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顧易北一愣，隨即撲上來，舔起她的臉，用嘴巴和鼻子撓著她脖子的癢癢，把阮襄折騰得上氣不接下氣，肚子都笑疼了。

    “好啦，別鬧了！放開我啦?！?/br>
    “你確定？”顧易北問了一聲，繼續(xù)親著。

    “確定確定！顧易北，放了我吧！求求你啦！顧易北！”她真的在求饒了。

    顧易北終于停下?lián)习W的動作，卻還是用四肢圈著她，不放。

    平穩(wěn)了氣，他說：“寶貝，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

    “先說。”答不答應(yīng)再說。

    “搬過去和我一起住吧?！?/br>
    她還帶著笑的臉僵住了。搬過去？這事兒她真的從來沒想過?！澳沁@邊房子怎么辦？張叔張嬸怎么辦？我還有課呢?！?/br>
    “房子就退了。上課或是去張叔那兒我派人送你過來。好不好，嗯？”他聲音平靜而輕松，仿佛是覺得自己提出了很好的條件。

    “太折騰了。太麻煩了?！?/br>
    “襄……”

    “好啦好啦！等畢業(yè)了之后，好嗎？”她退了一步。

    顧易北臉上依然是不情愿和……隱隱的擔(dān)憂。

    大四下半學(xué)期，天漸轉(zhuǎn)暖，空氣中開始彌漫浮躁的味道，整個年級，人心都散漫開來。

    蘇玫玫神出鬼沒，專業(yè)成績好不好無所謂，她只要能畢業(yè)，就能有出路。李敏曾經(jīng)也算是比較努力的學(xué)生，但這會兒身處熱戀之中，什么論文什么答辯，先一邊去吧。能抱著電腦去圖書館的，也就只有她了。

    寫論文寫得昏天黑地，六點，從圖書館出來，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

    “哎，阮襄，辦公室好像有你一封信?！币煌嗤瑢W(xué)在去食堂的路上，叫住了她。

    “我的信？哪兒寄過來的？”

    “不知道。沒仔細(xì)看，好像就看到你名字了。你去看看吧?！蓖瑢W(xué)繼續(xù)打水去。

    她思索了一下，往教學(xué)樓走。

    這年頭了，誰還會寫信？而且自從上了大學(xué)她就沒收到過信件。就算會給她寫信，那為什么不寄到張叔那兒的地址呢？這說明，寄信人有可能只知道她的名字和她就讀的學(xué)校。那會是誰？

    她眼前突然閃過一張臉！

    不可能！會是他們嗎？

    她心跳急促起來，加快腳步，要穿過校園里的小四合院，手機(jī)卻在包里嘟嘟作響。顧易北的電話。

    “喂，顧…?！?/br>
    “襄兒你聽我說！你在那兒？”顧易北的聲音焦急緊張。

    “我在學(xué)校，怎么了？”

    顧易北對著電話里喊：“你在學(xué)校那兒？告訴我，我馬上去接…。”

    “唔……”

    話還沒有說完，手機(jī)那頭傳來阮襄細(xì)微的一哼，像是被捂住了嘴，手機(jī)斷線了。

    他睜圓了眼，“襄兒！襄兒！”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嗯，先吊下大家胃口吧。換個風(fēng)格寫。

    ☆、番外：時間，顧易北的流年

    顧易北的六年，過得挺壓抑的。

    十六歲——————

    醒來，四周寂靜。

    胸口跳得還很快，連心跳聲都在耳邊震動。

    他坐起，低頭看，單薄的毯子還撐著，上面濕了一小片。

    又夢到她了！

    讓他舍不得，又不得不醒來。

    他咒罵了一聲，將毯子扔到洗衣簍里。

    還真到了那讓人煩躁的年紀(jì)！

    想起這一攤子煩躁事兒的禍根，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半條命都快沒了。

    那個他抵觸過，卻始終丟不開的女人！

    母親去世后，鮮少見面的父親接管了他的一切。

    母親是個很強勢的人，從小帶著他。

    “你媽護(hù)著的這段時間，你也玩夠了。把這邊弄完就出國，剩下的學(xué)業(yè)在那邊弄完。“

    父親的意思很清楚。

    沒有了母親的庇護(hù)，九年的義務(wù)教育結(jié)束，接下來的日子，就要按照他的意思活了。

    那個被稱為父親的男人，卻是陌生的。

    很小的時候，他就開始發(fā)現(xiàn)自己和其他人的不一樣。

    父親的眼神，從鄙夷，輕視，變成了疑惑，震驚，到最后不得不直視。

    他開始漠視身邊的人。

    也只有林海那幾個，還算走得近的。

    從原來的學(xué)校轉(zhuǎn)走，林海他們的眼淚和鼻涕都快把他淹了。

    新的學(xué)校，從頭到尾的不適應(yīng)。

    父親把他轉(zhuǎn)到這個普通中學(xué)，是想讓他了解什么是普通的人生，普通的青春期。

    算了，反正也就半年。

    “我叫顧易北。“

    他一句話介紹自己，不著痕跡地環(huán)視了一下教室。

    愚蠢的臉，呆滯的臉，不諳世事的臉，花癡的臉，好奇的臉，事不關(guān)己的臉……

    只有一個女孩，轉(zhuǎn)過頭和她后面的男生說話。

    削瘦的肩，

    細(xì)細(xì)的胳膊，

    白皙的脖子，

    淺粉色的耳朵，

    馬尾辮在耳后甩啊甩，

    sao動身上某個地方隱隱發(fā)癢。

    他忽然間很想看到那個女孩的臉！

    “好。歡迎！顧易北同學(xué)請坐到后排的那個位置上吧?！?/br>
    老師看到他沒說話，就當(dāng)他是自我介紹結(jié)束了，讓他入座。

    他慢慢走下講臺，一步一步。

    再有幾步就到她桌邊了。他依然微仰著頭，目光斜下，等著她回頭的瞬間，能看到一眼。

    卻在目光碰撞到的那一瞬間，刷地移開！

    觸到了電！

    她抬起頭，沖他陽光地一笑。

    一笑，震碎了他從容和傲慢。

    居然接下來那幾步，腳竟然在發(fā)軟。

    那天下午，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的。

    “我不想去那個學(xué)校！”他第一天回到家就開始抵觸。

    父親眼中帶著怒氣，“抵抗沒用?！?/br>
    “那都是群傻子！”

    “狡辯也沒用?！?/br>
    他被攆著繼續(xù)去上學(xué)。

    他幾乎沒有和任何人打交道。

    只有佑歷明這個話比他還少的人，成天跟著他。

    一天，佑歷明說，“也不過如此啊。”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佑歷明的觀察力很強，很清楚他的性格和喜好。他在評價她。

    沒理會，繼續(xù)盯著在跑道上奔跑的女孩。

    只有在這么遠(yuǎn)的距離，他才敢如此放肆地盯著她。

    女孩手撐著腰側(cè)，像是有些疼，但臉上還是滿滿的倔強。

    發(fā)干的嘴唇微微張著。

    甚至能看到里面牙在咬緊。

    順著臉頰流下的汗水，在陽光下發(fā)著光。

    已經(jīng)被好幾個人超過。

    仍然一步拖著一步，往前！

    他胸口糾得發(f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