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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枕上癡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簡公子?蘇拾花沒多想,迅速拆開蠟封,內(nèi)容里只言片語,只道有急事相求,盼能趕往南流山莊一趟。

    “蘇師姐,簡公子在信上說什么了?”她半晌沉吟不語,耿小蝶在旁踮著腳尖詢問。

    蘇拾花握著信紙,有些疑惑不解,簡公子并未說明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信中寥寥片語,卻透露出對方萬分急迫的心情,莫非南流山莊遭遇了什么變故?

    心弦一緊,她不遑多想,開口吩咐:“小蝶,我這就要動身前往南流山莊一趟,你替我先向四師姐轉(zhuǎn)告一下?!?/br>
    耿小蝶聞言,不假思索道:“蘇師姐,我跟你一道去?!?/br>
    蘇拾花遲疑,倘若南流山莊當(dāng)真發(fā)生變故,小蝶功底薄弱,處境會十分危險:“不,你留下來,我?guī)ьI(lǐng)其他弟子前行。”

    耿小蝶只能滿臉失望地點點頭,而蘇拾花不敢耽擱,帶領(lǐng)八名弟子,策馬起程。

    南流山莊位于玉牙峰再往西幾十里的嵩山上,地處鐘靈毓秀,風(fēng)景秀美,簡家劍法在江湖上頗具盛譽,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T正派,山莊占地面積極大,建筑古樸莊重,很有大家風(fēng)范。

    蘇拾花一行人快馬加鞭,最后抵達(dá)到簡家大門前,卻是一派祥和寧靜的樣子,一名守門家仆迎上前,待蘇拾花說明來意,便客客氣氣地引領(lǐng)她們?nèi)雰?nèi)。

    蘇拾花被請到長廊盡頭的一間閑廳,八名弟子則守候在外,侍婢奉上茶水,欠了欠身離開,蘇拾花獨自坐在廳內(nèi),只覺四周靜悄悄的,連窗外的鳥啼聲都聽不到,幾乎是針落可聞,襯得整座山莊,都仿佛處于一種無人居住的詭寂氣氛中。

    沒多久,簡公子推門步入,一襲藍(lán)衫,溫雅若水,依舊風(fēng)度翩翩,看到她,展露出如沐春風(fēng)的笑容:“蘇姑娘?!?/br>
    蘇拾花迅速起身,正色道:“簡公子,我之前收到你的飛鴿傳書,你在信上說有急事相求,不知所為何事?”

    簡公子不料她問的這般急,徐徐垂下睫,眼波低徊流轉(zhuǎn):“嗯,確是有事……”

    作者有話要說:鄭西西:20140806 23:27:34 霸王票

    么么西西親,用力一鞠躬!

    ☆、[幻]

    蘇拾花正等著他說,然而簡公子抬首,又是款款一笑:“蘇姑娘,你一道上快馬加鞭,不如先坐下來,喝口茶歇息一下,容后再聽簡某細(xì)談。”

    “呃……嗯……”蘇拾花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孟浪,點了點頭,重新坐下。

    簡公子親自斟茶,遞給她。

    “多謝。”蘇拾花客氣地接過,淺淺呷了幾口。

    簡公子坐在對面,兩手支頤,目光安靜地落在她臉上,仿佛扎了根。

    蘇拾花自然察覺,茶水銜在嘴里,開始吞咽得緩慢,過會兒,眼珠子悄悄一轉(zhuǎn),很快接觸上他的視線,趕緊又溜轉(zhuǎn)回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他盯著她,始終不言不語,蘇拾花心尖像被一根羽毛唰唰撓著,半癢半不自在,故意咳聲,打破沉寂:“簡公子……”

    簡公子方回過神,垂下眼簾,嗓音輕得近乎詭異,如霧里刮過的一縷細(xì)風(fēng):“蘇姑娘,看到你來了……我心里……真高興……”

    蘇拾花沒太在意,開口詢問:“你在信中提及的要緊事,到底是指什么?”

    孰料簡公子唇弧微斂,聲音轉(zhuǎn)淡:“倘若沒要緊的事,你就不肯來了?”

    蘇拾花被他噎得一怔,稍后細(xì)細(xì)尋思,神經(jīng)不由得提緊:“那你的意思是,其實根本沒有……”

    “是的?!焙喒哟驍嗨?,不緊不慢地回答,“信上所說的要事,不過是借口罷了。”

    蘇拾花十分錯愕,不解道:“簡公子,紫荊派與貴府素有世交之好,若有需要,我們一定義不容辭,這回簡公子此舉,完全沒有必要……”

    簡公子微微一笑:“你也說了,那是貴派與敝府之間的事,我想見你,卻是為了個人私事?!?/br>
    “見我?”蘇拾花更加云里霧中,“簡公子要找我?”

    他的目光在陰影里顯得深詭莫測:“蘇姑娘,實不相瞞,自從上回一見,我對你始終念念不忘,回府后,更是朝思暮想,廢寢忘食……只盼有朝一日,能再盡快與你相見……”

    這般含情露骨的話語,著實把蘇拾花聽傻,結(jié)結(jié)巴巴:“簡公子,你……你到底再說什么?”

    簡公子單手托腮,眸子直勾勾地凝睇過來,仿佛她在他眼中,是十二萬分美味的珍饈:“方才簡某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蘇姑娘又何必故作不知?簡某對蘇姑娘心生愛慕,一直希望能借此機會,與蘇姑娘單獨相處,一起吟詩賞月,共度良宵……”

    蘇拾花臉色驟變,“蹭”地站起身,厲聲道:“簡公子,還請自重,我已有夫君,這點你不是不知道!”

    “夫君?”簡公子咯咯笑了兩聲,“哦,就是那個病秧子?我瞧他柔柔弱弱,風(fēng)一吹就倒的樣子,又如何能滿足得了蘇姑娘呢?!?/br>
    蘇拾花滿面漲紅,就算那個人哄騙她、欺瞞她,壞到不能再壞,但總歸也是她的丈夫,是她心底里最難割舍的人,是以任何人說阿陰的不好,她都打從心眼里無法接受。

    臉上流露著失望:“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

    簡公子卻是不以為意:“那蘇姑娘以為我是怎樣的人?

    蘇拾花只覺胸口被一根尖刺扎入,令肌膚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抽疼下,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他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正人君子,是江湖上具有俠義心腸的杰出才俊,可時至今日,才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道貌岸然者……曾經(jīng),他是她一心傾慕的對象,即使那份懵懂青澀的情感早已轉(zhuǎn)化為真摯的友誼,但現(xiàn)在,他與她印象中的他差距如此之大,叫她失望中更混合著一份沉重的失落感。

    蘇拾花面無表情地開口:“簡公子,既然無事,請恕我先行告辭了?!逼鹕聿良缍^,卻被他一把挪住柔荑。

    她一驚:“你做什么?”

    簡公子勾動唇角,輕笑:“你以為你今天來了,我會這樣輕易的就放你離開嗎?”

    蘇拾花心生不祥,下意識運氣行功,怎么丹田真氣恍被抽空一樣無法凝聚,同時全身也變得軟綿無力,不由得驚悟:“你在茶里下了藥?”

    簡公子笑而不語。

    近在咫尺的距離,蘇拾花嗅到他身上有股陌生的氣息,并非以往淡淡的松木清香,再一瞧那雙如垂涎獵物的貪婪目光,她漸漸察覺到哪里不對勁……用力想、用力想,似乎只差一點點,便能抓住關(guān)鍵……

    終于,她瞪大星眸:“你、你不是簡公子……”

    他笑道:“可惜了,你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br>
    因震動,蘇拾花漆黑的瞳孔一陣擴張收縮,繼而試圖掙扎,但由于服下藥物的關(guān)系,別說施展武功了,她幾乎站都站不穩(wěn),咬牙恨恨:“那你是誰?簡公子呢?你把他怎么樣了?”

    他笑得滿含諷刺:“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關(guān)心別人?”從袖中掏出一張符紙,伴隨光暈增強,他的模樣,一點一點有所改變。

    竟是幻術(shù)!

    恢復(fù)成真正的模樣,面前男子穿著黑衣異服,體型枯瘦,面如黃蠟,寬口闊鼻,好似棺材里突然蘇醒的干尸,容貌可謂十分丑陋。

    蘇拾花呆若木雞,受到太大震驚,一時回不過神,看著對方,最后被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拉回現(xiàn)實,猛然憶起:“我想起來了,當(dāng)初在濰城,你是跟隨在簡公子身邊的四名家仆之一?!?/br>
    黑衣男子嘿嘿笑了兩聲。

    “你是術(shù)者?”蘇拾花那時就覺得此人舉止頗為怪異,但因是簡公子的隨從,并未上心,哪里曉得他的真實身份竟是術(shù)者!

    黑衣男子沒有回答,反而陷入某種興奮的臆念里,自言自語道:“真是難得,居然叫我在這里遇見純陽體質(zhì)的女子。”

    蘇拾花不明意。

    黑衣男子哼笑:“上回在紫荊派與黑煞幫的打斗中,我嗅到你所流的鮮血,正是純陽之女所具有的獨特氣息。

    蘇拾花仍是一臉迷茫,就聽他得意笑道:“或許你不曾想到吧,對于我們術(shù)者而言,能用純陽體質(zhì)的女子進行修煉,正是提高法術(shù)最捷徑的方式之一!”

    蘇拾花頭腦有片刻混亂,最后經(jīng)他一提,終于破霧為明:“所以你才假冒簡公子,引我到這里來?”

    “不錯?!彼鸬溃霸究梢愿∈碌?,可惜這個臭小子始終不同意,我才暫且把他關(guān)押起來。”

    “你是說簡公子……”蘇拾花話止一半,軟綿綿的身軀已經(jīng)被他連腰抱起,放到內(nèi)廳的軟榻上。

    “你要做什么!”驚恐的情緒從她眼角擴散至整個面龐,幾乎失去血色。

    純陽體質(zhì)的女子本就少見,像這樣年輕貌秀的純陽女更是可遇不可求,在對方眼中,她簡直就是絕佳的“仙丹妙藥”。

    “眼下大好時機,我豈能錯過,正好可以利用你自身的純陽氣血,來助我迅速提高功力!”

    蘇拾花聞言拼命掙扎,可惜在他的禁錮中完全施展不出力氣,只能大喊大叫:“放開我!來人,快點來人,來人啊——”然而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喊出的聲音卻只如蚊蚋一般。

    黑衣男子根本不怕她跑,哈哈大笑:“如今南流山莊上下,皆在我的掌控之中,你門中的那幾名弟子,只怕也已經(jīng)被我的人手所擒,你就不要白費力氣,希冀誰能來救你了,哈哈哈哈……”

    蘇拾花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咬得嘴唇凹裂,泛出深紫,正值這緊要當(dāng)口,門外傳來哐哐的金戈聲響,不多久,門被咚地一聲撞開。

    “蘇姑娘——”簡應(yīng)辰執(zhí)劍而入,見此情景,睚呲欲裂。

    “頭兒,這小子裝病,趁我們一開門便溜了出來,還把武器也奪走了?!币幻∽鋷е娙藦暮笞汾s。

    “哼,一幫沒用的飯桶?!焙谝履凶影德暲淞R,就知道這群普通人毫無利用價值。

    “簡公子……”蘇拾花沒料到?jīng)_進來的會是他,有些不敢置信。

    簡應(yīng)辰深深望著她,臉上流露著愧疚與懊悔:“蘇姑娘,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當(dāng)目光一轉(zhuǎn),他兩手拳握,內(nèi)心生起浪濤拍礁般的激蕩怒意,“是這個人,當(dāng)初他謊稱自己通得丹道醫(yī)術(shù),利用幻術(shù)為家父治病,那時家父正值病重,我眼見情況有所好轉(zhuǎn),便以為他是精深醫(yī)道之人,對他深信不疑,哪料最后,他竟以家父的性命來做要挾,讓我將蘇姑娘騙至此處,為他提升法術(shù)所用,我抵死不從,才被他關(guān)押起來?!?/br>
    聽著他滿含歉疚的解釋,蘇拾花也不知該從何開口。

    簡應(yīng)辰一咬牙:“蘇姑娘,你別急,我這就救你出來!”

    黑衣男子笑道:“好個英雄救美,不過憑你這等凡夫俗子,還妄想與我術(shù)者作對?!?/br>
    簡應(yīng)辰大喝一聲,長劍挑起一片瀲燦寒光,猛朝對方胸膛要xue攻去,但隨著黑衣男子念出一串咒言后,周身仿佛圍攏起一個透明屏障,簡應(yīng)辰剛是臨近,便連人帶劍一齊彈飛了開。

    黑衣男子囂狂大笑:“取你們性命,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若肯束手就擒,乖乖聽命于我,日后待我掌控住中原武林,我保證不會虧待你們?!?/br>
    簡應(yīng)辰啐了一口:“休想!”不假思索,舉劍欲要再攻,而黑衣男子一念咒言,袖中飛出無數(shù)篆文符紙,化作漫天短刀颼颼襲去,簡應(yīng)辰躲避不及,寬袖肩衫皆被劃出破洞,臉上也出現(xiàn)數(shù)條小小的血口,慌亂間,他受到對方欺身逼來的一記拳掌,口吐鮮血,跪倒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大家,最近實在忙的要命,之后就會恢復(fù)正常更新了。5555555555 大家都沒有離開吧t t

    鄭西西:20140808 19:57:00

    謝謝西西親的支持,使勁一鞠躬?。?!

    ☆、[絕]

    “簡公子!”蘇拾花驚急,甫一從榻上起身,便感頭暈?zāi)垦?,全身陷入無力的綿軟中,她拔掉發(fā)髻玉簪,狠狠往大腿上一扎,神智這才有了幾分清明,出聲大喊:“簡公子,你快逃!”

    簡應(yīng)辰堅決不肯:“不,我豈能丟下你不管。”

    蘇拾花顧不得再說,一揚手中寶劍,平劃出半個圈子,在近黑衣男子三步左右時,也被透明的屏障彈到一旁。

    黑衣男子冷嗤:“為了這么個小白臉,你莫非還想舍命相救?好,我現(xiàn)在就殺了他,看看你心不心疼!”

    “你……”蘇拾花背脊受到強烈震撞,只覺氣血上涌,腥味在唇齒間徘徊,她以劍勉強支撐自己站立,仍要不管不顧地想去阻攔。

    黑衣男子自然不會傷她,想著趕緊把簡應(yīng)辰解決掉,再盡快用她來提升大法,剛要動手,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卻從腳底竄至腦頂,他提前感應(yīng)到那股強大的氣,出于本能地閃到旁邊,說時遲那時快,下一瞬,門口眾多小卒已被呼嘯狂風(fēng)吹得四腳翻天,廳內(nèi)的茶具瓷器一應(yīng)掃落,若非窗外還是晴天,當(dāng)真以為此際正值暴風(fēng)驟雨!

    這一下,令眾人措手不及,蘇拾花幾乎睜不開眼來,緊緊扶著旁邊的木椅強撐,當(dāng)一陣強風(fēng)過去,廳內(nèi)已是一片狼藉,而大門口,筆直佇立著一個人,白衣雪容,長姿玉秀,水一般的烏發(fā)從眉梢流過,宛如雪夜之下,隔著漫天花絮,美到傾城傾世的琉璃玉人,說不盡的高雅絕俗。

    “阿陰……”

    瞳孔中牢牢映入那道身影,唯恐一不小心,便會化作幻影破滅,是他來了,真的是他來了……蘇拾花呆呆望著、望著,忽然間,忍不住熱淚盈眶。

    蘭顧陰同樣凝著她,心疼而憐惜的情緒堆積胸口,惹得陣陣窒痛,但看到她正站在另一個人身旁時,登時黑了臉:“過來。”

    “我……”蘇拾花看看他,又看看受傷極重的簡應(yīng)辰,愣在原地。

    見她躊躇不決,蘭顧陰俊容冷不丁抽搐下,又是切齒又是攥拳,聲音帶著點失去耐性的燥怒,重復(fù)一遍:“過來!”

    蘇拾花情知他的厲害,也知道他對簡應(yīng)辰有偏見,一旦過去,真怕他會帶自己一走了之,倘若丟下簡應(yīng)辰不管,也許今日便將成為簡家的滅門之災(zāi)。

    在蘭顧陰的瞪視下,她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我不能過去……”

    不能過去?

    在他與那個男人之間,她選擇不過去!蘭顧陰簡直氣得渾身哆嗦,心肺都快炸裂了,可惜妻子始終決絕不動,他這才恨恨地把視線調(diào)到簡應(yīng)辰身上,直恨不得戳出幾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