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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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貴妃看了看自己剛剛畫了花樣的長指甲,冷冷一笑,“成與不成,都與本宮無關,你怕什么?” “夜鳶是娘娘廢了多大力氣才弄進夜霄宮的,若是就這么折了,委實可惜?!庇裉m還是不放心,安插一個棋子不容易,何況夜鳶要做的事橫豎都是死,讓她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埋下的棋子放著不用,本宮埋她作甚?!甭焚F妃瞪了沒出息的陪嫁丫頭一眼,“去門外聽著,有消息立馬報過來?!?/br> 打發(fā)走了啰嗦的玉蘭,路貴妃抿了一口茶水,愜意地倚在貴妃榻上,靜候佳音。今日若是成了,那賣魚的就死無葬身之地;若是不成,就能除掉那個不知死活的丫頭,說不得還能拖上整個長春侯府。 事情回到兩天前,宮中戒嚴,岑才人聽從父兄的話送回禮給蘇譽,被侍衛(wèi)攔在了宮道上,而后轉(zhuǎn)身離去。回到春華宮,身邊的太監(jiān)表示有門路能把這東西送出去,本就不情愿cao這個閑心的岑才人不疑有他,就將木盒子交給那小太監(jiān)。 之后,送到夜霄宮中的紫檀木盒是不是原先岑才人的那個,就不得而知了。 夜霄宮。 夜鳶點燃沉香,便悄然退了下去,站在側(cè)殿的耳房里等著香味彌散開來。 那沉香是加了料的,宮中要弄來劇毒并不容易,路貴妃也不敢用。這香料并不致命,只是會讓人睡得更沉一些,而她要做的,便是在蘇譽睡得人事不省的時候,脫了衣服躺在他身邊而已。 香料是岑才人送的,宮女是楊公公親自挑選的,楊公公則是汪公公指派的,從始至終,都與路貴妃毫無牽扯。 夜鳶交握著微微顫抖的雙手,家人的性命都掌握在路家收手里,她必須按路貴妃說的行事。按路貴妃的計謀,若要害死蘇譽,就得把她的命也搭進去,是個人都不想死,夜鳶也不例外,但這次的事橫豎都是個死局,她只求死得痛快些。 這個計謀對于路貴妃來說是天衣無縫的,對于夜鳶來說卻是漏洞百出,若是蘇譽醒來抵死不認,往下查沉香的事,她就肯定會被嚴刑拷問,與其那般,還不如…… 所以,她在那沉香里又加了一味藥,只要引得蘇譽情動,自己真的與他發(fā)生點什么,屆時做出不堪受辱,撞柱而死的樣子,蘇譽就百口莫辯了。想想蘇譽那張溫潤淺笑的俊顏,夜鳶咬咬牙,這般死去,倒也值了。 而在這萬分兇險的時刻,皇帝陛下正在北極宮的屋頂享受午后的陽光。 夏日已經(jīng)過去,如今的太陽不再灼人,而是暖暖的。金色的小貓懶洋洋地趴在北金色琉璃瓦上,幾乎與屋頂混為一體。 溫暖的日光將金色的毛毛烘烤得松軟軟,將宮殿里潮濕的氣息盡去,只留下暖暖的陽光的味道。背上的毛曬得差不多了,皇帝陛下翻了個身,露出了長著白色細絨毛的肚皮,愜意地甩了甩尾巴。原本被壓扁的絨毛,在陽光下慢慢蓬松起來,微風拂過,輕輕搖動,仿若上好的絨毯。倘若蘇譽在此,縱然冒著被抓花臉的風險,也一定會把臉埋進去,所謂毛肚皮上死,做鬼也風流。 被曬得有些困了,皇帝陛下打了個哈欠,看著天上的流云。白色的云聚成一團,張牙舞爪,讓他想起了中午吃的烤龍蝦,足有一尺長的龍蝦,被蘇譽烤得外焦里嫩,剖開堅硬的蝦殼,撒上調(diào)料,屏退下人,直接拿手撕著吃,暢快淋漓。舔了舔爪子,上面還殘留著調(diào)料的味道,皇帝陛下突然睡不著了。 翻身起來,跳上屋脊,與中央的獸像站在一起。 屋脊中央的獸像,乃是鎮(zhèn)宅驅(qū)邪用的,北極宮房頂太高,從來沒有人能看清房頂獸像的模樣,也就沒有人知道,這其實是太|祖的雕像。歪頭看了看與比自己大一圈的“太祖”,那金色的雕像呈蹲坐的姿態(tài),面目深沉,瞭望遠方。 學著太祖的姿勢蹲坐下來,向遠處眺望,這是大安朝每個皇帝都要經(jīng)常做事,在太祖的身邊感受先祖的氣勢。 金色的琉璃瓦綿延不絕,琥珀色的貓眼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夜霄宮的房頂午間那會兒,蘇譽跟皇帝陛下討要醬汁兒,說這么好的天氣應該抱他出去曬曬太陽。他自然變不出第二個皇帝給蘇譽玩,只能推說這會兒找不到。 唔,也不知道那蠢奴這會兒在做什么…… 腦袋有點癢,在“太|祖”的身上蹭了蹭,睡不著的皇帝陛下決定去夜霄宮看看,順道讓蠢奴給他撓癢癢。 沿著屋脊走到邊緣,輕盈地跳上寢殿旁邊的大樹,在樹間來回穿梭,輕松地躍上了西宮的房頂。 沒有人知道,從北極宮到夜霄宮之間,有一條秘密通道,屋脊與屋脊之間,有一指寬的琉璃橋相連,只要你是一只貓,就能輕松通過,如入無人之境。 卻說皇帝陛下躍上了夜霄宮主殿的屋頂,扒了扒房頂?shù)耐咂肟匆谎厶K譽,奈何屋頂修得嚴絲合縫,柔軟的毛爪子無法撼動分毫,只得作罷,跳下房頂,扒著窗戶探了個腦袋進去。 寢殿里悄無聲息,床上帳幔輕攏,隱約可以看到酣睡的蘇譽?;实郾菹滤λξ舶?,看了看那截漏出來的白皙脖頸,和睡得紅潤的雙唇,舔了舔嘴角。 跳進寢殿,一道白光閃過,身著白色廣袖長衫的皇帝陛下憑空出現(xiàn),唇角勾著一抹淺笑,向床榻走去。 越接近床榻,沉香的味道就越濃郁,安弘澈唇邊的笑意驀然消失,漸漸蹙起眉頭,“阿嚏!” 強烈的香味使得敏感的貓鼻子很不舒服,“阿嚏,阿嚏……”皇帝陛下連著打了幾個噴嚏,把沉睡的蘇譽給吵醒了。 “唔,皇上?”蘇譽嚇了一跳,左右看了看,這空空的大殿,門是在里面上了栓了,皇上怎么進來的? “阿嚏,該死的,你點的什么鬼玩意兒!”安弘澈很是生氣,一把掀了小幾上的香爐,拎起桌上的茶水把還在燃燒的香料澆熄。 躲在耳房里的夜鳶聞聲進來,頓時面色如土。 春華宮,岑才人不知即將大難臨頭。 傳訊的宮道上,不知凡幾的宮女太監(jiān)正嚴陣以待。 玉鸞宮中,路貴妃還在翹首企盼。 ……一場復雜的宮斗,卒于貓鼻子…… 51第五十一章 徹查 蘇譽這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的味道與平日很不一樣,作為一個廚子,香料的氣味他還是分辨得清的,一聞就知道不是平日點的松木香。身體還有些犯困,蘇譽打了個哈欠,瞇了瞇眼,又想睡過去。 “不許睡!”安弘澈看出蘇譽的異狀,三兩步走到床前,把半坐的蘇譽摟到懷里,抓過他的手腕探查。 蘇譽把臉埋在皇上的腰間,又打了個哈欠。濃郁的陽光的味道,驅(qū)散了鼻子里的異味,讓他覺得舒服許多,讓他忍不住蹭了蹭?;噬系倪@件衣服分外柔軟,不像絲綢也不像軟布,倒像是極細的絨毛編織而成,蹭起來特別舒服。 “你在干什么?”安弘澈被蹭得癢癢,伸手推了推蘇譽的腦袋。 “唔……”蘇譽覺得有些熱,皇上的身體其實還帶著太陽的溫度,蹭上去卻奇異地讓他感到?jīng)鏊挥傻蒙鰩追至魬?,眼饞地看著皇上寬闊的胸膛吞了吞口水?/br> “該死的!”皇帝陛下低頭,對上了蘇譽的雙眼,那雙溫潤的眼睛因為打哈欠而泛起水光,看著他的眼神帶著幾分難言的渴望,單手捏起蘇譽的下巴,湊近些看著他的臉,蹙眉道,“這般看著朕作甚?” 清冽如冷泉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抑揚頓挫,煞是好聽,蘇譽呼吸驟然急促了些許,身體也跟著起了反應,暗道一聲糟糕,頓時紅了臉。 “你怎么臉紅了?”安弘澈挑眉看著他,不由得有些得意,這蠢奴果然太仰慕他了。 “唔,有些熱?!碧K譽挪開眼不敢再看,皇上長得實在是太引人犯罪,還是非禮勿視,免得丟人。 聽了蘇譽的話,皇帝陛下也覺得有些熱,料想是方才一路跑來的緣故,便把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了里面金黃色的里襯。 蘇譽試圖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便把視線放到了皇上的手臂上,“皇上,你這衣服……”這衣服還真是奇特,里面是黃色外面是白的,總覺得是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