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她再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不知在什么時候通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她看著那短短幾秒的通話記錄,心里竟然有些慶幸。 陳文錚拿著手機愣了愣神,南高苑,b大?他看著那個號碼,一點印象都沒有。 “陳醫(yī)生?” 陳文錚回過神來,將手機揣在口袋里,繼續(xù)給病人看病。 12月12日的一早,下了一夜的雪還沒有停,天色灰蒙蒙的,讓人覺得壓抑。 夏雪把自己裹得想個粽子一樣出了門。 常義的墓在郊區(qū)一座山的半山腰處,夏雪是打車過去的。 一路上因為山路濕滑,車開的很慢。因為天氣的緣故,她一路上幾乎沒有看到別的車輛,山里仿佛只有他們這一輛車。司機猶在抱怨,不該答應(yīng)接夏雪這活兒的。夏雪不知聲,裝作沒聽見,只是看著盤山公路旁的懸崖,仿佛它就在她的腳下。懸崖下是陡峭的巖石和一些枯樹,與這灰蒙蒙的天色倒是極為相配。 這里可真冷清啊,常義那么愛熱鬧的人怕是不習(xí)慣吧。 想到這里,她覺得眼眶酸酸的。 快到十點鐘的時候,車子終于到了公墓外的停車場。 夏雪捧著沉甸甸的花獨自走了進去。 與山下的喧囂不同,這里是死一般的靜。一個個墓碑肅穆地立在那里,仿佛列隊站好的士兵,正齊刷刷地看著夏雪。 可是她并不覺得害怕。 夏雪專注地,一排排地找著常義的位置。昨夜一場風(fēng)雪,整個墓園都是一片蕭瑟的景象。夏雪發(fā)現(xiàn)有一座墓碑前一捧黃白相間的菊花在皚皚積雪中顯得格外妖嬈。 夏雪一看,常義的墓也正在這一排。她走過去,那捧鮮艷的花束正是擺在了常義的照片下面。 夏雪不由得一愣,雪還沒有停,而這捧花上沒有積雪——顯然是有人剛剛放在這里的。夏雪腦子里閃過什么,她連忙站起身來四處張望,就見墓園的盡頭有個黑色的身影正漸行漸遠。 她幾乎是什么都沒想,起身追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可能我之前沒有表達清楚,最近這兩章又寫的比較匆忙,有些問題稍微解釋一下。 1.陳文錚一直身患疾病,我想細心的姑娘前面肯定注意到了,所以這病不是突然冒出來的,只是平時看不出來,有的時候會發(fā)作,那么林立秒包括常義都不是長期照顧陳文錚的,只是在他病重的時候會去照顧,這種時候比較少。 2.關(guān)于夏雪的獎學(xué)金前面幾章提過,當時學(xué)校有兩種獎學(xué)金,一個是全獎,那個被劉莉莉給搶了,另外一個是半獎,半獎的意思就是學(xué)校出一部分錢,這些錢無法覆蓋所有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所以還要學(xué)生自己出一部分錢。夏雪的情況肯定是拿不出來的,所以她本來打算放棄了,沒想到正找工作呢學(xué)校又通知說因為她優(yōu)秀愿意給她出另外一部分,至此夏雪嗨皮的去美國念書了。 但是夏雪從羅杰那里知道,學(xué)校沒有給她出這筆錢,那么這筆錢哪來的呢?這里在解釋,或許是男女主再在一起的一個契機。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文/烏云冉冉 夏雪看到那個人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車子緩緩發(fā)動,速度逐漸加快,而她的速度卻不得已越來越慢。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林立秒從后視鏡中看到似乎有人在追車,她剛想提醒陳文錚,又發(fā)現(xiàn)那人似乎有些面熟。 林立秒一怔,她回來了? 看到林立秒在發(fā)呆,陳文錚又一次提醒她,“安全帶!” “哦?!绷至⒚牖剡^神來連忙系好安全帶。 陳文錚看她,“怎么了?見鬼一樣。” 林立秒瞪他一眼不舒服地搓了搓手臂,“這地方說什么鬼不鬼的?” 陳文錚笑了,“虧你還是個醫(yī)生?!?/br> 林立秒沒再說話,偷偷瞥了眼后視鏡,車子已經(jīng)離開墓園很遠,什么都看不到了,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文錚!陳文錚!”夏雪哭著喊出他的名字,腿上的步子越來越慢。 而陳文錚的車也最終消失在了她模糊的視線中。 夏雪以為,兩年前在他門外哭過一晚后,她不會再為他流一滴淚。她以為時間這劑良藥終歸會治好她的心病。等與他再見面,即便她不能做到優(yōu)雅,但至少可以保持冷靜。 然而這些都只是她一廂情愿的幻想罷了,時隔兩年的初次見面,她敗得何等的慘烈。 后來,夏雪在常義的墓前坐了很久,直到出租車司機打電話來催促,她才離開。 回到住處后,夏雪立刻病倒了。吃了兩天退燒藥,病情也不見好轉(zhuǎn)。 王蕾說,“這不能耽誤了,免得像你小時候那次一樣?!?/br> 夏雪勉強地笑了,她還記得自己跟她說過小時候的事情。 夏雪說,“那就在附近那家醫(yī)院掛水吧?!?/br> 王蕾沒應(yīng)聲,專注地幫她穿著衣服,等將她捂得只露出一雙眼睛時,她才滿意地說,“走吧。” 或許是藥物的作用,一上車夏雪開始昏昏欲睡。王蕾也不打攪她,小心翼翼地開著車子,避開路上的井蓋和石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又緩緩地停下。王蕾推了推夏雪,夏雪迷迷糊糊地睜眼,沒想到一睜眼卻發(fā)現(xiàn)她們的車子已經(jīng)停在了第一醫(yī)院的車庫。 她倏地抬眼看向王蕾。 王蕾無所謂地說,“這病還得到大醫(yī)院看,到小醫(yī)院怕耽誤了。愣著干什么?下車吧。” 夏雪無奈,只好慢騰騰地爬下車。 果然夏雪的病光靠吃藥是沒把握快速好起來的,只能掛水。醫(yī)生先開了兩天的藥量,如果兩天還不好再考慮加藥。 王蕾一邊陪她打吊瓶一邊抓狂地問,“這么冷的天,你說你在那山上待了幾個小時?” 夏雪一臉疲憊,“咱別說這事兒了好嗎?我下一次什么時候去看他還說不準呢!” 王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神色也暗淡了下去。 “真想不到你們?nèi)齻€人最后會走到這一步,如果常義知道,他一定也不好受?!?/br> 夏雪不說話。 王蕾突然抓住夏雪的手說,“要不你跟陳文錚和好吧!你們這樣真是太讓人難受了?!?/br> 想到今天在墓園看到的那個背影,夏雪苦笑,“這都過去多久了?早已時過境遷了。” 王蕾看著她,也后悔自己一時腦子發(fā)熱說出的話。夏雪的情況她最了解了,別看她和陳文錚兩年不見不聯(lián)系,但她知道這兩年里夏雪對陳文錚的感情是只增不減,可是陳文錚呢?他對夏雪的感情還像以前那樣嗎?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已經(jīng)把她淡忘了呢? 想到這里,王蕾不由得嘆了口氣。而就在這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接起來聽了一會把醫(yī)院的位置告訴了對方,然后掛了電話。 夏雪挑眉看她,王蕾聳聳肩,“羅杰非要過來?!?/br> “好吧,也讓他來個b市深度游,見識見識我們這里的醫(yī)院?!?/br> 過了一會兒,見羅杰還不來,夏雪說想去個衛(wèi)生間,王蕾只好舉著吊瓶陪她去。兩人剛走出候診區(qū),夏雪便看到一雙頎長的身影由遠及近,她連忙拉著王蕾快走幾步走進對面一個窄小的走廊里。她們剛走進去就感到那兩人從她們身后走了過去。 她并不是不想見他,相反在這過去的兩年里她沒有一刻不想念他,只是如果真要見面,她寧愿自己是瀟灑地、從容地去見他,而不是以現(xiàn)在這種狼狽的樣子。所以發(fā)現(xiàn)王蕾把她帶來這家醫(yī)院時,她也只是想這么大的醫(yī)院想遇到何其難。然而,就是這么巧,她偏偏就沒有躲過去。 跟陳文錚在一起的人是林立秒,倆人步履匆匆,與她短短一個擦身而過。 他們從她身后經(jīng)過時,夏雪沒聽到陳文錚說句話,只隱隱聽到林立秒說,“那我在家等你?!?/br> 那我在家等你…… 這句話包含的意義實在太多了。 夏雪也猜想過陳文錚現(xiàn)在過得是什么樣的生活,是還在惦念著她,還是已經(jīng)將過去忘掉開始了新的生活?夏雪也只是猜想,卻從來不敢去證實,她怕她聽到的結(jié)果就如現(xiàn)在一樣,會讓她徹底死心。 她靠著墻,輕輕地嘆了口氣。 王蕾輕輕推推她,“沒事吧?” 夏雪搖搖頭,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本該離開了的陳文錚卻去而復(fù)返。 他站在離她不遠不近地地方,習(xí)慣性地把一支簽字筆揣進白大褂的口袋里,神色不明地看著夏雪。 夏雪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好……好久不見。” 王蕾也看到了陳文錚,連忙說,“陳醫(yī)生能不能幫個忙?我先去個衛(wèi)生間。” 陳文錚看了眼她遞過來的藥水瓶,面無表情地接過來。 夏雪狠狠地瞪了王蕾一眼,但對方渾然不覺,一路小跑拐進了衛(wèi)生間。 她回頭看著陳文錚,又是訕訕一笑,“不好意思,麻煩你了?!?/br> 可陳文錚卻笑不出來,他淡淡地問,“什么時候回來的?” “上個月月底。” 他沉默了片刻,又問,“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過幾天就走?!?/br> 陳文錚又沉默了。他不再說話,夏雪一時間也找不到話題。倆人就那樣一個站著舉著藥水瓶,一個他則像個挨了訓(xùn)的孩子,低著頭。氣氛極其詭異。 夏雪已經(jīng)在心里咒罵了王蕾無數(shù)次——這廝怎么去趟廁所這么久? 過了一會兒,陳文錚突然打破沉默,“你……這兩年過得好嗎?” 聽他這么問,夏雪突然覺得眼眶有些酸澀,她抬起眼,努力笑了笑,她很想說她過得很不好。這樣他會不會心疼她? 可是還不等她回話,就聽到一個粗狂的男聲叫到,“sherry!原來你在這里!還在發(fā)燒嗎?” 來人是羅杰。他的乍然出現(xiàn)讓陳文錚和夏雪都是一愣。 羅杰卻沒有注意到陳文錚。他看到夏雪的帽子沿馬上就要遮住眼睛了,想也沒想上前幫她把帽子往上推了推。其實羅杰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夏雪或許太疲憊了沒有在意這些,而他也只是舉手之勞幫個忙而已。但是他卻沒有注意到夏雪的臉突然紅了,還是那種很窘迫的紅,而一旁那個中國男人的眼睛卻在冰冷冷地盯著他。 夏雪看了看羅杰又看了看陳文錚,尷尬地向他們介紹彼此,“這是陳文錚,這是羅杰?!?/br> 羅杰一看陳文錚的身上的白大褂立刻明白了什么,他連忙熱情地跟陳文錚打招呼,“認識你很高興,多虧你照顧夏雪,謝謝了!” 陳文錚卻沒有回應(yīng)羅杰,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夏雪,“看來你這兩年過得不錯,真是我多慮了?!?/br> 然后他把手上的吊瓶直接塞進羅杰伸過來的手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羅杰沒想到中國的醫(yī)生這么沒有禮貌,心里不高興,但也沒有說什么。 王蕾終于在廁所蹲不住了,看了眼時間覺得這倆人應(yīng)該敘完舊了,才如釋重負地從廁所里出來。 可一出來就見到一臉悶悶不樂的羅杰,和悵然若失的夏雪。 “誰能告訴我,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