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云姝對著這三人之間這可算是眉來眼去的眼神也全然就當(dāng)做沒瞧見,她想了想之后問著,李檀越道:“你這一次前往琉球呆得時間也不算太短,對于那邊的學(xué)識如何?” 李檀越聽到云姝這般問的時候這才想起他臨走之初云姝所交代他的那些個話,“琉球那邊的學(xué)子倒是頗少,武士頗多,但對于中原文化倒是十分向往。至于那些個書院也可算是頗少?!?/br> 李檀越原本也有幾分懷疑,不大清楚云姝為何是會讓他順帶去觀察這些個事情,琉球在前朝的時候就一直屬于附屬國的存在,但聯(lián)系也不算太多,在琉球看來,不管是前朝也好還是現(xiàn)在的大慶也好,都是屬于中原,對于中原文化在他所接觸到的那些個琉球百姓之中那都是屬于中原的,對于中原他們也是有著一種莫名的敬仰和憧憬,所以他到琉球的時候那些個百姓對他的態(tài)度也可算是十分的良好,并與沒有因為他外來而有任何的排斥行為。 “是嗎?!那還不錯,到時候可以將我大慶一些個詩詞歌賦的書籍運送到琉球去,對了,那些個叫囂的無比兇殘的儒家子弟,他們不是一直很想要宣揚孔孟文化么?到時候找人去問問他們愿不愿意去琉球那等蠻夷之地教化人去?”云姝道,“到時候就在同通商口岸那邊興建幾個孔孟學(xué)院,就挑那些個孔孟圣人的后代,告訴他們,去琉球教化人,這可是個無量的大功德?!?/br> …… 謝淮隱聽著云姝這話說的倒是的確不錯,但事實上這孔孟圣人的后人那是最堅持禮教的存在,當(dāng)初在謝瑾婳成為監(jiān)國公主的時候隨著朝堂之中的老臣一同鬧騰,甚至還鼓動著那些個學(xué)子對現(xiàn)狀進(jìn)行抨擊,這些年下來也都還沒有個消停的,索性理解的人也不少,否則哪里還有什么安靜日子可以過的。 “你這是個什么意思?”白澤宣不解地問道,這運送書籍過去倒也可算是一件能夠理解的事情,辦個書局還能夠賺點錢一類的,但這要給琉球的人興建孔孟學(xué)院那不是白白給興建了么,這可是倒貼本的事情,就云姝這樣性格的人也是愿意干出這種事情來的?她不是一貫對方有多少利益就要想辦法壓榨出更多的l利益,就算是給了金銀礦的開采權(quán),這似乎也是有些不合理的吧? “知道什么叫做文化入侵嗎?”云姝看著一個一個都面露不解神色的人道,“一般我們進(jìn)行征服一個國家或者是民族的時候,要么就是用武力來鎮(zhèn)壓,強制地讓人臣服,要么就像是現(xiàn)在這般用文化去入侵 ,用文化讓人臣服,琉球的百姓不是對中原文化是十分的向往和憧憬嗎?那么,我們便去教化,讓他們學(xué)習(xí)我們的文字。我們要投放到琉球之中的書籍不能有農(nóng)書一類,只能是詩詞歌賦,這種那些個孔孟學(xué)子最適合不過了?!?/br> 李檀越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理解了云姝的意思,她打算用這些個詩詞歌賦一類的書籍去教化那些個琉球人,從骨子里面磨滅他們的性子,那些個孔孟的后人一直都自詡是圣人的后人,整日所做的那些個事情便是念著那些個酸腐的詩句,看不起從商也不重武,甚至對于農(nóng)作那些個事情在他們的眼中那也都是個不上流的,被這些人這般的教化下去,那時間一長之后的后果…… 李檀越狠狠地一個顫抖,他覺得果然還是自己小看了云姝,若說到狠起來,這武器化的鎮(zhèn)壓不過就是個暴力產(chǎn)物,而她現(xiàn)在這是打算兵不血刃啊。 李檀越這般想著,看向謝淮隱的眼神也帶了幾分崇敬,看上這樣一個可怕的女人,他也的確是一個強者,至少他是沒有這樣的膽量的,想想這要是得罪了旁人倒也還是個不打緊的事情,這要是得罪了云姝,那可真是怎么死的也都是不知道的。 正文、第一百九十七章 遠(yuǎn)洋貿(mào)易,控股權(quán) 謝淮隱將這合約在翌日朝堂上一發(fā)布的時候,不少人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甚至有不少人的面色都已經(jīng)犯青了,他們壓根都沒有收到風(fēng)聲,之前不是還聽說和琉球的那個使臣一直都在扯皮之中么,怎么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簽訂好了合約了?還是同琉球的幕府將軍和天皇所談妥的?! 謝淮蘊也覺得有幾分意外,他也像是眾人一般見招商局如今正在忙著銀行和大慶幣的事情,再加上那淺草名城現(xiàn)在也還在雍都之中,聽聞時常上了晉王府的門但一直都沒有商討出一個結(jié)果來,難道說這合約是白澤宣之前帶兵到沿海的時候前往琉球的時候給他談下來的?!但這個念頭謝淮蘊不過就是剛剛想起之后就自己先把這個給否定了,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會是那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小子會干成的事情呢,那小子讓他領(lǐng)兵作戰(zhàn)還成,要他去談?wù)撨@合約的事情,只怕這舌頭打結(jié)壓根是談不下這些事情來的,而最有可能的還是云姝,可這一個月來的時間,云姝也是在雍都之中,倒也沒有做些別的事情,那應(yīng)該也不是她才對,這樣一想之后,他這也一下子有了個人選,是李檀越! 想到這個人之后,謝淮蘊倒是也不覺得有多少的意外,李檀越從小就同謝淮隱走的極近,也同白澤宣走的十分的接近,他們?nèi)齻€小子當(dāng)初可算是雍都之中出了名兒的混世小魔王。而之前李檀越突然之間病重,他還有幾分奇怪,雖說李檀越不算是虎背熊腰巍巍一漢子,可也不是什么風(fēng)吹就倒的人,這一病就病了一個多月,而且還是謝絕了任何人的探訪,只怕這生病是假,真正地就是為了幫小十三而前往琉球去了吧,除了云姝能夠把這合約的事情談妥的那樣的漂亮外,大概也就只有這李檀越了,那小子也不是什么軟蛋,也是個暗藏的硬茬呢! 原本還以為盯緊了招商局便處于萬無一失的情況,但現(xiàn)在看來也不盡然如此了,只怕已經(jīng)開始有了防備了呢。 謝淮蘊聽著朝堂上那有幾分嘈嘈嚷嚷的聲音,他的目光看向謝淮隱哪兒,這小子是越發(fā)的平穩(wěn)起來了,那不動如鐘的樣子同往昔那可真是一點也不像那般的浮躁,甚至也已經(jīng)學(xué)會開始隱瞞和暗箱cao作,他不知道這要夸贊一句呢還是如何,自己這個弟弟果真也不是個什么省油的燈,但在這件事情上最大的推手還是自己的父皇和皇姐吧?! 謝淮蘊看著端坐在金座上的元熙帝,那眼神之中忽明忽暗的,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父皇那眼神之中流露出滿意的神色之后,他的眼神那可算是暗沉到了極點,只怕在自己的父皇心目中現(xiàn)在最滿意的一個兒子就是小十三了吧? 朝堂上的那些個臣子一個一個那都是有腦子,知道現(xiàn)在晉王殿下風(fēng)頭正健,自然地也就不會多觸眉頭,不過義王恒為首的,他倒是走出了一步道:“陛下,這協(xié)議雖好,但那也不過就是流之于表面,想那琉球同我大慶相隔萬里,而且還要將那么大的一筆資金投入過去,這首先也是個不明智的選擇,再者,晉王殿下教化那些個琉球之人是有什么用意?若是有這樣的心思倒不如來教化我大慶百姓來的有前景一些,這方才是個正事不是?!” 王恒對于謝淮隱那是從骨子里頭厭惡的,一想到這人就會想到自己那遠(yuǎn)嫁高麗的大女兒,雖說那大女兒的確是讓他覺得有幾分的丟臉,可到底還是自己的人子嗣他心中又怎能不記掛著,且看著謝淮隱的招商局大出名頭對于他來說就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 瞧瞧這小子現(xiàn)在那耀武揚威的樣子,可偏生陛下和七公主就一直在哪兒容忍著的,甚至還有將這小子捧上高位的意思,要是真的最后是這晉王上了皇位,就那柳家的丫頭搭上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那必定是要掀起一番腥風(fēng)血雨的,他怎么想都覺得大慶那是岌岌可危的很,要是真的這個小子捧上去了,哪里還會有自己這個老臣的地位,哪里還有他說話的權(quán)力,整個大慶那還是大慶嗎? “瞧王丞相這說的,想那琉球的人敬仰我大慶文化,我這不是順著他們的意思么,這往后我招商局還得大把的銀錢撒到琉球去,同那些百姓官僚搞好了關(guān)系也沒什么錯啊,就像是王丞相在我大慶的存在一般,不少人也是拍馬相迎希望王丞相能夠給予一些好臉色,”謝淮隱笑道,“本王所做的這些事情也不過就是如此罷了?!?/br> 朝堂上不少人聽到謝淮隱這話的時候,下意識地低下了頭,他們以王恒馬首是瞻了大半輩子,甚至當(dāng)初從外放回來的時候還特地前往丞相府拜見,雖說這幾年王恒的權(quán)力已是沒有當(dāng)初那般了,但這積威猶在不少官員都會有借著機會獻(xiàn)禮一番用來討好王恒,這樣的往事被人現(xiàn)在扯了出來這也到底不是什么好聽的事情。 “晉王殿下這是個什么意思?”王恒那臉色也難看的很,吹胡子瞪眼地朝著謝淮隱看著。 “沒別的意思,就是說王丞相你十分的受人愛戴,所以百官們有什么事情也都喜歡尋王丞相你商量商量不是?!敝x淮隱道,“本王就是打個小比方罷了,免得王丞相不了解么。王丞相您大人有大量,何必為這樣的一點小事生氣,要是氣壞了身子,本王可實在是賠不起?!?/br> 謝淮隱這話說的像是在安撫著王恒,但那眼神之中完全沒有一點安撫的意味,更多是帶了幾分嘲諷。 “至于剛剛王丞相所說的,教化大慶的百姓,這兩年之中柳家小姐不也是一直在為普及基礎(chǔ)教育而做出貢獻(xiàn)了么?想現(xiàn)在大慶之中有多少的免費學(xué)院教導(dǎo)孩子們讀書認(rèn)字的。這樣難道還不夠?那王丞相倒是覺得怎么做才算足夠?”謝淮隱看著王恒道,那聲音之中也帶了幾分咄咄逼人的味道,那眼神之中明明白白地寫著“你這老東西只會在這里扯著嗓子叫嚷卻是從來都沒有做出來過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說這些個事兒你一張老臉也不嫌棄躁得慌”。 王恒被謝淮隱這話給噎住,顫抖著唇幾乎是說不出什么話來,最后只是恨恨地看著謝淮隱道:“晉王殿下心懷遠(yuǎn)大,老臣無話可說?!?/br> 謝淮隱哈哈一笑,“那是,反正也沒有讓王丞相你掏錢或是貢獻(xiàn)月俸,王丞相你就不用這般介懷了?!?/br> 王恒徹底黑臉,謝淮隱這言外之意那就是老子又沒讓你掏錢你在那邊嘰歪個毛線! 謝瑾婳有一種扶額的無力感,這每次在朝堂上有點什么事情就知道一定會像現(xiàn)在這般鬧了起來,王恒那老東西也實在是的,整日地沒有一個消停的時候,而小十三也真是個倔強性子的人,不理會他就是了,可偏要在這個時候?qū)χ苌喜豢?,在朝堂上每次都吵成這樣不要臉面的難道就是一件很好看的事情不成?! 元熙帝看著那陣仗,他也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會有這樣的爭吵,反正在朝堂上么,總有這樣的時候,他也不試圖阻止,反正小十三現(xiàn)在這嘴皮子是越發(fā)的利索了對上王恒的時候基本上也沒有什么吃虧的時候,這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不知道是好是還是壞事。 他對于小十三那也可算是十分的滿意的,從這發(fā)展銀行開始那商業(yè)四大家所繳納的銀行申請費那也可算是一筆不少的銀子,這可以算是一個良好的開端,至于現(xiàn)在要對琉球通商的那點事情,元熙帝也沒什么意見,兒子大了總有自己的想法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一味地拘著也沒什么意思,這是成是敗最后也都是他自己擔(dān)著,既然小十三現(xiàn)在有這樣的魄力,對于他來說也樂見其成,誠然就像是現(xiàn)在所說的這樣,反正左右也不需要從國庫撥出款項來,能賺固然是好,若是不能賺琉球那一筆,這不也還是有長塑和高麗的那一筆在么。 還有,元熙帝怎么看也都不覺得自己這兒子也好還是云姝那小丫頭也好,是個高風(fēng)亮節(jié)到要給琉球的人普及文化的程度,這想法自己那兒子只怕是想不出來的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也就只有云姝那丫頭,那丫頭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她會白白給人送了銀子去開設(shè)學(xué)院?光是想想都覺得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只怕這其中也還有別的想法在呢。 元熙帝看著那吵鬧不休的姿態(tài),他也覺得疲憊的很,開口道:“這吵吵鬧鬧的像是個什么樣子?” 元熙帝的聲音低低的,在這殿堂上也完全不算是擲地有聲,卻還是讓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就為了這么點事情就吵吵鬧鬧的作甚?今日朕在的時候你們還是這般的不消停,若是他日朕不在的時候你們是要如何是好?這當(dāng)朝打鬧起來?”元熙帝對著眾人道。 他這話剛剛一落下當(dāng)下便呼啦啦地跪了一圈的人,尤其是以王恒為首的人口中叫著“微臣惶恐”,但這口中雖是叫著惶恐,但那低垂的面色上還有那眼神之中可是半點也沒有惶恐的感覺。 元熙帝看著這些人,對于他們的這些做法也可算是十分的了然于心,惶恐的不過就是在嘴巴上罷了并沒有惶恐在心中。 “你們惶恐?朕看你們一點也不惶恐的很?!?/br> 元熙帝冷冷地道了一聲,他看著這些個老臣子們,就像是云姝所說的那樣這些個老臣早就已經(jīng)將他的心思給揣摩透了,只要不是做的太過分的,他是不會痛下殺手的,所以他們一個一個口中稱著惶恐可心中沒有半點的惶恐,而那嘴上說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事實上哪有這么輕易赴死的人,不外乎還是在想著怎么逃過一劫罷了,朝堂上的現(xiàn)狀他也是看在眼內(nèi),只能維持著現(xiàn)在這個局面,但就現(xiàn)在這種情況,若是大慶還想要躍進(jìn)一步,那么也就只有肅清這些個老臣子??涩F(xiàn)在還不是時候,只能暫時這般按壓著,等候著時機。 “這招商局既是交給了小十三,朕也早就已經(jīng)說過了,不管這最后的結(jié)果到底是如何的,這都是小十三的責(zé)任,我國庫不會撥一分的銀子過去,若是有任何的差池那也都是小十三的責(zé)任?!痹醯鄣?,“朕記得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說過這種話了不是?” 王恒聽到元熙帝這般說的時候,他的面色之中流露出了不爽快的模樣來,只是低垂著腦袋并沒有多說一句話,可周身散發(fā)出一種低沉的氣息,充分地表現(xiàn)出了他對于元熙帝這樣的安排并不是十分的滿意。 “父皇,兒臣覺得剛剛王丞相同十三弟之間的爭執(zhí)也并非是無半點的道理的。” 在一片靜謐的環(huán)境之中,突然想起的辯解之聲有些突兀但也同樣地讓人不容忽視。 王恒微微撇過了頭朝著出聲的地方看過去一眼,眼神之中也有幾分意外,倒是沒有想到現(xiàn)在會幫襯著他開口的人竟是九皇子齊王謝淮蘊。說到這謝淮蘊如今可算是朝堂之中頗為尷尬的存在,當(dāng)初的那般受寵不少人以為他會入主東宮的時候突然之間失去了盛寵然后便是遠(yuǎn)走五年,等到再回來之后這盛寵也是不在,甚至可算是默默無聞的存在了,從司天監(jiān)到戶部,看著像是提了位子,但現(xiàn)在仔細(xì)看看在這個皇子的頭上依舊還有人的存在,而他也甚至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在朝堂之上的默默無聞,甚至有不少的人覺得這九皇子已是末流了,再也翻不起任何的風(fēng)浪,那中庸的幾乎連臣子們都已十分的看不下去了。 但王恒在謝淮蘊開口的那一瞬間,他卻有一個念頭,現(xiàn)在元熙帝未立東宮人選,即便是現(xiàn)在最出風(fēng)頭的是那晉王又如何?圣意難測,再者,這晉王身邊又是有多少人支持的?!朝堂之中支持晉王的人有多少,而從骨子里面討厭這個幌子的人又有多少?!他們都明白,若是有一日真的輪到晉王上位之后,首先要肅清的就是他們這些個老臣子,與其這般被人給清理了,倒不如現(xiàn)在扶持一個完全可以同謝淮隱相抗衡的人出來?!謝淮蘊可算是眾位皇子之中頗為適合的一個人,現(xiàn)在的他在朝堂之中擁立的人不多,回來之后也沒有什么建樹,原本對他有一些個期待的人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因為他這樣的表現(xiàn)心灰意冷了,現(xiàn)在他為自己出聲,只怕這心中對于晉王也是有幾分的不滿的,若是同他交好,那便是有雪中送炭之舉而非是錦上貼花之意啊。 謝淮蘊看也沒有看王恒一眼,只是徑自說著自己想要說的話,“十三弟所做之舉是我大慶從未有人做過的,王丞相謹(jǐn)慎一些也在道理之中。別說是王丞相,哪怕是兒臣覺得也是有幾分不妥當(dāng)之舉。想那琉球百姓雖是仰慕我大慶文化,但這般做不免有幾分討好之嫌,實在不是我大慶這等泱泱大國應(yīng)當(dāng)做出來的事情。所以兒臣私以為是沒有這個必要。不過十三弟若是堅持,兒臣也沒有旁的可說的,畢竟這合約都已經(jīng)簽訂了,上頭也有琉球天皇和幕府將軍的印鑒,只希望十三弟能如愿,切莫做出什么有損大慶的事情來才好?!?/br> 謝淮蘊這話雖說的有幾分的無奈,事實上卻是狠狠捅了謝淮隱一刀,指責(zé)他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在討好著琉球的人,尤其是這最后的話甚至還帶了幾分影射謝淮隱為了賺錢已經(jīng)開始不顧大慶的顏面了,這可算是一個十分嚴(yán)厲的指責(zé),再往下深入一些,那還能夠覺得說他謝淮隱為了達(dá)成這樣的協(xié)議說不定私底下簽訂了一些個他們所不知道的協(xié)議也未必。 謝淮隱自然是聽出了自己這個九哥這話里面所隱藏的那些個含義,他看向謝淮蘊,看著他那恍然未覺自己這話里面有任何不妥的神色,仿佛他剛剛所說的不過就是一些個正常的規(guī)勸的言論罷了的臉色,他只覺得自己剛剛被人狠狠地揍了一圈,揍得他滿嘴都是血腥味。 在這個時候捅他這么一刀,九哥你是真的已經(jīng)開始容不得我好了嗎? “九哥說的極是,我這所做的一切那都是為了大慶,哪怕是沒有人了解,我也會一路堅持走到最后,因為我相信早晚有一日會有人能夠理解我的所作所為的?!?/br> 謝淮隱打落牙齒和血吞,既是知道自己這個兄長是不可能再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上了,那么他也不會勉強。若是能成兄弟,他能夠?qū)⑹亲约阂暈樾值苣鞘亲詈貌贿^了,若是不能,那也便只能分道揚鑣了。 謝淮蘊朝著謝淮隱露出一笑,似在說著“這樣最好”,但那笑容之中卻是一片的冰涼。 元熙帝看著自己兩個兒子之間的那點暗涌,他也默默地看在眼中,小十三這孩子太過不著調(diào),所以他有心是想要用招商局讓小十三收收心好好歷練一番的,現(xiàn)在看來也的確是達(dá)到了他所預(yù)期的結(jié)果,又或者已開始超過他心中的那點預(yù)期了。 在元熙帝的鎮(zhèn)壓之下,朝堂之中的那些個人也沒有再拿合約之上的那點事情說是,元熙帝都已經(jīng)放了話,就連謝淮隱自己都已經(jīng)開口了,不管是有什么事情他都自己一力扛著,那到時候他們就直接等著逮住謝淮隱的把柄就好,只要是能夠逮住了他的把柄又何懼不能成事的,等到抓住這一點之后還愁弄不完他晉王么?!到時候再橫也照樣收拾的灰溜溜的。 “小十三,你留下?!痹诤俺錾⒊?,元熙帝又出聲對著謝淮隱道。 謝淮隱摸了摸鼻子,知道父皇定時有話要問他的,所以他也在等著找個時間同父皇還有七姐交代個清楚。 等到這人都走光了,元熙帝還特地讓自己身邊伺候多年的人去殿門口守著免得有人探聽,等到這殿門關(guān)上了之后,他才方才看著自己這個兒子開了口:“還不從實招來,你們兩個人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哪里有搞鬼,這琉球的人仰慕著我大慶的學(xué)識,把那些個書籍賣到琉球去那也能賺上一筆不是,兒臣現(xiàn)在可沒欠著國庫的銀錢了,現(xiàn)在能給多賺一點父皇你還不滿意?。?!” 元熙帝聽著謝淮隱這話做勢就要拿了龍案上的筆鎮(zhèn)丟他,惹得謝淮隱忍不住一聲怪叫,急忙討?zhàn)垺?/br> “我說父皇,你是就真心想要這般對待兒臣吶,這要是出了點什么事情,兒臣可怎么是好,你就半點也不心疼的?”謝淮隱叫道,隨即又露出了一個笑容來道,“父皇最近身子骨看來是日漸健朗了,看來往后兒臣可不用擔(dān)心在朝堂上再被那些個大臣給欺壓了,父皇你可得為兒臣做主才好!” “你個小兔崽子,說這些個話是來討朕的歡心吧?”元熙帝哭笑不得,原本看今日他這陣仗那也可算是老成了一些,原本還有幾分頓感欣慰的,但這也就是一轉(zhuǎn)頭的功夫就已經(jīng)開始萌發(fā)故態(tài)了,這小子委實是半點也不讓人省心的啊,他這身子骨自己清楚的很,也不過就是這樣拖著日子罷了,“你這小子哪里需要為你做主的,當(dāng)著旁人的面你說那種話騙騙人也就算了,當(dāng)著朕的面你還不說實話不是?” 謝淮隱摸了摸鼻子,果然還是瞞不過自己的父皇的,他那點話也就是騙騙王恒,要想騙過自己的老子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見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現(xiàn)在他們之間的談話也就只有七姐知道謝淮隱自然地也就沒有什么可擔(dān)憂的了,他道:“父皇可對那琉球之國有興趣?” 元熙帝笑道:“開疆辟土一事,哪個帝王不想要做到這一點,那可是不世之功,但那琉球遠(yuǎn)在萬里之外,你可懂得什么叫做鞭長莫及?!即便朕有這樣的心思,朝中的大臣也會勸阻,百姓們又豈能甘愿再起戰(zhàn)火?你這想法是好的,但十三你可想過一旦開戰(zhàn),即便是能夠拿下琉球那又能如何?勞民傷財,大慶好不容易這兩年可算是太平了一些,你這般做要是動了國本,朕能原諒你,只怕天下百姓也容不得你!” 元熙帝說道這最后的時候這聲音之中也帶了幾分沉重,對于戰(zhàn)爭他是不愿意興起的,但又想要不世之功,可這魚與熊掌又怎么可能夠兼得的。 “那現(xiàn)在兒臣想要做的就是不戰(zhàn)屈人國的事情?!敝x淮隱道,“但凡涉及器具制造,農(nóng)業(yè)經(jīng)驗一類的書籍兒臣是一本也不會賣給琉球的,而我朝多年流傳下來的典籍,諸子百家,詩詞歌賦一類的便是兒臣要販賣往琉球的東西,兒臣興建孔孟學(xué)院,也便是為了讓那些個琉球的百姓感受我朝的儒學(xué)之風(fēng)。那些個琉球之人學(xué)習(xí)著我大慶的文化,書寫我大慶的文字,將那琉球之人變成我大慶之人,那同占領(lǐng)了琉球有何差別?此方法雖是耗時久遠(yuǎn)一些,卻是從骨子里面改變那琉球之人的想法,父皇覺得以文化學(xué)識為手段去改變琉球之人使之臣服,這可是可行之策?” 元熙帝聽著謝淮隱所說的那話,他良久都沒有說出話來,好一會之后這才猛地一拍自己面前的案,道:“此乃上佳!” 他有幾分激動,身體因為這般的激動而微微有幾分的顫抖,甚至還因為這般而有幾分咳嗽,可元熙帝卻顧不得自己現(xiàn)在每一次咳嗽都疼痛的胸口,他幾乎可以預(yù)見琉球的百姓從骨子里面開始臣服在大慶的掌握之下。 謝瑾婳心中也有幾分的激蕩,但她要比元熙帝要來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她上前安撫著有幾分激動的元熙帝,朝著謝淮隱哪兒投去了幾分贊賞的眼光。 元熙帝激動了好一陣子這才平靜下來,他看著謝淮隱,眼神有贊賞,可同樣的也有幾分探尋。 “這是你自己想的?”元熙帝的聲音之中有幾分不確定。 謝淮隱摸了摸鼻子,元熙帝看到謝淮隱這個樣子就知道這法子不是這小子想出來的了,不過細(xì)想一下元熙帝倒也覺得沒什么可意外的,就他這個兒子的政治敏感度來說,他這個當(dāng)老子的都不覺得他是能夠想出這種放長線釣大魚且一本萬利的方法來的。 “又是那丫頭的主意吧,”元熙帝道,“你說你也同那丫頭呆在一起的時間那么長了,怎么就沒有那么多的長進(jìn)呢?你要是能想出這法子來,父皇我真是死也都能安心了……” 謝淮隱嘻嘻一笑道:“那兒臣沒出息一些,父皇自是能夠長命百歲的,兒臣這般也可算是大孝了不是?!” “也便是只有這等油腔滑調(diào)!”元熙帝哼了一聲,不理會這小子這討好賣乖的話,“你要是有那丫頭的一半,你父皇我也可能松一口氣了不是?!?/br> “父皇你若愿意,也可以拿兒臣去同柳大人家換了人?!敝x淮隱笑道,“瞧您那樣子都是很想將兒臣給換了的。” 他倒是真有這樣的想法,要是柳云姝那丫頭換成個小子,他可真有拿自己家這些個不長進(jìn)的兒子去換上一換的想法,可比這些個混小子們可靠多了。 “成了,少在這里同朕嬉皮笑臉的?!痹醯蹧]好氣地說了一句。 謝淮隱聽到自己的父皇這么說,當(dāng)下就收斂了自己臉上的笑容,做出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來,可想而知他這般的作為也算是熟練到運用自如了,甚至還十分小心翼翼地問道:“那父皇你可是認(rèn)同了?” “你都已是說出這種話來了,朕要是還不認(rèn)同指不定你們兩個得在心中怎么編排朕呢。去吧,就按照你們兩個的意思去辦,這琉球的事情就隨著你們的心思去做,到時候要是鬧出點什么事來的時候,你們兩個別到朕的面前來哭就成?!痹醯壅f道,這兩人都已經(jīng)打算好了,要是自己不同意這往后哪里還有半點的清凈日子可過的,至于那些個大臣們,反正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話說,就讓他們這么說去吧,誠然就像是剛剛小十三這小子所說的那樣,即便是現(xiàn)在有人不理解的,那么終有一天還是會有人能夠理解。 “那到時候請孔孟的后人這事兒,父皇你看,兒臣覺得這派遣他們那可算是最合適不過的人,反正這些人也從來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教化琉球的百姓那是再適合不過了?!敝x淮隱看向謝瑾婳道,“七姐你也可算是深有體會才對,你說是不是?” 謝瑾婳哪里不知道謝淮隱這所說的是什么事情,反正這雍都也好還是大慶也好,最受這些個孔孟后人詬病的也就是她和云姝兩個人了。她道:“這事我想禮部和翰林院之中也沒什么意見,他們不是日日想著如何教化百姓么,也可算是得其所了?!?/br> 謝瑾婳在說這一句話的時候這聲音之中生這聲音之中也帶了幾分笑意,但很快地就想起了一件事情來,她道:“招商局之中如今可沒有什么可供你趨勢的銀子,你這余下來的事情可是要如何做的?且是打算什么時候前往琉球?” “說起這件事情,我這還有一件事情要同七姐和父皇商議的。”謝淮隱慢慢地開口,這言語之中也帶了幾分慎重。 這前所未有的慎重,也讓元熙帝和謝瑾婳也有幾分緊張,莫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不成?! 謝淮隱蹙著眉頭,似乎是有點為難,而他這個樣子也讓元熙帝和謝瑾婳真心恨不得上去拍上一掌,這般吞吞吐吐的像是個什么樣子?到底是個爺們還是個娘們一點都不爽快的。 半晌都沒有見謝淮隱開口說話,元熙帝王這心中也便是有幾分的惱怒,他道:“你這個臭小子剛剛那般侃侃而談的時候怎不似現(xiàn)在這般的啞巴了?!你這到底是要做什么好歹也是應(yīng)當(dāng)要先開了口之后方才知道你是要說些什么不是?是不是覺得自己招商局現(xiàn)在手上沒什么銀子?想要從國庫之中借上一些?雖說剛剛在大臣的面前是那般說的,但你之前也不是沒有從戶部借錢過,要有什么說的也有朕在前面擋著,你怕個什么勁兒,朕還能吃了你不成?” 謝淮隱看著自己的父皇,真心覺得這還不如說是吃了他來得好一點呢,想想自己從戶部借的銀子那可都是有利錢的,這坑兒子坑的可都狠的,都快趕上外頭的借貸了好么,他才不會想到要從戶部這兒去借代呢,那可是吃飽撐著空著自己的口袋給自己父皇送錢呢! 他道:“倒不是想借錢,就是想告之父皇和七姐一聲,我這想要成立一個海洋貿(mào)易局,除了同琉球之間的貿(mào)易外,也想要同南洋哪兒進(jìn)行貿(mào)易的。至于這海洋貿(mào)易局,我打算采取股權(quán)形式,一共發(fā)放一百萬股,招商局占五十一萬的股,擁有絕對的控股權(quán),而云姝哪兒以海洋船隊和資金投入占股十九萬股,其余的三十萬股,申請了銀行的方,薛,君,寧家個占五萬股,一共是二十萬股,而剩下的十萬股份,打算以散股的形式發(fā)放到雍都和商會之中其余商人手上,以每股一兩銀子的形式發(fā)售。集合起來的四十萬兩銀子也足夠了。” 元熙帝聽著謝淮隱這話先是有幾分的困惑,但很快就已經(jīng)想到了,這控股也就是招商局什么都不做占著大頭,剩下的就是在云姝的手上,四大家的占一部分,剩下的就是在百姓的手上,這般一來倒也沒什么,但仔細(xì)想想之后,元熙帝算是回過了味來:“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 謝淮隱笑了道:“父皇你渾說什么呢,這怎么是空手套白狼,股份發(fā)放出去等到占利之后那可是要分利益出去的?!蹦挠姓娴目帐痔装桌堑暮檬?,不過就是先集資了而已,等到往后賺了錢之后還是要分成的。 那現(xiàn)在和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差別?! 元熙帝這眼神之中十分明明白白地說著這么一句話的意思,但對于這個決定也沒有什么反對的意思,雖說要分出利益出去,但這首先是要交稅銀,再是分成之后的利益,當(dāng)然這商人得利之后也還是有稅銀,怎么算也還是他們賺的是大頭啊,現(xiàn)在也不用投資一分錢,這般想來也的確不虧。 只是謝瑾婳的眉頭也微微蹙起,似乎有幾分困惑的樣子,她道:“這股份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這有幾分困惑,云姝一個人是打算占股那么多?若是占股大的話,除了我們招商局的那一筆,這余下的不是應(yīng)該是四十九萬兩么,為何這最后的時候只有四十萬兩,這丫頭是出了多少銀子?” “十萬兩。”謝淮隱微微垂著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