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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寵妻之路在線閱讀 - 第96節(jié)

第96節(jié)

    想到趙家那堆糟心事,唐文帝既同情趙允廷一個大男人為母親妻子所累,又有點幸災樂禍,笑道:“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朕今日總算明白了其中深意,好,朕就幫你一次,免得你整日cao心家中瑣事無心政務。”

    “臣不敢?!壁w允廷連忙表示忠心。

    唐文帝又問起秦氏來,“朕記得,秦氏去年犯錯被你送到莊子上去了,當時是為何事來著?”

    提 及舊事,趙允廷難掩怒氣:“那時林氏剛號出身孕不久,秦氏想下藥害臣的孫女,臣實在容不得她,還請皇上見諒。”說到后面有些小心翼翼,“年前臣已經(jīng)將人接 了回來,只是怕她賊心不死繼續(xù)為非作歹,臣將她拘在了府內(nèi),對外稱其一心向佛,修身養(yǎng)性避不見客?;噬希歼@樣做,可有不妥?西北那邊……”

    唐文帝擺擺手,“愛卿多慮了,鎮(zhèn)北將軍朕不好動他,但也不會因他累你忍氣吞聲,秦氏婦德有虧,你怎么管束都是應該的。對了,你孫女多大了?朕記得好像是十月里生的,跟皇長孫還有些淵源?”

    趙允廷目光柔和下來,“去年十月底生的,景王妃送了一盞燈籠,小丫頭特別喜歡,現(xiàn)在就掛在屋梁上,每天都要看一會兒?!?/br>
    唐文帝年長趙允廷幾歲,卻都是第一次當祖父,提到孫輩不免起了興致,跟趙允廷說起皇長孫來.一個夸皇長孫能扶著床欄自己站起來了,一個夸孫女會翻身抓東西了,不知不覺聊了兩刻鐘,還是魏源提醒皇上該去別處了才止住話。

    唐文帝心情不錯,賞了燦燦幾樣東西讓趙允廷帶回去。

    趙允廷替孫女跪謝,腳步輕快地走了。

    唐文帝注視著趙允廷的背影,仔細回憶剛剛的談話,將趙允廷摘了出去。

    瑞王想通過趙涵拉攏鎮(zhèn)北將軍,結黨營私,趙涵看樣子也是樂于站在瑞王這邊的,至于鎮(zhèn)北將軍,不管他是否已經(jīng)跟瑞王搭上了線,他敢背著他收留前太子余黨,都不能再用了。既然趙允廷趙沉父子想報仇,他樂見其成。

    晚上唐文帝又去了昭陽宮。

    躺下之后,他抱著寵妃,將五皇子選擇趙涵的理由說了一遍,氣道:“整日就惦記著玩,上次那個伴讀也是被他捉弄落水才染了風寒的,趙涵看著不太硬朗,選他只會害了他,還是選劉家三子吧,身體結實?!?/br>
    賢妃縮在男人肩窩,眨眨眼睛,小聲自責道:“皇上說得是,全怪我沒教好煒兒,請皇上責罰?!?/br>
    唐文帝笑著安撫兩句,望著床帳的眼睛里卻沒有半分笑意。

    沒有教好五皇子?能教五皇子用那樣天衣無縫的理由選擇趙涵,他這個母妃做的已經(jīng)很好了。

    他從來都知道懷里的女人狡猾聰明,卻沒料到她竟然把這份聰明用到了爭寵以外的事情上。后宮里他可以縱容她囂張,前朝的事,特別是皇位,他不容她插手。眼下他沒有證據(jù)證明瑞王與鎮(zhèn)北將軍勾結,將來若是讓他查出什么……

    他可以給他們母子寵愛,自然也可以收回來。

    ~

    沒能選上伴讀,趙涵很是失落了一陣。

    太夫人的心情就不是失落二字能形容的了,娘家侄孫貪吃鬧壞肚子未能考完全場,灰溜溜回遼東去了,這次寄以厚望的嫡次孫又落選,實在讓她惱火,食難下咽,只能叮囑曾雪柔:“現(xiàn)在天頭暖和了,你常去花園里逛逛,你表兄生我的氣,對你還是另眼相看的,你要抓住機會?!?/br>
    無路可走,她唯有寄希望侄孫女能搶來長孫的心,由她從中轉圜,等長孫明白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趙家,祖孫倆未必不能重歸于好。

    曾雪柔當面應的好好的,背地里陰奉陽違太夫人也不知道。

    與榮壽堂壓抑的氣氛相比,望竹軒這邊就歡快多了。

    皇上賞了燦燦好幾樣精致小巧的玩物,小丫頭正是好動的時候,隔一會兒就換一樣玩,反正都擺在炕上,她看中哪個就朝那個伸手,啊呀呀的說話。阿桔要是故意不理她,小家伙還會發(fā)脾氣,大聲地叫出來,簡直一個小祖宗。

    女兒眉眼漸漸長開,活潑可愛,林賢那邊殿試結果也出來了。二甲第七名,入翰林院任庶吉士,三年后再考核,或是留任翰林院,或是分派到六部底下做事,成績差些的外放到各府州縣任官。

    從林家吃席回來,趙沉一邊逗女兒翻身一邊對妻子道:“我跟岳父談過了,岳父說他不想外放也不想去六部,就想留在翰林院編書或教書,做份清閑差事。這樣也好,少了官場上那些勾心斗角,岳母在家也安心?!?/br>
    阿桔挺感慨的。祖父祖母都因供父親讀書而死,父親對科舉有抵觸,這次參加鄉(xiāng)試春闈完全是為了掙個官身給她添些底氣,免得旁人還背地里嘲笑她村女出身。

    自己生了女兒后,就越發(fā)明白父母的恩情了。

    看看那邊剛朝爹爹翻過去的女兒,阿桔笑了,抓起身邊的撥浪鼓搖了搖。燦燦聽到聲音,立即扭頭往后看,阿桔便一手拿著撥浪鼓一邊拍手喊她:“燦燦到娘這邊來,娘給你好東西玩?!?/br>
    燦燦咯咯笑,小手拍炕想過去。

    趙 沉大手架到女兒腋窩下面,扶著她教她一步一步往娘親那邊走。燦燦腿上有勁兒,只是走了兩步大概是嫌慢了,說什么都不肯邁步,朝對面的娘親伸手。阿桔不理 她,燦燦便扭頭看爹爹,小嘴呀呀地說話似是商量,大眼睛黑亮水潤。趙沉不忍拒絕,舉著女兒站了起來,故意讓她腦頂輕輕碰頭頂?shù)暮偀艋\,燦燦高興極了,伸 著雙手要抱燈籠,抱住了就咯咯笑,張嘴要啃,被趙沉及時抱走,遞給她娘。

    阿桔笑著接過女兒,親了又親,“燦燦快點長大啊,喊聲娘聽聽?!?/br>
    燦燦才不理會娘親,低頭找那搖搖會響的撥浪鼓。

    阿桔讓她自己趴著玩。

    趙沉順勢趴到了她身上,邊親邊道:“今日去岳父家赴宴了,下次沐休就陪你們?nèi)デf子上玩半天,踏青放風箏,好不好?”說完翻個身,換成妻子在上面,免得過一會兒她又嫌他重。

    阿桔臉上有點熱,看看門口,聽外面沒有腳步聲,才小聲問他:“你放過風箏嗎?我們小時候都是自己糊風箏放著玩的?!?/br>
    趙沉看著她不說話。

    阿桔心疼了,他小時候過得那么苦,肯定沒有好好玩過。不敢看他,她臉貼著他胸口道:“我還會糊風箏呢,你想學的話,我教你,等你學會了,以后燦燦要玩的時候都由你糊給她,咱們不去外面買,怎么樣?”

    “好啊,我跟你學?!壁w沉抬起她臉,目光溫柔,“知道我剛剛在想什么嗎?”

    阿桔搖頭,做好了聽他說傷心事的準備。

    趙沉笑了笑,仰頭看狐貍燈籠,語氣有些懷念:“我在想,我搬到桐灣后,有幾次從那條路上走,遠遠看到一些鄉(xiāng)下孩子放風箏。現(xiàn)在想想,或許那時候我就見過你,你說是不是?”

    他滿是期待地望著她。

    阿桔卻心虛了。

    她小時候都是跟孟仲景一起玩的,就算大了些,她陪弟弟meimei放風箏的時候,孟仲景也都站在一旁。心虛,又有點做夢一般的悵然,不是還喜歡孟仲景,只是那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她目光躲閃,趙沉皺眉,略一琢磨就猜到了妻子心中所想,難言的嫉妒立即溢滿心頭。

    “不許你再想他?!痹俅螌⑷藟涸谏硐拢w沉急切地堵上了她的唇。

    早知今日,那時他就該過去看一看,將里面叫阿桔的小姑娘拽到自己身邊,不許她跟旁人玩。

    ☆、第105章

    春風和熙,暖陽融融,京城里的達官貴人紛紛攜家眷到郊外踏青,四處城門馬車絡繹不絕。

    趙沉一行人也早早出了門。

    本 來郭家備了兩輛馬車,一輛郭夫人母女共乘,一輛丫鬟們看運行李,趙家因為要接林竹林重九比他們多準備了一輛。后來馬車在城外會合時,郭寶珠堅持要跟阿桔燦 燦坐一車,郭夫人便邀寧氏與她同行,郭寶珠林竹鉆進了阿桔的馬車里,只剩林重九一人獨坐。趙沉看小舅子可憐巴巴的,笑著將人抱到身前,騎馬帶著他。

    郭子敬騎馬跟在母親車旁,趙沉守著妻女跟兩個meimei,與前面的安靜相比,他們這邊不時傳出一陣歡聲笑語,熱鬧極了。

    前往莊子的路上行人并不多,阿桔把窗簾挑了起來,抱著女兒讓她往外看。這一看不得了了,已經(jīng)開始認人的燦燦見爹爹抱著旁人,也不管之前她自己還給舅舅抱呢,張開嘴就哭了起來,嚇了趙沉一跳,匆匆催馬到車前,“怎么了?”

    聽到爹爹的聲音,燦燦不哭了,睜開眼睛,扭著身子要去外面讓爹爹抱,大眼睛還瞪著林重九,小腳在娘親腿上踩啊踩的,咬牙切齒,惹得郭寶珠林竹笑聲不斷。

    阿桔實在拿女兒這脾氣沒辦法,一邊放簾子一邊對趙沉道:“沒事,看你帶小九騎馬她不高興了,我這就把簾子放下來?!?/br>
    看著外甥女淚眼汪汪的大眼睛,林重九很是不好意思,“姐夫,要不我坐馬車去吧?”

    “不用?!毖劭窜嚭煼帕讼氯?,女兒也不哭了,趙沉又頭疼又想笑。女兒快滿五個月了,模樣像極了妻子,脾氣,父親母親都說像他,趙沉不知道自己小時候是什么脾氣,不過妻子肯定沒有這么霸道,女兒不隨他隨誰?

    車里頭燦燦并不滿意,小手抓住簾子想學娘親那樣掀起來,抬不起胳膊就胡亂扯。郭寶珠挨著另一邊車窗坐著,見此朝外甥女伸手:“燦燦過來,姨母這邊也有窗子,姨母抱你看麥田?!币贿呎f著還挑起車簾示意。

    燦燦看明白了,咧嘴朝姨母那邊夠。

    林竹郭寶珠都抱慣了孩子,阿桔很放心,把女兒交給郭寶珠,但她也朝那邊坐了坐,以防萬一。

    路邊楊樹新綠,麥苗綠油油的,郭寶珠輕聲給外甥女指點,燦燦順著她的手指轉動大眼睛,一會兒看外面一會兒看姨母嘴唇,眼睛快不夠用了,看著看著突然長長地哎了聲,似是嘆氣,聽得車里三人均是一愣,緊跟著又大笑起來。

    燦燦一點都不懂大人們在笑什么,見娘親也笑了,她高興地踩著姨母的腿蹦了起來,小手胡亂抓啊抓的,抓到了郭寶珠的耳墜。郭寶珠疼得叫,阿桔忙掰開女兒小手把人抱回自己懷里,假裝生氣地打了女兒手心一下,“不許再抓姨母耳墜了,知道不?”

    燦燦不知道,但她聽出來娘親生氣了,小身子往娘親懷里一靠,安安靜靜扮乖。

    郭寶珠笑著勸道:“其實也不疼,嫂子你別說她了,燦燦又不是故意的?!?/br>
    阿桔看看她耳朵,確定沒事后,很是無奈地道:“特愛抓東西,你看我都不戴耳墜了,白天她醒著時我也不敢把頭發(fā)放下來,生怕被她扯一把。你姐夫剛開始還笑我大驚小怪,他自己把頭發(fā)遞給燦燦玩,扯了兩把他就趕緊束起來了?!毕氲秸煞蚰抢仟N樣,又忍俊不禁。

    郭寶珠跟林竹互視一眼,一起偷笑。

    半個時辰后,馬車穩(wěn)穩(wěn)停在了郭家莊子外。趙沉本打算去自家莊子的,郭夫人得知他們要出游后便提出去郭家的,離京城更近一些,免得來回來去占大半天功夫,這樣還能多玩會兒。都是親戚,去哪處都一樣,趙沉并未堅持。

    距離午飯還早,郭寶珠提議現(xiàn)在就去外面放風箏,下午再在附近逛逛。

    寧氏把孫女接到自己懷里,對幾人道:“你們?nèi)ネ饷嫱姘?,我們在院子里就能看見你們放風箏?!彼齻兪情L輩,跟著去了小輩們多少都會拘束些。

    郭寶珠拉著林竹姐弟直接去車上拿風箏了。

    趙沉朝妻子使個眼色。

    阿桔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吩咐翠玉把他們的風箏拿過來。

    翠 玉笑著去了馬車旁,小心翼翼取出一只鳳凰風箏,彩色的絹面料子,后來還拖著兩條大紅尾巴,剛拿出來就吸引了燦燦的視線,在祖母懷里扭啊扭的要夠風箏。趙沉 見了,將女兒接了回來,笑道:“燦燦還是跟我們一起過去吧,娘跟姨母先去屋里歇歇,下午再請娘幫我們看著。”這是他親手給女兒做的風箏,他想讓女兒看見風 箏飛起來。

    “好,那你們帶上丫鬟吧,小心照看著?!彼胗浥畠?,寧氏沒有阻攔,叮囑幾句后與郭夫人一道去了客房。

    郭寶珠拿著自己的彩蝶風箏走了過來,好奇地盯著阿桔手里的鳳凰,“嫂子,這是你買的?”也太花哨了吧?嫂子不像是這么顯擺的人啊。

    阿桔不好意思解釋,看向趙沉,趙沉頗有些得意地道:“是我做的,你嫂子教我的。”

    他小時候是沒有跟她一起放過風箏,但她親手教他做了,做的時候還百般纏綿,這些都足以補償那時的遺憾。

    “大姐你什么時候會做這種風箏了?”林竹不可思議地問,他們姐仨在家做風箏,根本沒這么多花樣,就是用糊窗戶的紙糊的,可謂其貌不揚。

    阿桔漲紅了臉,“別聽你姐夫胡說,是他自己學的,我哪里會這種。”

    她 說的是實話。一開始是她教趙沉糊風箏,侯府里的紙肯定比她小時候用的好,可架不住她只會那種最簡單的,趙沉看了后什么都沒說,但阿桔看出了男人眼里的嫌 棄,好像在說這種風箏根本拿不出手。她賭氣不教他了,趙沉便請了一個風箏師傅來望竹軒做風箏,她抱著女兒看熱鬧,不想趙沉心靈手巧,背著她在前院搗鼓幾天 竟然做得有模有樣,這個鳳凰風箏燦燦最喜歡,所以帶了出來。

    對于妻子的解釋,趙沉但笑不語。

    郭寶珠看看兩人,抱著林竹胳膊說悄悄話:“姨兄平常都跟我哥哥那樣,冷冰冰不待見人,可只要跟嫂子在一起,簡直變了個人似的,真受不了?!?/br>
    林竹不由自主看向郭子敬。

    男人站得離幾人有些距離,面朝莊子外頭,不知在想什么。跟她最初見過的姐夫是有些相像,不過還是不同的,姐夫的冷里帶著一分戾氣,郭子敬身上沒有,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就像那晚他緊緊牽著她手,也抱過她躲避行人,再次見面,他又好像沒有發(fā)生過那種事般,云淡風輕。

    男人忽然側頭朝她看了過來,林竹迅速別開眼。

    郭子敬這樣反倒挺好的,她也不用在他面前覺得不自在了。

    “走吧,在這站著做什么,咱們比比看誰的風箏飛得最高!”林竹拉著郭寶珠朝莊子外面走去。

    林重九看看大jiejie夫,再看看郭子敬,想了想,跟在二姐身后去了。

    郭子敬默默跟在林重九后面。

    丫鬟們自覺地站在遠處等候主子先行,阿桔一邊隨趙沉往外走一邊埋怨他:“就喜歡炫耀?!焙λ直粌蓚€meimei打趣。

    “本來就是我做的,為何不能說?”趙沉理直氣壯,把女兒舉到面前問:“爹爹糊的風箏好看不?”

    燦燦最喜歡被爹爹舉著玩,笑得眉眼彎彎,伸出兩只小手去夠爹爹的臉。趙沉慢慢把女兒挪到身前,讓她抱著他腦袋玩。阿桔見了又訓他:“你看著前面的路,小心摔了!”

    “不會摔的?!壁w沉信誓旦旦地道,他就是瞎了,也不會摔了女兒,不過他還是把女兒放了下來,否則發(fā)髻又得被她抓的重新梳了。

    ~

    莊子東邊有座山頭,山上桃花盛開,山下溪水淙淙。夫妻倆走到溪邊時,郭寶珠三人的風箏已經(jīng)飛起來了,三人正逆風往前跑,別看林重九最小,他的老鷹風箏目前反而飛得最高。

    郭子敬站在溪邊瞧著,嘴角也帶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