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誰在這里伺候？”他低聲問道。

    站在床邊的水晶低聲回答道：“大人，是奴婢和瑪瑙?，旇КF(xiàn)在下去用膳了。奴婢已經(jīng)吩咐下去，在院中偏僻的耳房中搭建兩個簡易灶臺，有一名廚師和一名老仆值夜，好隨時給夫人做膳、熬藥，請大人放心?！狈蛉顺了?，廚房送來的紅棗紅糖粥便放在那灶頭上熱著，等夫人醒來就喂給她吃。

    “你想得很周到?！绷栌钴庮h首道，“你對夫人的忠心我都看在眼中，以后，我會把你們?nèi)齻€的賣身死契改為活契，讓你們自由擇婿?！蔽那淙ツ炅轮斑€是別人的陪嫁丫鬟，正因為不愿被姑爺染指而反抗著，所以并不是每個丫鬟都貪圖富貴努力往男主子床上爬。

    “謝謝大人?！彼в煮@又喜地說道。她們這種簽了買斷終身契約的丫鬟最渴望地就是主人愿意釋放她們，沒想到還真有夢想成真的一天。

    走出拔步床，凌宇軒朝水晶招招手，低聲而嚴(yán)肅地問道，“水晶，我今早出門之前，夫人沒有說身體不適，她為何毫無預(yù)兆地就小產(chǎn)了？你把夫人今日所做的事情跟我說一遍?！彪m然那些食物有問題，但一定還有其他原因，才會導(dǎo)致她突然小產(chǎn)。

    走到凌宇軒面前，水晶開始從肖文卿如往日一樣給老夫人請安說起，一直說到肖文卿感覺肚子不適，緊急向三夫人求助為止。

    反復(fù)地下跪彎腰起身……

    凌宇軒明白了，這是肖文卿毫無預(yù)兆小產(chǎn)的原因之一。肖文卿在做丫鬟的時候就沒有做過重體力活，成為他的妻子后更是事事有人伺候，她的身子被養(yǎng)得嬌貴了，在短時間里反復(fù)進(jìn)行大幅度動作，尤其是腰部動作，身子承受不住，本來就沒有坐穩(wěn)的胎兒就此掉落了。

    這個時間非常巧，是母親無意還是精心算好的？如果在之前二十幾天里每天練習(xí)三四遍宮廷禮儀，文卿的身子絕對不會承受不住，所以，這應(yīng)該還是母親的刻意安排了：在文卿的胎兒還沒有坐穩(wěn)，突然教導(dǎo)她宮廷禮儀，并強調(diào)宮規(guī)森嚴(yán)不容出半點差錯，要求她反復(fù)練習(xí)，增加她小產(chǎn)幾率。

    凌宇軒的俊臉木然著。他雖然看過后宮女人的一些明爭暗斗，但還從來沒想過，天下居然有這種暗算方式。姜還是老的辣，后宅是女人的戰(zhàn)場，男人不擅長。

    唉……

    凌宇軒長嘆一聲，青河道長明明提醒過他，文卿要多活動身子骨的，他忘記了。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等文卿身子康復(fù)了，他要給她想一些鍛煉身體的法子。

    返回床邊深情地凝望肖文卿一會兒，凌宇軒走到寢室外間，躺在檀木屏風(fēng)后放好床具的羅漢床上。他睡在外間，只要里間有什么動靜他都能立刻知道。文卿醒來需要他，他便能馬上到她身邊。

    躺在羅漢床上一會兒，凌宇軒聽到了兩個很輕的腳步聲，還有一些燭火通過雕花檀木屏風(fēng)縫隙照射到自己的床上，便問道：“是瑪瑙和綠萼嗎？”

    “大人（姑爺）。”腳步的主人立刻停下來。

    瑪瑙低聲道：“對不起，大人，我們吵醒你了?！彼齻冎懒璐笕怂谕忾g的檀木屏風(fēng)后，所以進(jìn)來的時候特地躡手躡腳地，沒想到還是吵到他了。

    綠萼低聲道：“姑爺，我不放心，過來看看小姐?！狈蛉送砩弦獌扇酥凳?，今晚她先歇息，在臨睡前過來探望一下小姐的情況。

    “嗯，你們進(jìn)去吧，別吵醒了夫人。”凌宇軒道，閉上雙眼。今晚是他成親后第一次獨自歇息，身邊沒有文卿，他感覺格外孤單。

    “是?！爆旇Ш途G萼低聲回答，然后悄悄地走進(jìn)寢室內(nèi)間。

    不一會兒，綠萼一個人走了出來。經(jīng)過檀木屏風(fēng)時，她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姑爺，你有什么需要嗎？奴婢幫你去拿?！?/br>
    “不用，你下去吧。”檀木屏風(fēng)后的凌宇軒道，他睡不著，為文卿擔(dān)憂，也傷心自己第一個孩子被人算計就此失去了，更在考慮如何保護(hù)文卿和將來的孩子。

    “是，姑爺，小姐不會有事的，請你不要太擔(dān)心了?！本G萼安慰凌宇軒道，淺淺福身，然后走出寢室，再轉(zhuǎn)身輕輕把房門關(guān)上。

    文卿會和他白頭偕老兒孫滿堂呢，當(dāng)然是不會有事的。

    凌宇軒俊臉陰沉如水。母親盤踞丞相府后宅五十年，后宅幾乎所有的仆人都聽命于她，三嫂嫁入丞相府二十幾年，到現(xiàn)在還龜速在她的院中，在丞相府后宅沒有半點說話的分量。出身大世家崔氏的三嫂尚且如此，娘家勢微的文卿根本斗不過母親的。他是男人是官員，不可能時時刻刻待在后宅守在妻子身邊，他怎么才能把文卿保護(hù)得滴水不漏？

    最安全的辦法就是搬出去??！可是父母在世，兒子要求分家另過是大不孝，父親身為丞相，百官之首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君不見，三嫂渴望脫離婆婆掌控十多年了，身為庶子的三哥都還是沒有能搬出去自立門戶。

    第二個辦法是將福壽院完全獨立，修建爐灶另外開伙，把好飲食關(guān)，同時把可能是母親的人全部踢出去?？墒侵灰€是在一個府中，文卿就必須晨昏定省侍奉母親。母親老謀深算，文卿再聰明，人生經(jīng)驗遠(yuǎn)不如母親的她是算計不過母親的。

    第三個辦法，他雇傭、購買一批新仆人，然后找借口強行將府中的部分仆人解雇、發(fā)賣，幫助文卿蠶食鯨吞掌控后宅，把年老的母親徹底架空掉。這個，不容易實現(xiàn)，因為府中仆人的雇傭契約賣身契約都掌控在女主人、他的母親手中，他沒辦法弄到手，而且母親是一品誥命夫人，她如果在這件事情上添油加醋地說出去，不孝的大帽子就扣死在他和文卿的頭上了。

    凌宇軒左思右想轉(zhuǎn)輾反側(cè)，最后決定使用第二個辦法，讓文卿多一些自保能力。

    半夜，肖文卿醒來，值夜的水晶和瑪瑙馬上伺候她，詢問她需要。

    里面一有大點的動靜，凌宇軒立刻醒來，馬上來到肖文卿身邊探望她。

    “對不起。”虛弱的肖文卿看到凌宇軒便如此說道。她沒有保護(hù)好他的孩子。

    “文卿，何來對不起？”凌宇軒抓著肖文卿的手柔聲道，“是我考慮不夠周全，讓你受到了傷害。”他明知道母親在后宅一手遮天，明知道母親心中憎恨他，他還自以為是地認(rèn)定母親晚年需要他奉養(yǎng)，開始主動和他和好了，結(jié)果累得文卿傷身又傷心。

    肖文卿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望著凌宇軒。

    “夫人，這是新來到廚師為你煮的阿膠紅棗粥，里面還加了紅糖，老大夫說這個養(yǎng)血止血，養(yǎng)陰潤肺，你喝正合適。”水晶端著一碗粥進(jìn)來。

    “給我?！绷栌钴幧焓值溃瑢⒛峭胫喽诉^來，拿起湯匙舀了兩下，自己嘗了一口，感覺溫度稍微有些燙，便舀了一匙吹吹涼，這才喂到肖文卿嘴邊。

    肖文卿張嘴喝下那溫?zé)岬拿字啵滩蛔÷錅I了。宇軒對她太好了，她從來不知道這世上除了她那忠于母親的父親，還有這樣好的男人。

    “文卿，別哭了。只要你把身子養(yǎng)好，我們還會有孩子的?！绷栌钴幦崧暤溃斑@一回，我會不擇手段保護(hù)你和孩子，即使那樣會和母親徹底翻臉?！狈凑赣H對他不好父親是知道的，那么他對母親不孝父親也應(yīng)該寬容才是。

    “宇軒，你不能公開和母親翻臉?！毙の那淙崧曌柚沟溃拔覀儼抵蟹乐褪橇??！弊怨判⒆之?dāng)先，被指責(zé)不孝的人會被世人鄙視，朝廷也不敢用眾夫所指的人。宇軒和母親公開翻臉的話會敗壞名聲，從此斷送前程。

    “我知道你的擔(dān)心?！绷栌钴幇参康?，“相信我，我會好好安排的?！边@一次，他真的會安排好，不讓文卿再受到傷害。

    喂肖文卿喝掉粥之后，凌宇軒便讓她繼續(xù)休息，等過一會兒瑪瑙將藥湯端來，他又將藥湯喂她服下，這才在肖文卿的勸說下離開，回到外間的羅漢床上歇息。

    ○○○

    翌日上午，三夫人崔氏再度來探望肖文卿，安慰了她一陣子。她們在說話時，外面的丫鬟稟報，老夫人來了。

    婆婆來了？

    崔氏趕緊起身走出去迎接。肖文卿眉頭微蹙，隨即臉上的表情顯得幾位哀傷。

    外面的人寒暄了幾句，紛紛來到肖文卿的寢室。

    “文卿，我昨晚聽說了。唉，可憐的孩子，你吃苦了?！笔种兄糁咸茨竟照鹊呢┫喾蛉祟澪∥〉乜觳阶哌^來，身邊是扶著她的一名丫鬟。薛姨走在她身后，頭微微低著。

    “母親，對不起，兒媳不懂事，把凌家的孫子弄沒了。”半躺半坐的肖文卿哽咽道，淚水禁不止從眼角滑落。

    “是我疏忽了，忘了教導(dǎo)你新婦的一些*事，結(jié)果……”丞相夫人重重地嘆了口氣，道，“你好好養(yǎng)身子，孩子以后會有的?！?/br>
    “謝謝母親關(guān)心，還親自過來探望?！毙の那涞?，“母親，兒媳身子不好亂動，無法給你行禮，請母親原諒。”

    “你這傻孩子，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乎禮儀？”丞相夫人慈祥憐愛地說道，“小產(chǎn)也是生產(chǎn)，你一定要好好坐月子，把身子養(yǎng)好?！?/br>
    “是，母親?！毙の那潼c頭道，蒼白的臉上露出感激的微笑。

    站在丞相夫人身后的三夫人崔氏旁觀著婆婆仁慈兒媳恭順的戲碼，偶爾說幾句安慰她們兩人的話。

    丞相夫人這次帶了不少補品，等她和崔氏走后，肖文卿馬上讓水晶去請被凌宇軒還強留在福壽院的耿老大夫，請他檢查那一堆補品。

    老夫人看過那堆補品，道：都是產(chǎn)婦需要的上好滋補品。他隨手開了一張產(chǎn)婦合理的食補方子，叮囑站在他身邊的水晶，按照上面的步驟給夫人進(jìn)補就行了，太過反而不妙。

    廚房有新廚師的事情母親已經(jīng)知道，她肯定知道宇軒有所察覺，都把春嫂辭了，現(xiàn)在也肯定不敢亂送補品。

    肖文卿暗暗思忖道。

    ☆、第94章 九十七丞相考量（加更）

    肖文卿小產(chǎn)的消息傳到凌丞相耳中已經(jīng)是第二日午后了，他很是驚愕，派人傳話給自己妻子，要她多多照顧兒媳婦。等傍晚凌宇軒回府，他馬上把凌宇軒叫到自己書房中安慰一番。

    “父親，文卿小產(chǎn)心情很不好，孩兒擔(dān)心她觸景生情，希望帶她去城西的那棟宅子里小住一陣子，你看可以嗎？”凌宇軒拱手試探父親道。城西的那棟大宅子是他某次立功時，皇上高興之余賞賜給他的。他去看過一次，那宅子雖然比不得丞相府，但也是個五進(jìn)帶花園的大宅子。京城寸土寸金，普通官員買不起這種宅子。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搬出去??？”凌丞相眸光一閃，面沉如水。【晉江原創(chuàng)】

    “父親，孩兒只是帶著文卿出去暫住一段日子，省得文卿心事重重?！绷栌钴幫裱越忉尩?。

    “宇軒，你三哥身為庶子都還住在府中，你是我的嫡子，怎么可以搬出去??？這豈不是讓別人笑話我們凌家？”凌丞相不悅地說道。如果兒孫們都搬出去住，偌大的丞相府就只剩一對垂垂老矣的夫妻和幾個同樣衰老的妾室了。府中冷冷清清，死氣沉沉！

    “父親，孩兒已經(jīng)立業(yè)成家，可一直都在父親您的庇護(hù)之下，孩兒不知道自己將來是否真能獨立支撐門戶。”凌宇軒道。他如果這次也能得到父親的支持，文卿便能脫離婆婆的掌控。

    “這樣啊……”凌丞相捻著胡須思量起來。

    發(fā)現(xiàn)父親真的在考慮自己的意見，原本只是試探的凌宇軒頓時有了些信心，繼續(xù)道：“父親，文卿是我的妻子，我很希望她能成長為合格的當(dāng)家主母?！倍灰赣H不放權(quán)，文卿便和三嫂一樣，只能做個唯唯諾諾的小媳婦。

    “唔，我知道你的想法了，只是……“凌丞相頓了頓，道，“后宅之事一直都是你母親在cao持，她不愿放手我也不便說她。至于你搬出去的注意，那不符合常理，我不能允許?！?/br>
    “父親，既然孩兒不便搬出去，那就請你允許福壽院以后的日常開銷和仆人雇傭全部有孩兒自己來，讓文卿能夠單獨處理福壽院的所有內(nèi)務(wù)?！绷栌钴幑笆值?，“孩兒很想嘗試一下脫離父母羽翼庇護(hù)的生活?！彼褐械呐f人，部分是父親專門給他配備的，還有一些是賣身相府、契約在他母親手中的。父親專門給他配備的他會留著用，其他的，他想乘此機會全部踢還給母親。

    凌丞相想了想，頷首道：“這個可以，我和你母親說去，以后福壽院的一切開銷有你承擔(dān)，仆人的雇傭買賣也有你和文卿做主?！边@是分院不離家，在外人看來還是一家人。

    “孩兒謝謝父親支持?！绷栌钴幒芨吲d地說道。有了父親的準(zhǔn)許，他稍微做得過分點，母親也不能拿“不孝”壓他。

    凌丞相嘆口氣道，“你知道你母親有心病，要多體諒她些?！彼m然不管內(nèi)宅之事，但對幼子的關(guān)注超過他任何一個兒子。他不是不知道妻子憎恨幼子，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說出來的。

    “孩兒知道?！绷栌钴幊林樀?。他不確定父親是不是知道母親是致文卿小產(chǎn)的罪魁禍?zhǔn)?。如果知道，父親會怎么處置這件事情？頂多就是斥責(zé)一頓罷了，難道父親還能為連形狀都沒有的孫子罰母親跪祠堂或者休離她？

    “宇軒，我有個想法可以緩解你母親的心病，一直都想和你說?！绷柝┫嗪蛺偟卣f道，話中隱隱帶著商量的口氣。

    “父親請說?！绷栌钴幍?。

    “宇軒，我這兩年常常夢到你大哥?！绷柝┫鄧@息道，“轉(zhuǎn)眼他已經(jīng)逝去二十四年了?！?/br>
    “父親……”凌宇軒驚訝道。父親想說什么？

    “你大哥英年早逝，沒有留下一男半女，我和你母親百年之后，估計就無人再記著他了?！绷柝┫嗝媛侗?。男人總是對自己的第一個兒子有特殊的情感，尤其這還是個可以繼承家業(yè)的嫡子。當(dāng)年，他請?zhí)拥睦蠋熃o長子啟蒙，親自給長子寫字帖，手把手地教他寫字，公務(wù)再忙都會給他批改文章。他在長子身上花了無數(shù)心血，可惜的是……唉……

    “父親，大哥的靈牌一直都放在我凌家祠堂，以后自然有我和我的后人祭祀他了?！绷栌钴幉唤獾?。

    “唉，宇軒，為父就直說吧。為父要給你大哥過繼個兒子，以延續(xù)你大哥一脈的香火，也讓你大哥在世間有子孫祭祀?！绷柝┫嗾?。

    凌宇軒聽了，頓時愣住了。從古到今，世人最重宗祧繼承，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大哥是嫡長子，沒有給父親留下嫡孫，所以凌家的繼承人才輪到他這個嫡幼子。如果大哥有兒子，并當(dāng)作嫡出的話，凌家就出現(xiàn)嫡幼子和嫡長孫爭嫡嗣的情況了。

    “父親打算選三哥哪一個孩子過繼給大哥？”凌宇軒問道。過繼孩子的話，任何家族都是首先在同族兄弟中挑選（而且血緣越近越好），只有同族兄弟自己也缺少兒子才會過繼外姓兒子。

    “景泉。”凌丞相立刻道。

    凌宇軒又是一愣，道：“父親，景泉是三哥嫡長子，三哥未必舍得?！比绲牡臻L子過繼到大哥的名下充當(dāng)?shù)臻L孫嗎？父親不覺得這樣做會亂了京城凌家宗祧的繼承序列？父親這樣精于算計的人怎么會忘記這個？

    “我提出，你三哥必然會同意。”凌丞相胸有成竹地說道，“只要你大哥有了延續(xù)他香火的兒子，你母親有了嫡孫子，她對你的敵意會少很多。”

    父親這個想法……

    凌宇軒苦笑這，心中搖頭。母親怪罪的是他的出現(xiàn)使得父親放棄她生的兒子，導(dǎo)致她的兒子失去求生意志而死。父親現(xiàn)在要是給已經(jīng)死去的嫡長子過繼一個血統(tǒng)高貴的嫡長孫，他這個生母不詳?shù)牡沼鬃犹幘硶行擂?，而母親，估計會因為他的家族繼承權(quán)出現(xiàn)動搖而高興，然后會扶持她的過繼孫子。母親只是不善待父親除他之外的其他兒女，并不多恨他們，對他，則是完全的憎恨。

    “父親，你是只有這個想法，還是已經(jīng)決定好了？”凌宇軒很謹(jǐn)慎地說道，“父親如果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孩兒不會反對?！闭f實在的，他現(xiàn)在就有不少財產(chǎn)，還不到三十就已經(jīng)是龍鱗衛(wèi)指揮同知，完全能夠自立門戶。凌家真要出現(xiàn)嫡幼子和嫡長孫競爭繼承家業(yè)局面，他會分出去另過。

    “你不反對？”凌丞相有些驚愕，隨即又道，“既然你不反對，我就和宇樓說去?！边@是男人和家族香火的大事，不需要詢問女人的意見。

    “父親決定就好?！绷栌钴幑笆值馈?/br>
    凌丞相微微頷首，臉上的笑容很是滿意。

    ○○○

    凌宇軒沒有將肖文卿小產(chǎn)的事情告訴給六姐劉翰林夫人，更沒有告訴給寄住在劉翰林府的肖文聰，不過十月初六，劉夫人帶著肖文聰前來丞相府拜訪肖文卿。

    肖文卿現(xiàn)在雖然身子還很虛弱，但已經(jīng)可以下床走幾步路了。她便讓丫鬟們幫她梳妝整齊，扶著她走到堂屋的羅漢床上坐下，請六姐和自己的弟弟進(jìn)來。

    當(dāng)劉夫人帶著肖文聰進(jìn)來，肖文卿由水晶扶著和六姐見禮。

    “文卿，怎么回事？你臉色蒼白，看起來身子有恙。你快些坐下。”劉夫人驚訝道，立刻催促肖文卿坐下。

    肖文卿苦笑道：“六姐，我身子有些不適，所以顯得虛弱了些?！彼€特地吩咐水晶幫她多擦一些紅胭脂呢，沒想到六姐眼力好，一眼就看出她身子特別虛。

    “文卿，六姐不適外人?！眲⒎蛉藫u著頭道，上次她在蔡府和文卿相見時，文卿還雙頰豐腴，才短短不到半個月，她怎么就瘦了，腳步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