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不祥(一更)
談陌和小郡主對視一眼,都忍著笑,然后別過頭去,佯裝沒看到。 蓮花僧黑著臉,沒說什么,直接走。 三人到了李府的牛棚,將牛牽了出去,蓮花僧讓談陌和小郡主在那個(gè)白色圈子里,牽著牛不要走動,他則回到了李府,很快把牛車帶了出來,需要四人合力才能拉動的牛車,蓮花僧卻是一只手就給輕易拉了出來。 將牛與牛車套好,那個(gè)白色圈子靈動無比的擴(kuò)大,將牛和牛車一塊兒圈住。 等三人都上了牛車,談陌才問道:“師兄,這是什么?” “渡厄金佛的伏魔圈,只可惜缺了可承載金佛之力的實(shí)物伏魔圈,不然眼下就不只是咒法現(xiàn)形了?!鄙徎ㄉ忉尩?。 談陌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不由對這渡厄金佛的珍貴程度有了新的認(rèn)識。 只是一尊渡厄金佛,就讓他師兄的手段多了許多。 天下總共四尊渡厄金佛,看來他來日有幸遇到另外兩尊的話,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弄到手一尊。 “眼下李府燈火通明,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會一下子熄滅。貧僧剛看過了,這李府建造之時(shí)是請了道家高人來的,隱隱形成了陣勢,不祥之類一旦闖入,待得時(shí)間一久,就會觸發(fā)陣勢,形成封印,所以孟庭章不敢久留,他找不到小師弟后,就會立馬離開李府?!?/br> “可是蓮花叔叔,有這伏魔圈在,孟先生還能看到嗎?”小郡主眨著大眼睛問道,她聽蓮花僧說的,有種在聽神話故事的感覺,所以這會兒很感興趣。 “伏魔圈只是咒法現(xiàn)形,卻是瞞不過孟庭章,他只要離開李府,就會看到我們?!鄙徎ㄉf著,眼中不由出現(xiàn)一抹落寞之色。 孟庭章既然已經(jīng)成了扒皮充草產(chǎn)生的傀儡,那么定然是在好幾年前就死了。因此蓮花僧倒是沒有多少悲傷,只有深深的世事無常感。 一代名聞天下的大儒,居然早在數(shù)年前,便被殺害了。 “是誰要?dú)⒚舷壬??師兄你能猜到嗎?”談陌問道,動手的可能是那位酷吏出身的不詳之王,但想要?dú)⒚贤フ碌?,?yīng)該另有其人。 “猜不到,不過多半是因?yàn)槟硞€(gè)被他放了鴿子的人懷恨在心。”蓮花僧想了想后說道,他明白談陌的意思,而且他也是這么想的。 談陌便不再說話,他雙手合十,開始念經(jīng)。 不知為何,自從踏入六御境后,他越來越喜歡誦經(jīng)念佛了。也許是修行小有成,這佛門對他來說不再是庇護(hù)之地,而是修行歸宿后,心中終于沒了那些不該有的奢望。 得道高僧明無焰,或許也不錯(cuò)。 談陌心中不由想到,至于離開這鷹愁澗,他很久沒有這么想過了。 小郡主看了一眼談陌,難得這次沒有搗亂,她小手托著腮幫子,安靜的看著談陌,忽然笑了起萊。 笑容很甜。 …… 孟庭章伸手按了按自己,皮一下子就陷了下去,但很快又鼓了起來,他又抓了抓自己的手腕,一下子抓扁,完全感覺不到骨頭。 事已至此,孟庭章終于沒辦法再騙自己。 他早就已經(jīng)死了。 臨死前的畫面,一幅幅浮現(xiàn)在他腦海中。 他本隱居,不過因?yàn)樨澔ê蒙运碾[居之地一直為人所知,只要是有點(diǎn)身份地位的,都能打聽到他。 豬怕壯,人怕出名。 他的名聲,終究是個(gè)麻煩,讓這個(gè)天下不知多少人對他心懷各種想法。 得到他,不一定能得到天下,但無疑能得到天下士林的七分之一。 為此,九龍奪嫡之時(shí),那幾位皇子都來找過他。 威逼利誘,各種承諾。 他無奈之下,只好假意妥協(xié),全答應(yīng)了這些人,然后暗地里,連夜叫下人收拾家當(dāng),準(zhǔn)備換地方隱居,他甚至寫好了書信,找昔日的好友求救。 其中一封,就是寫給蓮花僧的。 然而沒想到的是,那個(gè)時(shí)候蓮花寺修建好了,蓮花僧換了住處,信因此沒有落到蓮花僧手里,而是落到了蓮花僧的老情人手里。 靈幻界世家耕家長女——耕緣! 然后,孟庭章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耕緣居然將那封信給了不祥之王薛子寧。 他的事也無法再瞞不住,皇子們自然是震怒。 最終,孟庭章也不知道這些被他放了鴿子的皇子們干了啥,只知道在聽說不祥之王紛紛走出無人禁區(qū)后,清廷一夕之間崩毀,然后便是那位酷吏出身的不祥之王特意在他夢里,和他見了一面,告訴他一切,言明自己是來殺他的。 不過,在孟庭章的三寸不爛之舌下,那位不祥之王最終答應(yīng),在夢里與他下了一盤棋,如果孟庭章勝了,那么此事作罷。 這位不祥之王的棋藝精湛,可稱國手,但最終還是孟庭章險(xiǎn)勝一子。 孟庭章本以為事情就此作罷,他也撿了一命,哪成想有女鬼突然看上了他的小弟子,一番糾纏下,那個(gè)女鬼居然一口吃掉了他的小弟子,這讓孟庭章悲憤之下哪能忍,直接動手。 但沒想到的是,看似只有蛇級的女鬼,他居然不是對手 而這個(gè)時(shí)候,女鬼現(xiàn)出原形來,居然就是那位不祥之王。 那位不祥之王當(dāng)時(shí)說道:“你生平喜愛放人鴿子,對你懲處,自當(dāng)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讓你也感受一回被人放了鴿子。我是酷吏出身,也算半個(gè)儒家弟子,之前對你不好直接動手。但眼下,你又對我動手,任憑你怎么說,都是不能叫你活了?!?/br> 面對這個(gè)會女裝的不祥之王,然后的事情,自然是不必多說了。 他在活著時(shí)候,就被那位不祥之王扒了皮,一身血rou喂了山中野獸,剩下的人皮,被那位不祥之王填充了草料。 而他新搬遷的地方,也因?yàn)椴幌橹醯某鰶],生出了諸般詭異場景,生人勿近,修行中人更是不敢靠近。 就那樣,他的人皮隨著年月過去,逐漸清醒過來。 只記得臨死之前的些許場景,和一部分其他記憶,第一個(gè)念頭,便是想要去找人求救。一番打聽后,才知道滕王,尋思著這好歹也算個(gè)皇子,或許能說上些話,這才有了這些事情。 眼下的他,不是人,但也不是鬼。 只是一張有些孟庭章記憶的人皮而已,會些小謀略,但孟庭章的真才實(shí)學(xué),他一點(diǎn)也沒有。 歸根到底,他也不是真正的孟庭章。 “呵呵……”瘆人的笑聲,忽然在李家宴客廳內(nèi)響起,這讓不少賓客一懵,而喝得爛醉如泥的李元和聽到這一聲笑,腦袋一下子清醒些許,就看過來,見是孟大儒,就收起了怒容,改露笑容,他說道:“孟先生,可是想到了什么開心事,如此開心?” “開心嗎?你覺得我開心?哈哈……” “孟庭章”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夸張,然后他一揮手,頓時(shí)燈火瞬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