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對那些往他床上爬的女人那么反感，并不是他有多克制，也不是那些個女人不夠嫵媚，全完是出于對他老爹的反抗。

    因他爹竟明明白白當(dāng)眾宣布，舉凡哪個門當(dāng)戶對的妙齡女子先懷上他的骨rou，只要拿出孕檢單，就會是他言休的正房夫人。

    他怎么肯上鉤？

    幾年時間，抗?fàn)幗K于勝利，可物是人非，要說不怨他爹，怎么可能？

    所以，聽見他爹在這個關(guān)口提出要見他，言休自然不肯，可他有軟肋，只要有軟肋，就容易控制。

    這回，他爹是有備而來，只輕巧的三言兩語：“你要結(jié)婚，我是不反對的，你媽也在這邊，她說莫離最在意的就是她mama，如果要結(jié)婚，怎么能不跟她mama打聲招呼？”

    直戳言休心窩子，他點頭了。

    回到點蕩，莫離蜷曲在床上睡覺，言休要抱她去臨市，她才不肯，言休盤算這是他的地盤，也沒人敢興風(fēng)作浪，最主要，怕他老頭讓莫離感覺不舒服，就沒強(qiáng)行帶她去。

    言休走之前，特別跟點蕩新經(jīng)理打過招呼，讓他晚上準(zhǔn)備點特別節(jié)目，招待一下何氏大少，又叮囑有關(guān)莫離的很多注意事項，才放心離去。

    華燈初上，點蕩內(nèi)人頭攢動，何曉佐依約而來，還帶來了常榮軒等一干蝦兵蟹將。

    這些日子，他消瘦很多，但，成熟的風(fēng)韻，由骨子里淬出的媚意，更惑人了，出現(xiàn)在這妖孽橫行的場所，他比他們更造孽。

    進(jìn)來之后，經(jīng)理迎他上二樓，可他卻盯著臺上的鋼管舞女郎發(fā)呆，經(jīng)理當(dāng)他喜歡，沾沾自喜，這新來的經(jīng)理哪里知道，何曉佐是在想：他第一次見她，就是在這里……

    “先生，買酒么？”低低柔柔的嗓音，出人意料的，竟穿透鼎沸音樂，飄進(jìn)他耳中，驀然回首，幽暗角落里，單薄的倩影，一手握瓶頸，一手托瓶底，微微俯身，對坐在桌前的中年男人推銷著：“一看您就是好人，可以半價賣給你……”

    他感覺眼圈澀了，可清晰的看見，她手腕上戴著的鏈子——那是何家傳給子媳的。

    “離——離！”他想高聲喊出來，可話到嘴邊，卻成了小心翼翼的輕喚，怕驚碎一場美夢般。

    沒想到，她竟聽到了，慢慢轉(zhuǎn)過身來，看見他，手一松，“啪——”酒瓶砸在地上，半價的半價，也沒了：“曉……”

    他看著她，心底溢出莫名感動。

    好久不見，真沒想到，重逢竟會是這樣的突如其來。

    初見沒能給她留下個好印象，他當(dāng)她是“雞”，肆意輕薄。

    也是住進(jìn)她家后才搞清楚，原來，那個時候，她也把他錯當(dāng)成了個“鴨”——簡直氣死他了！他何家大少，紈绔們的精神領(lǐng)袖，哪里像“鴨”，這有眼無珠的女人，真是恨不能將她壓倒好好調(diào)教，讓她知道他的厲害！

    不過，事后想想，“雞”和“鴨”啊，這陰差陽錯的身份，還挺般配，嘻嘻嘻……

    當(dāng)然，因他輕佻的戲耍，致使她對他很沒好感，即便他穿著暴露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她對他也是視而不見的。

    此刻，她看見了他，臉上竟浮現(xiàn)激動神色，那樣的深刻，仿佛見到了這個世上最珍貴的寶貝。

    忍不住向前，一步、兩步、兩步半——驀然止步，走不下去，一定是他看錯，他怎么會是她眼里最珍貴的？

    他僵在原地，她眨了眨眼，突然有了反應(yīng)，踏過地上的狼藉，直沖過來，狠狠撞進(jìn)他懷里。

    他伸手扶住她纖細(xì)的腰，想要低頭查看她的腳有沒有被扎傷。

    可她卻顧不上自己，注意力全擺在他身上，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仰頭看他，滿滿的情意隨著熱淚溢出來：“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在腦子里。”

    他心頭一動：難道那個時候，她只是裝著不在意他？

    “你說，就算整個世界都拋棄我了，你也不會不要我，我一直都在等你，可你為什么不來找我？”

    他愣?。哼@些話很熟悉，但絕對不是出自他的嘴，那是……

    她小心翼翼的詢問他：“曉佑，你是不是也嫌棄我了？”

    他如遭雷擊，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抖著問她：“你叫我什么？”

    她抽噎：“你是曉佑——我的曉佑，我都想起來了，我不喜歡言休哥了，我愛你，你說過要娶我，還算不算數(shù)？”

    怎么可能：這應(yīng)該是陶夭，能想起什么？從沒見過曉佑，又怎么會等他娶她？哪怕真有什么萬一的存在，這個女人果真是莫離，想起了一切，那她應(yīng)該知道，她和曉佑早已是合法夫妻，在她愛上他之前，已經(jīng)嫁給了他……

    艱難的抬手攥住她右手腕，從她臉上移開，一鼓作氣，翻轉(zhuǎn)來看，《破碎的人生》還在，她確實是陶夭。

    她循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心，有些緊張：“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把它搞成這個樣子的，真的，我沒有自殘，你不要不理我?！?/br>
    不停的跟他解釋，急得又要哭了，她這樣在乎曉佑的喜怒？

    之前受命接待何曉佐的經(jīng)理剛把他迎進(jìn)來，就聽看守莫離的保鏢說她不見了，這小姑奶奶要出個什么意外，言休能活剝了他涮著吃，忙扯個借口從何曉佐這邊溜走，里里外外翻個遍，最后聽服務(wù)生來報，說莫離混在一樓大廳跟客人推銷酒水。

    經(jīng)理腳后跟打著后腦勺兒跑過來，老遠(yuǎn)看見莫離黏在何曉佐身上，差點嚇破膽，撥開圍觀人群擠進(jìn)來，伸手抹了一把腦門子上的汗珠子，口舌都不利索了：“大、大嫂，大哥說您需、需要休息，還、還是先回去吧！”

    言罷就要過來拉她，被她伸手掃開：“我又不認(rèn)得你，不要你管?！北凰幬锬玫模X子混沌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多過清醒，很多人轉(zhuǎn)頭就忘。

    經(jīng)理哪里知道，只當(dāng)她揣著明白裝糊涂，可不管是莫離還是何曉佐，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只好賠著笑臉：“我是大哥手下的小跟班，大嫂不記得我也正常，可大嫂就要跟大哥結(jié)婚了，再跟別人這樣多不好，還是先回房休息吧?！?/br>
    聽了這話，莫離現(xiàn)出不安表情，緊盯著何曉佐：“曉佑，我不想嫁給他，你帶我走好不好？”更往他懷里鉆，極小聲的補(bǔ)充了句：“我怕他——很怕很怕的?！?/br>
    何曉佐感覺到了，她比之從前單薄了很多的身體正打著寒戰(zhàn)，當(dāng)真是怕死那個言休，突然想到，她這些怪異的言行舉止，莫不是裝出來的，目的就是想要借助他擺脫言休？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否定，如果她想擺脫言休，實在簡單不過，反正言休現(xiàn)在也不在這里，只要給沈夜打一通電話，他要帶走她，幾個言休捆一起也不頂事，何必這么費勁的裝瘋賣傻。

    經(jīng)理又把視線轉(zhuǎn)向何曉佐，干干的笑：“何少，您看這事……”要是個明白的，就該推開莫離。

    實在叫經(jīng)理始料未及，這個出格大少，明知道懷中是別人的老婆，在經(jīng)過人家十分明顯的暗示后，卻更把她摟緊，看那意思，還打算把她帶走——豈有此理！

    就在這一團(tuán)糟的時候，聽見人群后傳來一聲黯啞的低喊：“離離——”

    ☆、第五十八章

    何謂穿透力，聽聽這一聲就知道了，假使換個背影,譬如華山之上，紫禁之巔什么的,來者十有八九是個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

    何曉佐循聲望過去，呦呵,假如人可以貌相,那么這位，十成十的高人吶——通常情況下,對銀幕上大眾識別度較高的幾類經(jīng)典形象，就有這一種：年近古稀,瘦長身形,清癯的臉,血統(tǒng)可能不怎么純,輪廓稍顯深刻，半長頭發(fā)攏在腦后扎個揪兒,一襲寬松唐裝，最叫人印象深刻的還是那雙眼,不見老者的混沌,反倒如鷹般銳利，視線掃過來，無所遁形。

    當(dāng)然，對這種人物的性格設(shè)定，也頗具代表性，假如是個正面人物，一般是會大慈大悲，妄圖普度眾生；假如是個反面boss，必將心狠手辣，視人如芻狗，幻想報復(fù)社會，搞陰謀陷害讓大家統(tǒng)統(tǒng)去死……

    “離離，過來！”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老者，暗暗設(shè)想這貨想必十惡不赦的何曉佐聽見又一聲低喊，感覺懷里的莫離明顯打顫，他下意識的將她抱得更緊，她把臉埋在他胸口，他看不到她臉上表情，附在她耳邊輕輕的說：“別怕，一切有我。”

    “離離——”尾音拉得老長，這是惹人家老爺子生氣了。

    盡管何曉佐信誓旦旦，可莫離還是在聽到第三聲低喊后，猛力掙開何曉佐，小跑著奔向老爺子，到他眼前低頭認(rèn)錯：“對不起萊恩老師，是我任性給大家添麻煩了，實在抱歉！”

    懷抱空了，心揪起來，何曉佐還維持著端胳膊的架勢，缺了那個人，再看去，就透出幾分滑稽可笑的意味來，他渾不在意，低頭看向莫離剛剛站過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地上竟有血跡——她的腳果真被碎玻璃片扎傷。

    萊恩對她說了句什么，大家豎起耳朵也沒聽清，只見她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貝齒陷入柔軟唇瓣，像要把它咬破，再轉(zhuǎn)過頭來看他，已經(jīng)換上一副控訴表情，憤怒的聲音都有點走調(diào)：“原來你不來找我，是要娶別人了，還記得那天在b市向陽街的佳期旅店，從我們?nèi)胱〉?11室窗口看對街的霓虹閃爍，你對我說的那些話么，不記得了對不對？其實我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你是豪門的少爺，我卻是混這種地方的賣酒女，怎么能配得上你，你也就是玩玩我吧，哈，可我卻當(dāng)了真，很蠢對不對？何曉佑，但愿從今往后，再也不見?！?/br>
    萊恩伸手摟住她因激動而抖得更厲害的肩膀，湊近她：“好孩子?！比缓笤僖膊豢春螘宰粢谎?，帶她快速離開。

    一眾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常榮軒先反應(yīng)過來，慨嘆：“真像一出鬧劇?！眳s又迷惑的：“她為什么管你叫曉佑呢？”

    何曉佐深鎖眉頭，這個時候，哪里還有閑心來玩，對點頭哈腰的經(jīng)理視而不見，擺擺手：“我累了，先回去了。”

    帶頭人都走了，小跟班們還耍個屁，也跟著步出點蕩，經(jīng)理一直送到門外，雖然不停的賠禮道歉，但不敢看出，送走這尊大神，他明顯松了口氣。

    何曉佐一眾人不等走到停車場，就聽見直升機(jī)起飛的聲音，抬頭看去，不必問也知道，因為莫離被他發(fā)現(xiàn)，他們肯定要第一時間把她轉(zhuǎn)走。

    總覺得那些控訴來的實在莫名其妙，那個一看就知道狡猾jian詐的糟老頭子（請原諒我們的何鴨鴨同志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對大師產(chǎn)生的主觀偏見——咳咳，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咩），究竟說了句什么，竟讓莫離的態(tài)度發(fā)生一百八十度大反轉(zhuǎn)？

    “曉佐，你是回飯店還是去別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問話的是常榮軒，他對何曉佐這段時間的行蹤十分清楚，但凡來這邊談生意，空下來的時候，何曉佐總會去莫離家樓下轉(zhuǎn)轉(zhuǎn)。

    盡管那里早已是人去樓空，連她的一雙兒女也認(rèn)祖歸宗，住進(jìn)第二宗的私宅，但，不能阻止何曉佐的腳步，心中存著幻想，或許哪次一仰頭，就看見她的窗口亮了燈，一切回歸原點，她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忙碌著，間或偏過頭來，喊他一聲：“白吃飽，速度下樓去給我打瓶醬油回來，等著用，回來遲了，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吃飯了?！?/br>
    那個時候，她的眼里除了自己的一雙小兒女，再就是米夏和洛邈，或許還有沈夜，反正沒有他，叫他怪心酸的，可，現(xiàn)在想來，即便是那樣，也是幸福啊，至少知道她就睡在隔壁，呼吸里有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惹怒了她，她還會伸腳來踢他，不穿鞋子的腳，踢到他的腿，能有多疼，他會把腿更伸過去給她踢，還會跟她嬉皮笑臉的打諢：“打是親罵是愛，愛得太深加腳踹，親愛的，原來你這么愛我——哎呦喂輕點……”

    忙碌之余，他就一遍遍的回想那些畫面，因為知道他不會是她最后的選擇，所以他用忙碌填充自己清醒后的所有時間，但她卻不準(zhǔn)他淡忘，頑固的占據(jù)他的夢境，穿著華麗的舞裙，在那靜謐的世界里，翩翩起舞。

    如果你曾嘗試去忘記一個人，那么就會明白，刻意的強(qiáng)迫反而容易適得其反——越是告訴自己要忘記，印象就越深刻，最后魂牽夢縈如入業(yè)障！

    何曉佐雙手插兜，倚在車身上，仰頭看著直升機(jī)漸行漸遠(yuǎn)，直到看不見，腦子里靈光一閃，福至心靈：“榮軒，叫人給我查查，從b市向陽街的佳期旅店311室窗口往外看，都能看見些什么？”

    常榮軒愣了一下：“查這個干什么？”

    何曉佐沒反應(yīng)，常榮軒撇撇嘴，單相思到病入膏肓的家伙，思維和神經(jīng)病也沒什么區(qū)別，旁人不能輕易窺見其中的彎彎繞，他不欲說，懂事的人，都不會多問。

    常榮軒是何家老管事常川的堂侄子，這些年混在何曉佐身邊，好玩倒是其次，主要還是為了接他大伯的班做準(zhǔn)備，當(dāng)年常川就是這樣混在何以恒身邊的。

    看似不著調(diào)，不過行事手段絕不會差，不然怎么能扛起那個職。

    半個小時后，何氏在邊城的臨時辦公樓樓頂，何曉佐嘴里叼了根煙，煙灰積了老長，他也不理會，只是微仰頭望著天邊寥寥的幾顆星子。

    不多時，常榮軒小跑上來：“問到了?！?/br>
    何曉佐叼著煙微微偏過頭來，夜色朦朧，月光下的他，如妖似孽，媚得驚心。

    常榮軒在他身側(cè)站定：“那個小旅店對面的半條街，去年拆遷，目前正在重建中?！?/br>
    何曉佐一說話，煙灰落下來，被風(fēng)吹散了一些，但更多的卻是落在了他淺色的西裝外套上，可這有潔癖的家伙，卻好像并沒有發(fā)現(xiàn)：“問問七年前，從311窗口看過去，都是些什么招牌?！?/br>
    常榮軒又撥電話，很快收到回復(fù)，他跟著復(fù)述：“一字排開，有‘小島咖啡屋’、‘心情在線網(wǎng)吧’、‘言信書屋’、‘休止符音樂茶座’……”念完后，掛斷電話，一頭霧水：“很多小地方的街道兩邊，都是這樣的店鋪，沒什么特別的??？”

    何曉佐吐掉抽了一半的煙，對準(zhǔn)冒紅的一頭，踩住，一碾，突然笑了，看呆了站在一側(cè)的常榮軒——他媽的，男人長成這樣，真是喪盡天良！

    “小—心—言—休——那個糟老頭子一定是提醒她言休不會放過接近她的男人，所以她才那么說?！庇鋹偟男Τ隽寺暎骸八茉谝馕摇！?/br>
    常榮軒感覺臉上的肌rou僵成一坨——得罪了黑社會還笑得像天上掉餡餅一樣，戀愛中的何大少，智商是負(fù)數(shù)吧？

    聽見他又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都那么久了，我爸的傷該痊愈了吧？”

    思維還真跳躍，常榮軒低咳了咳：“是，董事長的身體已經(jīng)康復(fù)了?！?/br>
    何曉佐松了口氣，點了點頭：“嗯，幫我聯(lián)系一下，我要回去見他，盡快?！?/br>
    兒子大了，翅膀硬了，把他逼緊了，飛走了倒是其次，就怕他回頭把你鹐的血淋淋，像言休這種狠鳥，得罪他，管你是不是親王老子的，照樣把你往死里禍害，留個全尸給你，算他良心發(fā)現(xiàn)，還能怎么辦，順毛捋吧。

    也老大不小了，這些年“將軍”沒少給他安排女人，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千sao百媚，品種齊全，統(tǒng)統(tǒng)不能打動他，甚至照著莫離那種神經(jīng)樣找，結(jié)果差點被他掐死，看來他是一門心思想要娶莫離了，“將軍”還有什么辦法？

    一直從中勸和的言敏跟“將軍”說這也算是個好機(jī)會，明知道阻止不了，莫不如順了言休的心意，尊重莫離，言休肯定高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隆重cao辦婚禮，就是對莫離最好的肯定。

    早在之前，言休跟“將軍”把萊恩博士要過去，萊恩是搞什么的，研究cao控人的精神世界和深度催眠的，被他研究過的動物，不說百分之百，也是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呈現(xiàn)瘋癲狀態(tài)，瘋癲后的動物，無一例外，統(tǒng)統(tǒng)把自己搞死了。

    言敏也是后來才聽說這個事，她是看著莫離長大的，打心眼里憐惜莫離，言休可以對親爹不敬，卻不好當(dāng)面忤逆親娘。

    等言敏來見，莫離已經(jīng)神經(jīng)錯亂了，言敏見到的莫離和當(dāng)年離別時，似乎沒什么不同，可她不放心，專門堵住萊恩博士過問，萊恩博士承認(rèn)他對莫離用藥和深度催眠，說是應(yīng)言休的要求。

    其實，言敏認(rèn)識萊恩博士幾十年了，對他也算有個了解，一個醉心于“精神領(lǐng)域探究”的狂人，對于送上門的試驗品，是寧可搞殘也不放過。

    一個要精分的莫離，一個要看多年的研究成果，兩個瘋子一拍即合，言敏聽得膽戰(zhàn)心驚，這么多年，頭一次對言休厲聲詰責(zé)：“你想過這么做的后果么，萬一她像萊恩的那些試驗品一樣不得善終怎么辦？”

    哪里想到，言休居然一派輕松的口吻：“我會看緊她，絕不讓她傷害到自己。”

    言敏對言休的態(tài)度相當(dāng)不滿：“凡事都不能把話說得太滿，萬一出了一點差池，你沒看住她，怎么辦？”

    言休笑容詭異，漫不經(jīng)心的：“那也沒什么，我跟她說得很清楚，這輩子不管去哪，她都甭想撇開我?！彼f那話的時候，左手食指下意識的摩挲著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夢囈似的呢喃：“哪怕是地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