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二皇兄很嫌棄我么?”在鄭王一臉不善之下,阿元惡人先告狀地露出了傷心的模樣來,緩緩地起身嘆道,“罷了罷了,我是個討人嫌的,還是先走了,免得叫二皇兄看了吃不下去飯呢?!闭f完,就要拔腿逃跑,就聽見后頭鄭王冷哼了一聲,悲傷了一下,這才轉(zhuǎn)身回來賠笑道,“我是恐二皇兄煩我呢。” “王府里不差你這一雙筷子!”王爺?shù)臐撆_詞就是,隨便來,一點兒都不煩人。 不過,這句話在熊孩子們占據(jù)了整個飯桌,瘋狂掃蕩盤盤碗碗之后,鄭王舉著筷子后悔了。 放眼望去,那菜盤子叫一個干凈,簡直叫王爺沒有下筷子的份兒。 五公主看著兩只吃貨鼓著嘴飛快地動著,如同饑餓的松鼠一樣,只覺得恨不能鉆桌子底下去,只強笑道,“這個,大概是沒有吃飽……” “再來一碗!”肥仔兒敲著自己的小金碗叫道。 “別吃多了撐著?!编嵧蹂氲缴弦淮危@肥仔兒豎著進了鄭王府,最后挺著個小肚皮哼哼唧唧地橫著回去,不由給他捏了一把汗,口中有些擔憂地說道,“若是再積食,遭罪的可是你自己?!币姺首袃貉郯桶偷乜粗约海萘撕菪?,還是搖頭道,“你才多大的孩子,這些就足夠,不能繼續(xù)了?!闭f完,也覺得自己心狠了,使人將肥仔兒面前的小碗收了,這才笑道,“待你想來,嫂子還招呼你?!?/br> “男子漢,怎么能這樣安享口腹之欲!”嚴肅的兄長大人冷冷地說道。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有著急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婆子一臉驚慌地進來,稟告道,“王爺,那院兒里,”她含糊地指了指姬妾們住的院子,這才說道,“有一位側(cè)妃娘娘上吊了!” ☆、第99章 阿元正小口小口地喝湯填肚子呢,聞言險些把嘴里的湯噴出來。 肥仔兒也在一旁舉著小勺子不動了。 “皇兄府里忙著,咱們在這兒難免礙事,先回了。”五公主一手拉起了阿元,一手拎起了弟弟,有些不自在地說完,便使人出去套車,想著回宮去。 作為弟弟meimei,參合兄長的家事做什么呢? 鄭王沒想到這群姬妾安分了幾年,如今竟還鬧出這樣的幺蛾子來,皺了皺眉,還是起身道,“我送你們出去。”他話音剛落,就見外頭跌跌撞撞地進來一個女子,此時這女子一臉的淚痕,很是傷感,入了門竟是看都不看這旁人,一頭撲倒在鄭王的面前,口中哽咽地叫道,“求王爺給jiejie做主!”正是方才離開的那個庶妃,只是她的臉上早就沒有了方才的溫柔,只是一臉的悲傷,弱質(zhì)纖纖,另有一種楚楚動人。 鄭王妃正拉住了阿元給她擦嘴,看著這庶妃的做派,臉上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來。 “胭脂都不掉,可見是用心了。”阿元探頭看了一眼這庶妃,便與鄭王笑道。 真的傷心,怎么還能有這樣一張美麗干凈的臉呢?眼瞅著這是借著人命給自己搭梯子呢,阿元最厭煩這個,況正妃還在,一個庶妃蝎蝎螫螫地想要出頭,算什么呢?唯恐鄭王一個大男人叫這點子女人的小手段給哄了,阿元便多了一句嘴。 那庶妃一驚,回頭看了阿元一眼,之后目光落在了鄭王妃與阿元交握的手上,頓時哭道,“賤妾的心,王爺如何能不知道呢?殿下想著為王妃出頭,可是也不能這樣糟蹋賤妾!”說完,一個頭就磕在了冷眼看來,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鄭王的面前,趴在地上流淚道,“王爺,王爺jiejie是當年服侍過您的人,就為了這個,求王爺開開恩,去看看jiejie,也叫她走得安心些?!闭f完竟大哭。 “感情本宮倒是個惡人了!”叫人指到臉上,阿元只冷笑了起來,淡淡地問道,“人死了沒有?” 一旁追進來的婆子,是鄭王妃的心腹,此時見這庶妃仗著個要上吊的女人在鄭王面前出頭,也恨得不行,急忙回道,“叫人救下來的及時,嚇得不輕,卻瞧著沒有大礙,奴婢已經(jīng)使人去請?zhí)t(yī),一會兒好好兒給人看看?!?/br> “日子過得這么好,卻要上吊,這不是給二皇兄上眼藥呢?”阿元目中冷冷地看著那庶妃,淡淡地說道。 “你啊。”鄭王妃拉著阿元不叫她再說,見阿元擔心地看著自己,便小聲湊在她的耳邊溫聲道,“咱們要信你皇兄,對不對?”別說鄭王如今沒有這個心,就是有,滿府里的年輕的美人兒多了去了,這庶妃比她還年長些,還想著從前的寵愛,多傻的一個人呢? 果然,鄭王看著面前哭著來抓他衣角的庶妃,沉默了片刻,方才慢慢地說道,“這么說,她上吊,竟是因?qū)ξ倚膽褢崙?。你也是如此?”見那庶妃一震,駭然抬頭看過來,竟是連眼淚都忘了往下流,鄭王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誚來,輕輕地說道,“便是當年,你們愿意入我的府中,便應(yīng)該知道,得寵失寵,不過是一念之間,與人無尤。便是沒有王妃,世間的女子這樣多,你們幾個失寵,也是早晚的事,對不對?” “王爺!”這庶妃叫了一聲,卻還是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她早知會失寵,可是不甘心的,卻是在得寵的時候,便被鄭王拋在了腦后,徹底地情斷。 “本王許你們榮華富貴,安享余生,本以為已經(jīng)足夠厚道。”鄭王斂目,一腳將這庶妃踢在了一旁,冷冷地說道,“你們求的,不就是這個?如今心大了,還想著巴望別的?說說,”他臉色不動,緩緩地坐回了椅子,撐住了頭慢慢地說道,“這回,是要構(gòu)陷到誰的身上呢?因王妃苛待,還是覺得鄭王府住得不爽快,想往莊子上去?”他并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因此當年只是隔開了這些姬妾,卻還是允她們住在王府里,如今瞧著,這種好心,卻是禍家之本。 “王爺說到這里,賤妾就說說心里話?!边@庶妃眼見鄭王無情的眼落在自己的身上,竟是惶恐的不行,咬了咬牙,便含淚柔聲說到,“從服侍王爺,賤妾的心里滿心都是王爺。當年,王爺也是喜歡過賤妾的不是么?”想到舊年的恩愛,她便落淚道,“誰愿意做個庶妃呢?為了王爺,外頭的正頭夫妻我不去做,留在府里叫誰都能踩我一腳。后頭王妃進門,我也是全心侍奉,這都是為了王爺。” “莫非,本王還要感激你?”鄭王的嘴角譏諷地勾了起來。 此時,外頭又有個婆子進來,在鄭王妃的耳邊飛快地說了些什么,鄭王妃的臉上有些變色,叫鄭王看到,來不及與這庶妃說話,便問道,“怎么了?” “側(cè)妃醒了,如今,竟指是……”這婆子有些為難,卻還是低聲道,“是叫人哄騙,給掛到梁上假裝上吊,就是為了求王爺去見她一回,憐惜她。只是……”這婆子見那庶妃臉色煞白,竟渾身發(fā)抖,便硬著頭皮繼續(xù)說道,“只是后頭,假上吊成了真上吊,有人想要她死了,自己在王爺面前……”說到此,就見到鄭王那一張臉已經(jīng)陰沉得叫人害怕,竟說不下去,只在一旁四處看著,不知該如何動作。 “沒有想到,我的府里,還有這樣的女中豪杰?!编嵧趵淅涞赝驴?,看著那臉色蒼白,帶著慌亂的庶妃,低聲說道,“本王素來待你不薄,竟沒有看出來,你是這樣的蛇蝎心腸!”踩著人命去巴望恩寵,這樣的女子,鄭王想想都覺得心里發(fā)涼。又想到這次是側(cè)妃遭難,若是一不小心,叫鳳蘭遇上這女人,鄭王只覺得一股子涼氣從背后生出來,竟有不寒而栗的感覺。 “王爺,王爺我是為了王爺??!”這庶妃沒想到竟然這樣簡單被人供出來,心里只恨人來得早些,叫那側(cè)妃沒有死透,然而此時心中恐懼,也知道自己只怕是再難脫身,一時間再也不似方才那樣有美感地哭泣,胭脂糊了滿臉,只哀哀地說道,“我只是心里有王爺,可是您再也不肯來,我……” “當年,你兄長為本王的侍衛(wèi),為了護住本王死在了外頭。”鄭王面無表情,聲音冷酷地說道,“為了這個,本王就想要善待你。本想預備豐厚的嫁妝將你嫁出去,也能富足美滿,偏你不愿意,要留在王府。瞧在你哥哥的情分,本王給你請封庶妃,給你體面,叫你在府里過得很好。便是王妃后頭進門,姬妾之中,你的體面也是獨一份兒,本王覺得,已經(jīng)對得起你的兄長了?!?/br> 鄭王妃在一旁斂目,輕輕一嘆。 若不是鄭王與她說過當年的故事,她如何會容忍這庶妃呢?不過都是瞧在逝者的情分罷了。 這庶妃只是哭泣,卻還是低低地叫道,“您待我有情分,那么為何,又撇了我呢?”她傷心地說道,“賤妾不是要與王妃相爭,可是只是叫賤妾沾沾您,王妃都不肯,滿府的女人都成了擺設(shè),王爺,王妃這樣嫉妒,便是與您也是有礙的。” “你把這些,推到王妃的身上,可見就是個蠢貨?!编嵧醯卣f道,“若是本王想要寵幸誰,王妃如何能攔得?。坎贿^是本王如今,心甘情愿守著王妃,旁人不想碰了,你,明白了么?”這樣直接的話,是鄭王十年來第一次說起,鄭王妃遠遠地看著這個臉色刻板的男人,突然覺得心里酸澀的不行,回頭輕輕地按住了眼淚,只走過去俯身握住了鄭王的手,這才在那被打擊的不輕的庶妃震驚的目光里,與鄭王雙目相對,輕聲說道,“王爺這話錯了?!彼D了頓,方才溫柔地說道,“如今,就算是王爺想要寵幸別人,我就算是殺了天下所有的女子,也是不許王爺去的?!?/br> 當年,她還能懷著平淡的心,覺得自己能與鄭王舉案齊眉,各自快活,可是這十年,這個男人一直守著自己的承諾,只一妻,再也沒有動搖。 這與誠王鳳鳴的一心一意不同。畢竟,這個人,是本對一夫一妻最不以為然的人。 如今,鄭王妃只覺得自己的心里慢慢的都是他,再也不能回到從前心靜如水的平和了。 便是付出一切,她都不能再松開這個人的手。 “多謝你?!编嵧踅兴痪湓捑拐f得心里充實了起來,反手便與鄭王妃的手交握在了一起。 那庶妃已經(jīng)看的呆住了,眼淚慢慢地流下來,竟一臉的絕望。 “王府里,不能有你這樣歹毒的人?!编嵧蹩戳丝此?,慢慢地說道,“這些年,你一直不大安分,王妃卻一直都沒有在本王的面前說過你的半分不是,可是為了這個,我就不能委屈的王妃。”他斂目,緩緩地說道,“不要怨本王心狠,只是能想要人命的人,下一次,也未必不能掀起更大的風浪。心思壞了的,本王不賭她的心慈手軟。”他本就是一個冷酷的人,在前朝不知弄死過多少的政敵,又如何會在內(nèi)宅心軟,此時便輕聲道,“本王,賜你白綾,給你一個全尸?!?/br> “王爺!”這庶妃本想著并沒有出人命,就算叫鄭王厭棄,也不過是送到莊子上靜思己過,或許日后,鄭王夫妻失和,還能想到她的好處,將她接回來。卻沒有想到,鄭王竟是出手就要人命,一時竟慌得不行,正要上來求饒,卻見一旁的小廝已經(jīng)上來,死死地摁住了她,堵住了她的嘴,將她往外頭拖。 阿元見那庶妃掙扎地回頭,口中嗚嗚直叫,閉了閉眼,并不開口求情。 鄭王妃能忍這女人許多年也未下殺手,已經(jīng)是這不安分的庶妃多活出來的命格了。 “那院子里的,也都送莊子上去吧?!编嵧鯊椫掷锏陌庵福娻嵧蹂徽?,不由抬頭,竟在嚴肅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痕,挑眉道,“莫非,王妃還生怕叫外頭的人,論一聲嫉妒?”能將鄭王府里頭的姬妾都攆到莊子里去,獨占鄭王府,只怕京中的勛貴,都要說一聲鄭王妃厲害嫉妒了,不然,怎么就這么干脆呢? “這樣的名兒,我只恐來的晚呢。”鄭王妃忍了忍眼里的淚光,卻只掩嘴笑了。 她本就生的美貌風韻,此時在燈火之下,襯著搖曳的寶光,竟嫵媚動人,只叫鄭王的心里熱了起來,方才的陰郁便慢慢地退去,正要與妻子討論一下該給府里添丁進口了,就見不遠處,兩個熊孩子都目光灼灼地看著這邊的動靜,非常的八卦狗仔,小眼神兒那叫一個猥瑣,見兩個人越湊越進,熊孩子們的嘴里竟然還發(fā)出了桀桀的笑聲,襯著漂亮的小臉兒,竟說不出的詭異。 鄭王沉默了。 一旁被熊孩子們拖累的要死的五公主欲哭無淚,只想大難臨頭各自飛。 鄭王緩緩起身,走到了手牽手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弟弟meimei的面前,二話不說提起就要打。 阿元到底是個女孩兒,況也大了,鄭王來不及收拾她。不過肥仔兒還是在的,此時叫兄長翻過來露出了小屁股,頓時驚呆了,劃拉了一會兒,突然哭叫道,“母后,母后皇兄要殺人啦!”撲騰了幾下,叫自家無良的皇姐也嗷嗷地叫了起來,還未待鄭王動一根汗毛,就已經(jīng)鬧得驚天動地。 不帶惡人先告狀的! 鄭王殿下氣壞了! 正要給這兩個好看,鄭王的目光,卻猛地落在了門口,就見大門口,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團子,正扶著門好奇地探出一個頭來,見到鄭王提著肥仔兒怔怔地,頓時裂開了一個沒牙的笑容,撲到了肥仔兒的面前,研究了一下這肥仔兒此時的狀態(tài),之后,便叫道,“父王,壞!”說完,做就義狀挺了挺自己的小肚皮,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皇叔,是長輩呢,作為侄兒,皇叔有難,侄兒應(yīng)該挺身而出,以身代之,求父王放過皇叔,一應(yīng)之事,沖著蘭兒來!” “英雄?。 卑⒃驮谝慌愿袊@極了。 “說得好!”肥仔兒拼命地拍著胖爪子給這跟自己一邊兒大的侄兒鼓掌。 鳳蘭抓著自己的小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之后,眼睛閃亮地問道,“侄兒救了皇叔一次,那么,下一回進宮,能叫侄兒也騎一騎皇叔的小木馬么?”太后宮里,有一個阿元特意給肥仔兒設(shè)計的小木馬,特別的有趣,鳳蘭覬覦很久了,只是鄭王世子是個靦腆的人,不好意思說呢。 “當然!”肥仔只求能逃出生天,沒口子地應(yīng)了。 “父王還不快快放開皇叔!”對著肥仔兒,鳳蘭特別有小輩的模樣,對上了老爹,那就是祖宗了,此時很有氣勢地指揮道,“碰破了皇叔的一點兒的皮兒,蘭兒,蘭兒,”他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在鄭王黑漆漆的臉色里說道,“蘭兒就不跟父王親親了!” 嚴肅的二皇兄竟然還有和兒子玩兒親親的時候!聽到了不得了的八卦的阿元眼睛睜大了,果斷地認定二皇兄是個悶sao! 鄭王叫這胳膊肘兒往外拐的熊兒子氣得肝兒疼,將弟弟丟到地上,見這熊孩子們打了一個滾兒手拉手就跑了,熊兒子竟然還屁顛兒屁顛兒地跟出去要一起走,只恨得咬牙,回頭對著鄭王妃罵道,“都是你慣的!” “我可沒和蘭兒親親呢?!逼饺绽?,最寵熊孩子的也就是鄭王了,眼下竟然還惡人先告狀,鄭王妃覺得實在太討厭了! 鄭王能說說什么呢?指了指王妃,想要來一場拂袖而去,到底舍不得,親自出去送了meimei弟弟上了車,又將依依不舍地扒著車門的熊孩子夾在胳膊底下,送了熊孩子們走了,這才想要教訓教訓兒子,待一低頭,對上了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嚴肅的鄭王殿下嚴肅地咳了一聲,之后,將兒子抱正了,感覺到兒子軟乎乎的小身子依賴地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卻慢慢地露出了一個溫情的笑容來。 鄭王妃提著一盞宮燈看下院子里的一雙父子,目中也溫柔起來。 這一回,是不是真正地就只有他們一家人了呢? 阿元撞破了二皇兄的大秘密,一路回宮還撲哧撲哧地直笑,五公主覺得自己的小命兒得不到保障,哀怨的不行,一邊詛咒兩個禍頭子,一邊無力地嘆道,“消停些吧?!?/br> 不過她似乎也知道這些個不好使,便動了動嘴,之后,見阿元毫無誠意地點頭,她便輕聲說道,“你瞧瞧,這滿府的妻妾,竟是要吃人呢?!?/br> “誰家都這樣兒,不過,二皇兄能狠得下心,也是難得的了。”男人么,憐香惜玉,便是知道歹毒,可是那么一個深情款款的人在面前,多大的罪都能免了的。鄭王竟然出手就弄死了,阿元覺得他雖然兇狠了些,可是在護住鄭王妃的面上瞧著,也算是有擔當了。頓了頓,她便看著五公主壞笑道,“皇姐能說出這個,這是心有所得么?”見五公主紅著臉唾了一口,便笑嘻嘻地說道,“可見,該求皇祖母把某人嫁了呢。” “難道你不想?”五公主反問道。 “想啊,”阿元滿不在乎地抱著昏昏欲睡的肥仔兒,只覺得抱著就是渾身的小肥rou,這才明白為啥當年自己那么受歡迎,這肥嘟嘟的,確實手感好來著,便笑瞇瞇地說道,“不過,咱是個淡定的人,只想,不說?!?/br> 這么得意的模樣,五公主哭笑不得,許久,想到了身邊,便來了興致,與阿元笑道,“前兒阿欒給咱們送來了不少關(guān)外的東西,我瞧著里頭還有虎皮與銀狐皮,難得的竟是沒有破損,可見阿欒待咱們的心越發(fā)地好了?!?/br> 阿欒當年與父親再次離京,做了女將,這一回圣人給了她名分,為靖北侯帳下的偏將,雖然職位不過三品,卻是開天辟地頭一遭,滿朝都有非議,認為女子為官未免有失綱常,卻還是叫圣人給駁了回去。 “不論男女,為朝流過血,便不能叫這血白流?!碑敃r,圣人就用這樣的話,叫阿欒也算在本朝的史書上記了一筆了。 阿元自然是為了好朋友歡喜的,她素來仰慕阿欒,見圣人也喜歡,便越發(fā)地親近,這些年常有書信往來,若是有好的兵器或是稀罕的兵書,便往阿欒處送,阿欒自然感懷這樣落在心坎兒里的心意,因此這些年在關(guān)外駐守,有了什么稀罕的東西,便運回京中給阿元與五公主作為自己的心意。這一回想到那里頭整張的虎皮,小市民阿元想到上輩子自己與老虎最親密的接觸就是往老腰上貼了一封虎骨膏藥,竟忍不住想在毛茸茸的大虎皮上來回打滾兒。 “給皇祖母做個褥子,再……”阿元便板著自己的小手飛快地念叨了起來。 “我的便給母后母妃處做了就是?!蔽骞鞔炅舜晔?,與阿元笑道,“難得的是那幾張銀狐皮,這一回到了冬天,雖能壓住我們呢?”雪亮的銀狐皮罕見的很,這若是用來做衣裳,還不叫人羨慕死?如今大了自然愛美了的五公主便目中發(fā)亮。 阿元也歡喜了一回,決定到時候把阿容迷得五迷三道的才好,便拍著肥仔兒rourou的小身子說道,“要我說,還是阿欒對咱們好呢?!币娢骞鼽c頭,她想到今年圣人的旨意下來,召靖北侯回京,便期待道,“阿欒必是要回來的,這一回好好兒地聚聚?!?/br> “前兩年她嫁了人,咱們也只送了禮,也不知是個什么樣的人。”能叫阿欒愿意下嫁,應(yīng)該錯不了的。五公主也心中好奇的緊,見阿元笑瞇瞇地點頭,她便笑道,“說是邊關(guān)的一個年輕的武將,不過也該有過人之處。聽說這一回父皇下旨,也叫這武將的一家子回京,該是想要人都見見?!彼哪恐?,卻露出了一絲疑惑來,低聲說道,“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我總覺得母妃的模樣兒怪怪的。” “怎么說?”阿元便疑惑道。 “前兒母后屏退了服侍的人,與母妃說了什么,從那以后,母妃就怪怪的。” 經(jīng)常在出神的時候流眼淚,可是流著眼淚,德妃的臉上,卻能生出歡喜的笑容來。 ☆、第100章 “皇姐沒有問過么?”阿元便好奇地問道。 五公主搖頭嘆道,“母妃不肯說呢,不過,我瞧著似乎不是什么壞事兒,因此也沒有多問?!辈徽f皇后待德妃并無苛責,就是瞧著如今德妃臉上的歡喜,五公主也能知道,只怕這其中是有什么叫德妃忍不住欣喜得連眼淚都忍不住的事情。 “若是娘娘想叫皇姐知道,那必有那一日的。”阿元安慰了一下,見五公主點頭,這才有些遲疑地說道,“別說,我前頭回家的時候,恍惚與母妃說起阿欒的親事,才說了一個頭兒,母妃竟吃驚的不行呢?!泵C王妃對阿欒沒有興趣,卻似乎是在自己說出了阿欒所嫁的那戶人家之后,肅王妃竟呆住了,她本就是個心思爛漫的人,不是肅王捂住了她的嘴,似乎還要多問問阿元什么。 “這里頭必有緣故?!蔽骞鞅愠了嫉?。 “說多了叫人心里多事?!卑⒃獙@些不大在意,長輩不愿意叫人知道的,她向來老實不去多問,只扯開了話題,與五公主一同回了宮中。五公主自己回了德妃處,阿元便與肥仔兒一同回了太后宮中,一進宮門,就見宮中大亮,此時太后還未休息,見了兩人,先叫五皇子去睡了,這才喚了阿元到了自己眼前,溫聲道,“去了你二皇兄的府上,可還快活?” 阿元便將鄭王府上的事兒說了,太后早就知道了,此時不以為意,不過是說些心思惡毒這樣的評語,這才對著阿元笑道,“哀家聽說前兒個,你湛家的那姨母的家中似乎有些喜訊兒,”見阿元抬頭看天,似乎也知道些,太后便嘆了一口氣道,“難得阿容能守了這么多年,如今哀家也是心疼他了?!卑⑷莩錾碜鹳F,自己的前程也好,模樣那是京中出名的好,就這么守著個肥仔兒守到現(xiàn)在,守到前一陣子,連自己的弟弟都有了兒子,自己連媳婦的影兒都沒見著呢,也是叫太后憐惜的了。 “我,我這不快要長大了么?!卑⒃缃袷?,覺得自己還是個花骨朵兒似的呢,就有些心虛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