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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有些寒峻,刮著她兩鬢的金發(fā)。她的鼻頭被吹得發(fā)紅,便哈氣用雙手捂住鼻尖,妄圖增加一點溫度。 瑪麗在她沒有什么表情的時候,神情總是略顯無辜,而當她耷拉一點點眼皮的時候,眼睛又像總是沒對焦一樣憂愁萬分。 在回城堡的路上,冷風又把她的臉吹紅了,不過這像是為她蒼白的臉上增添了一些血色,更顯得柔和了。 而當她回到校醫(yī)院的時候,那位斯萊特林學生早就走了,且埃爾維斯夫人已經(jīng)回她霍格莫德村的屋子里休息了,不工作的時候她沒有把自己梳理得那么死板,她把頭發(fā)散了下來,系成一個寬松的麻花辮。她又拿了一本書,點上油燈慢慢看,燈光映在她臉上,明暗分明。寂靜的校醫(yī)院只有她緩慢的翻書聲。 約摸到時間了,她披上暗紅色的袍子,提著油燈去值班,其實她還是挺喜歡巡邏的,畢竟她在上學期間可從來沒在宵禁之前在城堡里夜游過。 如果她是一名麻瓜,一定會被霍格沃茨內的魔法景象所驚嚇到——畫像里的人物都進入了睡眠,他們輕柔的呼吸帶動著描繪他們的顏料微弱浮動著。 幽靈是不睡覺的,畢竟他們已經(jīng)死了。偶爾會有一抹珍珠白的身影從墻壁穿梭到另一邊,它們可記不住全部學生的名字,那些經(jīng)常來休息室的幽靈們閑情逸致會高一點,或許會停下來跟你打個招呼,大部分連頭也不點。 她先往上面走轉了一圈,下來的時候費了點時間——一段臺階移動到了別的地方,還有一節(jié)消失了。 最后一輪二樓的檢查之后,她也打算洗漱睡覺了。 這是她第二次在盥洗室聽到奇怪的聲音了。 起初她以為又是哪位女生的鬼哭狼嚎,但這是一種嘶啞、奇怪的男生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抓起魔杖,迅速過了一遍黑魔法防御相關的咒語,走進盥洗室,擺出一副嚴肅的架子說:“是誰在那?學生?” “現(xiàn)在是宵禁時間,況且,這里是女生盥洗室,你——” “瑪麗?” “呃?”瑪麗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確定眼前的人真的是湯姆·里德爾。也不可能是別人了,他的面龐蒼白,只是挑起一絲的眉頭也被她捕捉到了,他只是站在那里,抿著嘴唇,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態(tài)更加加深了多數(shù)人對他精致五官的向往。他會讓人感覺,自己才是一個誤闖入他領地的不通世事的孩子。 但瑪麗面無表情,她雖然知道湯姆是個變態(tài)了,但...... “這里是女盥洗室?!?/br> 她硬著頭皮,拽著他的袖口,不去看他愈發(fā)不善的臉,把他拖出女盥洗室。 “你別告訴我你這是夢游?!?/br> “是夢游。”他回答說,能聽出非常的咬牙切齒。 “夢游現(xiàn)在就跟我來校醫(yī)院治,你上次失眠,這次就夢游?”她也一副怒目切齒的樣子,“斯拉格霍恩教授知道——” “克雷默!克雷默!” 在他們前邊,一捆手杖在半空中飄蕩,伴隨著響亮、刺耳、像氣球泄氣似的噗噗的響聲。 “皮皮鬼!別叫那個!” 糟糕,比遇到里德爾更難受的事情出現(xiàn)了——噗的一聲,突然冒出一個小矮人,一對邪惡的黑眼睛,一張大嘴,盤腿在半空中飄蕩,雙手牢牢抓著那捆手杖。 “克雷默,太好玩了!你在跟里德爾約會嗎?”他吊兒郎當?shù)乃χ终?,差點打到瑪麗的臉上。 “你要是再瞎說,我就去找血人巴羅,我認真的!” 皮皮鬼伸出舌頭,騰空而去,飛過時盔甲鏗鏘作響。 “瑪麗,他為什么叫你克雷默?!崩锏聽栯S意坐在一張病床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同時嘴里默念一遍這個姓氏,好似在腦海中翻過一篇篇的名單。 “不關你事?!彼齼窗桶偷卣f,轉頭去夠上方的柜子,“你拿上魔藥馬上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上方柜子的魔藥瓶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條簡樸的裙子從里面飄出來,浮在空中。 里德爾能認出來這條裙子。 它曾經(jīng)被瑪麗穿了很多年,是別人捐贈的過時的款式,外面套著那個難看的襯裙,洗的有些發(fā)白了。 他一瞬間就明白了,這是一個博格特。他曾經(jīng)賭過瑪麗或者他那個惡心的未婚夫有戰(zhàn)后創(chuàng)傷,就自以為她最害怕的無非就是那些相關。 “滑稽滑稽!”她勉強念出了咒語,看著那身衣服扭曲一番,變成一只蝴蝶,跟著魔杖的引導被關回了柜子里。 她舒了長長的一口氣,呆呆地放空了一小會,才對里德爾說:“我可以現(xiàn)調配一瓶給你?!?/br> “瑪麗?!?/br> 他走近她,惡劣地笑著。 他現(xiàn)在看瑪麗的時候必須稍稍低著頭,眼眸微微低垂,深邃的瞳色暗涌著什么,這或許是他每次能單獨對瑪麗發(fā)表什么看法時的標志。 單純用單薄的文字無法一一羅列,只能普通的點明,冬夜的晚風吹動他墨色的發(fā)梢,有一種難耐的癢。 誠然,她跟那個紅毛在一起后他并沒有太花太多精力讓瑪麗吃到苦頭,當然這不重要、這不重要、這不重要——只要他想——不過,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該死! 想到這里他甚至激動地在心中罵了臟話。他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后裔,他確實生來高貴,他的血管中流淌著偉大先祖的血液,不是任何人可以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