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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續(xù)弦王妃在線閱讀 - 第2節(jié)

第2節(jié)

    “夫人多慮了!”謝琳瑯打斷她的話,微微一笑,“夫人若是真心待安哥兒好,為安哥兒的將來著想,任誰也不能嚼了這舌頭去!”又轉(zhuǎn)向謝晉道:“安哥兒今年已經(jīng)十一歲,這學(xué)習(xí)騎射拳腳,斷不能再拖!表哥是六歲便開始學(xué)起來的。夫人總說安哥兒身子不濟(jì),焉知不是安哥兒整日臥床導(dǎo)致的呢?也正因?yàn)樗碜庸侨跣?,才更?yīng)該好好鍛煉,也許這身子骨竟就好起來了呢!”

    謝晉略一思慮,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些年,他將謝安瑯交給趙氏教養(yǎng)一直都很放心,雖然謝安瑯時常偷懶,他覺得這畢竟也不是趙氏的錯。更何況他每次要教訓(xùn)謝安瑯,都是趙氏哭著求情攔在頭里,他便覺得趙氏這個繼母做的也很不錯了。而且趙氏又給他生了一子一女,平日里對他小意溫柔的伺侍,他對趙氏其實(shí)是頗為滿意的。所以這些年他便一直聽任趙氏縱著謝安瑯了,不過今日他覺得女兒說得也有道理,謝安瑯習(xí)騎射一事確實(shí)不能再拖了。

    便轉(zhuǎn)頭對趙氏道:“你不用說了,此事就這么定了?!?/br>
    趙氏目光冷冷的瞥了謝琳瑯一眼,在炕上穩(wěn)穩(wěn)坐了,對謝琳瑯淡淡笑道:“你既然是對李大人說讓你弟弟去習(xí)騎射,全哥兒也是你的弟弟,不如便把全哥兒一起送去罷?!?/br>
    謝琳瑯面不改色的笑道:“夫人有命,女兒自然會去跟李大人和舅舅說。只要夫人不覺得全哥兒年紀(jì)太小。”

    謝全瑯今年才四歲,這么小的孩子難保會有些磕磕碰碰,只要趙氏不心疼就可以。

    謝晉倒底有些不放心,“全哥兒還是太小了……”

    趙氏立時就紅了眼圈,“難道因?yàn)槿鐑菏俏疑?,襄國公就不把全哥兒?dāng)外甥了不成?怎么安哥兒去得,全哥就去不得?”

    謝晉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你這是又鬧什么!安哥兒已經(jīng)十一歲了,全哥兒才多大!那么小的孩子又怎么教得起來,全哥兒要真有個什么閃失,你可不要哭哭啼啼!”

    當(dāng)下飯也沒吃便就起身走了。

    趙氏幾乎咬碎了牙,睨了一眼端坐一旁目光清明的謝琳瑯,雙手緊攥,指甲差點(diǎn)沒嵌進(jìn)rou里,卻硬是將一腔怒氣強(qiáng)壓了下去。這十年來她辛苦樹立起來的慈母形象,可不想因此事而毀于一旦。于是面上又掛了笑,招呼大家用早飯。

    謝琳瑯就像剛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與大家一起吃過早飯,便回了自己院子。

    青杏是個活潑話多的,且察人臉色也是一把好手,進(jìn)了屋便對謝琳瑯道:“姑娘,奴婢瞧著夫人眼睛的怒火都像是要噴出來似的,只眨了眼的功夫,竟就按了下去,那笑臉換得也是真快!”說著嘖嘖兩聲,又有些擔(dān)心道:“姑娘以后怕是要小心些兒了,奴婢總覺著夫人是個不好惹的?!?/br>
    碧桃是個不喜議論主子的,糾結(jié)了半晌,終是害怕自家姑娘吃了暗虧,才道:“奴婢也覺著,夫人像是又有了什么主意,奴婢只怕這主意下一次便打到了姑娘身上。”

    謝琳瑯聞言默了一默,道:“我并不想與她爭斗個沒完,只是此事涉及安哥兒,我不能任由她算計了去。”想了想又道:“青杏你去安哥兒院子里看看,安哥兒是否已經(jīng)起來了,若是起來了,你便回來報與我知道,我過去看他?!?/br>
    青杏聰慧可喜,極招人喜歡,很容易便能和人相處好,這些個丫鬟里頭,數(shù)她的消息最為靈通。此時她應(yīng)了聲是,便轉(zhuǎn)身跑了。

    青杏前腳剛出了院子,后腳楊姨娘就進(jìn)來了。

    楊姨娘身邊只有一個伺候的小丫鬟,喚作柳兒,楊姨娘來了并不敢直接進(jìn)門,而是在院子里等著,打發(fā)柳兒進(jìn)去傳話。

    柳兒看上去笨笨的,站在外間門口,透過簾子縫向里面張望了一會兒,才怯怯的問道:“有jiejie在嗎?”

    綠蕉正坐在外間圍著針線籠子做針線,聽見聲音便掀了簾子出去,柳兒見她出來,連忙道:“綠蕉jiejie,二姑娘得空嗎?我們姨娘想來看望二姑娘。”

    綠蕉讓她稍等,便進(jìn)內(nèi)室去回謝琳瑯,不一會兒碧桃和綠蕉一起到了院子里,將楊姨娘請了進(jìn)來。

    楊姨娘堆著滿臉的笑容,謝琳瑯請她坐,她才挨著椅子邊兒坐下了。

    謝琳瑯先笑道:“剛才在夫人那兒請安,也沒顧得上和姨娘多說幾句話,正好這會子姨娘過來了,要不我還想著去看望大jiejie和姨娘呢!”

    楊姨娘連忙笑道:“還是二姑娘想得周到,還惦記著大姑娘呢。二姑娘如今真是出落的越發(fā)好了,卑妾瞧著,倒與夫人有七八分的相像。不是卑妾說嘴,夫人未出閣的時候,有一回郡主做壽,夫人就招呼著宗室和世家的小姐們在園子里賞花作詩,打眼看去,竟沒一個能比得上夫人的!卑妾自小伺候了夫人這么些年,如今看二姑娘和夫人一樣出挑,也替夫人高興?!?/br>
    她好像是在心底只把謝琳瑯的生母衛(wèi)氏當(dāng)作夫人,每次說起衛(wèi)氏時,這聲夫人便叫得甚是順口。

    謝琳瑯見她臉上的歡喜很是真切,心底也不禁熱烘烘的,又問道:“大jiejie怎么沒過來?我一會兒找大jiejie玩去!”

    楊姨娘聞言,面上倒有些尷尬,躊躇了一會兒,才道:“秋姐兒在房里做針線呢……卑妾有件事想求二姑娘幫忙?!?/br>
    謝琳瑯笑道:“姨娘有話不妨直說?!?/br>
    楊姨娘這才嚅嚅道:“秋姐兒年紀(jì)大了,卑妾在夫人那里又一直不得眼緣兒,連累著秋姐兒也不大招夫人待見。卑妾只是怕夫人會給秋姐兒說一樁不好的親事,別的也就罷了,這嫁人可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卑妾想著,二姑娘能不能幫著說一說?!?/br>
    謝琳瑯再穩(wěn)重,也倒底還只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剛聽楊姨娘提到親事的時候,臉上就不禁一紅。

    碧桃在旁邊忙道:“楊姨娘這話豈是該對姑娘說得?且不說姑娘還未出閣,這兒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姑娘又怎么能說得上話!”

    楊姨娘見碧桃急了,嚇得連忙站起來,有些語無倫次的道:“二姑娘,卑妾,卑妾不是這個意思……卑妾是說,是說……”

    謝琳瑯見她如此緊張,便勸慰道:“我知道姨娘定是無心之失,姨娘有什么話還是坐下說罷。”

    楊姨娘這才又坐了下來,剛才那些話就是鼓了半天勁兒才說出口的,這會子就更不敢說話了??墒且幌氲脚畠?,這畢竟是女兒的終身大事!才又抬起頭道:“卑妾也知道二姑娘在這事上說不上話,卑妾只是想求二姑娘,這次東府大姑娘雨姐兒的及笄禮,二姑娘帶秋姐兒一起過去。秋姐兒整日的悶在府里,她又是個不大愛說話的,只怕外頭都不知道咱們侯府有這么個人。出去多見一見那些個夫人奶奶們,秋姐兒的親事也能容易些兒?!?/br>
    老榮安侯有兩個嫡子一個庶子,為了避免三子爭奪家產(chǎn),鬧得家宅不寧,在臨去之時便作主將三房分家了。嫡長子謝晉襲了侯爵,自然承襲榮安侯府。嫡次子謝淵在榮安侯府東側(cè)置了產(chǎn)業(yè),大家便稱其為東府,而庶子謝宋在榮安侯府西側(cè)置了產(chǎn)業(yè),便稱為西府了。

    謝淵不能承爵,老侯爺怕二子生活無依,早早的就為他謀了一個正四品的左僉都御史的職務(wù)。謝淵十七歲時娶了國子監(jiān)祭酒金大人的嫡次女為妻,這大姑娘便是金氏所生的嫡長女,名叫謝雨瑯。

    東府嫡長女的及笄禮自然要熱熱鬧鬧的辦上一場的。

    只不過楊姨娘既讓謝琳瑯帶著謝秋瑯一起去,言外之意就是趙氏不會帶著她,謝琳瑯略一思索,問道:“以前夫人會帶大jiejie出去嗎?”

    楊姨娘看上去不大自在,半晌才吞吞吐吐的道:“咱們府里的哥兒姐兒辦滿月做壽,還有老爺做壽這些宴請,夫人都會帶著秋姐兒的。至于外頭,有兩回也帶著了……卑妾實(shí)在是不得夫人所喜?!?/br>
    也就是說趙氏多數(shù)時候都是只帶著謝芳瑯的。

    謝琳瑯微微一笑道:“我看大jiejie的穿衣打扮極是清雅脫俗,只是既是東府大姑娘的及笄禮,畢竟是喜慶之事,大jiejie還是穿些鮮亮的顏色更好看些。我從舅舅家回來時,舅母特意新打了三支金簪,當(dāng)作是給大jiejie和meimei備的禮,是三個一樣的赤金簪子,我們姐妹三個一人一個。這簪子襯些鮮亮顏色的衣料也能壓得住。大jiejie的這支就由姨娘帶過去罷,想來大jiejie長得白,戴上會很好看。等明日我們?nèi)忝枚即饕粯拥?,這才是親姐妹呢。”便吩咐碧桃去妝奩里取了三個樣式差不多的累絲金簪來。讓楊姨娘挑了一個去。

    楊姨娘是自小就伺侯郡主嫡女的,她除了膽子小些,并不是個聽不明白話的無知婦人。此時見碧桃拿著的三個金簪,雖然都是累絲金鳳款式,但做工手法都不相同,若是一齊新打的又豈會不在同一個地方打,還要換了三處不成?她知道這是謝琳瑯擔(dān)心秋姐兒沒有像樣的首飾,又為了不傷秋姐兒的體面,想出來的說辭。

    她拿了一支金簪握在手里,眼眶一酸,險些落下淚來。也不敢再多留,便起身走了。

    謝琳瑯卻在內(nèi)室嘆了口氣,趙氏對嫡子庶女如此,也不知是怎么傳出個慈母的名聲在外的?

    楊姨娘走后又過了半晌,青杏才回來。見了謝琳瑯,支支吾吾的道:“大少爺說他要出門去見幾個同窗,改日才能見姑娘了?!?/br>
    ☆、第3章 及笄禮

    第二日便是謝雨瑯十五歲的生辰。

    早上去給趙氏請安時,果然聽她道:“東府早就送了請貼過來,一會兒我就帶著你和芳姐兒過去,安哥兒你爹爹帶著去,他坐外席。全哥兒還小,就讓他在家里玩兒罷。等都收拾停當(dāng)了,咱們就早些過去,也省得快到中午時人多,馬車都擠在門口?!?/br>
    全然忘了她還有一個庶女也在屋里給她請安呢。

    謝琳瑯笑道:“夫人慮得周全?!庇掷酥x芳瑯過來說話,“jiejie這次回來還沒給你見面禮呢。”說著便將那支赤金簪子拿出來,放到謝芳瑯手里道:“這是給meimei的,meimei可不要嫌棄!”

    謝芳瑯今年才十歲,又有些驕縱沉不住氣,正不耐煩聽謝琳瑯說話呢,見她拿出個簪子來,頓時就高興了。對謝琳瑯甜甜的道:“多謝二姐?!?/br>
    謝琳瑯便含笑道:“跟jiejie還客氣什么,大jiejie也有,一會兒去東府,咱們姐妹三個戴一樣的才有趣呢!”

    趙氏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親女兒身上,聞言便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謝秋瑯,見她頭上果然也戴著一支樣式差不多的鳳簪,剛才謝秋娘進(jìn)來給她請安時,她正眼都沒瞧她,竟沒注意到。此時她又看了看這三個女孩兒,瞬間便明白了謝琳瑯打的是什么主意,臉色便有些不大好看。她借著端起茶杯喝茶的功夫遮掩了一下,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jīng)一如往常的掛了笑容:“秋姐兒馬上就要定下人家了,哪能像你們一樣還能出去逛?”

    話甫一出口,謝秋瑯還沒如何,楊姨娘忽地就抬起頭來,又驚又急,“定的是誰家?”

    趙氏頓時眉毛一挑,喝道:“女兒的親事自然有我這個母親作主,這是哪家的規(guī)矩,竟由得一個姨娘來插嘴了!”

    楊姨娘一直害怕趙氏會給謝秋瑯定一門糟心的親事,故而一直暗暗留心著,此時聽趙氏的意思是已經(jīng)有了屬意的人家了,心里自然著急想知道是什么人家,便一時脫口而出。又見趙氏聲色俱厲的模樣,便猜想不是什么好親事,眼淚便止不住流了下來。

    謝琳瑯也沒想到趙氏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便笑著問:“女兒也想知道,這未來的姐夫是哪家公子?”

    趙氏冷笑一聲,“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親事不親事的,又豈是你能問的?若傳出去,沒得叫人以為咱們侯府的女孩兒沒規(guī)矩?!?/br>
    謝琳瑯聞言立時便拿著帕子拭了拭眼角,一臉委屈的道:“女兒也是好奇罷了,竟叫夫人這樣說女兒。兒女親事都是父母之命,既然夫人說已經(jīng)有了人家了,想必父親定然也知道。女兒不敢問夫人,便只好去問一問父親了?!?/br>
    語氣雖是委屈著,意思卻很明確,這件事她是一定要問問父親的。

    若是謝秋瑯的親事由趙氏一人作主了,想必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趙氏心中確實(shí)已經(jīng)有了人選,又怕謝晉不同意,正想著怎么說服謝晉呢,萬一說服不了,便再想個讓秋姐兒非嫁不可的主意。若是此時被謝琳瑯問上一回,難保不會壞事。想了想便道:“今兒是雨姐兒的及笄禮,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有什么話以后再說。一會兒去了東府,你們兩個jiejie照看些芳姐兒,也省得她跑到別人家去皮!”

    這便是同意謝秋瑯也跟著去東府了。

    又說了幾句話,便將此事輕輕帶過。

    東府和榮安侯府只隔了一條胡同,出了侯府正門,走幾步也就到了。進(jìn)了東府大門,在大院子里下了馬車,換上軟轎,一路抬到了垂花門,謝琳瑯等人才下了轎。

    早有兩個丫鬟等在那里了,其中一個穿著櫻草色比甲的丫鬟搶先一步上來給趙氏請了安,笑吟吟的道:“謝夫人可來了,我們姨娘一直盼著謝夫人呢!一大早便讓奴婢在這里等著,只怕不能第一時間見到謝夫人!”

    趙氏顯然也是認(rèn)得這個丫鬟的,面上便帶了笑意,道:“你這丫頭倒是嘴甜,竟想著幫她說好話!她既想著我,怎么不親自來二門接我?”

    話音剛落,就聽一個婉轉(zhuǎn)清麗的聲音道:“表姐慣會挑理的,我不過就比這丫頭晚了一步,就被表姐編排著我不想著你!”

    一個大約二十出頭的婦人從旁邊的青石磚甬路上迎了過來。她穿著一件胭脂色的遍地撒花襖,配了一條淺粉色繡紅線梅花的裙子,頭上戴了一支鑲紅寶石的蝙蝠華勝,右邊鬢角又簪了兩朵大紅色的絹花,脖子上除了一枚十分顯眼的金領(lǐng)扣外,還戴著一個赤金的大項(xiàng)圈。

    她這般的作派打扮,只要長了眼睛的便都能猜出她就是東府老爺最寵愛的妾室賈姨娘。

    這個小賈氏是趙氏姨娘的娘家侄女兒,叫趙氏一聲表姐。

    謝淵的正妻金氏進(jìn)門三年只生了一個女兒,當(dāng)年的老侯夫人便作主,停了姨娘們的避子藥,這賈姨娘肚子爭氣,生下了東府的庶長子,她母憑子貴,在這府里便自覺與主母不相上下了。加之她又生得婉約風(fēng)流,一雙眼睛總是水汪汪的含情脈脈,謝淵這一年里倒有大半年都是歇在她房里,對她極是寵愛。況且她的表姐又是榮安侯府的夫人,于是她就愈發(fā)抖了起來,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要比著主母來。

    此時,她挽著趙氏,笑意盈盈的,一口一個表姐叫得十分親熱。又不停的夸謝芳瑯長得越發(fā)出色,夸得謝芳瑯很是高興。

    小賈氏一邊奉承著趙氏和謝芳瑯,一邊拿眼睛直瞄謝琳瑯和謝秋瑯,然后指著謝琳瑯對趙氏道:“哎喲!這個就是前頭留下的那個二姑娘吧?長得倒還行?!闭f著又掩口笑道:“前幾日我們老爺請了個戲班子來府里唱戲,我打眼瞧著你們府里的這個二姑娘倒和里面扮紅拂的那個女子很是相像?!?/br>
    趙氏聽了也嘴角含笑的將目光落在了謝琳瑯身上。

    小賈氏不僅將謝琳瑯與一個戲子相較,還把謝琳瑯比作了夜奔的紅拂,在這些高門貴女的眼里,紅拂便是yin奔的代表,小賈氏將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與紅拂相比,簡直是奇恥大辱!

    青杏嘴快,當(dāng)即便道:“還是賈姨娘知識淵博,什么夜奔的紅拂這等我們這起子奴才才知道的三流九等,賈姨娘也能張口就來?!?/br>
    像紅拂綠珠這些女子的傳奇,雖然大家子的女兒們私下里也都會談?wù)撘欢?,但是絕對不會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一是不屑,二是不敢。生怕談?wù)撍齻儠再H身價,于名節(jié)有損。

    賈姨娘臉上一紅,惱怒道:“大膽奴才!你是個什么東西?就敢和我說話!來人,把她給我綁了扔出去!”

    青杏當(dāng)然不會怕她,梗著脖子頂了一句,“奴婢確實(shí)是個奴才,和姨娘是一樣的!”

    立時把賈姨娘氣個倒仰,她再得寵,再覺得自己比誰都尊貴,她也只是個姨娘,是主子眼里的一個奴才罷了。

    賈姨娘氣急,一疊聲兒的就要將青杏拖出去打死。

    但是她嚷嚷了半天,除了她身邊那兩個伺候的丫鬟外,府里其他下人都只當(dāng)沒聽見,該干什么還干什么。

    謝琳瑯倒有些納罕,有這樣一個受寵又能撒潑的姨娘在,這府里的規(guī)矩竟也能絲毫不差!

    趙氏沉著臉對謝琳瑯厲聲道:“你還愣著干什么?沒聽到賈姨娘說話嗎?這么沒規(guī)矩的丫頭還不快打出去!”

    謝琳瑯抬著頭,一字一句的道:“夫人這話,女兒竟聽不懂。青杏哪句話不合規(guī)矩了,還請夫人教我?!?/br>
    青杏無非是說賈姨娘是個奴才,讓賈姨娘惱羞成怒罷了,可這也是事實(shí),又哪里有不合規(guī)矩一說?

    趙氏頓時一噎,但隨即又道:“我們來東府作客,家里的丫鬟竟頂撞了東府的姨娘!這又是哪家子的規(guī)矩!”

    謝琳瑯也不想再和她繞圈子,當(dāng)即眼圈一紅,硬著聲音道:“那還請夫人先說一說,我的丫鬟又為何要頂撞賈姨娘?”

    趙氏皺著眉,一臉不悅,“這又值得什么?就算賈姨娘有話說得讓你心中不悅了,做晚輩的當(dāng)作沒聽到也就是了,竟還能教唆丫鬟頂撞長輩不成!”

    謝琳瑯道:“夫人見多識廣,女兒竟不知一個奴才也能當(dāng)主子的長輩呢!”

    趙氏聽她口口聲聲的把姨娘當(dāng)作奴才,自己的母親也是做姨娘的,那么自己的母親在她眼里豈不也成了奴才了?立時大怒,但這是在東府的二門上,人來人往的多少眼睛看著呢,她又不想被人傳出去打罵前頭嫡女的名聲,便硬生生的忍著,直忍得額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剛剛賈姨娘嘲諷謝琳瑯時,趙氏就是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顯然是沒有想到,女子名聲這個東西,在一家子里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謝琳瑯在趙氏面前“咚!”的一聲就跪了下來,哭道:“女兒知道賈姨娘是夫人的娘家表妹,夫人就是偏袒一些,女兒也說不出什么來。但是賈姨娘剛才話里話外的諷刺女兒是yin奔之女,這名聲若是傳出去讓女兒還有何臉面見人!況且女兒還有jiejie和meimei,豈不因女兒一人連累了咱們侯府所有女孩兒的名聲?夫人就是不在乎大jiejie和女兒的名聲,但芳姐兒是夫人的親生女兒,夫人總該顧念著她的名聲罷!”

    這回東府里那些裝作沒看見的下人們也都裝不下去了。下人們來勸說的勸說,去傳話的傳話,一時間榮安侯府嫡女在東府二門給繼母下跪,求繼母顧念著些兒她閨閣名聲的話,傳遍了東府。

    趙氏沒想到謝琳瑯竟會來這一出兒!頓時慌了手腳,急著喝斥下人們,“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把人扶起來!若是跪出個好歹來,你們一個一個誰也別想得好!”

    一時間眾人都圍著謝琳瑯,七手八腳的將她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