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男人:“……”一名雌體對他說這句話,要如何正確理解呢。 見青云已經(jīng)被擊垮,想了想,沒有乘勝追擊,中年男人彈了彈自己身上被弄臟的部位,皺著眉,很不愉悅的放棄了已經(jīng)被弄得臟兮兮的衣角,敏銳的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已經(jīng)收手的程曉身上,他一眼不眨的盯著程曉,手中卻是迅速的掏出另外一只針劑,毫不遲疑的刺向自己的大腿根部,淡藍色的液體被緩緩推入身體里面,輕輕的舒了口氣,面色舒坦了不少。 幾秒后,放下捂著左眼的手,原先源源不絕的鮮血竟是不再流出,他輕輕的將額頭的發(fā)絲撥落一些,使其恰好遮住猙獰的眼傷,扭頭對著一旁碎裂大半的墻鏡,嚴謹?shù)恼砹讼伦约旱娜菅b。 藥效倒是顯著,程曉瞇著眼,對方臉上甚至連痛處的表情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即時生效的藥物,并不常見。 更何況是還帶著精神麻痹的止痛效果。 “大意了?!敝心昴凶踊顒恿讼虏鳖i,吐出口中的血沫,瞇著眼低聲說道,他正對著程曉走去,手里再次拿起原先的針管,“吸收了防護罩,你也該到達身體極限了,安心上路吧?!?/br> 這話可不是空口無憑,大量的能量進出,本來就十分考驗承受者的身體素質和精神層次,像程曉這樣年輕的家伙,沒多少經(jīng)驗,靠著些小運氣,從人人厭棄的廢物一舉翻身,被土著們捧到了云巔,也不知道對方知不知道捧殺二字何解,不過顯然想要再次掉落泥潭,也沒有機會了。 死在高峰,算是便宜了這個臭小子了。 有些可惜他的腦袋了,異能的使用方式多種多樣,即便是自己,也無法全部掌握,這種具備成長性的力量,顯然需要更多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 能將程曉的力量化為己用,也是可以省去這些摸索的時間……他點了點下巴,暗想,也許,自己之后還應該再找一個異能的試驗品,也免得自己以身涉險,那樣并不穩(wěn)妥,還會影響到做科研的時間。 “……呸,有什么……沖我來!”青云從廢墟中探出一個腦袋,有氣無力,卻又十分執(zhí)著的吼道。 聲音比蚊子大上那么一點。 他瞪著雙目,無可奈何的看著對方走向程曉,用盡全力,也只是拿下了中年男子的一只眼睛而已,太失策了,沒想到,對方的反應如此敏捷,且顯然那個眼傷,此時已經(jīng)被修復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 深深的挫敗感貫穿全身,青云掙扎著,企圖再次站起來,擋在人類的面前,可惜只是搖擺了兩下,便無法制止的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程曉微微一怔,沒想到這么臨時隊友,會如此維護,他擺擺手,一臉無謂,“既然他是我的父親,也不必假手他人?!?/br> 可惜青云已經(jīng)完全昏死過去了,也好,有些東西,他可以親口確認一下,程曉心下嘆氣,凝聚心神,認真了起來。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父親?你認得,有些晚了。” 拉起袖子,以免一會被血或是其他污穢濺到,手指合攏,稍稍用力,舉起手里的尖細針管,他微微頷首,自己動作的每一個角度都堪稱完美,注射也是一種力與美的體現(xiàn)。 “不,我是單指這具身體。”程曉瞇著眼,淡淡的說道,似乎意有所指。 他隨手扯下自己上身變得破爛不堪的衣服,剩下的幾縷就任由其掛在腰間,露出了緊實精悍的胸膛,線條流暢而富有力度,將雙手自然的垂放在身側,右手握拳,似乎還在努力吸收余下的一些能量。 “……不知所云?!敝心昴腥说哪樕翢o波動,似乎在看著一名瘋子一般,只是在看見對方的身體后,臉上不禁有了一絲嫉恨的神情,卻是被掩蓋得很好,眼底劃過恰到好處的譏諷和憐憫,“我創(chuàng)造了你,賦予于你強大的異能,現(xiàn)在,也該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br> 話音剛落,中年男人的身影如同光速一般瞬間消失在原地,待再次進入程曉的視線范圍中時,一手已經(jīng)握住了青年的右手。 這是剛才才吸收完大量能量的通道,十分適合再次輸入,也能經(jīng)由那些能量的吸收速度,來保證通道暢通無阻。 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從身后噴灑出來,程曉皺了皺眉,簡直令人作嘔。 “幾天沒刷牙了,難道牙齒需要保養(yǎng),不是常識么。”從剛才的小細節(jié)可以看得出,這名“父親”似乎很注重儀表,青年面無表情的說著看似毫不相關的話語,右手就這樣軟綿綿的被中年男人抓著,也沒有打算反抗的跡象。 有詐么,中年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太過于自大的設置陷阱,很容易自食惡果。 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靠得近了,這只嫩雞還能算計到什么呢,他心里想著,手中的行動卻是依舊穩(wěn)妥,觀察著程曉身體上哪怕極其微小的變化,抬手謹慎的將針管緩緩靠近手下的肌膚。 口中不經(jīng)意的隨口接了句,“論保養(yǎng)牙齒,無需你來指導,失敗品?!?/br> 最后三個字著重說。 “……滿嘴噴糞。”程曉眼皮都不抬。 被這樣直白粗口的話給刺得愣了一瞬,中年男人沉著臉,他不在意這些食材的想法,但如此惡劣的行徑,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 不能為此動氣,因為不值得,小人物有小人物猖狂的方式,一只狗咬了你,你難道要咬回去? 但是,此時的心情很不開心。 不過情緒是不能和行動放在一起考慮的,他對程曉的話不發(fā)一言,將針尖對準血管,直刺而下。 泛著寒光的針尖接觸到了程曉肌膚的那一瞬間,便停住了前進的軌跡。 中年男人一直云淡風輕的面容,此時有了破裂的跡象。 他的手……使不上力。 怎么可能?! 努力了幾下,別說繼續(xù)扎了,就連針管都無法握緊,順著手指頭,就這樣掉在了滿是塵土的地上,半透明的針筒,映照著自己可笑的影子。 不可置信的看向青年,對方眼神淡然,他僵硬著脖子,緩緩低頭,看向自己的腰部,程曉的一只手,不知何時,放到了自己的側腰處,那是剛才第一次接觸,受傷的部位。 “你……做了什么?”中年男人的聲音由始至終,都很平靜,此時,卻是有了一絲不穩(wěn),渾身的力氣就像是一下子被掏空了似的,就連站立,都覺得有些勉強。 這種無力感,多久沒有出現(xiàn)過了。 “物歸原主罷了?!背虝孕α诵Γ樖忠煌?,墻上又多了個嵌入式的掛飾。 這力度比起剛才青云所受的,只強不弱。 張大嘴吐了幾口血,當從碎裂的墻壁上緩緩滑落后,中年男人方才顫抖著肩膀,后知后覺的驚訝出聲,“……是黑礦?!” 沒錯,這種感覺,瞬間無力的被吸收感,只有黑礦能達到這樣的功效,在成千上萬次計算當中,他不止千百遍的模擬了這種實驗方式。只是自己手中的黑礦,還被放在細管中,在器械上等待著被放入那名異族的身體里面,而另外一部分,應該還在程曉身上才對。 青年在對方的目光下,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兜,輕巧的翻了個身,袋口往下,幾枚灰黑的小石頭從里面掉落到了地上,打了個滾,圓乎乎的趟在那里。 中年男人不禁瞳孔驟縮,那是……普通的石頭! 怎么可能,如果程曉沒有隨身攜帶那些黑礦……難道會在青云身上。 不對,他一直在監(jiān)視著這兩名食材的一舉一動,哪怕是掉了一根發(fā)絲,自己都能比對方先一步知道。 那些黑礦,定是不在青云的身上。 究竟在哪里! 他絞盡腦汁,幾乎癲狂的盯著程曉,企圖從這個青年身上看出個洞來。 程曉抬起手,指了指中年男人的腰部,“碎成粉末,覆蓋在了刀尖上?!?/br> 言簡意賅的說了句,青年便閉口不語,確定青云并無性命之憂后,便徑直走向自家異族。 雖然這種雙腿打開的姿勢非常美好,不過只要半夜在自家床上,展現(xiàn)給自己看就行了,他心想著,略帶心疼的看著嵐被折磨得遍布傷痕的身體,即便是恢復能力如此強大的異族,也無法立即復原的傷勢,這些傷口顯然不淺。 “信口胡言,我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監(jiān)視是全方位,無死角的。 “……抱歉,我沒通知你?!背虝哉Z氣淡然。 身為傭兵,躲不過監(jiān)視,難道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和敵人說,不爽么,來咬我?。?/br> 純屬找死。 “第一次接觸,便被你算計了么?!敝心昴腥藦牡厣险酒?,第一反應時收拾收拾自己的衣著,將衣服下擺拉直,艱難的舉起手,順了下頭發(fā),便四肢無力的靠在墻上,淡淡的笑道,“不愧是我的孩子,做的不錯?!?/br> “……過獎?!背虝猿读顺赌切╂i鏈,和之前束縛住青云的不同,這些奇特的物件,似乎更為堅韌不少,一時半會,也難以弄斷。 當然有鑰匙是最快的了,他抬頭看向中年男人的方向。 “然后又用剛才所吸收的能量,激化那些黑礦發(fā)起作用,否則不會瞬間就掏空了我的身體?!敝心昴腥颂撊醯睦^續(xù)說道,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害怕和恐懼,仿佛是在一次父子訓練后,同自己的孩子交流心得一般。 語氣中還帶著絲絲贊賞,“可惜,我一直將心思放在你的正面襲擊上,卻是沒料到……呵呵,這次算我輸了?!?/br> 程曉對此不置可否,他眼尖的發(fā)現(xiàn)某鑰匙在剛才的襲擊中,掉到了地上,顯然中年男人是沒打算將這種小玩意藏著掖著,猶如你要殺一只雞,還需要把自家大門的鑰匙給好好得鎖在保險柜么。 誰能想到一只待殺被宰的雞,還會具備打開大門的資格呢。 不用搜身,真好,對著一個老男人摸上摸下的,實在有些惡心,程曉撿起地上那串得來全不費工夫的黑色鑰匙,毫不猶豫的塞進了鎖孔,很輕易的就將鎖鏈從異族的身上去除了下來。 這種鎖鏈裝置,可不是什么一根發(fā)絲就能撬開的,有時候,老東西進化后,反而會很復雜。 他小心翼翼的繞過傷口,迅速的把那些該死的鎖鏈給丟得遠遠的,將手放在異族的胸口處,感受到那穩(wěn)定的心跳聲,這才微微松了口氣,不對,應該確定下脖子……于是手從胸膛處的紅色小凸滑過,摸到了那潔白光滑的頸部。 “別怪我,三番兩次的試驗你,也是身不由己啊?!敝心昴腥藝@了口氣,“程曉,若你還記得我是你的父親,就聽我一言吧?!?/br> 他神情肅穆,喘著氣,背著手,目光似乎有些迷茫,又帶著堅定,猶如突然之間,下定決心一般…… 是要告訴我百日筑基的秘方么,程曉眼角抽了抽,再貼上個胡子,這人就能可以得到成仙了。 “請聽我一言?!边@句話,自己似乎聽了不止一次,難道是失傳已久的口頭禪么,青年撇了撇嘴,暗想,所以,還是別讓對方繼續(xù)廢話了,成王敗寇,過于強大的力量比拼,往往就是一瞬間。 那種打得山無棱、天地合的戰(zhàn)斗,比較適用于可以收取門票的戰(zhàn)場。 “別裝了,程曉的父親,一口假牙?!彼柫寺柤?,表示自己不記得這名……所謂的“父親”了。 老爸已死,有事燒紙,這個披著人皮的混蛋,還想棍個兒子? 呸! 傭兵本質顯露無疑,被占便宜可不是什么良好的習慣。 中年男人這次是真的十分明顯愣住了,他眨了眨眼,花費好老大的功夫,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自己嘴里的,都是假牙?! 這具身體雖步入中年,卻還是身強體壯的時候,怎么可能! 對方無法置信的眼神,讓程曉一陣無語,老爸牙齒不好,他也沒辦法,假牙怎么了,能將假牙做成連附身的家伙都發(fā)現(xiàn)不出來,那也是種本事! “你從哪來?曇城么?!背虝月曇舴泡p,帶著一種奇特的迷惑感似的,隨口問了句,這是前世的一個大城市了。 “不,我是南城的?!敝心昴腥讼乱庾R的回答了一句,話剛出口,他就已經(jīng)目瞪口呆,猶如石化般立在了原地。 “是么?!背虝耘み^頭來,笑了笑,“正巧,我也是?!?/br> ☆、152·硬撐 見到同類什么感覺,中年男人說不出來,他之覺得眼前一片花花綠綠的,隨后又是全部的空白,待醒過神來,也不過是幾秒的時間,程曉還是那樣神情淡然的站在那里,在輕描淡寫的吐出那句話后,就這樣直直的看向自己。 原來,他不是孤獨的,不是唯一的,不是獨一無二的……他還有同伴,他竟是,會有同伴。 很好,這個世界對自己,倒是“公平”得很! “……你知道南城?”中年男人的聲音頓時低了下來,他蹲在地上,不再花費多余的力氣來維持站立的姿勢,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若無其事的吐出幾顆大牙,骨碌碌的滾落在地上。 抬眼若有所思的看向程曉,想從對方的臉色變化上看出些許端倪。 蒙對了,程曉面無表情,心中暗想,眼底刮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穿越這種事情,并不科學,穿越之后遇到同類,那大概就和科學沒什么了。 無獨有偶,程曉敏銳的嗅到了某種陰謀的味道,較高水準的那種。 兩個靈魂的跨時空轉移,不知道要不要辦理什么移民手續(xù),或是直接偷渡之類的,但既然存在,就有其道理,能否將其挖掘出來,就要看各自的手段了。 點點頭,不置可否,他轉過身,握住異族的手腕,先是慢慢的從脈絡處撫過,再按壓肌膚各處,精心感受骨骼、肌rou、血液、神經(jīng)的種種變化,以此判斷嵐此時的狀況。 異族的體力并未被透支,意識無法清醒,那應該是由于某種藥物的緣故,才會陷入這樣深沉的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