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屠娘心里有結(jié)，竺玉越是這樣對她。她心里會越難受。

    被山匪看了身子這事兒，如果告訴竺玉，恐怕他會嫌棄自己？但不說吧...又烙在她心里難受。

    這晚，她終是在睡前，大著舌頭把這事兒的來龍去脈說了個遍。

    “他...窩白板...嫌棄窩。然厚他...用虎頭..撒屎了?！?/br>
    聽到這時，屠娘看不透竺玉的表情。只覺得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倒是像極了莫川殺人時的表情。

    屠娘有些怕，身子往后退了些。卻被竺玉從新扯進(jìn)懷里，狠狠抱住。

    “我不嫌棄?！彼统恋纳ひ?，在屠娘額頭印下一吻。

    他都明白，屠娘為何說這些。她回抱住竺玉，一起睡到天明。

    小倆口敞開了天窗說亮話，自然沒有隔閡了。屠娘身子骨越發(fā)好得快，整個人精神都好的不得了。

    莫川沒現(xiàn)過身，倒是往屠娘和竺玉住的房里，發(fā)了個伺候的丫鬟。

    名叫“曉春”，略有點(diǎn)胖不說，看起腦袋瓜也不怎么靈光。人倒是不懶，就是好吃。

    屠娘那些個補(bǔ)品啥的被曉春端了來，絕對被偷吃過。

    人家吃的還挺有法子，稀的東西就往里兌點(diǎn)水，干的東西就吃成雙數(shù)，絕不吃成單數(shù)。擺盤上來講，那就是隱瞞的無可挑剔。

    只要這人嘴上擦干凈了...

    而屠娘呢，舌頭倒是好了，就是烙下的一毛病，大舌頭。說話要不費(fèi)力說，人家那也聽不太懂。

    她坐在床上，指著那些個補(bǔ)品道“窩藥，窩藥粗?！?/br>
    曉春就勤快的跑了來，點(diǎn)頭哈腰的扶起屠娘“姑娘要出去哪兒？曉春扶著您。”

    “窩要補(bǔ)品”

    “您要布匹？”

    .......

    簡直雞同鴨講，屠娘甚至懷疑這曉春，莫不是貪著那些個補(bǔ)品，應(yīng)是裝著聽不懂。

    屠娘也不是啥好對付的，她本就能貪就貪，這在別人府上養(yǎng)著病，也得吃好點(diǎn)。等她好了可就再也吃不著了，那以后，一輩子也買不起這些個東西吃。自然要抓住機(jī)會，絕不放過。

    她在曉春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到桌邊。挑著一桌的補(bǔ)品回到床上，一下午全當(dāng)塞牙縫的吃了。

    曉春吞著口水，盯著屠娘看。她就斜過身子，硬是不讓看，護(hù)食護(hù)得很。

    接下來送來的補(bǔ)品，曉春可是長了心眼，先順了至少三分之一，在給屠娘送過去。

    如此明目張膽，嘴巴還沒抹干凈，端著補(bǔ)品又送了來。

    好在屠娘不計(jì)較，也樂得跟她搶食吃。

    別說曉春這一鬧，她食欲倒是好了很多。

    只是竺玉，在屠娘漸漸病情好轉(zhuǎn)的時候，人也逐漸很少陪著她。

    有時候早起離開，直到深更半夜才回。

    屠娘終于逮著空子，抓著竺玉問。而竺玉總是欲言又止，說等她病好時再告訴她。只透露一句，說倆人是小時的結(jié)拜兄弟，這人叫莫川。

    于是屠娘就想著快點(diǎn)病好，好讓這事兒了解個明白。

    屠娘在床上臥著的期間，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曉春居然有個愛慕的對象。

    曉春貼著心窩放著的一張畫像，時時拿出來頭看一下。這不還真湊巧被屠娘看見了。

    她指著那跟莫川很像的畫像問“這是誰？”

    曉春一臉看鄉(xiāng)土包子的神情，沒好氣的把畫像疊起來放在胸窩里道“你都在我們王爺府上住這么久了，還不知道他就是王爺么！”

    于是...屠娘可算知曉了原來這莫川，居然是個王爺。這令她更加有些害怕這人了，也不知道竺玉為何要跟王爺結(jié)拜。惹上這種人，可真讓人膽顫...

    剛知曉他的身份，就不順?biāo)?。午時就來到屠娘住的小院里。

    對于莫川的到來，屠娘是害怕的。

    這人穿著華麗，龍騰衣袍，黑絲金靴。氣質(zhì)總是非凡，往屠娘小屋里那桃木凳上一坐，壓迫感充斥著空氣。

    她依舊裹著被褥，縮在床榻一角，眼神防備著看著莫川。

    他喝了一口上好的普洱，開門見山“人好了，就快滾?！?/br>
    于是可憐的屠娘，在十多日后。好的差不多時，已經(jīng)打好包袱準(zhǔn)備滾了。虧這人是竺玉的結(jié)拜兄弟，這么不待見嫂子。

    她嘆了口氣，拉著竺玉舍不得放手。竺玉反握住了屠娘的手拍了拍，離了開。

    “你先回?zé)煶堑任?，我把事情辦完，再回去。”

    屠娘手心空空，慌張的看著竺玉。他往屠娘背包里放了銀兩，雇了一輛馬車，揮手與她告別。

    她還不知曉竺玉有何事要辦?？隙ǖ氖?，都有事在瞞著她...

    她坐在馬車內(nèi)，掀開車簾，慌張不安的問道。“你，你真的會回來么？”

    他不言，卻拉著屠娘的手扯進(jìn)懷里。唇瓣一軟，柔軟的觸感，令倆人都是心泛漣漪。

    只是一吻，遮掩住他所有的回答。

    這吻，倒顯得曖昧不清了。好似答應(yīng)，又好似一種離別。如何去猜測，只有屠娘拿捏。

    竺玉不喜告別，吻后轉(zhuǎn)身離了開，關(guān)門進(jìn)府。而她失落的放下車簾，擰巴著臉忍著淚水...

    “人走了？”

    “走了?！?/br>
    莫川呼出一口氣，想起那不算好看的一張臉。這輩子恐怕再也見不著了吧。而他身前這人，卻更憋悶。鐵著臉，任誰看了，都知竺玉現(xiàn)下很不高興。

    “又不是見不到了?！彼S笑道“事情辦完了，就放你走。”

    話是這么說，可這需要多久的時間，大家心里彼此都清楚。少則三年，多則五年。

    有哪個五年，能讓一個相識不到三個月的女人去等待。此番離別，他是在把屠娘往外送。做好了再不相見的準(zhǔn)備。

    一月前，竺玉走進(jìn)亭中，與莫川下了一局棋。

    子已全，這回，可是準(zhǔn)備一舉拿下。

    “在鄉(xiāng)里呆著，不知道消息？”莫川拿出黑子，落在天元。“太子的丑事，可都傳開了?！?/br>
    “這回，是真的只欠東風(fēng)。”

    竺玉神情凝固，停頓半響把白子落于棋盤之上“你若在背叛我，就和太子一樣的下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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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大門上掛著的牌子，寫的啥啊？”屠娘拉扯住路過的一人，指了指問道。

    這人一副看鄉(xiāng)巴佬的樣子看著屠娘?！巴忄l(xiāng)來的吧？這可是王爺府啊。”

    屠娘眼睛瞪得之大，扯著嗓子驚訝道“這就是王爺府啊？”

    得，她可算是走了一大圈，終于到王爺府了。

    唉，一個時辰前車夫說要在城口吃碗熱乎的湯在上路，屠娘也跟著要了碗，剛坐下屁股還沒熱，旁邊一桌的討論，令她心驚膽戰(zhàn)。

    那人豪邁的吃著一桌飯菜，喝著酒討論開來“太子下位，咱們王爺又有戲唱了?！?/br>
    另一人，顯然是剛回城沒多久，才得知消息，立馬問道“咋回事？就這么下位了？”

    “可不是么，你可知小倌店的竺玉？雖以不在京城，可他和太子那點(diǎn)破事，傳到皇帝耳朵里了?！?/br>
    “喜好龍陽之事，把皇帝脖子都?xì)馔崃?！?/br>
    “哈哈，那咱們莫川王爺，不就得上位頂替了？”

    “那當(dāng)然，皇帝給太子幾分薄面，就扒了黃衣，趕出宮住著唄。就咱們城里廢棄很久的九王爺府，太子落在那住著呢。”

    “哦？我是聽說那九王爺府最近在招下人，原來太子跑來住著了?！?/br>
    “哈哈，要我說，莫川王爺遲早得進(jìn)宮，直接把下人送去九王爺府里不就得了。犯不著再去招什么下人?！?/br>
    屠娘聽著，大半都云里霧里?？赡求糜穸?，確實(shí)聽得明白。

    心里七上八下，她雖傻，但也知道什么王爺太子皇帝什么的。這些個身份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主宰百姓生死的存在。竺玉惹上這些人，只怕會一身sao。不會有什么好事。

    她不明白竺玉究竟有什么事兒要辦，但只覺，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得阻止，然后拉著竺玉回到煙城過著與世無爭的小日子。

    屠娘借故說去茅房，從小館后門溜走。在城里繞了大半圈，最終迷了路。

    這會子，只怕回到王爺府又會被竺玉抓著送回?zé)煶牵孟?，去問問那個叫太子的人，究竟是什么事兒。直覺告訴她，太子肯定知道什么。

    總算到了這所謂的王爺府，又問過了路人。確實(shí)是這里沒錯。

    她搓著衣角，安撫了跳動的心臟。臺步往里邁去，卻被門口一守衛(wèi)攔住了。

    “哪兒來的丫頭，敢走正門。”

    “我..我就想問問你們太子幾句話...”她被兵衛(wèi)舉著的兩把長槍擋住，嚇得后退倆步，結(jié)結(jié)巴巴道。

    “問話？太子是你想問話就問話的么？趕緊走開?！?/br>
    兵衛(wèi)往前走倆步，推著屠娘的身子，死活不讓進(jìn)。都認(rèn)為屠娘是個找茬的。誰不知道太子剛下位，而滿城都是莫川王爺?shù)暮蠖?，招下人都招不到幾個，每日還有一些百姓在門口看笑話。

    屠娘沒想到，見太子問句話都要這么難。想起剛說王爺府招人，對幾位守門的官兵道“我，我是來當(dāng)丫鬟的?！?/br>
    官兵看著眼前這婦女，二十好幾。早已過了當(dāng)丫鬟的歲，可這府里確實(shí)..缺人。他們相互間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指著左邊道“去后門去。”

    于是屠娘順著他們指著的道走。時不時的回頭看看正門那幾位威嚴(yán)的官兵。

    她就奇了怪了，門不就是讓人進(jìn)的么？怎么不讓她進(jìn)正門偏要走后門。

    ☆、第27章 膳房

    繞著墻壁走，一直走了大半圈，才見還真有扇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