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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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玉吐血,這人不會有喜歡掀被子的毛病吧? 兩人坐馬車出去。街上人來人往,男女老幼,熙熙攘攘,好不熱鬧。經歷文帝一朝,大周民風開化了許多,男女設防也沒有那么嚴重,女人拋頭露面也是常事。 梓玉扒著車窗偷偷往外看,疑道:“咱們這是去哪兒?” “先去你家?!币恢遍]目養(yǎng)神的那位突然答道。 梓玉回身看他,眼神里有些戒備。秋衡猜到她會這副模樣,此時懶懶地抬起眼,沖著她笑:“朕又不是去找你爹麻煩的,乘龍快婿上門拜見泰山大人,還不行么?” 梓玉撇撇嘴,很是懷疑。 二人馬車剛到齊府門口,梓玉的六哥孟玉正巧從大門里面探身而出。梓玉和他關系一向親近,此時她來不及踩軟墩子,一下子跳了下來,濺起一腳的殘雪,“六哥!” “七妹,你怎么回來了?也不派人知會一聲!”孟玉很是驚詫。 梓玉往前跑了幾步,熟料大門里頭又閃出來一個男子,她忙止住步子,待看清面容,梓玉笑了,很是熱絡地點頭招呼道:“裴編修,你也在。” 裴卿今日是來探望齊不語的,沒想到會遇到皇后。他正要作揖回禮,后面那輛不起眼的馬車里又鉆出一個人來,一襲錦衣華服,唯獨面色陰沉沉的,一雙眸子掩在雪帽下,看不清神色,只覺得——非、常、不、善。 裴卿忙低下頭,拜道:“微臣參加皇上?!?/br> 孟玉官職低微,尚未見過皇帝,此時見裴卿拜了,他也趕緊拜了下來。 “免禮。” 秋衡緩緩上前,待經過梓玉時,不禁輕哼一聲,她那張明艷照人的臉就這么直接露在外人面前,居然還笑意盈盈……這幅畫面,秋衡越看越覺得百爪撓心,實在礙眼至極,好似、好似這天底下只能他欣賞的美景被人窺去了! 他不舍得! ☆、第27章 宮中有喜 皇帝肯紆尊降貴來朝臣府上,是每個當官的榮耀,齊不語今年因“病”得了兩次。這一回,哪怕屁股挨了打,他也是不敢怠慢這位小祖宗,齊不語直接讓人將自己抬了出去。 “陛下,恕老臣沒法請安了……”齊不語假惺惺抹淚。 秋衡連忙上前,君臣二人說了好一番你來我往的客套話,才算盡到禮數。 齊不語已是花甲之年,他本就形容消瘦,現在趴著時不時哼哼幾聲,更像個風燭殘年的小老頭。這副模樣梓玉看在眼里,眼眶登時就泛了紅。她死死咬著唇,待那二人假意寒暄完,皇帝閃到一邊,便撲了過去。 剛喚了一句“爹爹”,那些憋著的淚珠子一個接一個地往下墜,晶瑩剔透,不多時,便在齊不語外衫上沁出一個個小水漬。 梓玉從小到大沒受過什么委屈,更是沒哭過。她如今這樣,齊不語很是心痛,他哆哆嗦嗦地想替女兒擦一擦淚花,卻又不敢冒犯鳳體,糾結之下,只能望向皇帝。 秋衡立在一旁,一低下頭,就看見梓玉身子因為哽咽而不時抽動。她平日挺威風的,動起手來更是彪悍,現在卻是可憐,跟尋常柔弱的女人無異。他心里默默嘆了一聲,亦陪著她半蹲下來,從袖中掏出一條絹子,寬慰道:“別哭了,這么多人看著呢……” 皇帝不湊熱鬧還好,他這么一湊上來,梓玉想到這人是罪魁禍首,登時就沒了什么好臉色給他。梓玉的目光很是不善,秋衡知道她肯定咽不下這口氣,必然又要折騰出一堆爛攤子來給他收拾。 其實梓玉想的很簡單,你折騰我爹,我就折騰你媽,還有你那一堆表妹去! 中午,梓玉和母親還有各位嫂嫂、幾個小侄子侄女在后院用過飯,便回自己原來的院子歇息。梓玉出嫁之后,她的小院齊不語一直特意留著,連伺候的人都沒換。丫鬟們見到小姐回來很是高興,說了不少吉祥話,梓玉又是一通賞賜。 秋衡留在前院,喝了一些酒,待到散席,臉就有些紅了,連走路都有些飄。 齊不語特地命人收拾出一間干凈的院子,又命府里家丁好生看護,熟料皇帝擺手,只道:“首輔客氣,朕去梓玉那兒就好?!奔热换实廴绱艘螅R不語只好讓眾位兒子親自陪著皇帝去。秋衡搖頭,單點了梓玉的六哥。 秋衡跟著孟玉繞來繞去,終穿過一道月門,到了個僻靜的后院。他打眼一瞧,就知道為何梓玉會嫌棄咸安宮冷清了。這院子前庭極為開闊,種著品種繁多的各類花草樹木,只不過現在是寒冬時節(jié),除了幾株山石榴應景的開了,其余全是禿的。遙想春夏之際,這院子應該很熱鬧。 丫鬟們伺候梓玉睡下,就圍著錦瀾在廊下嘰嘰喳喳聊天,不期然六少爺會領著個不認識的青年男子突然闖進來。只見那人穿著華貴,一身雍容尊貴的氣度,面色卻是清冷,難掩威嚴之氣。眾人還愣住那兒,錦瀾連忙跪下請安。她這一跪,其他人也跟著跪下來,七嘴八舌之間,有說“皇上吉祥”,還有“皇上萬?!?,更有個丫頭嚇傻了,結結巴巴地,居然說什么“七姑爺好”。 初次聽到“七姑爺”這個陌生稱謂,秋衡微微有些怔愣,待反應過來,他也沒生氣,反而笑得眉目舒展,清雋極了,那股皇帝的威嚴一掃而光。 他問:“你們的七小姐呢?” 梓玉半睡半醒,突然察覺被子又被人掀開了,鉆進來一股子涼意,她皺著臉“嘶”了一聲,有個熱乎乎的身子便貼了上來。 梓玉登時就醒了。 她睜開眼,沒想到,那人也在靜靜看她。 皇帝喝多了,兩頰酡紅,一雙眸子已經不大清明,覆著一層氤氳水汽,水汽里淌著一股子惱人的酒意。他一開口,繞著二人的酒意更濃了。 “梓玉”,喚這個名字的時候,秋衡笑了,他心底竟有些歡喜,連胸膛那處都跳得快了些。 梓玉白了一眼,一本正經地追債:“陛下,我爹的事……” 那人“嗯”了一聲,又喚了聲“梓玉”,他只覺這兩個字湊在一處格外好聽。 “陛下,我爹年紀大了,他受不起這……” 秋衡遞了手指到她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自顧自低低又喚了一聲“梓玉”。 梓玉白了一眼,放棄跟這人的溝通。她準備回過身時,那人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將她摟著,就這么將她摟到了自己懷里。梓玉掙了掙,那人卻道:“別動,朕頭疼,你乖一點?!?/br> 這話太親昵了,梓玉怎么聽怎么別扭,她從那人懷里吃力地仰起頭,抗議道:“陛下,我比你年長,不要這么的……沒大沒小?!?/br> 皇帝愣了愣,喉頭滾著笑,道:“是了,我的好jiejie。” 他在梓玉發(fā)間輕啄了一口,又道:“朕只有meimei,倒不知jiejie應該是怎么個親近法?!?/br> 這人提到meimei二字,梓玉就沒心情陪他繼續(xù)耗下去了,她想到方才和母親還有嫂嫂們提到那位要進宮的事情,不由地蹙起眉來。 梓玉近來總有些隱隱擔憂,一想到那人的恬淡,她就覺得此人深不可測,實在是個不容小覷的對手,還有虎視眈眈一心置她于死地的太后,再加上那個雖然搗亂但是和皇帝青梅竹馬感情極好的嫻妃…… 梓玉心里亂成麻,只覺得這個皇后真沒法當了。 皇帝已經閉上眼,梓玉怔怔看著他,想著自己的心思,沒料到那人突然間睜開眼,眼里滑過一絲狡黠,他笑得很壞:“你偷看朕做什么?我的好jiejie,可是想心疼我了……” 聽到這樣的諢話,梓玉實在害臊,她翻坐起來,只面無表情回道:“陛下歇著吧,我難得回府想去陪陪母親?!闭f罷,她下床披上外衫,往外走。 秋衡覺得她有心事,自然又是宮里那些煩心事。其實,不止她煩,秋衡也覺得煩透了。 他闔著眼,暗自思忖,朕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有個兒子呢?再仔細一想,他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不會是朕不行吧? 這個念頭一起,秋衡嚇出一身冷汗:為什么這么久了,宮里連一樁喜脈都沒有? 想到這兒,秋衡睡不著了。這種問題很要命,他恨不得立刻抓個御醫(yī)過來給自己把把脈。他一咕嚕爬起來,趕緊喚人進來問梓玉去哪兒了。下人說七小姐去園子里了,秋衡就讓他們帶他過去。 齊府的園子不小,還引了活水入園,秋衡見到梓玉時,她就在湖心亭子里。他將自己的擔憂一五一十說了,梓玉蹙眉:“陛下,這是擔心子嗣?”這事上她實在沒什么發(fā)言權,梓玉勉強安慰道:“陛下尚且年輕,夜夜辛勞,自然會開花結果……” 秋衡依舊覺得不妙,梓玉又勸了幾句,兩個人都沒什么心情,就又回了宮。 秋衡果然抓了一堆太醫(yī)過來。眾人瞧了半天,依舊是龍體安好,沒什么事。秋衡心下稍安,就想找人試試了。他頭一個想到的,就是齊梓玉,這宮里只有她生的兒子才能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 皇帝擺駕到了咸安宮,沒想到呼啦啦涌出很多人接駕,所有的妃嬪都在,而剛剛從兩儀殿出來的太醫(yī)也被皇后喚到了這兒。欲求不滿之下,他沖著梓玉哼道:“這陣勢倒大?!辫饔裥Φ溃骸俺兼響獮楸菹路謶n……” 入到殿內,兩人在首座,其余人依次坐好。因為有皇帝在,平日里唇槍舌劍的妃嬪安分許多,都只顧展示自己勾人的本事,這個拋個眉眼,那個露個嬌怯。偶爾有妃嬪拋錯人,拋到梓玉這兒來,梓玉頓感惡寒。她偷偷瞥了眼旁邊那人,那人倒是單手支頭,斜斜歪坐著,一副慵懶的模樣,對于底下眾人的暗送秋波,好似還很享受。 梓玉扁扁嘴,正欲收回目光,那人倒是向她這兒瞥了過來,露出一臉抓包的得意表情。秋衡挑眉,壓低聲笑道:“你偷看朕做什么?”這讓梓玉聯想到兩人在齊府里的對話,她不禁紅了臉,暗罵這人真是不要臉。 他二人這樣的舉動落在眾位妃嬪眼里,倒是略微顯得親昵,一時間心里沉甸甸的,個中滋味只有自己知了。 沒想到,還有個更大的噩耗在后頭。 這么集體一診脈,居然診出楚婕妤有喜了! 太醫(yī)拱手說完,帝后還沒開口呢,德妃就搶先問道:“幾個月了?”梓玉睨了一眼,沒說話,其實,這也是她想問的。 太醫(yī)愣了愣,道:“脈象滑而不穩(wěn),似乎……尚不足月?!?/br> 梓玉一邊吩咐女官將彤史拿過來,一邊覷著皇帝:“陛下,這一個多月,你不是腿……”梓玉到底是不經人事,她不知道男人就算腿殘了,還有千百種法子可以歡好,更何況,皇帝只是裝病。 被梓玉一問,秋衡心里發(fā)虛,目光便有些躲閃了。他蹙著眉,有些不確信道:“應該是楚婕妤彈琴那日……朕沒讓人記下來。” “陛下好興致啊。”梓玉沒頭沒尾地夸了一句,望著楚婕妤,微微頷首,“來人,重重的賞!” ☆、第28章 和離攻略 因為楚婕妤遇喜,眾妃嬪說了許多吉祥話,又是恭喜皇帝,又是請楚婕妤好生安胎,當然,還有不少賀喜梓玉的。 梓玉起初覺得奇怪,但轉念一想,也對,只要她在皇后這個位置上一天,那他們的孩子都是她的,反正她始終能占個嫡母的位份。所以,也不管那些人真心還是假意,梓玉笑盈盈接過話茬,又通通賞了一遍。 妃嬪們都是人精,一個個心里不痛快,但仍舊在帝后面前做足面子才依次告退。顧及到楚婕妤剛有身孕,原本來找梓玉的皇帝便親自陪著她回了淑景宮。咸安宮徹底安靜下來,梓玉才覺得清閑。 晚膳時分,王守福道:“娘娘,御前伺候的錢公公來了,說是陛下有賞?!?/br> 梓玉一怔,無端端賞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有喜! 她只覺得皇帝此舉實在莫名其妙,后來,梓玉想,有可能這人就是吃多了撐得慌。 錢串兒被梓玉宣進次間,行了禮,喜笑顏開道:“皇后娘娘,陛下在淑景宮惦記著娘娘呢,說快過年了咸安宮怪冷清的,讓奴才送些天蔥來應應年景?!彼涣梅饓m,進來若干小太監(jiān),一水捧著碧綠的天蔥,蒼翠的秧苗筆挺而立,有些含著花苞,羞羞答答,有些已經開了,像把撐開的紙傘。 不大的次間內頓時香氣四溢,梓玉輕輕一嗅,便覺得這味兒實在太濃,她素來不喜。用絹子掩面,梓玉蹙眉:“本宮用不著,錢串兒你再搬回去。” “這……”錢串兒從沒遇到過皇帝賞賜被退回去的情況,他央道,“還請娘娘別為難奴才們?!?/br> 梓玉嘆氣,勉強點頭:“行吧,將那些通通放到殿外下風處,本宮聞著難受。” 等秋衡晚膳后過來,就看到咸安宮外除了杵著個“門神”六福外,還有幾盆他賞給齊梓玉玩賞的水仙。那些嬌弱的秧苗在瑟瑟寒風中來回抖動,模樣著實可憐,又好像在打他的臉,火辣辣的疼。 皇帝不太高興,他賞出去的東西,就算是破銅爛鐵,誰不是燒著高香好好供著,就齊梓玉會這樣糟踐他的心意! 這個時辰齊梓玉一般都在書房,秋衡沒讓人通傳,他氣勢洶洶殺過去,果然將這人逮個正著。熟料那人跟沒事人一樣,見著他來,神色淡然,敷衍地福了身,沒提外面那些受苦受難的水仙,更沒謝恩! 皇帝心里更不樂意了。他坐在一旁,撇撇嘴,哼道:“你就這么瞧不上朕賞的東西?” “不瞞陛下,我自小受不住天蔥的香氣,實在太沖!” 聽她這么解釋,秋衡心里舒坦許多,他讓錢串兒趕緊將那些水仙撤走,一回頭又見這人垂著眼看書。燭火下,她的側臉很好看,眉目如畫,實在勾人?;实酃室鉁愡^去,問:“你在看什么?”說著,又惡作劇般將書抽過來,念道:“蓋說夫妻之緣,恩深義重……愿妻娘子相離之后,重梳蟬鬢……” 秋衡越瞧越不對勁,越讀越心驚,他訝然:“這是什么?” “你不都念出來了么?”梓玉輕笑,只覺得他傻。 翻到書頁,秋衡不禁愣住,只見上面赫然寫了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小娘子和離攻略。 那兩個字格外扎眼,他的面色瞬間不太妙了:“好好地,你看這些做什么?” “要你管?!辫饔駨乃掷飺尰貋?,又接著剛才被打斷的那處看下去。 秋衡忽然有個不太好的念頭,他挑眉道:“你不會想要與朕和離吧?” 梓玉抬起頭翻了個白眼,酸溜溜道:“只有陛下廢了我的份,我哪有和離那個福氣?”不知想到什么,她哧哧笑了。梓玉笑起來很好看,格外的明艷照人,尤其燭火映照下,她的眸子里閃著兩團簇簇的光,襯得那雙烏黑的眼眸越發(fā)的亮,亮的就像是世間最珍貴最難尋的寶石。眼波流轉之間,秋衡便有些看癡了。 “你笑什么?” 梓玉坦然回道:“我在想,若有朝一日陛下開恩準我出宮再嫁,到時候你也另覓良配,豈不兩全其美?” 出宮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