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花，你是我的meimei，曾是這個世上我最舍不得傷害的人?？墒悄阆雮Φ?，也是這世上，我最珍愛的人。抱歉，瓊花，我只能選擇胭脂?！壁w鎮(zhèn)的話讓趙瓊花神色變幻，接著趙瓊花搖頭：“罷了，既然如此，趙將軍，”

    這一聲喊出來，趙鎮(zhèn)知道，自己和meimei之間的裂痕永無修補(bǔ)可能?？墒?，他們一個個都指責(zé)是胭脂造成了這一切，卻沒想過，自己早已成年，早不是孩子。早已能分辨是非。有些東西，比榮華富貴，更值得人去維護(hù)。

    ☆、第178章 急病

    趙鎮(zhèn)唇邊露出一抹笑,如果沒有遇到胭脂,自己或許還會像從前那樣?？墒悄菢釉谕馊丝雌饋?，富貴安樂的一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看著趙鎮(zhèn)唇邊的笑，清澈的眼神，趙瓊花緩緩坐下：“趙將軍，今日殿下賜宴于你,你可以告退了?！?/br>
    趙鎮(zhèn)沉默地給趙瓊花行禮，然后退下。等趙鎮(zhèn)離開，趙瓊花面上才閃過郁悶,為什么自己的兄長不知道,誰才是對他好的那個，一門心思相信胡氏的話。真是沒過過苦日子的人啊。

    “太子妃?！笔膛哌M(jìn)，對趙瓊花道：“鄒良娣求見?！?/br>
    趙瓊花沒有說話,只是示意讓鄒蕓娘進(jìn)來。鄒蕓娘從來都是個常帶微笑的人,但今日鄒蕓娘眼中卻有淚水，瞧見趙瓊花之后，鄒蕓娘就雙膝跪倒：“妾懇求太子妃，妾的母親昨日在家摔倒，今日已經(jīng)起不來了。妾求太子妃讓妾回家探望母親。”

    東宮妾妃出宮，只要趙瓊花許可就可。趙瓊花聽的這話面上露出關(guān)切：“記得鄒夫人身體一向都很好，這會兒怎么就起不來了？”

    鄒蕓娘當(dāng)然曉得這是鄒夫人補(bǔ)品吃多了發(fā)生的后果，面上依舊有淚痕：“妾也不知道，還請?zhí)渝屾丶?。”趙瓊花把鄒蕓娘扶起：“這是你為人子女的一點(diǎn)孝心，當(dāng)然會讓你去。來人，傳我的話，就說鄒良娣要往忠義伯府去?！?/br>
    侍女應(yīng)是，鄒蕓娘又要拜謝趙瓊花，趙瓊花把鄒蕓娘緊緊攙住，又說幾句關(guān)切的話，并讓鄒蕓娘帶了藥材和兩名御醫(yī)同去。

    不一刻侍女回報(bào)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鄒蕓娘也就拜謝趙瓊花，登車而去。

    鄒夫人跌倒受傷，鄒蒹葭知道消息，也要趕回鄒府看望鄒夫人。一進(jìn)到屋里，見鄒夫人眼歪嘴斜地躺在床上，雙手只能微微動彈，再不見昔日那種張口就罵的樣子。鄒蒹葭不由在那微微搖頭。

    “哎呀，四meimei，我可和你說，婆婆是自己跌倒的，和我沒有關(guān)系。誰讓她一天三碗靈芝湯。枸杞大棗當(dāng)零嘴，見了點(diǎn)心連命都不肯要?！鼻锸弦矐蚜藘蓚€月的身子，見鄒蒹葭皺眉，就對鄒蒹葭嚷道。

    “嫂嫂，我曉得，這病和你沒有關(guān)系。”鄒夫人若能輕易被氣死，也就不會活這么多年了。秋氏聽的鄒蒹葭這話就笑了：“果真四meimei是個聰明人兒，昨兒啊，大姊姊一聽就跑來我面前罵，罵我氣壞了婆婆，真是的，誰要?dú)鈮乃?。再說了，氣壞了她，難道我還不要安排人服侍？”

    “就是你氣壞了娘，你還有臉在這說？”鄒大娘子正好進(jìn)屋，聽到這話就和秋氏嚷。秋氏抬眼看一眼鄒大娘子：“奇怪了，你都和人明鋪暗蓋這么多年也沒氣壞你娘，怎么我說幾句就是我氣壞了？”

    鄒大娘子聽的大怒，上前就要去撕秋氏，秋氏雖然懷著孕可也一點(diǎn)不怕，伸手就把鄒大娘子推開：“從沒見過你這樣的，分不清好壞。現(xiàn)在你娘躺在這了，要有個萬一，你以為這家是你當(dāng)？”

    鄒大娘子聽的一陣恐懼，這個弟媳婦可不那么好相與，要是她找個借口把自己塞廟里去，那簡直就是不用活了。想著鄒大娘子就眼一擠，撲倒床邊拉住鄒夫人的手：“娘，娘，您快睜眼醒醒，我都要被她們欺負(fù)死了?！?/br>
    秋氏翻個白眼，鄒蒹葭上前拍一下鄒大娘子的肩：“姊姊，母親現(xiàn)在還，您就少哭兩聲?！编u大娘子現(xiàn)在沉浸在恐懼之中，把鄒蒹葭的手拉?。骸八膍eimei，四meimei，你可要為我做主，不然的話，我的日子就不好過?！?/br>
    “誰見過出了閣的小娘子回來娘家做主的？”秋氏的眼一斜又冷冷地道。鄒大娘子這下哭的更厲害了。

    鄒蒹葭曉得秋氏不過嘴上說說，忙對鄒大娘子道：“大姊姊，還是先把母親照顧好，不然的話……”

    鄒大娘子見丫鬟端了碗藥過來，急忙上前搶過就要喂鄒夫人。秋氏冷笑幾聲，對鄒蒹葭道：“這里有人服侍呢。四meimei到我屋里坐坐？你放心，誰愿意對她怎樣，哪家也不缺這一碗飯養(yǎng)個人?！?/br>
    鄒蒹葭剛要說話，就有婆子跑來，瞧見秋氏就喊道：“快快，娘子，方才宮中來了消息，說良娣要來探望夫人，趕緊出門迎接。再過一會兒，車駕就要到了。”

    這可是大事，就算是秋氏也要重視起來，鄒大娘子聽了這話，急忙把藥碗一扔，那碗里還有沒喂完的藥，潑在鄒夫人的被子上。鄒大娘子也顧不得許多就往外跑，邊跑邊喚丫鬟，要丫鬟把她的新衣服新首飾拿出來，她要好好打扮。

    鄒蒹葭瞧見，喚過丫鬟把鄒夫人的被子給換了，又讓丫鬟打了盆水過來替鄒夫人擦臉。整個過程鄒夫人都睜著眼，見鄒蒹葭要出去，鄒夫人就伸手拉鄒蒹葭，口中呵呵地叫，也不知道她說什么。

    鄒蒹葭把自己的衣衫袖子從鄒夫人手里抽出：“我不過是謝你當(dāng)初沒讓我餓死?！编u夫人聽到這句，眼角有淚，丫鬟已經(jīng)又跑進(jìn)來：“四娘子，良娣的車駕將到?！编u蒹葭跟了丫鬟出去，鄒夫人的眼瞪的更大，苦于說不出話，只能呵呵亂叫，卻沒一個人理。

    東宮良娣的車駕雖趕不上太子妃，但也是浩浩蕩蕩。鄒蒹葭趕到大門外時，鄒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已依序站好。鄒蒹葭看著站在最前面一臉急切的鄒大娘子，心中不由嘆一聲。鄒夫人虧待了誰，都沒虧待她自己生的兩個女兒，可是鄒蕓娘罷了，鄒大娘子這樣做，也是夠狠心的。

    鄒蕓娘的車駕已到，眾人跪下迎接，鄒蕓娘在車駕中已經(jīng)看見鄒蒹葭，命小內(nèi)侍上前去把鄒蒹葭和秋氏攙起。鄒大娘子見自己沒人扶，不由嫉妒地看一眼鄒蒹葭，見車駕入內(nèi)，鄒大娘子也只有跟著眾人進(jìn)去。

    鄒蕓娘被請到廳上，彼此行禮之后，鄒蕓娘才關(guān)切地問秋氏：“不知娘的身子如何了，太子妃慈愛，特地命兩名御醫(yī)跟我回來了，還有藥材等物。”

    “昨日已經(jīng)請了太醫(yī)，太醫(yī)說，老人家這也是常見的，只能慢慢養(yǎng)著?！鼻锸瞎Ь椿卮?。鄒蕓娘點(diǎn)一點(diǎn)頭就對秋氏道：“那好，我先去看看娘?！?/br>
    鄒大娘子已經(jīng)一個箭步上前扶住鄒蕓娘：“良娣，還是我?guī)闳グ?。”鄒蕓娘瞧一眼鄒大娘子，鄒大娘子忙把手放下，鄒蕓娘淡淡一笑，自有人在前引路，帶著鄒蕓娘往鄒夫人上房去。

    鄒夫人瞧見鄒蕓娘進(jìn)來，眼中閃出亮光，口中又開始呵呵發(fā)聲。見到鄒夫人連話都說不出來，鄒蕓娘放心了，至于這好好養(yǎng)著，鄒家也不缺這點(diǎn)銀子，養(yǎng)個十年八年，自己也能常遣人來探望，還能在京中得一個賢孝的名聲。

    鄒蕓娘面上現(xiàn)出哀痛之色，上前拉住鄒夫人的手，未曾開口眼角就有淚。秋氏在這個時候也要意思意思勸一下：“良娣，還請先坐下?！?/br>
    鄒蕓娘雖坐下，眼卻一直瞧著鄒夫人，眼中滿是擔(dān)憂。侍女來報(bào)御醫(yī)要前來給鄒夫人看病，鄒蕓娘這才放開拉住鄒夫人的手，和秋氏等人往屏風(fēng)后回避。

    兩名御醫(yī)依次診脈過，又商量一番，才由年長那個開口：“回良娣，下官們看來，鄒夫人這病乃是不慎摔倒，引發(fā)卒中。只是鄒夫人平日有些體胖，比旁人更嚴(yán)重些?！?/br>
    “那個方子下官們已經(jīng)瞧過，十分對癥，等下官們再稍微改兩味藥，鄒夫人慢慢吃著。雖不能起來走動，但還是能說話，手也能動。”另一御醫(yī)補(bǔ)充。

    鄒蕓娘面上閃過喜色，這樣最好，病個十年八年的，那時自己的賢孝名聲一定眾人皆知。因此鄒蕓娘開口道：“如此，勞煩兩位了。至于藥材，宮中藥材想來比外面買的更好?！?/br>
    “確實(shí)如此。”御醫(yī)中的一個回答，侍女見鄒蕓娘不再繼續(xù)問，就領(lǐng)著兩個御醫(yī)出去開方。鄒蕓娘已經(jīng)對秋氏道：“既然如此，那等我回了宮，稟告過太子和太子妃，求他們賜藥就可?！?/br>
    “meimei你真是太好了！”鄒大娘子聽的自己的娘雖然要躺在床上很久，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頓時歡喜起來，自己的娘活著，秋氏總有些忌憚。

    想 著鄒大娘子又道：“還請良娣安排安排，我們家里這幾個，該怎樣侍疾？”鄒蕓娘的原則是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聽到鄒大娘子這話鄒蕓娘就笑道：“長年累月侍 疾，人也會乏。不如這樣，嫂子安排幾個人，輪班服侍娘，到時嫂子和姊妹們，每日過來探望三四遍，瞧著可有人懈怠？若有，或訓(xùn)斥或換人就可。我也會常派人回 來?！?/br>
    ☆、第179章 貶

    秋氏和鄒蕓娘還是頭一次相見,聽她這樣安排就點(diǎn)頭：“如此很好,虧的還有meimei你在這做主，不然的話，這家里就亂成一鍋粥了。”

    鄒蕓娘淺淺一笑，一直沒說話的鄒蒹葭看著鄒蕓娘，眼神中有疑惑。鄒蕓娘察覺到鄒蒹葭的疑惑眼神，也對鄒蒹葭一笑,什么都沒說。

    既然鄒蕓娘都親自來探望過鄒夫人，于是知道鄒夫人病倒消息的府邸，也紛紛遣人探望,秋氏和鄒大娘子也迎來送往了好幾日。鄒大娘子現(xiàn)在吃了定心丸,心里已經(jīng)在謀劃著，要趁鄒夫人還活著，好好地?cái)€些銀子,到時再哭求鄒蕓娘做主,把秋氏的兒子抱一個來給自己養(yǎng)老。

    不然光靠鄒表兄，那也是個靠不住的。至于嫁人，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之后，鄒大娘子也曉得自己嫁不到什么好人家。若是把表嫂踢走，就此嫁給表兄，鄒大娘子又不甘愿，一個庶民的媳婦，哪有忠義伯府的大娘子聽著好聽。倒不如就此混著，等過些年抱個侄兒來給自己養(yǎng)老就是。

    鄒大娘子心里打好了算盤，也對秋氏親熱起來，秋氏雖不知道鄒大娘子打的什么算盤，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也回鄒大娘子幾個笑。于是忠義伯府，在雞飛狗跳那么多年之后，終于迎來了平靜。

    鄒蕓娘聽得忠義伯府重又迎來平靜，不由長出了一口氣，幸好自己的計(jì)謀想的好，不然的話，還不知道鄒夫人給自己惹多少麻煩呢。

    “姊姊，我覺得良娣這個人啊，實(shí)在是有些摸不透?！编u蒹葭靠在憑幾上，手里拿著瓣桔子，卻不去吃，只和胭脂說話。

    胭脂拍一拍鄒蒹葭的肚子：“你cao這心做什么，好好地把我侄兒生出來就好?！编u蒹葭把桔子丟在一邊：“不是這么說，我總覺得，她雖對我笑吧，不知下一時候，會不會就對我變臉，甚至要了我的命?！?/br>
    “哎呀，我們小蒹葭也會想這些了。”胭脂打趣一句，鄒蒹葭用手捂一下臉：“姊姊笑話我，只是這樣想罷了。不過說起來，真要這么做，那她得要……”

    鄒蒹葭停住口不說，鄒蕓娘是太子良娣，日后太子登基，她也不是皇后。而能決人生死的，只有皇后。想到這胭脂不由勾唇一笑：“理她呢，這也不是你該cao心的，而是太子妃cao心的。”

    鄒蒹葭又笑一笑，胭脂輕嘆一聲，也許這些事，趙瓊花心中早有算計(jì)了。趙鎮(zhèn)和胭脂說過當(dāng)時和趙瓊花起的沖突，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這個meimei，已經(jīng)永遠(yuǎn)地，和原先不一樣了。她會想榮華富貴，別人也會，比如鄒蕓娘。

    她會不擇手段，也許，別人更會。一個人人都贊好，沒有一點(diǎn)瑕疵的人，現(xiàn)在會讓胭脂本能地害怕，比如趙瓊花比如鄒蕓娘。

    “嫂嫂，姊姊，小外甥尿了，尿了?！痹掷餇恐w捷飛奔而來，趙捷被小舅舅牽的歪歪倒倒。胭脂見趙捷的褲襠果然有些濕。還不等胭脂說話，奶娘已經(jīng)拿著褲子追來：“小郎啊，都和你說了，別來找娘子她們，你怎么不聽？”

    元宵得意洋洋地爬到胭脂腿上：“姊姊，小外甥是不是不如我，他會尿褲子？”胭脂把弟弟抱住，鄒蒹葭已經(jīng)笑了：“得，昨兒啊，他一起來，娘就說他尿床了，還羞他。他一直沒說，原來是要等外甥來?！?/br>
    胭脂捏捏元宵的臉：“你比你外甥大，不會尿褲子算什么能耐？等哪天不尿床再說?！痹鶐妥庸钠穑骸拔医裢砭筒荒虼??！?/br>
    趙捷已經(jīng)換好褲子，見小舅舅坐在胭脂懷里不肯下來，抱住胭脂的腿就想爬上去，胭脂把兒子放在自己另一條腿上，點(diǎn)著他們倆的額頭：“都是小孩子，還比個什么？”

    元宵嘻嘻地笑：“我就是比外甥能干?！壁w捷瞧著舅舅又瞧瞧娘：“能干，舅舅能干?！毙≡@下更高興了，把外甥的頭拉過來，大大地親了一口。

    胭脂和鄒蒹葭都笑了，丫鬟走進(jìn)來：“娘子，姑爺和老爺說完話了，姑爺說要回去了，讓小的來請娘子?！?/br>
    胭脂站起身，元宵已經(jīng)滑下去。趙捷摟住胭脂的脖子，大聲叫爹。胭脂拍下兒子：“你爹在外面呢?！?/br>
    趙捷就眼咕嚕嚕地轉(zhuǎn)著往外瞧，鄒蒹葭也站起身送胭脂他們出去。胭脂走到外面，趙鎮(zhèn)正在那和胡大郎說話，瞧見胭脂面上露出笑，趙捷已經(jīng)從胭脂身上滑下來，往趙鎮(zhèn)那邊跑去，一把抱住趙鎮(zhèn)的腿：“爹，要抱?！?/br>
    趙鎮(zhèn)把兒子抱起來，親了親他的臉，胭脂點(diǎn)頭和胡大郎示意告別，一家人走出胡府。

    當(dāng)要上馬車的時候，趙鎮(zhèn)回頭看著胡府才對胭脂道：“也許，你要很久之后才會看到你娘家了。”

    這一句像從天邊飛來，胭脂奇怪地看著丈夫，趙鎮(zhèn)讓胭脂母子坐進(jìn)車內(nèi)才道：“我可能要去西邊，黨項(xiàng)人近年來頻頻動作。二叔公的意思，由我去那邊磨練幾年?！?/br>
    這已經(jīng)算是趙匡義能做出的最大讓步，最少，我會護(hù)住捷兒。永和長公主那日的話在胭脂耳邊響起。胭脂低頭看著懷里的趙捷，這句話的背后，不知道經(jīng)過了多少博弈。趙鎮(zhèn)把妻子的手握在手心：“胭脂，對不住，我不能讓你在汴京城里，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

    “西邊也好，離京城遠(yuǎn)些，也許沒有這樣的榮華富貴，可是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又怕什么？”胭脂溫柔地對趙鎮(zhèn)說。趙鎮(zhèn)把妻子的手拉起來，貼在自己臉頰。趙捷打了個哈欠，在胭脂懷抱里睡著。

    西邊，那和繁華富麗的汴京城完全不一樣，那里風(fēng)沙很大，那里冬天很冷，那里還有黨項(xiàng)人不時前來侵?jǐn)_。對汴京城里錦繡堆內(nèi)長大的人來說，完全是另一個天地。

    “殿下，為何陛下有這樣的意思？”趙瓊花故作驚訝地問柴旭。柴旭只以為自己的妻子關(guān)心妻兄，皺眉道：“原本你哥哥是要領(lǐng)禁軍的?！?/br>
    領(lǐng)禁軍是位高權(quán)重的事，是天子近臣。趙瓊花的眉皺的更緊：“那，為何又要他去西邊，那里的風(fēng)聽說能把人吹跑。”

    “聽說是嫌你兄長資歷不夠，還要再磨練磨練。就讓他去了西邊。瓊花，我現(xiàn)在才知道，爹爹這樣想，全是為了我?！痹诓裥窨磥?，天子把趙鎮(zhèn)調(diào)到西邊磨練，等自己登基時候，就可以把趙鎮(zhèn)調(diào)回京，那時禁軍委給自己的妻兄掌管，簡直是再美妙不過的事。

    趙瓊花也點(diǎn)頭：“官家待殿下，真是用盡了心思?！辈裥裆钜詾槿?。趙瓊花垂下眼，哥哥，你就好好地在西邊待著吧。永遠(yuǎn)別想回到汴京了，這是你忤逆別人的代價。趙家，只能為我所用，而不是違背我的意思。

    “我說，到底什么意思？你怎么就被調(diào)到西邊去了？”旨意很快下達(dá)，曹休也知道了，自然要去尋趙鎮(zhèn)問個清楚。曹休到的時候，趙鎮(zhèn)正在馬圈里刷馬，光了個膀子，只穿一條犢鼻褲的他并沒搭理曹休，還是繼續(xù)刷著馬。

    曹休急了：“西邊哪是好待的？就算要爭功勞，也該是……”

    “你讓過一邊?！壁w鎮(zhèn)把水潑掉才對曹休道：“西邊也好啊，清靜?！?/br>
    “清靜個屁，我問祖父，祖父卻只皺眉不說話。我說，你不會惹到誰了吧？可是符家曹家趙家張家，不是你自己本家就是和你有親戚，怎么會惹到？”

    “你怎么這么啰嗦？我聽說你娶那個媳婦，就是話特別多，原來你也這樣了？”趙鎮(zhèn)把馬刷干凈，又抱起一桶黃豆往食槽里倒。

    “這不一樣，你別轉(zhuǎn)移話題。我左思右想，除了你得罪了人之外，沒想到你要去西邊的理由?？墒?，你是太子妃的弟弟，官家對趙家很倚重，也不是要警告趙家。到底怎么回事？”

    趙鎮(zhèn)無奈地看著曹休：“是，我是得罪人了，不過不像你想的那樣，而是得罪了瓊花?！?/br>
    “瓊花？”曹休哈地笑出來：“她是你的meimei，你們兄妹原來一直很要好?！?/br>
    “是啊，我原先也以為，我和meimei，很要好?！壁w鎮(zhèn)的聲音里透著一絲傷悲，接著趙鎮(zhèn)就拿起旁邊的衣服穿上：“可是，阿休，日子過了這么多年，很多事都變化了。她說服不了我，我說服不了她。她此刻是太子妃，是未來皇后，地位遠(yuǎn)高于我，于是，就這樣了?！?/br>
    曹休拍拍趙鎮(zhèn)的肩：“不要這樣，你們畢竟是兄妹，不如，讓青青進(jìn)宮，為你說和說和？”趙鎮(zhèn)搖頭，眼神重又清亮：“不必了，這件事，是別人說和不了的。去西邊也好，清靜。阿休，多年以后，再見了?！?/br>
    曹休搖頭：“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喝酒。也不知下一回，是什么時候?！?/br>
    作者有話要說：不擅長官場爭斗的我，果斷又把官場爭斗當(dāng)背景了，掩面。

    ☆、第180章

    曹休的話里竟有感慨，趙鎮(zhèn)本想伸手拍曹休的肩以示安慰，而此刻手卻放在那里沒有拍下。

    無憂的少年時候不可避免地結(jié)束,曹休，也將走上屬于他的路?！≮w鎮(zhèn)把外袍穿好，一邊伺候的小廝已經(jīng)打來水服侍趙鎮(zhèn)把腳上的鞋換掉。曹休看著趙鎮(zhèn)嘆氣：“哎,你這樣?jì)缮鷳T養(yǎng)的,去了西邊，怎么過日子??？”

    嬌生慣養(yǎng)嗎？趙鎮(zhèn)把靴子穿好,站起身道：“我又不是沒上過戰(zhàn)場,戰(zhàn)場上什么事遇不到？”

    “不一樣的?！辈苄葸€是在那搖頭,趙鎮(zhèn)笑的依舊燦爛：“得，這都不像你了，走吧?！眱扇斯醇绱畋匙叱鋈?，還沒走出馬圈，就有婆子匆匆而來：“大郎，東宮太子妃賜下東西。”

    “收著吧！”趙鎮(zhèn)只說了這么一句。婆子的眉微微一皺：“大郎,按禮……”按禮節(jié)東宮賞賜下來,被賜之人該前去迎接謝恩的，不過趙鎮(zhèn)此刻不想和meimei應(yīng)酬這些。只對婆子道：“就接著，別的，什么都別說。”

    婆子應(yīng)是退下，曹休看著趙鎮(zhèn)，過了半日才道：“也不是我說你，你們畢竟是親兄妹，你服個軟，說上幾句，太子妃面子上也好看，不然等到以后，不過白白便宜了別人?！?/br>
    “沒用的，阿休，你不知道事情到底因何而起，所以你不知道，這次服軟了，下次還會遇到什么。我知道她以后會變的無比尊貴，可那又如何呢？”

    曹休搖頭，趙鎮(zhèn)拉著他往外走：“別去想那些了，我們?nèi)コ跃疲ㄒ蛔矸叫?。?/br>
    婆子匆匆往前廳去，見一個丫鬟站在那，就讓那丫鬟去回胭脂趙鎮(zhèn)說的話，自己走進(jìn)前堂。來頒下賞賜之物的是輕霧，她正在那和趙嫂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