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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世榮寵在線閱讀 - 第26節(jié)

第26節(jié)

    “皇后娘娘如今,是要叫坑害臣妾的兇手逍遙法外?”見皇后不過是罵了八公主幾句,便放她走了,王貴人驚怒交加,也不哭了,只尖聲道,“難道臣妾的胎兒,就活該被害么?”她這樣尖銳,平日里一張清麗脫俗的美貌容顏已經(jīng)扭曲得不行,叫人看著便心生惡感,只是皇后卻只是問道,“說她坑害你,你可有證據(jù)?”見王貴人一怔,這才發(fā)現(xiàn)放跑了方才的那個抱著貓的小太監(jiān),皇后便淡淡地說道,“龍裔貴重,不想有什么閃失,你便只在自己宮中就是?!?/br>
    阿元心道了一聲厲害。

    她方才雖然字字譏諷,其實都是看似大公無私的好話,叫人聽了挑不出理來,都要贊一聲她真心為王貴人著想。可是八公主卻不同,到了最后已經(jīng)有了詛咒之詞。若不是圣人對兒女頗多優(yōu)容,當場打死她也不為過。只是再如何,皇后若是出手懲治,只怕徐妃就要抱著八公主往圣人面前哭訴叫皇后與一個小娃娃苛責,就算圣人不會與皇后生分,卻到底不美。如今皇后高高提起輕輕放下,八公主看著未吃虧,可是這等言語只要傳播開,八公主哪里還有什么好名聲呢?

    “走吧。?!被屎蟛[了瞇眼,只對著正魂游天外的阿元笑道,“與皇伯娘回宮,咱們傳新鮮的點心。”竟對王貴人的哭鬧全然不理。

    “貴人尊重,叫人送她回去?”阿元偏頭說道。

    “這是自然的。”皇后不欲與王貴人廢話,只想著等她生子后再一一清算,嘴角露出了譏諷的笑容,卻一閃而過,皇后這才牽著阿元頭也不回地往自己宮中去了。阿元叫她牽著,看著她沒有表情的臉,只遲疑地說道,“她真與皇伯父告狀怎么辦?”

    “你放心就是?!被屎笕缃瘢幌M踬F人真的去圣人面前告她一狀。

    王貴人仗著龍裔驕狂,皇后真的不知?自然不是。

    她不僅知道,而且王貴人如今這個模樣,還是她特意縱容出來。如今王貴人果然與她想象的那般猖狂,目下無塵,皇后只覺得稱愿。

    圣人還春秋鼎盛,以后還有多少皇子皇女誰都說不好。他對皇后一向愛惜尊重,皇后舍不得算計他的子嗣,可是卻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皇子蹦出來,這就是在坑害自己與太子了。因此皇后如今要做的,就是確保這些皇子,都不會得到圣人的寵愛,不叫圣人另眼相看的皇子,便不會對太子有威脅,這才能叫皇后放心。

    王貴人這一胎,都說是皇子,皇后便不想眼看她坐大。

    只能算計王貴人失了圣人的寵愛,日后這個孩子,才會叫他得不到圣人的重視。

    至于叫王貴人完全失寵,皇后也不會叫她有這樣的下場。

    真的叫圣人對王貴人徹底失望,引得圣人將這皇子給了宮里的高位嬪妃,豈不是給人做嫁衣裳?后宮之中,如德妃那般叫皇后全心信任的,再也沒有第二個了。那幾位高位嬪妃,出身好性情好,缺的就是個兒子,皇后傻了才會將皇子送到對自己威脅最大的敵人的手里。因此只叫王貴人這樣帶著圣人不喜歡的皇子在后宮討生活,這才是皇后心里最好的一種結(jié)果。

    此時,一低頭,見阿元懵懂,皇后便忍不住憐愛地揉了揉她的小臉蛋笑道,“竟又長rou了。”

    她嫁入帝皇家,只能這樣算計著過日子??墒撬齾s希望,她疼惜的女孩兒,能有世間最幸福的姻緣,與夫君毫無猜疑,和和美美地過日子。

    阿元蹭了蹭皇后溫柔的手指,與這位疼愛她的女子膩歪在一起,卻不知后頭,王貴人一臉淚水地走回了宮里,只伏在床上悲悲戚戚,,暗道自己人生坎坷,之后 ,卻只對著身邊的宮人咬牙道,“往我家傳話兒出去,叫爹爹與哥哥著緊,尋門能壓倒徐家英國公家的親事,好給我掙臉面!”說完,便掩面道,“叫母親去那女人處問問,張口閉口是榮壽公主的表姐,我是親戚,感情都在唬我?!怎么叫我受這樣的折辱?!”

    不提王貴人處被氣得不輕,覺得阿元這是特意在皇后面前給她下不來臺,就說阿元處,剛剛在皇后宮中陪著皇后說話到了晚上,前頭理國公的糾紛就已經(jīng)塵埃落定。

    圣人為了理國公太夫人,一直在容忍當年不將他放在眼里的理國公。如今好容易等到連太夫人也對理國公失望了,那還等什么?等太夫人心軟么?第一次這樣迅速地就將理國公給辦了。

    都不用四大名捕什么的出馬,理國公府這點子算計便已經(jīng)昭然若揭。

    理國公夫人毒害夫君,陷害繼子,擠兌公主,氣病了老太太,這樣不孝不慈不敬的毒婦,還有什么可說的呢?理國公已經(jīng)被自家愛妻的一張從未見過的猙獰的臉驚呆了,無法動作下,還是理國公太夫人請旨,奪了理國公夫人的誥命,休還母家。

    旋即下獄,徹查理國公中毒之案。

    雖后頭便有理國公夫人身邊的下人出頭認罪,擔了罪名,將理國公夫人換了出來,然而如此,卻更合太夫人的心意。

    理國公夫人如今的娘家,是四駙馬的親舅舅在當家。與理國公夫人有嫌隙的嫡兄會如何招待這個敢對四駙馬這么個親外甥這樣狠毒的庶出meimei,太夫人表示她一點都不想知道。畢竟,死了不如活受,太夫人已將心里的憤怒完全按在了理國公夫人的身上。

    只有理國公夫人所出之子可憐些,然而太夫人卻還是狠了狠心,只將已經(jīng)被奪爵的兒子與這個孫子一并送去了莊子,并不準備叫這孫子出人頭地,只叫他安享平淡富足的日子也就罷了。

    畢竟,一個帶著仇恨的出息的弟弟,對于四駙馬來說,是真的威脅。

    短短半日理國公府已經(jīng)改換了主人,阿元竟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然而見到圣人這樣興致勃勃地對理國公下手,心里還是默默地嘆息。

    她也覺得理國公夫人之子無辜,可是人心偏頗,她親近四公主四駙馬,自然要站在jiejie的立場想想。太夫人不忍對孫子動手,如今的結(jié)果,已經(jīng)是最好。至于圣人晚上心情大好地往皇后宮中,說起理國公如今又毒又驚又氣,竟是癱瘓在床,便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還與皇后撞了兩盅杏花酒,表達了一下心中的快樂。

    只是這快樂,卻在阿元就要回太后宮中尋還眼巴巴等著自己的肅王時,皇后宮外,一聲尖銳的哭聲給打斷了。

    ☆、第49章

    圣人被蠢貨表弟理國公的苦逼娛樂了的心,一下子就郁悶了起來。

    圣人也是人,也是想過快活日子的,這種一入了后宮見天兒地見怨婦臉是個什么節(jié)奏?還叫不叫人過好日子了?

    皇后卻不以為然,只含笑叫身邊的宮女往外頭將那個哭得跟死了爹的嬪妃帶進來。

    阿元卻沒有什么興趣,此時整個小身子都扒在皇伯父的懷里,坐在巨人的膝蓋上上了桌兒,一對兒小筷子飛快地向著一盤紅燜羊rou招呼,只吃得是滿嘴流油,一邊吃一邊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有點兒老了?!币娛ト宿D(zhuǎn)著手中的汝窯酒盅噗嗤一聲笑了,這才指揮道,“皇伯父給我夾那個!”說著,見一旁的宮女上來要將她指著的櫻桃rou給端來,便翻著白眼兒說道,“好不懂事,這是,這是阿元與皇伯父之間的默契。”

    圣人心情叫貪吃肥仔兒給逗壞了,任勞任怨地執(zhí)著筷子給這埋頭苦吃的孩子夾rou吃。

    這二位很和諧,一頭哭著進來的徐妃,眼見圣人一臉溫柔的表情抱著一個侄女兒,想到在自己宮里哭哭啼啼的八公主,心情就不是那么明媚了,本是幾分假哭,如今卻眼里真的滾出了淚水,狠狠地瞪了那一眼沒規(guī)矩的榮壽公主,這才哭著叫道,“陛下給臣妾做主!”說完,便指著一臉莫名其妙的阿元說道,“臣妾的八公主,在花園里好好兒地玩兒,怎么就沖撞了榮壽,偏要將她打成那樣?!”

    呵呵……這莫非是來告狀?

    阿元不出聲,只自顧自地吃東西,順便還給圣人喂了一口,給皇后夾菜,特別的乖巧可愛,半分兇神惡煞,如白天將八公主騎在身子底下揍的兇悍都沒有。

    圣人一見徐妃就頭疼。

    他喜歡美人兒,可是這美人兒實在太麻煩。從前還好,如今徐妃的行事日漸離譜,好容易去她宮里,只是各種抱怨嫉妒,誰心情好得起來呢?況為了王貴人有孕,前朝徐家接連彈劾王家,便叫圣人覺得這徐妃的心有些大了,竟然還妄圖影響前朝,此時心里有了不喜歡,便只將嘴里的菜吃了,也與阿元一般給含笑低頭吃菜的皇后夾了一片素心白菜,這才慢慢地說道,“你為何,不給皇后請安?”

    徐妃此時,正怔怔地看著圣人一臉溫情地給那虛偽偽善的皇后夾菜,這二人之間此時竟有一種叫她無法進入其中的親近,又見圣人只對著皇后微笑,連看自己一眼都沒有,只覺得心里叫圣人狠狠地捅了一刀般。她本就驕縱,如今圣人對她不喜歡,也不過是無事,并無苛責,便有些忍不住道,“難道見到臣妾,陛下只有這一句話?”聽到八公主受傷,圣人竟然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這如何叫徐妃能夠服氣?

    “罷了,都是宮中的姐妹,徐妃meimei也是急了,陛下莫要與她計較?!被屎笞匀蛔栽?,只頓了頓,目光落在了徐妃的臉上,欣賞了她的臉色片刻,口中卻很是溫和地說道,“只是沒有規(guī)矩,倒叫旁的meimei們不服,宮中再難建立威信?!币娛ト瞬灰詾橐?,只扒拉著阿元好奇的小爪子不叫她抓酒盅,落在素不將她放在眼里的徐妃的身上,便嚴厲了起來,沉聲道,“便罰徐妃半年的俸祿,以為警戒?!?/br>
    徐妃出身大家族,宮里妃子的那點子銀子她并不放在眼里,可是這是臉面,代表自己的臉皮叫皇后扒下來踩,如何能忍,只轉(zhuǎn)頭急切地看向圣人。

    “皇后公允?!笔ト吮泐h首道。

    圣人一直都覺得,既然他已經(jīng)將后宮交給了皇后,約束嬪妃,賞罰之事,便無需他多費唇舌,如此,也能叫皇后的威信叫人不敢輕視。

    “不過是小姐妹們一處玩耍說笑,叫meimei一說,倒叫人聽了如阿元欺負了南陽一樣?!蹦详柟鳎闶前斯鞯姆馓柫?,此時皇后喚了她南陽,卻叫阿元的小名,誰遠誰近當真是一目了然,在阿元想要張口說話之時,皇后便含笑與圣人說道,“若臣妾說,南陽也孤僻了些,臣妾膝下,阿元與小五都玩兒得很好,只她叫meimei約束在自己宮里,雖有美名,哪里是能快活的呢?”

    說起這個,圣人便一臉不虞。

    皇后對于公主,都是真心疼愛,徐妃行事卻叫人覺得這是恐八公主叫皇后害了去一般,況八公主小小年紀便一身戾氣,哪里有孩童的乖巧可愛,因此圣人心里也是有點兒不喜歡的。

    “皇后娘娘這樣說,不是在避重就輕?”徐妃只哭道,“玩耍說笑,用得著往人身上招呼?不能因您寵愛榮壽,便拿我的八公主做垡子!”

    “此事,我自己與皇伯父說?!币娛ト瞬粍勇暽?,阿元就知道他并沒有太過在意,阿元卻不愿叫皇后給自己背罪名,只從圣人的懷里爬出來,站在地上仰著頭說道,“皇伯娘來得晚,只見我與八皇妹拌嘴!我騙了皇伯娘,確實與八皇妹動手了!”將皇后從這里頭摘出來,她方才理直氣壯地說道,“不過,沒有緣由,阿元可是不講理的人?”

    “你有什么緣由?”圣人自然是知道御花園的爭執(zhí)的,不然也不會聽到八公主受傷也不聞不問,然而見阿元一副昂然的模樣,便含笑問道

    “堵著有孕的嬪妃,這是身為皇女應(yīng)該做的么?”阿元也不客氣,只義正言辭地說道,“況能夠進宮,能夠服侍皇伯父,這就是天大的造化,何來卑賤一說?作為皇伯父的嬪妃,如何能叫人詆毀?”竟統(tǒng)不提她是為了肅王妃的出身揍了八公主,不過圣人見她還知道給肅王妃遮掩,肥嘟嘟的小臉上不紅不白,便笑著搖頭,這才有些嚴厲地看著徐妃道,“這些,你為何方才,不都與我說?”

    “王氏什么出身,八公主罵她難道也有錯么?”徐妃傷心地問道,“難道一個貴人,比陛下的親閨女還強些?”

    “自然不是?!笔ト酥焕涞卣f道,“王氏,比不上南陽?!币娦戾恐幸涣?,他方才更冷淡地說道,“不過,你在朕的面前,給阿元上眼藥,說她跋扈,真以為朕聽不出來?還是,”他陡然露出了一個冷笑來說道,“真以為朕是個聾子瞎子,不知道你們在后頭弄鬼?!”說完,便一臉失望地說道,“看在順王與南陽,還有慧嬪的臉面上,朕一直待你不薄,卻未想竟養(yǎng)大了你的心!”

    “況王貴人也有皇伯父的骨rou呢?!卑⒃敛华q豫地拿著王貴人捅了徐妃一刀。

    這徐妃從小就對她有莫名的敵意,從前她小,又不會說話,如今不報仇,難道還等著留著過年?

    “如今之事,誰對誰錯就此作罷。”皇后眼見徐妃有崩潰的表情,只溫和地說道,“圣人今兒也勞累,meimei何苦在這里叫陛下費神呢?待來日,陛下自然會去安慰你與南陽?!?/br>
    “皇后娘娘說這話,可是在羞辱臣妾?”聽了什么“待來日”,徐妃便忍不住哭著說道,“后宮里頭,誰不知道皇后娘娘霸著陛下,如今說這話,可是在刺臣妾的心?臣妾不是個受寵的,卻也……”

    “夠了!”徐妃的一番哭鬧,只叫圣人耳朵疼,此時見徐妃指摘皇后,頓時大怒,起身將手中的酒杯一擲,厲聲道,“你平日,就是這樣與皇后說話?”他平日里大多是溫和的模樣,哪里有這樣的大怒,徐妃頭一次見,竟是驚呆了,只呆呆地看著圣人,就見后者用力地喘了幾口氣,這才呵斥道,“都是朕的寵愛,縱的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個妃位,也敢與皇后爭鋒么?!”

    “陛下。”皇后卻知道,圣人如此惱怒,一半是確實為自己在張目,另一半,卻實在是想到了圣人還為太子的時候,那位得寵的貴妃的原因,此時急忙起身道,“陛下莫要動氣,徐妃今日行事猖狂,臣妾自然會有責罰?!?/br>
    “你素日里溫柔,便叫她蹬鼻子上臉!”圣人只死死地看著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徐妃,一字一句地說道,“徐氏無德,何以匹配妃位?降為嬪,鎖宮思過!”見徐嬪癱軟在地,只冷冷地說道,“晦氣!”便一甩袖子,自己離了皇后處往御書房自己生悶氣去了。

    阿元遠遠地看著皇伯父走了,也覺得他的這股火來得古怪,然而見皇后一臉了然,便知道這里頭自然是有原因的。對于不該自己知道的,她素來不怎么好奇,只看著皇后此時叫宮女送了哭哭啼啼的徐妃走,這才與皇后告辭,腳下跟叫狗攆的似的往太后宮里去,一路上揍得飛快,便叫她頭上冒汗,只一頭沖進了太后宮里便叫道,“皇祖母給阿元糖水喝!”說完,便舔著自己的嘴巴說道,“帶味兒的,不要白水!”

    “這是什么毛病,怎么就不能喝白水?”她一路如同個球兒一樣滾進來,簡直慘不忍睹。肅王見這小肥仔兒進來就要吃的喝的,臉上就發(fā)青,想了想自己與肅王妃的美貌,再看看阿元這一身小肥rou兒的模樣,不由與太后抱怨道,“皇兄這是要做什么?如此嬌養(yǎng)阿元,日后可還了得?”他還不知道閨女白天在御花園中的豐功偉績,因此還覺得閨女只是體型上比較彪悍。

    阿元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肅王這么晚還在宮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才笑嘻嘻地給他行禮,之后便說道,“白水沒味兒,噎的慌?!?/br>
    “聽聽,難道水還能噎人?”肅王看著閨女,發(fā)愁啊,只嘆氣道,“這樣心寬體胖的,說好的大美人呢?”

    “以后一定是大美人?!卑⒃晦D(zhuǎn)身撲進了更疼愛她的太后的懷里,見太后叫宮女兒取了紅棗茶來,便咕咚咕咚喝了,一抹嘴兒,這才拍著自己的小胸脯與太后說道,“方才皇伯父很生氣啊,還降了徐妃娘娘的位份,徐妃……徐嬪娘娘還是叫人抬著走的。”說完,便將徐妃的種種說了,就見太后臉上露出了冷笑的模樣來,譏諷道,“仗著徐家,她素來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哀家就知道她風(fēng)光不了,如今,可不是如此?”

    圣人吃過嫡庶不分的虧,況如此也會叫前朝動蕩,哪里會叫有野心的人逍遙自在。

    肅王只當沒聽見,只摸著腰間的玉佩,見阿元轉(zhuǎn)頭看著自己,便笑問道,“小沒良心的,還知道你父王坐著呢?”

    “父王此時還不出宮,一定是為了阿元了?!卑⒃娞竽樕下冻隽瞬簧?,便試探地問道,“莫非,是為了要帶阿元出宮?”

    “你大外祖嗎的壽辰將至。”肅王便溫聲道,“況你母妃與大哥也想念你,難道,阿元竟一點兒都不想念我們么?”

    若說阿元不想出宮,那是假話,只是感覺到太后的不舍,她便一邊抓著太后的手,一邊壞笑道,“想母妃與大哥,可想可想?!敝劣诿C王殿下,對不起,沒份兒。

    肅王叫這倒霉閨女給氣得直搓牙花子,然而見太后笑了,便也只能忍了這口氣,又與老娘再三保證過幾日就將這肥仔兒送回來,這才抱著這沉甸甸的小東西出了宮往肅王府而去。一路上只想著將這肥仔兒給抓在手里好好地收拾,沒想到這小東西是個很沒有骨氣的,見他要抽自己的小屁股,完全沒有一點兒障礙地就趴在他的懷里可憐巴巴地求饒,那無辜的小眼神兒,只叫肅王心軟了,竟沒有舍得下手。

    當然,之后肅王殿下就后悔了。

    剛回王府,將這小東西抱進了屋子,這肥仔兒便一路撲進了肅王妃的懷里告狀道,“父王要抽阿元的小屁屁!”

    沐浴在愛妻愛子譴責的目光里,肅王轉(zhuǎn)頭看了看外頭,覺得這時候都能下鵝毛大雪了好吧。

    “不過肅王這么疼愛阿元,哪兒能舍得下手呢?”阿元捂著嘴壞笑,一邊將自己的小豁牙給掩住。

    這可是黑歷史,不能再叫更多的人看見了!

    肅王哪里不知道這閨女的心思,不過今日實在是晚了,他也恐孩子們休息不好,見不但肅王妃,就連下頭的三個兒子都在看他,便低聲咳了一聲,做出了威嚴的模樣道,“頑皮!還不回去歇著?”見兒子們老實地應(yīng)了,這才無奈地對上了阿元狡黠的眼睛,心里默默地想了想,便嚇唬道,“不乖的孩子,會被丟掉!”見這肥仔兒用鄙夷的目光看著自己,到底覺得自己有些失敗了,只對著一同鄙夷他的肅王妃做出了可憐的模樣來說道,“王妃還不送她回房?”

    閨女回來,將王爺趕到書房睡,真的大丈夫?

    “我自己能走?!卑⒃X得美人爹爹如今還用美色迷惑肅王妃,真是太不動與時俱進了,只自己跑到了門口說道,“我能自己走?!?/br>
    在宮里雖好,可是阿元還是覺得自己家的王府更自在。自己在極大的府里晃蕩了一會兒,阿元便去房中休息。到了第二天,她起身往肅王妃處請安,就見除鳳卿之外,她平日里只在宮中讀書的三哥鳳玉,四哥鳳闕皆在,便覺得這也算是團圓了一回,只給肅王妃請安后扭著小身子跑到兄長們的面前,抬著頭用期待的表情看著哥哥們。這眼神實在強烈,就叫鳳玉鳳闕扛不住了,只問道,“阿元要什么?”

    肅王妃連生四子,好容易得了個閨女,寶貝的什么似的,不僅自己寵,還拎著兒子們的耳朵叫他們也把阿元放在心上。況鳳卿聰慧,鳳唐忙碌,只鳳玉鳳闕離得近,又疼愛meimei,阿元在宮里沒少欺負兩個哥哥。此時見到阿元發(fā)亮的眼睛,鳳玉心里就覺得還是自家meimei可愛些,只身后掐了阿元的小胖臉一把笑道,“要什么哥哥都給你尋來。”說完,便與肅王妃說道,“前頭里我去承唐侯家做客,他家的姑娘瘦得跟木頭似的,真是難看死了,偏還在自己得意,覺得自己是絕世美人!”

    要他說,還是如同阿元這樣,全是小肥rou兒才好看不是?

    肅王妃被兒子的話震的兩眼冒金星。她再疼愛閨女,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自家閨女肥城這樣有哪里好看,覺得兒子的審美這是出現(xiàn)了問題,肅王妃眼前發(fā)黑,只喃喃地說道,“我知道承唐侯,他家的女孩兒,據(jù)說天下的風(fēng)流都匯聚于他家,最是出美人的了。”不僅這樣,鳳玉鳳闕如今也大了,前一陣子圣人給這兩個孩子每人封了一個公爵之位,如今也只剩下相看個好媳婦兒就是,肅王妃滿京的女孩兒都瞧遍了,還真相中了承唐侯家,叫鳳玉當頭一悶棍,如今就不知天南地北了。

    阿元也齜牙。

    雖然她現(xiàn)在肥嘟嘟,可是不代表以后也肥嘟嘟好吧?覺得雖然自己魅力無窮,生生地掰歪了鳳玉的審美,阿元還是想叫親哥的眼光大眾一些,便張牙舞爪地說道,“美人都很搶手,三哥沒戲的!難道三哥要仗著自己是宗室,便去搶奪別人的心上人么?”

    鳳玉想了想,記得依稀里城陽伯家的阿容就是對自己meimei有點兒那么個意思的,想到阿元這么小就有人仰慕,他便覺得meimei說得有理。能叫他發(fā)現(xiàn)的美,只怕早就叫什么表哥表弟學(xué)生啥的給發(fā)現(xiàn)了,此時便有些失望地說道,“既如此,我就將就些,也就是了。”

    肅王妃捂臉,一臉不忍直視。

    “阿元想要出去?”鳳卿忍笑問道。

    鳳玉確實不喜歡苗條的美人,如同蔣舒云那樣的絕色,在他的眼里也不過是尚可罷了,完全沒有動心的模樣。此時只搖頭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弟弟meimei,只點著阿元的大腦門說道,“外頭亂糟糟的,人又多,去做什么呢?”見阿元哼哼唧唧地撒嬌,他便笑道,“可巧兒,前兒府里新置了個莊子,不然,待大外祖母壽辰過了,我陪你去住幾日,松快松快?”

    “大外祖母的壽辰,聽說幾位姨母能回京的都回京了?!兵P玉便在一旁說道,“還有二外祖父,也從南邊兒回來,只怕不知有多熱鬧?!?/br>
    英國公如今在朝里春風(fēng)得意,又有肅王妃誕育子女在宮中得寵,如今英國公府很是風(fēng)光,英國公太夫人作為英國公的生母,自然是受到京中勛貴的重視。雖親近的人家兒未動,然而已經(jīng)有一些疏遠的人家,或是一些找不到門路的小官往府中送了壽禮。英國公盡都笑納,之后回身就將這些與圣人做了稟告,先給自己打了預(yù)防針,又有阿元在一旁給這舅舅不著痕跡地說好話,因此雖然如今往英國公府上門的不少,圣人卻并未十分在意。

    “說起姨母?!卑⒃氲角靶r候聽到的傳聞,便轉(zhuǎn)頭與肅王妃說道,“我聽說二姨母家的表姐,在京中有些尷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br>
    自己的外甥女兒,叫王家指使得在京中各家勛貴處走動,很有些上桿子的意思,肅王妃也覺得臉上不好看。然而這外甥女兒是出嫁女,她哪里有立場責備,此時見養(yǎng)在深宮的阿元都知道了,便覺得頭疼地說道,“當初我就說,這不是親姐妹家,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哪里知道以后呢?偏你姨母不信,如今可好,丟人丟得滿京都風(fēng)言風(fēng)語,連著英國公府都受連累?!?/br>
    “王家張狂,只怕皇伯父不會容忍?!兵P卿對這位表姐的印象不深,不過卻也不會袖手旁觀,只淡淡地說道,“若表姐真的艱難,不如……”

    “兒子都生了,莫要說這個?!边@個時代,女子不是被逼到絕處,誰會想著和離呢?況又有兒女的牽絆,肅王妃便嘆道,“總要想想哥兒姐兒的前程?!备改负碗x,對于子女也是一種沖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