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子驚恐后退：“你好龍陽？！”

    此句出自著名詞人馮延巳的《謁金門》，整首詞的含義是女子思念心上人，被林稚水拿來送給他……學(xué)子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偏林稚水還逗他：“或許？”學(xué)子連滾帶爬地逃離，生怕晚半步，“好龍陽”的林稚水扯住他，將他就地正法。

    meimei側(cè)頭，“哥哥，你笑什么？”

    少年壞笑：“希望他家里有知識淵博的長輩?！?/br>
    學(xué)子撒腿跑回家，正撞到自己爺爺——圖南書院的院長。老爺子皺眉：“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

    學(xué)子哭喪著臉復(fù)述剛才的事，末了，補充：“幸好他后天肯定沒法考中，等明年我升入京城內(nèi)舍，正好和他錯開?！?/br>
    未曾想，老爺子聽完后哈哈大笑：“這后生，有意思。”

    “爺爺？”

    “南唐元宗李璟戲弄過馮延巳，問他——”老爺子露出看好戲的神色，“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學(xué)子瞬間臉色漲紅。半是出于學(xué)識被比過去羞的，半是被這樣說，氣的。

    老爺子半點不管孫子內(nèi)心的波濤洶涌，臉上滿滿的感興趣：“那后生叫什么名兒？林稚水？”他停頓兩三息，“林……稚……水……這名字我好像聽過?！?/br>
    “嗐，林家傻子的大名，有幾個人沒聽過？”

    “不，不是因為這個。”老爺子苦思冥想，直想到第二天傍晚，在全家吃飯時，忽然一放筷子，“想起來了。”

    學(xué)子茫然：“什么？”

    “林稚水。”圖南書院這位院長神色肅穆，“十年前，他參加過學(xué)考。”

    “十年前？他才五歲！那他肯定沒過吧！”

    老爺子搖搖頭，“學(xué)考第一?！?/br>
    “可惜他考完沒幾天，便……而學(xué)考名額只保留一年。”

    聽完，學(xué)子更是羞憤欲死。

    人家十年前就考過了，自己卻自以為是地教訓(xùn)人，簡直……簡直不知所謂！

    老爺子看孫孫：“我給你們先生明天放個假?！?/br>
    “放假？他不是要監(jiān)考？學(xué)考推遲了？”

    “不，我親自去?！?/br>
    第2章 他贏定了

    盡管林稚水對自己充滿了信心，但考試前的復(fù)習(xí)，還是必要的。

    今天有整整一天的復(fù)習(xí)時間，他正好練練字，把手感找回來。

    兩三個時辰后，林稚水停下筆，揉著手腕瞄向meimei——她團起拳頭在膝蓋上，僵直坐著，生怕發(fā)出聲響。林稚水練了多長時間字，meimei就坐了多長時間。

    林稚水無奈地按按眉心：“你怎么比我還緊張？”

    小女孩把身體繃直成一根弦，幾乎是立刻：“不緊張！我不緊張，哥哥也不緊張！”

    “嗯，我不緊張?！绷种伤氲街耙馔飧Q到的幾次meimei揉腿的場景，從椅子上站起來，“差點忘了，家里沒有合適的筆墨——有時間陪我去買那些東西嗎？”順便舒展舒展筋骨，

    “有時間，”meimei翻出錢袋子，數(shù)了數(shù)，“哥哥，我們還有六百三十四枚大錢?！?/br>
    六百三十四錢，林稚水買不起那些動輒成千上萬的名筆名墨，但中等的卻正好合適。

    “店家，這管筆多少錢？”

    “一百錢?！?/br>
    “幫我……”

    一道聲音橫插進林稚水和店家的談話里：“店家，這管筆幫我裝起來，多謝。”

    林稚水望過去。嚯，不是昨天晚上被他用詩詞小小刺了一下的大兄弟嗎？這明顯找茬的樣子，看來是已經(jīng)知道“贈詞”的個中深意了。

    林稚水懶得和他計較，去看另外的筆，“店家，這管……”

    那大兄弟再次打斷他的話：“店家，這筆我也要了。”

    林稚水抬眼看他，他溫和地笑：“我們真有緣分，總是看上同一支筆?！?/br>
    “是挺有緣分的?！绷种伤f。似乎并不在意這事，又去看另外的筆和墨。

    “店家，這筆……”

    大兄弟再次搶先：“幫我裝起來?！币姷搅种伤退麑σ?，一言不發(fā)，頓時感覺自己扳回一城，仿佛昨晚受到的氣都消散了不少。

    他甚至能平和地做足勝利者的姿態(tài)：“林稚水，你想買什么筆？我送一管給你，敬你魯莽的‘勇氣’。”

    “送我？”林稚水尾音高高揚起，“這位……”

    “寇漁。”他揚眉吐氣地說出自己的名姓。

    林稚水：“想不到寇漁兄如此富有，剛揮霍完大筆錢財，就要贈我良筆?！?/br>
    寇漁幾乎笑出聲，睨向林稚水的眼神猶帶幾分憐憫：“一點小錢，哪里稱得上揮霍呢?！?/br>
    店家把筆裝好，面上興高采烈的過來：“客人，統(tǒng)共十金二百錢?！?/br>
    寇漁腦子嗡一聲炸了：“多、多少？”

    “十金二百錢。”

    “怎么會那么多！我買的筆不是百錢一管嗎？”

    店家：“客人，你買的筆，前兩管是百錢一管，最后那管，名為‘諸葛筆’，價值十金。”

    寇漁當(dāng)然聽說過諸葛筆，它又被稱翹軒寶帚。有“筆工諸葛高，海內(nèi)稱第一”的美名，又好又貴，可他怎么會去花錢買……寇漁頓住，猛然想起第三次截胡林稚水時，對方曖昧的反應(yīng)。

    他被算計了！

    寇漁脫口而出：“你沒有錢，看什么十金的筆！”

    林稚水投過來的眼神仿佛在詫異他為什么會那么說?！拔揖涂纯?，只看不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