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面上表情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看不出一點兒喝醉的痕跡。 倘若阮久方才沒有聽見他說那些胡話,或許他就真覺得赫連誅是清醒的了。 阮久被羊絨毯子圍得嚴嚴實實的,幾乎要悶出汗來。 赫連誅把他包好了,然后在他面前蹲下,長手長腳地縮著,活像是一只討要零食的大狗。 赫連誅微微仰著頭,等他兌現(xiàn)剛才說好的三個親吻。 阮久抿了抿唇角,剛準備親他一口,不想被赫連誅渾身的酒氣熏著了,沒忍住,捂著嘴、偏過頭打了個噴嚏。 阮久再回過頭時,眼看著赫連誅垂著漆黑的眼睛,眼中水光泛濫,已經(jīng)在難過了。 阮久試圖解釋:“不是……是你喝酒了……” 赫連誅聞了聞自己的衣袖:“我太臭了。” “不是……” 阮久眼睜睜看著赫連誅失魂落魄地站起來,轉(zhuǎn)身離開。 “小豬,你去哪里?” “去洗漱。” * 阮久抱著毯子坐在原地,只聽見對面?zhèn)鱽韲W啦啦的水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阮久估摸著水都快變冷了,赫連誅還是沒出來。 他懷疑赫連誅淹死在里面了。 阮久只能進去看看,結(jié)果他看見赫連誅在里邊玩水。 他整個人都浸在浴桶里,分明是很大一只,竟然能塞得進去,也是阮久沒有想到的。 水波晃蕩,阮久上前,捏著他的脖子,把他從水里拽出來。 “你在干嘛?” “洗香香?!焙者B誅無比真誠,“軟啾喜歡香香的,我臭臭的?!?/br> 阮久哽住:“你不臭,誰說你臭了?” “軟啾都在我面前打噴嚏了?!焙者B誅看著他,“你出去,你不能在這里?!?/br> “?。俊比罹妹曰?,“我都不能在這里,還有誰能在這里?” “王后,我的王后?!?/br> “那我是誰?” “你是軟啾。” 阮久問他:“是一個人嗎?” 赫連誅反問,把他的話重復了一遍:“是一個人嗎?” “不是?!比罹梅催^來逗他,捏住他的脖子,要他抬起頭,俯身親了他一口,“這下糟了,軟啾親你了,你的王后該不高興了?!?/br> 赫連誅有些害羞,低著頭,小聲道:“是一個人?!?/br> “怎么現(xiàn)在又認得了?” “嘴巴的味道是一樣的,甜甜的?!?/br> 阮久抿了抿唇角,他就沒覺得甜。 他弄了一下水:“快出來吧,水都涼了?!?/br> 赫連誅還有些猶豫,他只好又補充了一句:“我剛剛試過了,香香的,不難聞。” 一聽這話,赫連誅嘩啦一聲就從浴桶里站起來了。 “那我出來了?!?/br> 大聲宣布! “我看見了,不用特意告訴我?!比罹媚税褳R到臉上的水,問道,“能自己穿衣裳嗎?” “能……不能。” “我聽見了,自己去穿衣裳?!?/br> “噢?!焙者B誅顯然有些失落。 然后阮久就看見赫連誅跨出去穿衣裳了。 在看見他套上一只中衣衣袖的時候,阮久終于忍不住了。 “停?!?/br> 赫連誅不僅停下了,還定住了。 阮久走到他面前,從架子上拿起干燥的巾子,使勁擦了一下他的頭發(fā),順著向下,給他擦臉和脖子:“你到底喝了多少?” 赫連誅委屈:“一點點?!?/br> 阮久繼續(xù)給他擦手臂:“一點點?” “一點?!?/br> “一點?” “……兩點。” 阮久哼了一聲,分明不信,把巾子甩進他懷里:“接下來的自己擦。” “噢?!?/br> 等赫連誅把自己擦干凈之后,阮久便抖落開袍子,扯著兩個衣袖:“手過來。” “來了。” 鏖兀的袍子一大片,套上衣袖,裹起來就可以了。 阮久幫他把系帶系上,拍拍他的手臂:“可以了,回去睡覺。” 赫連誅卻站著不動,阮久反應過來,扯了一下他的衣襟:“你彎一下腰?!?/br> 赫連誅依言行事,阮久捧著他的臉,在他的臉頰兩邊親了兩下。 “可以了。”阮久松開手,“三下了?!?/br> 赫連誅顯然不太滿意,但還是被阮久拽出去了。 這時候還早得很,外邊的鼓聲又重新響了起來,笑鬧聲遠遠地傳過來。 若不是赫連誅喝醉了,提早回來,他們現(xiàn)在也得在那邊玩耍。 阮久把赫連誅在床榻上安排好,給他蓋上被子,拍拍他的心口。 阮久哄他:“小豬,快睡覺。” 赫連誅眨巴眨巴眼睛:“睡不著?!?/br> 阮久繼續(xù)耐著性子哄他,還給他起了新的外號:“小香豬,快睡覺?!?/br> 赫連誅再眨眨眼睛:“睡不著嘛?!?/br> “睡不著也得睡?!比罹靡呀?jīng)沒有耐心了,捏住他的嘴,“難道你還想再出去喝酒嗎?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你什么時候去找蕭明淵他們,我就從什么時候開始喝的?!?/br> 阮久理虧,癟了癟嘴,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赫連誅便一個翻身,把他給壓住了。 “我要這樣睡?!?/br> “不行!” “就要!”赫連誅十分堅決,“你會去找蕭明淵的,我不準!” “在那之前,你會先把我壓死?!?/br> 就像一頭狼,把一只小啾啾壓在自己的肚皮下邊。 兩個人在床榻上糾纏打斗,赫連誅死死地抱住他:“我不管,你不喜歡我,你喜歡蕭明淵,喜歡晏寧……你不喜歡我……” “放屁。”阮久看著他的眼睛,“我喜歡你。” 阮久實在是太過害羞,就算是赫連誅喝醉了,這話也說得極其小聲。 赫連誅沒有聽見,而他說的話,阮久也沒有聽見。 因為阮久早幾個月就安排好的煙火在這個時候放起來了。 他幾乎要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他實在是太不上心了,對赫連誅的生辰,高興的時候就給他安排禮物,有更多煩心事的時候,阮久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他忽然想起,要送給赫連誅的毛氈還放在皇宮偏殿里,他還沒做完。 他是只壞啾,芝麻餡的。 阮久忽然有些慚愧,他把好不容易才弄上床的赫連誅拽起來,掀開帳篷的布窗子,指給他看。 “你自己看,我喜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我給你準備這個?” 火光映在赫連誅臉上,不是鏖兀的火塔或篝火,是梁國的煙火,赫連誅低下頭,腦袋靠在他的肩上,或許算是默認了。 阮久從梁國找來的工匠確實不錯,短短幾月的時間,就做了一場極其盛大的煙火大典。 就是有點吵,煙火響起的時候,阮久就沒再聽見赫連誅說話了。 他說:“你不喜歡我,我就把你鎖起來?!?/br> * 大王成年禮的第一天晚上,誰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煙火表演,看完了才知道感慨。 阮久覺得,赫連誅自己好像沒怎么看到,他醉得要暈過去了,被自己勉強按著眼皮,才看完了全程。 看完了,就壓著阮久睡著了。 他一點都不專心。 次日清晨,阮久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沒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