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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錯嫁之邪妃驚華在線閱讀 - 第95節(jié)

第95節(jié)

    很顯然,方才那話,是特意說來給這些官員添堵的。

    誰不知道,城北的瘟疫區(qū)是明哲的“杰作”?

    據(jù)說,除了與之有關(guān)的公事,岐城的這些官員,似乎誰都不敢輕易在他跟前提及。

    再者,什么叫做還藏著更好更珍貴的?

    這不明擺著嘲諷明哲,不是用最好的食材來招待他們,也不把諶王和她放在眼里嗎?

    若說前者是關(guān)乎官場的敏感話題,明哲大可以一句“后宮尚且不得干政,更遑論您是諶王的王妃”來狠狠反駁一通。

    可偏偏她又肆無忌憚的說了后面的話,直接關(guān)系到了明哲作為岐城總督的顏面和作為男人的尊嚴(yán),若是傳了出去,可就成了百姓閑暇之余的談資笑柄。

    縱然他的政績?nèi)绾戊橙?,手段再如何高明,這堪稱是上不了臺面的“暗藏”,也絕對是一筆抹不掉的污點。

    更甚至,在外,他無法獲得百姓的理解和尊重,在內(nèi),指不定也會讓為其效忠的人心有不服,疑心跟著他是會有利可圖,還是會被他過河拆橋吞掉本屬于他們的利益。

    她到底是不懂分寸進退,還是有著一顆七巧玲瓏心?

    舒旭抬眸,定定的審視著巧笑嫣然的顧惜若,冷不防感覺到身上多了兩道冰冷的視線,他抬眸看去,正好對上了段天諶暗含警告的視線,便沖著他遙遙舉杯,眼里滿是挑釁的意味。

    卻見段天諶冷冷盯了他半晌,隨即移開了視線,他不由得哂然一笑,仰頭飲下一杯酒,清酒入喉帶起的燒灼感,最大程度的刺激到了他的神經(jīng),再看向上首那兩人時,眼里劃過不可消除的恨意。

    桌案前,氣氛凝滯了下來。

    段天諶也不管,自顧自的舉杯喝酒,直讓敬酒的官員們頻頻皺眉,看著兩人的目光頓時也變得復(fù)雜了起來。

    明哲臉上有些掛不住,可此前他的確說過“飯菜不好可以再去準(zhǔn)備”的話,盡管諶王妃的神經(jīng)不同于常人,可此刻若是反駁不是她所說的那個意思,指不定還會引起她的進一步追問,那時可就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幾番權(quán)衡之下,他的腦子也飛快的轉(zhuǎn)出了解決的法子。

    “王爺和王妃身份尊貴,下官也只是想要盡自己所能,為您二位準(zhǔn)備得完美一些?!币痪湓?,直接略過了城北瘟疫區(qū)的事兒,他假裝聽不出顧惜若的嘲諷,撩起官袍就跪在了地上,驚得其他官員紛紛也跟著噗通跪下。

    顧惜若雙眸一瞇,半晌后,忽而失笑,“明總督和諸位大人,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明哲瞟了眼事不關(guān)己神色漠然的段天諶,眼里不易察覺的劃過一絲暗芒,卻在看向顧惜若時,滿含愧疚道:“請王爺和王妃恕罪。近日來,下官忙于處理岐城事務(wù),將此事吩咐下去之后,便來不及過問??纱饲跋鹿僖呀?jīng)吩咐下去,定要將接風(fēng)宴準(zhǔn)備妥當(dāng)?shù)?,定是?fù)責(zé)此事的人不夠盡心盡力,暗藏起這些珍貴食材,辜負(fù)了下官的一番真心實意?!?/br>
    顧惜若眉頭微皺,側(cè)頭看了看段天諶,無聲詢問起明哲的用意。

    段天諶在桌子下握了握她的手,轉(zhuǎn)而看向諸多跪著的官員,淡笑著道:“諸位大人先起來吧?!?/br>
    話落,跪著的官員們紛紛起身,一陣衣衫簌簌聲響起后,其他人都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段天諶捏了捏顧惜若柔若無骨的小手,惹來她暗中一瞪,唇角一勾,繼而道:“明總督可真是嚴(yán)重了。近來事多,你有此疏忽也是難免。只是,若真是有人暗藏食材,別有所圖,可就得好好整治了。怎么說,你也是岐城的總督,代表的可是朝廷的顏面,這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徒惹笑柄?”

    明哲連忙起身道:“王爺說的是。此等貪圖便宜之人,萬不可姑息。今日王爺和王妃在此,下官就給您二人一個交代。”

    顧惜若和段天諶對視一笑,橫豎也不過是個聲名,比起看好戲來說,倒還真是缺了點兒誘惑力。他們只需看著便是了。

    明哲為他二人的態(tài)度感到不悅,可話已經(jīng)說出口了,自然不可能再收回來,連忙看向女客賓席,冷肅著臉色道:“來人,九姨娘辦事不利,私吞食材,拉下去杖責(zé)一十,以示警戒。今日在廚房當(dāng)值幫忙的,一并處罰?!?/br>
    語畢,候在花園入口處的隨從便帶著幾個腰粗膀圓的婆子大步走了進來,朝著上首的段天諶和顧惜若恭敬行了行禮,隨即便見那幾個婆子走上前,將女客賓席中所謂的九姨娘拉了下去。

    顧惜若暗暗皺眉,怎么都沒想到負(fù)責(zé)此次接風(fēng)宴的人,不是明哲的正妻,也不是總督府的管家,居然會是一名身份卑賤的姨娘?

    這是明哲的故意為之,想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借此機會羞辱他們,還是這個九姨娘的身份很不一般?

    “明哲有十八房小妾,環(huán)肥燕瘦風(fēng)情各異,新人舊人來回轉(zhuǎn)換當(dāng)中,也就只有這位九姨娘最得明哲寵愛?!倍享懫鸲翁熘R的聲音。

    顧惜若偏頭,看了他一眼,忽而瞇起眼,語氣有些危險的問道:“你怎么會了解得那么清楚?”

    段天諶摸了摸鼻子,身子坐正了些,漫不經(jīng)心道:“駱宇整天無所事事,除了打聽這些事情,還能有什么作為?”

    隔壁院落里,正趴在案上翻著醫(yī)書的駱宇冷不防打了個噴嚏……

    顧惜若挑挑眉,狐疑的看著他,片刻后,抿著唇,暗自發(fā)笑。

    她轉(zhuǎn)過頭,半瞇起眼,仔細(xì)打量起這位九姨娘。

    只見她長著一張典型的瓜子臉,妝容精致,眉線嫵媚張揚,今日著一件梅紅色繡著雛菊的衣裙,挽著百合髻,頭插著一支點翠玉簪,耳朵墜著紅寶石耳墜,身材高挑纖長凹凸有致,簡直是個人見人愛的尤物。

    在看到九姨娘被婆子拉走卻不哭不喊的時候,顧惜若有些詫異,隨之多看了九姨娘一眼,忽而開口:“明總督,這么個妙人兒,若是要杖責(zé)一十,本妃看著都于心不忍?。 ?/br>
    明哲眸光微閃,卻是立即道:“王妃,既然是府中之人伺候不周,該罰還是要罰的。否則,沖撞了王爺和您,下官的罪過可就大了?!?/br>
    “那就等沖撞了再說?!鳖櫹魠s是干脆利落的說道,隨之起身走到九姨娘面前,仔細(xì)端詳了一會兒,再回頭看了看女客賓席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唇角勾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意,對著明哲道,“明總督,本妃向來坐不住,不知可否讓府中的姨娘帶去逛逛呢?據(jù)說,明總督的十八房姨娘風(fēng)情各異,本妃也免不了俗,想要欣賞一下美色了?!?/br>
    明哲聞言,忍不住皺了皺眉,忽而想起蒼京里有關(guān)于這位諶王妃的一些“事跡”,原先狐疑的心思也消退了些許,只是比之此前的態(tài)度,其中的鄙夷之色更是加重了幾分。

    他轉(zhuǎn)而看向段天諶,卻發(fā)現(xiàn)對方只是置之不理的模樣,心頭微微不解,卻還是應(yīng)承了下來。只是其正妻劉氏因病不能赴宴,也只是再三囑咐了一會兒,讓她們好生照顧著。

    于是,一群衣著華麗的女人便跟在顧惜若身后,走出了花園。

    一路上,顧惜若左顧右盼,這邊看看,那邊瞧瞧,也向身旁跟著的十八位姨娘問東問西的,眾人瞅著她神色柔和,不像是端架子的人,倒也慢慢放開了。

    顧惜若暗暗搖頭,忽而黑亮的眼珠子狡黠一轉(zhuǎn),便重重的嘆了口氣。

    跟在她身側(cè)的九姨娘聽了,忙掩唇低笑了聲,美目顧盼生輝,端的好風(fēng)情,“奴婢斗膽,不知王妃因何嘆氣呢!”

    “還不是為了王爺?shù)氖聝?,”顧惜若瞥了她一眼,狀若惆悵道,“你們身處?nèi)宅,也許不知道外面的百姓鬧得有多兇。這幾日,為著城北瘟疫區(qū)的事情,本妃都快要愁出白頭發(fā)來了?!?/br>
    說著,她指了指莫須有的黑發(fā),小臉兒皺成了一團。

    九姨娘暗自思忖著她話里的意思,抿唇道:“王妃,外面的事兒,奴婢不懂,可您若是問起府里的花花草草啊,奴婢倒是能夠說出一些。讓您見笑了?!?/br>
    一句話巧妙的帶了過去,只字不提她的話題。

    她心思飛快的旋轉(zhuǎn),索性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道:“諸位姨娘也都是玲瓏之人,實不相瞞,本妃把你們支出來,也算是有事相求。”

    九姨娘有些詫異,忽而道:“王妃說得哪里話,能夠幫上王妃,是奴婢等人的福分。至于這有事相求一說,奴婢等人是萬萬不敢當(dāng)?shù)??!?/br>
    “九jiejie說的是,能為王妃做事,是奴婢等人的福氣。王妃如此客氣,倒是折煞奴婢們了。”旁邊一梳著牡丹髻的姨娘也跟著附和道。

    顧惜若大略瞥了一眼,沒怎么放在心上,隨之又回頭看向跟在身后的一眾女人們,皺著眉問道:“你們也是這樣的意思嗎?”

    “為王妃分憂,是奴婢等人的福氣?!北娕她R齊跪拜。

    顧惜若的虛榮心狠狠的滿足了一把,黑亮的眸子中光芒一閃,高興的拍了拍雙手,沖著身后的青朵道:“青朵,你進去,把諸位姨娘房里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諸位姨娘如此好心,想要為本妃籌備銀兩而出力,本妃又豈能拂了諸位姨娘的好意呢!”

    諸位姨娘:“……”

    ------題外話------

    嗷嗷嗷……偶覺得讓小若若拐彎抹角實在是太不符合她彪悍的性子了……索性,直接帶人入室開拿啦……親們不要拍偶……小若若的性子,乃們是知道的……

    ☆、013 她是強盜

    青朵頓時傻眼了,雙眼瞪得跟銅陵似的,怔怔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纖瘦身影,腦袋里頓時一片空白。

    她覺得這大半輩子都白活了。

    見過彪悍的人,可沒見過這么順著桿子往上爬的彪悍?。?/br>
    可青朵多少都了解顧惜若的個性,一旦是她決定的事情,幾乎沒有人可以改變。

    思及此,青朵原本還試圖規(guī)勸的心思也瞬間收了起來,從袖子中拿出一個小巧的信號彈,手下一拉,一縷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紅色煙霧便飄了出去。

    不一會兒,數(shù)名黑衣女子蒙著面巾便從天而降,單膝跪地候在了顧惜若的身后,動作齊整,訓(xùn)練有序。

    盡管清一色的黑衣包裹著矯健玲瓏的身姿,顯得有些單薄,可怎么都掩蓋不住那周身散發(fā)出來的肅殺氣息。

    那十八位姨娘何時見過這樣怖人的陣仗,一個個頓時花容失色,或猛地退后遠(yuǎn)遠(yuǎn)躲著,生怕遭受無妄之災(zāi),或直接將貼身婢女推了出來,擋住自己的身軀,以免成了諶王妃發(fā)泄的羔羊。

    有些膽子小的,還尖著嗓子叫了起來,纖瘦的身子瑟瑟發(fā)抖,眨眼就癱軟到了地上,如一團爛泥。

    一時間,場面混亂至極,嬌花也成了軟泥爛蕊,好不凄涼。

    顧惜若淡淡掃了眼在場的諸多女人,眼里劃過一絲不屑,卻在不經(jīng)意間瞥過那挺直了脊梁靜靜站在九姨娘身旁的玲瓏身影,明亮的眸子不自覺的瞇了瞇,細(xì)細(xì)打量起來。

    那女人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妝容精致,朱唇輕點,挽著的牡丹髻雍容而不失清雅,雙頰邊兩個梨渦若隱若現(xiàn),好不嬌俏可愛。

    此刻,那女人正抿著唇靜靜的站在眾人之外,臉色雖也有些蒼白,只是渾身上下透露出的鎮(zhèn)定從容,卻無端的讓人不敢小覷。

    許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那女人抬起頭,不自覺的對上她的視線,丹鳳眼里快速的劃過一抹驚訝,隨即猛地低下頭,縮著脖子做出一副懼怕驚慌的模樣。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一眼看去,那道纖細(xì)的身子似乎還在微微發(fā)抖著。

    她皺了皺眉,想起其他女人尖叫的時候,似乎只有她和九姨娘較為鎮(zhèn)定自若,隨之便保持著此刻波瀾不驚的神情,足夠得——反常。

    青朵附耳說了幾句,她眸光閃了閃,才認(rèn)出這是之前敢出聲附和的女人,在十八個人里,似乎也就頗受寵愛的九姨娘和她有點主子的模樣。

    顧惜若暗自多留了個心眼,別有意味的看了那女人一眼,低聲吩咐了青朵幾句,片刻才移開了視線。

    在她目光游走開的那一瞬間,那女人有些僵硬的身子明顯放松了下來。

    顧惜若攏了攏袖子,微微仰著下巴,回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數(shù)名黑衣女子,想到自己赴宴前一刻才吩咐下去,青朵就將這些人找過來了,對其辦事能力也越來越滿意放心。

    早上與段天諶聊天時,提到了銀兩籌備的問題,她的腦子也足夠彪悍,當(dāng)時就想到了搶劫的方法。

    可這太平盛世,到哪里去搶?

    思來想去,顧大小姐便想到了左右看不順眼的總督府。

    從段天諶那里,她也得到了一些消息,橫豎過了今日之后,雙方的對立局面也會愈發(fā)明顯起來,在此之前能夠搶多少,敲詐多少,那便是多少。

    而她跟段天諶商量好了,她去敲詐明哲女人的錢,而他則去坑明哲那些官員,回頭夜里再比較一下,誰坑蒙拐騙拿到的東西多。

    起初,她還想著,明哲的姨娘若是不多,是否需要將那些人屋子里的珍貴桌木卸了,拿出去賣掉,可在看到這十八位姨娘的穿戴裝束,她瞬間覺得自己想多了。

    能夠養(yǎng)得起這么多人,也真是足夠富裕的。

    城北瘟疫區(qū)的銀兩,單靠坑出來的私房錢,肯定是不夠的,但是她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除了搶,就是光明正大的拿。

    當(dāng)然,其中還隱藏著一些玩心,為的便是打發(fā)掉這樣的無聊時光。

    “青朵,開始動手吧?!鳖櫹舻热瞬恢挥X中,已經(jīng)走到了諸位姨娘居住的東跨院,方才權(quán)當(dāng)是無意走過,此刻回想起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想明白了其中的曲折關(guān)系,臉色也齊刷刷一片慘白。

    青朵瞥了眼搖搖欲墜的諸多女人,心里暗自為她們捏了一把汗,想著以王妃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絕對令人掉層皮的風(fēng)格,這些女人想要守好她們的東西,怕是——難!

    她輕輕嘆了口氣,昂首挺胸的從顧惜若身后走了出來,當(dāng)先邁步往院子里走去。

    “不!”一綠衣女子狂奔而出,張開雙臂,攔住了青朵的去路,搖著頭咬著唇,滿頭的朱釵亂晃,在日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愈發(fā)襯得那張臉慘白如紙,“王妃,您不能這樣!這里是總督大人的內(nèi)宅,就算您身為諶王的王妃,也不可以胡作非為?!?/br>
    顧惜若挑挑眉,對這樣的阻攔和反抗,絲毫不覺得意外。

    相反,若是這些女人不阻攔,不反抗,任憑她進出隨意,行動自由,她才會覺得事有蹊蹺不敢輕易動手開搶開拿呢!

    不過,出頭的人不是九姨娘,也不是九姨娘身旁站著的牡丹髻女子,可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她后退一步,懶懶的靠在廊柱上,雙臂環(huán)胸,懶洋洋道:“是嗎?這可就奇怪了。本妃方才可是問過你們,是否愿意為本妃分憂的。當(dāng)時,你們也沒有人出來說個不字。如今這么做,又是何意思?嗯?”

    明明就是一副慵懶無骨的姿態(tài),若不是有廊柱靠著,怕是她就癱到了地上,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