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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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宮之中,因觸怒圣人失寵的妃嬪不在少數(shù)。當(dāng)年傳說寵冠后宮的徐妃,就是因?yàn)椴恢脑?,如今失了寵。雖還有些圣眷,可是氣勢卻已經(jīng)跌落,如今在宮中也湮滅于眾人了。 阿元才不管這妃子心里想些什么呢。對于她來說,這后宮之中,除了太后,余下只有皇后與德妃叫她真心親近,旁的都不過是路人。雖然如今皇后與德妃并不在意恩寵,可是阿元卻還是氣不過叫圣人留宿在年輕的妃嬪宮中。如今見了圣人不喜歡,阿元心里便愉快了起來,只低頭與五公主使了一個眼神,便與圣人愈發(fā)地撒嬌,叫那妃子在一旁自己忐忑。 說起這嬪妃,其實(shí)對阿元也并不陌生。當(dāng)年這女子還是秀女時,便與徐妃在御花園中爭執(zhí),是阿元親眼所見。一副目下無塵的模樣,叫阿元討厭極了。 這么清高,做什么偏要混到后宮里給圣人做妾呢?不過是擺著這么個臉孔,去求更多的榮華富貴罷了。 心里鄙夷這女子,然而阿元的心里卻多出了無奈來。 她也是后來才知道,從前叫肅王妃擔(dān)憂的,那二姨母嫁到低門去的表姐所嫁的人家兒,竟然還與這女子有親,便叫阿元在心里生出了對表姐的擔(dān)憂來。 養(yǎng)出這樣裝模作樣的女人的人家兒,只怕也是道貌岸然,拿著規(guī)矩做不是東西的事兒。 “圣人若是厭了臣妾的陪伴,只說一聲就是,何苦還要在這里折辱臣妾呢?”這嬪妃,如今被稱作王貴人的,便一雙妙目含著清凌凌的淚水低聲道,“叫幾位殿下看著,我還有什么體面呢、” “難道貴人的意思,是本宮礙眼,不該在貴人面前出現(xiàn)的意思么?”阿元便不客氣地轉(zhuǎn)頭問道。 “你下去吧。”圣人便有些不快,看著王貴人還要再說,便冷淡地說道,“今兒叫你陪朕游園,是你辛苦了,回去歇著吧。”說完,只俯身對著阿元與五公主含笑道,“一會兒,去皇祖母那里好不好?”見兩個丫頭歡呼,便含笑道,“還是笑著好看些。”見王貴人還不走,便沉了臉色問道,“朕的話,你也不愿意聽從了么?”到底心里生出了不喜與厭煩來。 阿元是知道這皇伯父很渣,如今親眼目睹,眼看他對上一刻還頗為疼愛的妃嬪轉(zhuǎn)眼便無情了起來,不由縮了縮脖子,只嘆在這皇伯父的心里,親情遠(yuǎn)比美人兒重要的多,看著王貴人跌跌撞撞地走了,便在心里嘆息了一聲。 王貴人當(dāng)年與徐妃爭執(zhí),據(jù)說圣人心里就覺得這不是個規(guī)矩的人,就算對她的才情相貌都很滿意,卻說什么都不肯要了。還是皇后進(jìn)言,說是不過是小錯,叫圣人錯過了這樣的美人兒可惜,方才有機(jī)會留在宮中。可是圣人卻不肯給她高位,入宮不過是個常在。這都五年了,雖然素日里寵愛不絕,卻不過還是個貴人的身份,這命也不知是好還是壞了。然而阿元明白皇后的心思,便只做旁觀。 有規(guī)矩知進(jìn)退,叫人稱頌的,只有皇后一人就足夠了。妃子是給圣人解悶兒的,若是也端莊起來,還叫皇后怎么混呢? 圣人素日里不在意后宮這些彎彎繞繞,如今想得也沒有阿元多,此時見阿元自在起來,便含笑問道,“怎么自己便笑了?” “昨兒父王送進(jìn)來的家書。”阿元伸出手叫圣人把自己抱起來,摟著圣人的脖子笑道,“說二哥哥已經(jīng)到了汴州,如今平安的很,我心里很快活。”半年前,圣人的一道圣旨,便叫她二哥鳳唐與二皇子一同出京巡查各地州府,如同欽差一般,這是圣人的信任,可是頭一次看著兄長出遠(yuǎn)門,也叫阿元心里不安極了,此時方才放下心來,還與圣人笑嘻嘻地說道,“聽說南邊兒的小銀魚兒鮮美極了,以后叫二哥給皇伯父進(jìn)上來呀?”說完,眼珠子便亂轉(zhuǎn),捂著小嘴笑得見牙不見眼。 “是進(jìn)給朕,還是進(jìn)了你的小肚子?”阿元貪吃,喜歡銀子,嘴巴也壞,一身的壞毛病,偏圣人喜歡的緊,越看越愛阿元發(fā)壞的小模樣,此時拍著她圓鼓鼓的小身子笑道,“叫你父王見著你又沉了,只怕又要怨到朕的頭上?!泵C王一直覺得,自己的閨女很乖,變成如今的小rou球兒,都是一心往閨女嘴里塞吃的的皇兄的錯。 “我是公主,公主不是都說千金之軀么?”阿元便狡辯道。 “于是你就往千金上長?”圣人便大笑起來。他素來對不牽扯政事的公主更優(yōu)容些,此時便抱著阿元,牽著五公主往太后的宮里去。鳳鳴在后頭垂頭喪氣地跟著,一同入了太后的宮中,喝了一肚子的茶水,這才告退出來,想著回德妃的宮中請安。如今他年紀(jì)漸長,在外頭已經(jīng)有了王府,因此并不經(jīng)常進(jìn)宮,心中對德妃很是思念,便想著如何叫德妃見著自己更歡喜些。 還未到德妃的宮中,低著頭的鳳鳴便叫前方一人攔住。抬眼看去,見正是與他不和的三皇子鳳桐,想到他這幾年在京中到處地?cái)[出“禮賢下士”的模樣,鳳鳴就惡心的不行,冷著臉繞過了鳳桐就要走,卻聽見后頭冷笑道,“怎么著,四皇弟,如今見了兄長,連句話都沒有?” “若是你覺得我無禮,只往父皇處告我去。”鳳鳴最討厭這種裝模作樣的家伙,翻著白眼兒說道。 說起這個,三皇子便氣。他身為皇子,何等的尊貴,如今卻連一個只知道討好姐妹,在兩個小丫頭面前做小伏低的弟弟都不如了。想到方才,鳳鳴就是打著親近meimei的旗號在圣人面前賣乖,還順路摸進(jìn)了太后的宮中討好,鳳桐便覺得心里憋屈的厲害,死死地看了鳳鳴一眼,他便冷冷地說道,“莫非四弟,如今是在為兄的面前炫耀不成?”說完,便只淡淡地說道,“只是我瞧著四弟給兩個丫頭片子做奴才,總覺得不好。” “皇兄做奴才都叫meimei們看不上,做什么還在我的面前裝蒜呢?”鳳鳴如今也不是當(dāng)初一言不合舉拳就揍的魯莽少年了,叫阿元培養(yǎng)了這么多年,他嘴皮子也滑溜了起來,甩著手慢悠悠地說道,“什么時候,皇兄也巴結(jié)上meimei,得著弟弟的好處,再來與我分說這些!”見鳳桐的臉騰地就紅了,他只覺得心里解氣極了,抱著手臂看著目中憤怒的鳳桐說道,“未叫皇兄在我的面前屈身,已經(jīng)是弟弟恭敬兄長了?!?/br> 鳳桐雖然年長,可是養(yǎng)于德妃宮中的鳳鳴的身份卻更高一些。當(dāng)年兩位皇子出宮,分封之時,圣人冊了鳳桐為郡王,卻直接給了鳳鳴親王的爵位,以示對鳳鳴的養(yǎng)母德妃的恩寵與對德妃身后定國公府的看重。這般弟弟壓過了兄長,叫鳳桐的心中耿耿于懷了許多年,如今叫鳳鳴叫破,便叫他心中恨極了這個礙眼的弟弟,只渾身氣得發(fā)抖,指了指這個一臉不在乎的弟弟,轉(zhuǎn)身就走。 眼見氣跑了討人厭的兄長,鳳鳴心里真是舒泰萬分,愈發(fā)地崇拜當(dāng)初一臉壞笑地教了他這幾句話的堂妹,只覺得堂妹真是睿智無比,看著鳳桐的身影消失了,這才心滿意足地到了德妃的宮里,給母妃請安后,見德妃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猶豫之色,便急忙問道,“母妃可有心事?”見德妃只含笑搖頭,便過來拍著自己的胸膛說道,“母妃連兒子都要隱瞞么?如今兒子已經(jīng)封王,但凡有事兒,兒子都能解決!” “后宮之事,你莫要插手?!钡洛鷳z愛地看著如今長大了的兒子,溫聲道,“我已與你母后暗地里在圣人的耳邊透出了些風(fēng)聲,只是我想著,你這一廂情愿的也不是個事兒,做夫妻,到底是兩情相悅更好些。若是齊家小姐愿意,方才是良緣,對不對?”若是賜婚,英國公府自然無法拒絕,可是這與巧取豪奪有什么區(qū)別呢?德妃不愿意做那樣的事情,雖想兒子心想事成,卻也不愿意委屈了齊善。 “那,那我該怎么辦呢?”鳳鳴已經(jīng)十六,封王后也在京中行走,如今卻手足無措了起來。 “怎么著,也得叫人家小姐知道,你是誰,對不對?”見鳳鳴這樣羞澀,德妃心里只覺得又安慰又失落,溫和地說道,“叫齊家小姐知道你的心意,這才是正途?!?/br> “她不喜歡我怎么辦?”鳳鳴期期艾艾地問道。 “那就用真心叫她喜歡?!钡洛粗矍暗膬鹤?,只覺得自己沒有得到的幸福,能叫這個兒子給另一個女孩兒也是好的,嘆息了一聲道,“你素日怎么討好兩個meimei的?能叫meimei們真心與你親近,想必齊家小姐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需要用真心,方才換得真心。你,明白么?”見鳳鳴用力地點(diǎn)頭,她的臉上便露出了笑容來,繼續(xù)說道,“妻子,齊也,不是你身邊的物件兒,你要好好相待,不要再三心二意叫她傷心?!?/br> 當(dāng)然,鳳鳴若是敢叫齊善吃委屈,只怕英國公府的男人能把他給剁了。 德妃心里覺得有趣,之后便皺眉,在鳳鳴認(rèn)真的表情里鄭重地說道,“至于你楊家的那個表妹,日后,還是不要親近,免得壞了你的體面!” 面對母妃嚴(yán)厲的目光,鳳鳴下意識地向著宮外朗朗青天看去,只覺得自家母妃一句話下來,外頭都能六月飛雪了。 他簡直比竇娥還冤! ☆、第39章 不提鳳鳴在德妃的宮里賭咒發(fā)誓和那莫名其妙的表妹沒有任何關(guān)系,就說如今的太后宮中,便是其樂融融,太后皇后俱在座,看著阿元與五公主嘻嘻哈哈地在很大的宮室里跑著,太后一邊探著身緊張地看著,唯恐兩個孩子磕了碰了,皇后便在太后的身邊與也含笑看著兩個孩子的圣人低聲說道,“這兩個丫頭,也不知是如何修來的緣法,竟這樣親近?!睆娜鞒黾蓿⒃谶@宮中,便只與五公主情分最好。 “彼此真心相待,自然會有這樣的情分。”宮中的伎倆,圣人其實(shí)門兒清,不過是懶得計(jì)較罷了,此時看著皇后風(fēng)韻猶存的臉,便溫聲道,“宮中雜亂,不省心的不少,若是有難以決斷的,你便來與我說?!币娀屎罂粗约旱哪抗鈳е褶D(zhuǎn)的深情,他便握了握皇后的手,輕聲道,“不論如何,我總是會護(hù)著你的?!蹦茉诨屎竺媲安挥谩半蕖边@個稱呼,圣人對皇后的心意已經(jīng)很明了了。 皇后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溫和的男子,似乎想到許多年前,當(dāng)她懷著擔(dān)憂恐懼的心情嫁到太zigong中的時候,那還是個年輕的青年的太子,對著她微微一笑,溫和地說道,“夫妻到白頭,咱們與旁人不一樣,對你來說,我不是‘孤’,只是我。”那個時候她就記得他對自己的心意,也知道在他的身邊,哪怕總是會有許多美麗年輕的女子,到底都不一樣。這么多年,這個人努力地完成自己的承諾,除了當(dāng)年鳳卿的生母外,從未因別的女子,給她委屈。 在皇家,在皇帝的后宮,她已經(jīng)知足了。 目光帶著幾分柔和地看著圣人,皇后握了握圣人的手,因?qū)m中的一件突然發(fā)生的事情而有些不快的心情也明朗了起來,整了整心情,她便含笑說道,“說起來,臣妾要恭喜陛下?!币娛ト说拿碱^挑起來,又湊近了些,皇后就見正在打鬧的兩個女孩兒,已經(jīng)一臉揶揄地看了過來,想到這還是在太后的宮中,臉上就紅了,只推了推圣人的身子,與圣人笑道,“恭喜陛下,又要做父親了?!?/br> “嗯?”太后的注意力也被拉了回來,自從八公主出生,宮中便再無喜事,圣人還年輕,卻不再有子,也叫太后心中記掛,聞聽此言,便急忙問道,“是誰?”又皺眉道,“這樣的大事兒,為何不來回我?!”說完,臉上便有些不好看。 “皇伯娘想必一知道,便來告訴皇祖母啦?!卑⒃谋奶剡^來,從懷里掏出鳳鳴給的一對兒小牙雕來,給了太后一個叫道,“阿元與皇祖母,一人一半!”說完,便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見太后的臉色好了許多,便笑嘻嘻地拱進(jìn)太后的懷里做出一副小大人兒的模樣嘆氣道,“皇祖母聽到弟弟,就連阿元都不在意了,阿元好難過呀?!迸ぶ鴕ou呼呼的小身子鉆進(jìn)了太后的懷里。 “我的阿元,誰都比不上。”太后見阿元如此,便心疼了,一疊聲地摸著阿元的小身子說道,“皇祖母最愛阿元。” “母后還看不出,這是看中了昨日的蜜汁蒸rou?”圣人也知阿元是在叫太后開心,此時便故意說道,“只要母后不吝嗇,阿元就知道母后的愛了。” “只是你王弟上一次進(jìn)宮……”太后見了阿元滾圓滾圓的小身子,雖然心里覺得可愛,可是想到前幾日肅王進(jìn)宮看閨女,見著了一個圓鼓鼓的小rou球兒一路嘻嘻哈哈地滾過來,那幾乎厥過去的模樣,便遲疑地看了圣人一眼,到底舍不得叫貪吃的阿元餓著,穩(wěn)穩(wěn)心,便頷首道,“既然皇帝賜阿元御宴,哀家如何能阻攔呢?”見圣人苦笑著摸了摸鼻子,阿元已經(jīng)打著滾兒地叫好,便嘆氣道,“你皇伯父這樣溺愛你,叫皇祖母也攔不住呢!” “皇伯父賜,不敢辭也!”阿元搖頭晃腦,與太后一老一小做出了不甘不愿的模樣,一起看住了圣人。 “皇后只說喜事兒吧。”圣人見太后笑了,便急忙岔開話題,與含笑看著的皇后說道。 “是王貴人的喜事?!被屎笱劢俏⑽⒁活D,便笑著在圣人眉頭微皺中,故作不知地說道,“這孩子年輕不知事,竟不知自己有了身孕,還是太醫(yī)例行把脈才知曉,如今臣妾已吩咐她在自己宮中將養(yǎng),不必給臣妾請安了?!闭f完,便又問道,“這是天大的喜事,陛下何不給她個體面,升升她的位份?”說完,便似乎不在意地說道,“她侍奉陛下素來勤勉,這入宮數(shù)年,也不該再身處低位,也有別叫以后的小皇子身份低微的意思?!?/br> “年輕不知事,還是故意不叫人知道,防備著誰?”太后見多了這樣的小伎倆,此時便冷笑道,“哀家就是個聾子瞎子,才叫這丫頭給瞞住了!”說完,臉上就又有些不好看。 王貴人隱瞞有孕,還不是防備叫皇后加害?這就算不說出來,太后也看的門兒清。雖然皇后素日里未必清白,可是在圣人的子嗣上一向開朗大氣,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的皇子公主出生,見王貴人這樣上躥下跳,太后便沉了臉冷冷地說道,“作為皇子,便是皇帝的子嗣,哪里有隨母地位低微的說法?我瞧著王貴人不好,便在這位份上好好地呆著!不然日后,只怕還要掀起風(fēng)浪來!” 皇后見太后怒極,便急忙起身道,“是臣妾說錯了話,叫母后生怒?!?/br> “與你何干?!碧髷[了擺手,便與下頭仰著頭看著自己的阿元與五公主殷殷地說道,“這妾室仗著寵愛,就敢不將正室放在眼中,皇祖母很看不慣這樣!王貴人生性jian狡,這樣的女子到處都是。若是日后你們也遇見了,便不該一念之仁,只將這禍害打死!有皇祖母在,看誰敢與你們分辨道理!”這簡直就是在教育兩個處世不深的女孩兒日后遇上夫君的妾室,先要了半條命的意思了,圣人也知道太后頗有些遷怒自己寵愛這等不知分寸的妃子,只好苦笑著與皇后對視了一眼。 “母后叫王貴人休息么?”五公主天真地眨著眼睛問道,“可是,為何方才,王貴人還與父皇游園子呢?” “這是真的?”太后的目光如電一般射向圣人。 “不過是在御花園遇上了,叫她陪伴罷了?!笔ト宋⑽櫭迹氲皆诜讲磐踬F人一副在風(fēng)里等候自己多時,一身瑟縮的模樣,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厭惡。 愿意舍了身子等他,這是不錯的情趣。可是揣著他的娃還不保重身子,還想著爭寵,莫非在她的眼里,龍裔就這么不值錢? “傳朕的話下去,叫王貴人好好養(yǎng)著,若是這一胎有了什么,旁人不管,她便自己去冷宮呆著吧?!笔ト说胤愿懒松磉叺膬?nèi)監(jiān),見兩個女孩兒睜著大眼睛看著自己,不由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含笑問道,“朕的臉上,有什么么?”見阿元與五公主叫著撲上來抱他大腿,只一邊訓(xùn)斥“哪里還有女孩兒的樣子!”,一邊俯身接住了兩個女孩兒,與皇后笑道,“這是在為朕處置了王貴人快活?” “真心與陛下親近,您卻生出這樣的揣測?!被屎笮闹獌蓚€孩子是圣人偏向了自己而快活,目光一暖,卻只搖頭笑道。 “這樣親近,為何還要吵著出宮?”圣人故作不快地點(diǎn)了點(diǎn)阿元的額頭,見這孩子笑嘻嘻地順著就往自己的身上爬,便將阿元抱在膝上,摸著五公主的頭笑問道,“宮外頭,可還有什么揪著你們的心?”此時見懷里的胖團(tuán)子與下頭的小姑娘兩個孩子雙眼放光地一齊動手解自己的香囊,不由無奈地說道,“兩個天魔星,這已經(jīng)是第幾個了?”到底自己解下來,將這不知是哪個妃子費(fèi)心做的香囊毫不可惜地放在五公主的手里,搖頭笑道,“竟是兩個財(cái)迷?!?/br> 五公主很嫻熟地將香囊打開,將里頭兩個手指肚大小的小如意取出來,那香囊只往地上一丟,這才與開心的不行的阿元分贓起來。 見五公主將香囊丟了,一旁的內(nèi)監(jiān)賠笑著將這香囊給收了等著扔掉,圣人卻只對著臉上微紅的皇后笑道,“還請皇后娘娘憐惜我,叫我不致身無外物?!币娀屎髮⒆约荷韨?cè)的紫色鳳凰紋圖樣的荷包解下來掛在了他的腰間,這才繼續(xù)看著一臉心滿意足的阿元,就見白胖胖很是討喜的小家伙很是狡黠地說道,“皇伯父自己不想要皇伯娘的荷包兒,咱們哪里得的這樣輕松呢?” 見圣人被她說中了心思,她便抱著圣人的脖子笑嘻嘻地說道,“宮外頭可好玩兒啦,三皇姐如今常有熱鬧的宴會,里頭小姑娘多得很,我和五皇姐喜歡呢?!?/br> “三皇姐家還有好看的歌舞?!蔽骞餮壑閮阂晦D(zhuǎn),便求道,“父皇也一同去看?” “女孩子家家的玩意兒,朕去做什么?!笔ト酥粨u頭,然而見阿元與五公主都很喜歡,微微遲疑,這才與皇后溫聲道,“平昌家這樣熱鬧,下次若是再有酒宴,便賜些酒水,給阿元與福壽解悶兒?!?/br> 幾年前公主出嫁,圣人索性分封了公主的封號。二公主為敏柔,三公主為平昌,四公主為咸陽。因分封諸公主,圣人也懶得再有第二次,另封了五公主為福壽,下頭六公主七公主皆早殤,只余下徐妃所出的八公主為南陽公主。這其中只有阿元與五公主的封號最貴重,京中早就流傳圣人膝下最得寵的便是福壽與榮壽兩位公主。如今再在酒宴上特賜酒水,顯然就是有為阿元與五公主造勢的架勢了。 圣人也知道,只有京中皆知阿元與五公主受寵,這兩個孩子才能這樣肆無忌憚,無所顧忌地長大,無人敢非議半句。摸了摸兩個沒心沒肺地叫好的孩子的頭,他便含笑道,“都是朕驕縱的你們!” “最喜歡皇伯父了!”面對對自己好的人,阿元向來最可愛,此時一嘴用力地啃在圣人的臉上,在圣人還未說話的時候,突然就是臉色一變,捂著嘴做怒目金剛狀! “這是怎么了?”圣人還是很喜歡阿元這樣帶著口水的親近的,見阿元捂著嘴很悲憤的模樣,竟有嫌棄的感覺,便有些失落了,然而再看阿元已經(jīng)很傷心地捂著嘴,便忘了那點(diǎn)子失落,嘆氣道,“是皇伯父身上又有味道了么?” 阿元矯情,若是圣人的身上有女子的脂粉香,便很嫌棄的樣子,如今圣人見阿元只拼命搖頭不說話,還撲棱著想往地上跳,只牢牢地抱著這小rou球兒,笑瞇瞇地說道,“是皇伯父的不是,好不好?” 阿元只拼命地捂著嘴搖頭。 圣人看著這小東西這樣鬧騰,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了她rou嘟嘟的小爪子上,見她捂得死緊,眼睛里還帶著緊張,心中竟是一動,忍不住笑著去拉阿元的小肥爪,口中笑道,“難不成,咱們家的小公主,這是要有漂亮的小白玉要珍藏?”一邊說,一邊與好奇地看過來的太后與皇后笑道,“都說是玉齒,這可不全了阿元的心意?”見這小胖丫已經(jīng)自暴自棄地松開了手,吐出了一顆小門牙悲憤的不行,只指著阿元大笑。 “這是換牙了?”太后只趕緊叫宮女去傳太醫(yī),自己便見阿元此時也不笑了,只抿著小嘴兒垂著頭喪氣,便笑道,“這又不是什么壞事兒,阿元莫要不歡喜。” “皇伯父的面皮太厚了!”左右也無外人,阿元便惡人先告狀地叫道,“壞了阿元的牙,皇伯父壞!”說完,一腆自己的小肚皮做憤怒狀。 她一說話,就露出了自己的門牙來,圣人離得近,就見到喜氣洋洋的小肥仔的嘴上豁了一個黑洞洞的缺口,不由捂著嘴側(cè)身在一旁笑個不停,摸了摸齜牙咧嘴的阿元的小身子笑道,“有阿元在,朕真是心無憂愁?!焙颓俺哪切├虾偼嫘难蹆旱挠魫灒故侨疾灰娏?,看著這個大怒,氣哼哼地要往下爬的小肥仔,圣人只用力地抱著笑道,“朕的開心果兒!” 太后與皇后見阿元張著缺牙的小嘴巴看了圣人許久,這才反應(yīng)過來飛快地去捂自己的嘴,不由都搖著頭笑了。 這是什么? 這就是日后會成為大美女的公主殿下的黑歷史哇! 阿元一想到日后,當(dāng)自己靦腆一笑的時候,這幾個目擊證人就會想到自己缺了門牙的模樣,不由心灰意冷地垂著頭說道,“作為絕世美人的阿元,怎么能被人看到這一幕呢?”話說,難道歷史上,美人兒們換牙的時候,都沒有阿元這樣的不幸,沒有人見到么? “絕世美人,絕世美人?!笔ト酥挥X得開懷的不行,一邊擦眼角,一邊順著阿元的話兒笑道,“皇伯父這就傳話兒出去,不許叫宮中之人,直視公主殿下,如何?” “好極。”阿元有氣無力地說道。 真有這樣的旨意傳出去,榮壽公主在宮中霸道的名聲,算是砸瓦實(shí)了! 皇后見阿元很哀怨的模樣,也知道小孩子最愛美,如今的打擊可真不輕,便含著笑容說道,“阿元莫要傷感,不然,皇伯娘叫小廚房做些阿元喜歡的點(diǎn)心,開心開心?”見阿元咧著豁牙的小嘴兒對自己一笑,便覺十分可愛,只強(qiáng)忍住笑意,與搖頭微笑的太后笑道,“今日,母后還是莫要叫這孩子見人,免得惱羞成怒?!?/br> 太后自然是應(yīng)承的,圣人笑了半日,心懷大暢,見了阿元吐在一旁的小牙,心中一動,只叫內(nèi)監(jiān)捧著帶走,作為日后在肅王面前炫耀的資本,這才揚(yáng)長而去?;屎蟾ト艘煌吡?,余下的阿元與五公主,便伴著太后繼續(xù)在太后宮中嬉鬧,阿元知道一旦換牙,只怕這只是一個開始,又有隨后趕來的太醫(yī)的叮囑,竟是連太后宮中都不出,只等著自己把牙齒長齊全了再說。 然而躲了幾日,就有三公主的請柬上門,看著五公主興致勃勃地說起,這一次三公主的府上還有稀罕的舞蹈,阿元素來愛熱鬧,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動,回頭看了看銀鏡中自己的小嘴巴,只要不裂開嘴笑,也不至于暴露自己無齒的真相,阿元心中動搖,到底與太后請假,自己便與五公主一路往三公主的府中去了。 自從當(dāng)年成婚,三公主的日子就過得不錯。至少夫妻之間琴瑟和鳴的,三駙馬是個聰明人,尚了公主,自然行事謹(jǐn)慎,又有當(dāng)年鳳鳴兇神惡煞一般,早就將三公主當(dāng)仙子般供起來。若說初時還有些不情愿,然而三公主性情溫柔和順,完全沒有宗室女的張狂跋扈,不過相處了一年,三駙馬的一顆心就撲在了公主老婆的身上,再也沒有了半分不情不愿。如今三駙馬已中了進(jìn)士,得圣人看重,愈發(fā)地與三公主恩愛了起來,這成親幾年,素?zé)o通房妾室,雖然三公主還未有子嗣,不過卻也并不著急。 如今三公主過得好,便有了閑暇招了京中的女孩兒在府中閑話玩耍。她的公主府不小,做了流水宴倒也有趣,阿元來過幾次便喜歡的不行,此時與五公主到了三公主府,跳下了車便往府里跑,迎面就見府中還另有一副公主的儀仗,對視了一眼,見著其中有四公主身邊的宮女,便知道四公主已經(jīng)先到了,從前與四公主相處的不錯,阿元便十分快心,與堂姐一同往里頭沖。 才到了公主府的花廳外,阿元便聽到里頭有小小的哽咽聲傳來,還有一聲聲低低的安慰,心中微微一動,兩個孩子對視了一眼,只揮退了身后跟著的宮人,偷偷地湊到了花廳處,便聽里頭四公主哽咽的聲音說道,“老太太從不因這些與我為難,駙馬也是好的,與我說兒女都是緣法,這都不是著急的事兒,都年輕著,總是有的,只有婆婆,嘴上不說,卻給了駙馬兩個丫頭,說是隨意使喚,這,這豈不是就在明晃晃地叫駙馬收房?” “妹夫又如何說呢?”三公主便嘆著氣摸著meimei的頭發(fā),此時也不知是個什么滋味。 當(dāng)年四公主得了理國公家的親事,她也是羨慕過的,只是瞧著從前性情開朗的四公主如今也垂淚不已,便覺得比起meimei,自己真是幸運(yùn)極了。 與四公主一般,她也是幾年未孕,可是夫家總是在安慰她,哪里如理國公家這般刺心呢? 有底氣的勛貴,竟是連公主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樣。 “他只當(dāng)那兩個丫頭就是使喚丫頭,連房都不叫進(jìn)的。至于老太太,當(dāng)年我未進(jìn)門,就將駙馬身邊的通房都打發(fā)了。”四公主口中的老太太,就是太后的長姐,理國公太夫人了,說起她,四公主的聲音便帶了幾分感激,與三公主低聲道,“這是咱們姐妹說知心的話兒,當(dāng)初我未能有孕,本以為老太太會刁難我,可是到如今,老太太也都半句責(zé)難都沒有,也不賜人,只說叫我好生調(diào)養(yǎng),并不著急,實(shí)在叫我感激?!?/br> “既然太夫人與妹夫都這樣,你還擔(dān)憂什么呢?”三公主便松了一口氣,湊在四公主耳邊低聲道,“說句不好聽的話,有太夫人在,你的那婆婆算什么呢?到底要聽太夫人的不是?至于日后,”她拍著四公主的手溫聲道,“你只將那兩個丫頭往太夫人處走一圈,太夫人自然會有道理?!币娝墓髀c(diǎn)頭,她便推了她一把笑道,“我還當(dāng)是什么事兒,不過是兩個沒有叫人看中的東西,如今你來,是在炫耀你家駙馬不成?” “我只恐日后此事不絕?!彼墓飨氲阶约荫€馬,臉就紅了,只扭著手小聲道,“如今一雙兩好的,憑什么將駙馬分一半兒給別人呢?” “咱們可是公主,斷沒有叫駙馬三心二意的道理?!比饕娝墓髯约簢@氣,便安慰道,“實(shí)在不行,叫四弟再與他姐夫吃杯酒?”這話說完,就見四公主飛快地?fù)u頭,臉上煞白地說道,“罷了罷了,這個算了,皇姐不知道,”她咳了一聲方小聲道,“駙馬說,成親前四弟請兩位駙馬喝酒,回來了,我家駙馬,就,”在三公主好奇的目光里,她低聲道,“就做噩夢了?!?/br> 誰見著恨不能一臉橫rou的家伙說著不小心,一刀子下去將桌上烤全羊剁成兩半兒時殺氣騰騰的模樣,都會做噩夢的。 想到鳳鳴這個著名的,被京中稱作莽夫的事跡,躲在門外偷聽的阿元便忍不住捂著自己的小嘴兒偷笑不已,見兩個jiejie還在說知心話兒,五公主聽得一臉的津津有味兒,她卻覺得無趣,只自己甩開了要跟過來的宮女自己一路滾著往公主府的花園走,才進(jìn)了花園,就見花園里有人影晃動,仔細(xì)一看,竟正是鳳卿與阿容坐在一處,不遠(yuǎn)處隔著一處花墻,那邊卻是蔣舒云與齊家姐妹,幾個人正在說話,見著了美人大哥,阿元眼睛頓時亮了,一頭就撲進(jìn)了鳳卿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