩只寶可夢均朝后退去半米。

    “只差一點了?！痹诖_定龍頭地鼠的狀態(tài)后，大吾鼓勵道，“堅持住。修長之角?！?/br>
    龍頭地鼠跳起來，將頭部的利刃刺向泥偶巨人。泥偶巨人正欲用重磅沖撞抵擋，但卻低估了龍頭地鼠的速度，被撞翻在地，暈了過去。

    AZ蹲下，把泥偶巨人收進球里。良久，他撐著大腿起立：“非常感謝你與我戰(zhàn)斗，讓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訓(xùn)練家?，F(xiàn)在我終于感到自由了，我的靈魂好似得到了救贖?！?/br>
    “難怪小猴兒稱你為男神。你也是我的男神了?！盇Z露齒而笑，“曾經(jīng)，卡洛斯的未來寄托在我身上；而現(xiàn)在，男神大吾，卡洛斯的未來寄托在你身上，請務(wù)必阻止弗拉達利。我會助你一臂之力?！?/br>
    大吾鄭重應(yīng)下。他表情十分愉悅，瞄了眼小溪，看樣子對“男神大吾”這一稱呼非常滿意。

    小溪卻在聽見AZ稱大吾為“男神”后紅了臉。她只在心里使用這個稱呼，在精靈球工廠說漏嘴過一次，今天卻被AZ拎出來公開處刑。小溪埋頭盯著一片狼藉的地板。

    AZ留意到小溪的尷尬，他望著小溪的后頸，似乎想說點什么來活躍氣氛。忽然間，他瞥見藏在小溪頭發(fā)里的花傘。AZ渾身一震，干癟的雙手開始顫抖，如同搖曳著的秸稈。他的呼吸變得斷斷續(xù)續(xù)，眼眶漸漸泛紅，眼睛里顯露出活人的光彩。他拖動雙腿，朝小溪邁出一步，但因為無法承受此時此刻內(nèi)心巨大的震顫，他猝然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