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了一眼，心里都清楚難有下次再見的機(jī)會。

    葉清竹無奈笑笑：“搞得這么傷感做什么？”

    她看向窗外：“這幾天，須瓷一次都沒哭過，挺堅(jiān)強(qiáng)的?！?/br>
    但手術(shù)室還沒打開之前，須瓷脆弱得不堪一擊，他通紅著眼眶緊緊盯著手術(shù)室門一動(dòng)不動(dòng)，像是一個(gè)等待閻王審判命運(yùn)的小鬼。

    傅生但凡出了事，須瓷也就崩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看著他，這幾天特別想裴若?！?/br>
    “這十一年里我夢到裴若的次數(shù)都沒這幾天來得多?！?/br>
    傅生：“……”

    葉清竹垂下眼眸：“你們好好的，別兇他，能看得出來，他真的有在努力?！?/br>
    “……我們會的?！?/br>
    葉清竹問：“你從icu出來那天，各項(xiàng)數(shù)據(jù)都很穩(wěn)定，但就是不醒，你知道須瓷跟我說什么嗎？”

    傅生指尖微動(dòng)：“……什么？”

    那天的須瓷呆愣地看著病床上遲遲不肯醒來的傅生，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問身邊的葉清竹：“他是不是厭煩我了，覺得和我在一起太累，所以才這么久都不愿意醒？”

    葉清竹自然給了否定的答案，可那天走之前，她聽見須瓷趴在傅生掌心說：“你醒醒好不好，你醒過來，只要?jiǎng)e不要我怎么樣都可以?！?/br>
    “我有乖乖吃藥。”

    “我可以去看醫(yī)生。”

    “我也可以去醫(yī)院，但你可不可以每個(gè)月多來看我?guī)状?？?/br>
    傅生眼睫微顫，覺得自己怕不是得了心臟病。

    要不然心口怎么會這么疼？

    第136章 （單更）我也可以照顧你

    【他醒了，他說不會離開我，我也不要離開他。

    我不會的。】

    ——

    傅生對吃方面沒什么偏愛，以前一直吃的淡，前兩年在國外因?yàn)橄肽铐毚捎刑匾馊コ岳保F(xiàn)在口味也偏重了些。

    不過手術(shù)完剛醒，也吃不了什么重口的東西，清淡一點(diǎn)為好。

    須瓷提著兩碗粥回來了，白棠生兩手空蕩地說：“食堂沒粥了，我和葉老師出去吃吧，吃別的太香容易勾著傅導(dǎo)。”

    “……行。”傅生叮囑道，“注意安全，盡量別露臉?！?/br>
    雖然現(xiàn)在是晚上，這里也非一線城市，但路上行人依舊不少，被路人認(rèn)出來的可能性極大。

    “沒事，我們找個(gè)餐廳去吃，柏舟正在下面等我。”

    “……”

    傅生本想說讓白棠生給自己帶聲抱歉，但到底沒說出口。

    烏柏舟沒上來，估計(jì)對他多少有些怨言，畢竟害得白棠生受傷，雖然現(xiàn)在是平安無事，但中間兇險(xiǎn)還是讓人不忍想象。

    “等我出院一起吃個(gè)飯吧?！?/br>
    “好，那你要早點(diǎn)出院?！卑滋纳约旱故菦]怎么介懷，朝須瓷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就走了。

    葉清竹臨走前猶豫了下，還是輕輕揉了揉須瓷腦袋：“我也走了，以后好好的，要聽話?！?/br>
    須瓷愣了一瞬，恍惚間意識到了什么。

    劇組要完工了，意味著葉清竹應(yīng)該也差不多殺青了。

    “你……”須瓷抿了下唇，“再見?！?/br>
    “再見?！?/br>
    有些人之間未必有再次相見的機(jī)會，須瓷明白這點(diǎn)，在葉清竹走后沉默地打開粥盒，給傅生攪拌著里面的配菜。

    “不高興？”傅生問。

    “沒有……”須瓷坐到床邊，才發(fā)現(xiàn)傅生的眼眶有些紅，他怔了一下，“哥……你怎么了？”

    “沒事。”

    傅生接過須瓷手里的粥放到一邊，把小孩攬進(jìn)了懷里親了一會兒：“這幾天是不是很難過？”

    “嗯……”須瓷攥著傅生的衣服，又想起了這些天內(nèi)心的煎熬與掙扎。

    他一面想著如果傅生死了也沒關(guān)系，他下去陪他，也算是另類的完美結(jié)局?？擅慨?dāng)看見傅生蒼白但依舊俊逸的那張臉時(shí)，須瓷又不愿意了。

    須瓷想活著，更想要傅生活著，想要他充滿生命力，哪怕作為代價(jià)，他如傅生所愿去醫(yī)生離開他去治療，哪怕傅生忙于工作不能經(jīng)常來看他……

    但他不貪心了，一個(gè)月來一次就好，如果能一周一次就更好了。

    憶此，他小心翼翼地問：“哥，你能不能，能不能……”

    傅生像是知道他要說什么，把人往懷里提了提，低頭吻上他發(fā)頂：“之前答應(yīng)你的都會做到，我永遠(yuǎn)不會離開你，永遠(yuǎn)愛你?！?/br>
    須瓷眼眶倏地紅了，他抱著緊緊抱著傅生的腰，悶悶地嗯了聲。

    “之前是我不對，不該裝失憶逗你玩?！?/br>
    傅生摸摸須瓷后頸：“但崽兒別多想，沒有別的意思，我永遠(yuǎn)不會嫌你煩。”

    須瓷抬起頭，揚(yáng)起下巴在傅生嘴上蹭了一會兒低聲說：“沒關(guān)系的，本來就煩……如果，如果……”

    他說不下去了，眼眶紅紅的別開眼：“你可以聯(lián)系梅林。”

    “……”

    傅生呼吸一窒，雙手先大腦一步反應(yīng)過來，捧住須瓷的臉抹去他的眼淚。

    “你是不是傻？”他氣急地打了下須瓷的屁/股，“我要是想讓你去醫(yī)院待著，何必等到現(xiàn)在？”

    “那你以后也不會想嗎？”

    須瓷被拍得眼淚直接掉了下來，頭一次主動(dòng)在傅生面前暴露了幾分偏執(zhí)：“你現(xiàn)在不想，以后也不可以想！”

    小崽子又兇又奶，眼淚不要錢地掉，嘴上兇得很，可實(shí)際卻死死攥著傅生衣服，生怕他跑了似的。

    “以后也不會想?！备瞪鸁o奈地捏捏須瓷的臉，“你去醫(yī)院了我怎么辦？”

    須瓷眼淚停頓了一秒，沒反應(yīng)過來這兩者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傅生逗他：“分開后就沒人給我暖/床了，也沒人在工作累的時(shí)候給我親親抱抱，想你都見不到人?！?/br>
    須瓷：“……”

    傅生繼續(xù)嚇?biāo)骸罢嬉メt(yī)院治療，前一個(gè)月我們都不能見面，想你也不能打視頻，電話都不可以，只能干想著——”

    “而且你走后，有可能還會有不長眼的人靠近我，雖然我不會理會，但也很煩唔……”

    傅生被須瓷堵住了嘴巴，小孩果然被嚇到了：“我不去了！”

    達(dá)到了滿意的效果，傅生眼里落得一絲笑意，他親親須瓷裹著紗布的掌心，含糊道：“你乖乖吃藥，每天不要亂想，在我身邊一樣可以好。”

    須瓷觸電似的收回手，收到一半又有些后悔，傅生看懂了他眼里的糾結(jié)，好笑地在他掌心又親了一下：“我不離開你，你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嗯……”

    “真乖?！?/br>
    須瓷猶豫了下，伸出自己沒有裹紗布的左手：“這邊……”

    “這邊什么？”

    “……也要親?！表毚裳凵耧h忽地往旁邊瞟。

    傅生忍笑，捉住他的手低頭親了一下：“剛上廁所你洗手了沒？”

    “……洗了?！?/br>
    兩人親昵了一陣，剛好滾熱的粥也涼了一些，入口剛剛好。

    須瓷一直盯著傅生手上的粥，等他吃了一口才小心地問：“哥，我喂你吧？”

    傅生有些微訝，抬頭看了他一眼。

    須瓷生怕誤會，連忙解釋道：“你手上也有傷……”

    “……”

    傅生手上確實(shí)也裹著紗布，但顯然沒有須瓷的嚴(yán)重。

    不過看出小孩眼中的期翼，傅生自然說不出拒絕的話：“好啊?！?/br>
    須瓷的小梨渦瞬間出現(xiàn)，眼里帶著顯而易見的小高興。

    他接過粥碗，學(xué)著傅生之前喂自己的樣子，勺起一羹粥放到嘴邊吹了吹，再送到傅生嘴邊。

    傅生張口吃下，心里既是熨帖又有些想笑：“粥已經(jīng)涼了，不用吹?！?/br>
    “你之前都吹的?！表毚烧J(rèn)真地按照傅生以前照顧自己的步驟，小心翼翼地給傅生喂粥。

    本來剛醒過來沒什么胃口，但傅生偏生給這樣的須瓷誘出了幾分餓意。

    “你自己也要吃?！备瞪肟吭诖差^，“一人一口?！?/br>
    “好吧?！?/br>
    須瓷現(xiàn)在對吃飯絲毫不感興趣，執(zhí)著于投喂傅生，恨不得讓他吃得越多越好，畢竟將近六天傅生都沒攝入過熱食。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掉了將近兩碗粥，為了讓傅生多吃點(diǎn)，須瓷忍著飽意也吃了很多，肚子都圓了些。

    “到床上來?！备瞪软毚墒帐巴瓴秃袉?，“這幾天睡得哪里？”

    “……陪護(hù)床?！表毚捎行┬奶?。

    “陪護(hù)床在哪？”這是間單人病房，空間雖然大，但卻只有傅生一張病床在。

    “趴著睡的?！表毚芍缓谜f實(shí)話，手腳并用地爬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