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阿元斂目,知道圣人最看重的,還是皇長孫鳳騰。

    不叫鳳騰的弟弟們?nèi)⑵蓿呐聨讉€(gè)小子生出兒子來,也不過是庶子,分量遠(yuǎn)遠(yuǎn)不夠。

    想來，之后鳳騰生出嫡子來,圣人才會(huì)考慮叫下頭的皇孫娶親了。這樣雖然有些不公平,也有些殘酷，卻很大程度上防止了兄弟的皇位相爭。沒有爭奪，就不會(huì)有流血，圣人的子孫,才會(huì)更多地保存下來,對于一個(gè)想要護(hù)著兒孫的皇帝，圣人這樣,也是最大程度的保護(hù)了。

    順王這樣上躥下跳，卻還沒有死，就是圣人的舍不得了。

    “阿騰還小,下頭兩個(gè)更小，且等等，大些朕再賜婚?！笔ト吮銣芈曅Φ?。

    “皇帝做主就是?！碧蠛苌俨迨智俺c后宮之事，只安心做個(gè)安享尊榮的太后，此時(shí)并無不可。

    皇后也笑了，含笑道，“可見，陛下還是疼他們的身子骨兒?！庇嘞碌膮s不多說。

    五皇子叼著胖手指看著長輩們笑了，有點(diǎn)兒不大明白，卻眨著眼睛問道，“小五，小五能和侄兒們一起玩耍么？”他趴在圣人的懷里，軟乎乎地叫道，“四皇兄可好玩兒啦，父皇叫小五出宮去玩兒吧。”說完，哼哼唧唧，撅著自己的小屁股在圣人的懷里拱來拱去，小狗一樣討好。

    什么叫皇兄好玩兒呢？

    怎么玩兒？

    圣人心里默默地給倒霉催的的四皇子點(diǎn)了一根蠟，不過摸了摸自己的腰，沒有良心的親爹還是賣了自己的兒子，用來討好自己的另一個(gè)兒子，還特別溫和地摸著肥仔兒的胖嘟嘟的臉含笑道，“叫小五滿意了，是不是在小五的心里，”在阿元扭曲的目光里，圣人毫無廉恥地繼續(xù)說道，“就算多了一碗rou，父皇也還是小五心里最疼愛小五的人呢？”簡直不能更無恥。

    阿元深深地覺得要是她四皇兄誠王聽見這話，非吊死在圣人的御書房前頭不可。

    嘆息了一聲，熊孩子就火上澆油地說道，“改明兒，叫上侄兒們，咱們一起去找四皇兄玩兒?！?/br>
    圣人已經(jīng)徹底放棄兒子的幸福了，聞言點(diǎn)頭，還在笑道，“若是累了，就回來，皇伯父給你們留著好吃的?！币妰蓚€(gè)熊孩子拍手叫好，一人啃了他一口，這才滿意，滿心的郁悶算是徹底地沒了。

    說到底，是順王一直在挑戰(zhàn)圣人的底線，早就磨光了圣人的耐心，因此雖然如今很凄慘，不過圣人卻并不大看重。

    換了誠王試試！

    圣人非抽死八公主不可。

    好好兒哄了哄圣人，阿元就住在了宮里頭。

    順王的事兒鬧得很大，聽說這位王爺一張眼睛就聽到了可怕的話，知道自己不能人道了，大抵也是實(shí)在疼得厲害，因此焦躁不已，幾乎瘋狂，眼下住在宮里打雞罵狗的，日日詛咒，簡直恨死了八公主。

    況又聽說，因這皇妹干的好事兒，他爵位沒了，落在了兒子的頭上，頓時(shí)如天打雷劈了一樣，眼下失魂落魄，連飯都不吃了，可憐極了。

    這里頭，大半是在演戲，想叫圣人可憐他，阿元心里知道，卻不聞不問，只遠(yuǎn)遠(yuǎn)地看過他一次，見這人滿臉陰厲，有些叫人害怕，就躲開了。

    她不知道，順王如今最恨的，卻是坑害了他一生的八公主，后頭圣人可憐他，不過是送出宮去，關(guān)到了宅子里，有了侍衛(wèi)看守也就罷了。

    順王妃提心吊膽地等了好幾日，待知道夫君被圣人關(guān)到了別處，并沒有想過與她同住，這才放心。

    圣人的報(bào)復(fù)已經(jīng)來了，鳳舟如今不過是順國公。可是從前的順王妃，如今的順國公太夫人，卻覺得，只要兒子的前程有了，自己不再見到那個(gè)人，不管如何都是愿意的。畢竟，她的這點(diǎn)兒籌謀眼明的人都看得明白。她算計(jì)了圣人的兒子，圣人沒有說什么，卻也不會(huì)叫她舒坦了。

    鳳舟看著雙目含淚，欣慰不已的母親，眼睛發(fā)疼，只低聲道，“母親?！?/br>
    “沒有奪爵，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彼p輕地安慰道。

    “日后，兒子給母親再把王爵掙回來?！兵P舟紅著眼眶，看著自己眉目間輕松安寧了的母親，低聲說道，“我叫母親，日后以為我驕傲，叫京中提起的時(shí)候，說您是順王之母，而不是從前的順王之妻?！币娔赣H哭了，他頓了頓，卻抹著眼睛笑道，“總有一天?！?/br>
    “我總是信你的?！碧蛉司秃Φ馈?/br>
    “府里頭的這些側(cè)妃怎么辦？”鳳舟聽見外頭有女子的哭聲，就問道，“還有那些兄弟姐妹，是不是要分家？”

    “你父親還活著，圣人還沒有說出什么，分家……”太夫人便搖頭苦笑道，“騰出個(gè)院子來給她們住，日后，咱們住在前院，不跟她們打交道。至于你兄弟，自有圣人做主，你別管?！?/br>
    “我以后，還能跟姑姑，五皇叔一起玩兒么？”鳳舟怯怯地問道，

    他到底是個(gè)不大的少年，如今有有些害怕，低聲道，“皇祖父厭惡了父親與母親，我……”

    “你姑姑與皇叔，是那樣趨炎附勢的人不是？”太夫人安慰了一聲，見兒子有些孩子氣地笑了，這才安心。

    順國公府的牌子上了外頭的大門，阿元便往順國公府去，作為震懾，也是叫京中的勛貴不要小看了如今門庭有些不好名聲的順國公府。

    前腳給侄兒撐腰了一把，后腳阿元就帶著女兵往關(guān)押了順王鳳桐處去，才進(jìn)門就聽見鳳桐打人罵狗的，阿元聽了一會(huì)兒，就站到了他的面前。

    一臉灰敗，目中帶著幾分絕望的鳳桐看見阿元，怔了怔，就低聲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我只是來看看三皇兄是否安好。”阿元見他精氣神兒都不一樣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便低聲道，“如今，皇兄還能保住一條命?！?/br>
    “你的話，我明白?！兵P桐嗤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太子容不下我，父皇在還好，父皇不在了，只怕太子要?dú)⑽?，對不對？?/br>
    “你連皇伯父的心意都看不明白，還做夢呢。”見他還口口聲聲指摘太子，阿元便淡淡地說道，“若太子是個(gè)不能容人的，早十幾二十年你就死了。我實(shí)話告訴你，你越陷越深，只怕皇伯父也容不得你。”見鳳桐抬頭，詫異地看著自己，阿元便嘆氣道，“你不就是吃住了皇伯父對血脈的不忍么，可是你要明白，再多的不忍，也比不上這皇朝的安定，你是不安分的那個(gè)，皇伯父只能叫你死?！?/br>
    鳳桐叫阿元這一席話說的怔住了，許久之后，方才冷笑道，“跟我說這個(gè)做什么！如今我都已經(jīng)是個(gè)廢人……”

    “難道你如今這個(gè)下場，是別人的錯(cuò)？”阿元只淡淡地說道，“咎由自取罷了?！?/br>
    鳳桐一雙眼睛血紅地看著她，幾乎要吃人，許久之后，咬著牙罵道，“從前，我就知道你不是個(gè)好東西！”

    “我自然不是個(gè)好東西，不過，你要去感謝你八皇妹。”阿元毫不在意地給這貨的傷口上大把撒鹽，見鳳桐呼哧呼哧氣得要死，便笑呵呵地說道，“我吧，小心眼兒，三皇兄從前跟我多不好的關(guān)系呀，如今，見著三皇兄不好，我也就開心了。”說完，又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下他媳婦兒兒子的幸福生活，這才不懷好意地說道，“我勸皇兄，可別叫宮女侍候了，不然只能看不能吃，憋得慌，對不對？”

    “你！”鳳桐目眥欲裂，cao起桌上的茶壺就往阿元的方向砸，卻叫阿元靈活地躲開。

    “來見你，皇妹就是想跟皇兄說，你活該！”阿元笑容冷了，見鳳桐怨毒地看著自己，便淡淡地說道，“八皇妹不知見著了皇兄的什么，如今恨不得你死！如今你這模樣，也有八皇妹的功勞，一不小心下了黃泉，可別恨錯(cuò)了人，覺得自己我們在后頭害你！”見鳳桐的目光驚恐了起來，見他起不來床的軟腳蝦模樣，阿元冷笑了一聲，這才出門。

    她并沒有嚇唬鳳桐。

    八公主是真的生出了要干掉鳳桐的心，只是阿元想著，活著的鳳桐的價(jià)值更大些，至少，狗咬狗的時(shí)候，這位三皇兄還是很有用的。

    “你回來，回來！”鳳桐慌了，從床上滾到地上，疼得渾身發(fā)抖，卻見阿元頭也不回地走了。

    如今不單鳳桐，八公主在京中的傳言亂七八糟的，畢竟眾目睽睽，三皇子赤身露體地出來，后頭跟著哭哭啼啼的八公主，還似乎有不少的男子被帶走，一時(shí)間各種謠言漫天飛，徐家青松公子頭上綠油油的光芒直沖天際，連京城昏暗的天都擋不住了，至少阿元回到家，見著了興致勃勃的平城郡君，聽了她的這些描述，就很無奈了，嘆氣道，“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還不定誰頭上的色兒更綠呢。”又問平城郡君的那好友如何了。

    說起這個(gè)，平城郡君就露出了喜色，拉著阿元笑道，“那日八公主去鬧場，很是抓了幾個(gè)，她的那夫君也在里頭，進(jìn)了大理寺就再也沒有出來。”

    結(jié)黨，這是圣人不能容忍的大罪，兒子圣人還能寬容些，剩下的這幾個(gè)朝臣，圣人全都沒想過要赦免，如今都丟在天牢里，只怕是要治重罪的了。

    “我只是擔(dān)心，治了他，你的手帕交也要被牽連?！卑⒃陀行n慮地說道。

    “這個(gè)你別擔(dān)心?！逼匠强ぞ阈Φ溃八芭c那人大鬧了一場，逼了那人寫了休書。那人本就無情無義，因她愿意把嫁妝留下一半來，連女兒都給了她，因此她們母女是無礙的。”平城郡君便冷笑道，“如今那人敗落了，竟還想尋她幫忙，叫我給罵出去了。我與她商量了，京中流言蜚語太多，她在京中未必有好日子過，因此不如回家鄉(xiāng)去，只說夫君死了就是。”

    她在京中的一切旁人都不會(huì)知曉，沒有了流言，再靠著娘家，總不會(huì)過得比現(xiàn)在差。

    “這樣的白眼狼，就該看著他去死。”聽見那男人竟然真的狠心拋妻棄女，阿元就嘆道，“如今，也算是他的報(bào)應(yīng)了?！?/br>
    “這樣的畜生，天打雷劈也活該！”平城郡君冷冷地說道，“大理寺里頭，我打了招呼，有的他的好處在呢?！?/br>
    這未來的嫂子是個(gè)狠心的人，阿元都不用問也知道那男人眼下只怕生不如死。

    到底與自己無關(guān)，阿元只笑問道，“什么時(shí)候跟我三哥成親呢？”聽說聘禮都下了，南陽侯府知道竟然真的有傻小子愛慕平城郡君愛慕得暈頭轉(zhuǎn)向的，舉家歡慶，恨不能現(xiàn)在就壓著傻小子成親拜堂。

    因很怕這小子清醒了后悔，侯府二話不說就已收了聘禮。平城郡君本還覺得不大矜持，有些不樂意，卻叫自家二伯父苦口婆心地勸了一回，大抵不過是矜持什么的那都是浮云，先收了傻小子，免得日后嫁不出去，那多掉價(jià)不是。

    話糙理不糙，平城郡君一時(shí)竟無言以對，也知道自己彪悍的名聲是很叫人憂郁了。

    憂郁的二伯父說了實(shí)話，轉(zhuǎn)頭就被平城郡君的母親給抽了，見著二伯父一個(gè)大男人被自家母親抽的哭著跑了，平城郡君覺得自己兇殘的血統(tǒng)找著來源了。

    小聲與阿元分享了一下自家二伯父的悲劇，平城郡君就見阿元抬頭看天，不由好奇地問道，“怎么了這是？”

    公主殿下能說什么呢？她能說聽到了南陽侯府二老爺?shù)谋憩F(xiàn)，她就想到了那個(gè)逗兒尚書么？

    搖了搖頭，阿元一進(jìn)屋，就見肅王妃正眉開眼笑地與一個(gè)一臉溫文的美青年說話，見阿容的目光流轉(zhuǎn)，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公主殿下一下子就蕩漾了，直向著阿容的方向撲去。

    “矜持！”肅王妃大驚，深恐這倒霉閨女被退貨，急忙說道，“成親以后再……”說到這里，覺得自己說出了真心話，不由捂住了嘴，心虛地往阿容的身上看。

    平城郡君坐在肅王妃的身邊，笑嘻嘻地看著俊美絕倫的青年眼睛都笑彎了，扶著熊孩子把臉湊過去叫她啃，對比了一下鳳玉的臉，再看看阿容的美人臉，平城郡君不得不表示，阿元的運(yùn)氣真的很好。

    美人兒大家都喜歡來著。

    不過自家憨厚的夫君也是挺招人喜歡的，平城郡君四處看了看，就忍不住與肅王妃問道，“姑姑，阿玉呢？”見肅王妃看她，從來都特別坦誠的郡君殿下，就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我想阿玉了，想見他呢。”一點(diǎn)兒都不拐彎，這么坦誠，就見肅王妃驚呆了，許久，肅王妃才磕磕巴巴地說道，“他，他跟著往沈府去了?！?/br>
    “為什么？”平城郡君好奇地問道。

    說起這個(gè)，肅王妃就覺得有些垂頭喪氣，對著手指小聲說道，“這個(gè)，咱們家的老四吧，就是以后你四弟?！币娖匠强ぞc(diǎn)頭，她便小聲說道，“家里的三個(gè)哥哥，姻緣都很順利，只他……唉……”

    雖然肅王府與沈家已經(jīng)有了默契，可是鳳闕的追妻路很苦逼，眼見連失戀了的三哥都煥發(fā)第二春，第二春都要發(fā)芽了，鳳闕就特別地傷感，見不得鳳玉日日喜笑顏開春風(fēng)得意，因此拉著他往沈府去找虐了。

    “難道阿珍不喜歡？”平城郡君想到沈珍，便皺眉道，“不能吧？阿珍說過，肅王府四爺，是個(gè)不錯(cuò)的人呢。”鳳闕喜歡當(dāng)牛做馬，沈珍在忙碌募捐之事的時(shí)候，鳳闕鞍前馬后地幫忙，這樣尊貴的身份，卻愿意為沈珍當(dāng)下手，沈珍不是個(gè)鐵石心腸，是很感動(dòng)的，如今聽肅王妃說鳳闕有些不順當(dāng)，平城郡君不禁擔(dān)憂了起來，忙問道，“莫非是吵架了？”

    “不是阿珍，是她的大哥?！泵C王妃嘆道，“可厲害的人了，阿闕還得繼續(xù)努力著才行?！?/br>
    阿元趴在阿容的懷里豎著耳朵聽著，知道竟然是沈拓這小子在搗鬼，恨嫁的公主殿下就生氣了，與笑瞇瞇的阿容咬耳朵道，“看來，還得跟阿欒多多玩耍！”叫這姓沈的知道知道，敢叫她哥娶不上媳婦兒，叫公主殿下嫁不出去，熊孩子就搶你媳婦兒！

    軟乎乎的小美女趴在他的脖子上，拱著他在他的耳邊說話，阿容覺得渾身都癢癢，摸著阿元軟綿綿的身子，不由也點(diǎn)頭道，“看來，我要與沈兄喝幾次酒了。”不管怎么說，還叫人憋著，這實(shí)在是太不人道了。

    夢里頭不知撲倒了熊孩子幾回的美青年，看著這小東西的目光都能吃人了。

    阿元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覺得大事不妙，飛快地就要往下爬，卻叫一雙有力的手狠狠地箍住了，一抬頭，就見到青年溫和卻帶著幾分危險(xiǎn)地看著自己，抖著小身板兒色厲內(nèi)荏地叫道，“別，別這么看著本宮??！再看，再看本宮把你吃掉！”說完，露出了森森的牙齒來，表達(dá)了一下公主殿下那可怕的戰(zhàn)斗力。

    “我等著被殿下吃了?！卑⑷轀悗О⒃亩?，小聲笑了。

    這作弊來著！

    阿元悲憤地抬頭看天，覺得不帶這么引誘意志不堅(jiān)定的公主殿下的，回頭見老娘還在那兒看著呢，不能撲倒美人兒，她就帶著幾分悲痛地說道，“改日，本宮疼你，??！”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美青年的危險(xiǎn)性，覺得一切盡在掌控中呢。

    阿容默默地看著智珠在握，洋洋得意的熊孩子，覺得媳婦兒傻點(diǎn)兒還是有好處的，這么傻，至少不會(huì)叫他給嚇跑了，頓時(shí)挑眉微笑，做出了誠懇的模樣來，含笑道，“微臣一定等著殿下的臨幸?！闭f完，目光瀲滟，笑容飄逸，頓時(shí)叫熊孩子看的眼珠子都直了，撲上來啃了好幾口后，覺得有了動(dòng)力，公主殿下邁著小短腿兒殷勤地開始幫助她沒用的四哥怎么歷盡艱辛把媳婦兒騙……娶到手里來。

    鳳闕不知道公主殿下是想早點(diǎn)兒嫁人，還覺得這meimei是關(guān)心兄長，感動(dòng)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

    只有肅王猜出了一些，被這恨嫁的閨女氣得眼睛發(fā)直，越發(fā)地看阿容不順眼了。

    公主殿下在家中籌謀怎么拿下沈拓沈大哥，正惡狠狠地畫圈圈詛咒這廝呢，就聽見外頭有客上門，只說是來尋自己的。好奇地出去一眼，阿元就覺得眼睛有點(diǎn)兒暈，就見外頭，一地的小蘿卜頭兒正仰著臉兒看著自己，最前頭的兩個(gè)，一個(gè)是肥仔兒五皇子，另一個(gè)卻是她二皇兄鄭王家的世子鳳蘭，兩個(gè)小崽子手拉著手特別友好地一起看著阿元，目光炯炯。

    后頭還有一只九公主，怯怯地探出了小腦袋。

    阿元抹了一把臉，心說難道以后本宮只能做個(gè)猴子山的山大王？！

    “姑姑，”鳳蘭雪白的小臉兒一笑倆酒窩，特別可愛，說出的話卻可嚇人了，“咱們該去四叔的府上啦！”

    你四叔見著你們，一定特別想哭。

    阿元忍住了心里的腹誹，同情了一下就要大難臨頭的誠王殿下，這才摸著下巴不懷好意地說道，“好容易聚到一起玩兒，等會(huì)兒哈?！鞭D(zhuǎn)頭命人去把自己的幾個(gè)親侄兒叫來，這才一揮手，氣勢洶洶地說道，“走著！”話說一只羊也是放，兩只羊也是放，她連堂侄都帶著了，必須要帶著親侄兒不是？她一聲令下，小蘿卜頭兒們眼睛都亮晶晶的，叫了一聲，跟著她就向著誠王府的方向卷去。

    誠王殿下今日早起，心情很好。

    破孩子們難得沒有鬧騰，昨天晚上誠王妃還摸了摸他的頭，誠王覺得圓滿了，今兒一早起來照照鏡子，都覺得自己格外地英俊。

    吃了一些小點(diǎn)心，墊吧了一下，難得兩個(gè)破孩子有良心，竟然跟著自己往外走，說是送父王上朝去，好容易享受一下家庭溫暖的誠王殿下被深深地感動(dòng)了，意氣風(fēng)發(fā)地牽著馬走到了府門口，叮囑了幾句叫破孩子們不要淘氣，見他們乖巧地應(yīng)了，這才覺得有了做父親的威嚴(yán)，仰首挺胸命人開了門，就要出去。

    對面街口，殺氣騰騰而來的一群眼熟的蘿卜頭兒，叫得意的誠王臉色一變，反身就把門給關(guān)上了，重重的！

    趴在門上大喘氣了一會(huì)兒，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的誠王殿下，在心里連連告訴自己那就是幻覺來著，這才鼓起了勇氣，再次打開了王府的大門，就見那幻覺沒消失，反而越發(fā)清晰了起來，最打頭的那幾個(gè)叫他一輩子都忘不掉，還在夢中不知抽打了幾百回合的可怕的身影，正迅速地逼近中，其中一個(gè)見到了他高大的身影，還大聲叫道，“四皇兄！”叫完，移動(dòng)得更加迅速了。

    后頭的小鬼們，也跟著嗷嗷叫起來，埋著頭越發(fā)賣力地往這頭跑了。

    眼見這么一群叫人能上吊的熊孩子們，無所畏懼的誠王殿下，雙腿一軟，默默地扶住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