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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白蘞只是不懂,他即便不愛了也可以直說,又為何要騙自己苦苦地等,滿腔希冀地盼。

    之前的激烈運(yùn)動早已告一段落,此時祝余將他摟在懷里,白蘞滿是薄汗的后背緊貼著祝余結(jié)實(shí)胸膛,兩人長發(fā)相互交纏,呼吸也彼此纏繞在一起。

    白蘞的右手還被他攥著,細(xì)細(xì)撫摸著手指的每一寸皮膚。

    白蘞幾乎有點(diǎn)想笑了。

    為什么要讓他在這樣的時刻想起這么多讓人肝腸寸斷的傷心往事呢?

    本來應(yīng)該覺得溫存的此刻,也因?yàn)樯砗竽腥嗽?jīng)的背叛覺得無比的惡心。

    “放開我?!卑滋`輕聲說。

    祝余怔愣片刻:“...怎么了?”

    少年被額發(fā)擋住的明亮貓眼隨著少年動作的起伏向枕頭滑落,隨之現(xiàn)出泫然欲泣的眼眸:“我說,別碰我。”

    空氣中yin靡的特殊氣味久久不散,可氣氛卻與之截然相反,已經(jīng)降落到了冰點(diǎn)之下。

    少年柔軟而有光澤的長發(fā)落在瘦削肩頭,纖細(xì)身體不斷顫抖著,顯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祝余松開握著白蘞的手,滿面擔(dān)憂抬手覆上白蘞額頭:“...怎么了?”

    誰知,就在他皮膚與額頭相碰的瞬間,手就被少年猛地打開:“別碰我!”

    祝余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愣神看向眼前雙臂抱著頭像只可憐小狗的白蘞:“...對不起。”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但老婆生氣了,先道歉總沒錯。

    白蘞把臉埋在臂彎里啜泣片刻,緩過神來后感覺到祝余關(guān)切的目光,隨即抬起了頭:“我要一個答案,為什么拋下我...為什么和別人成婚...”

    無數(shù)個聲嘶力竭的“為什么”“憑什么”在他腦海中撕扯他的神智,痛苦怨恨像無盡的海沒過了他的身體,讓他徹底沉沒在回憶的痛苦里。

    他在像是永遠(yuǎn)不會天明的黑夜里靜靜等待,卻等不來那個對他說“等我”的人。

    他血洗整座魔域息烽城,只為找到他以為死去的愛人的佩劍,卻發(fā)現(xiàn)--愛人不但沒死,還羽化成仙,成了人人得而羨之往之的上仙。

    他做的一切、他流過的眼淚和血都像是一場笑話。

    他們糾纏近百年的感情和往事,也不過是鏡花水月,只有他一個人在細(xì)心珍藏。

    而羿心不在乎。

    羿心奔赴了花團(tuán)錦簇的未來,卻用“等我回來”的諾言畫地為牢,讓他留在原地。

    白蘞記得,當(dāng)時他在“賄賂”系統(tǒng)的時候信誓旦旦保證,自己會平靜地問羿心原因,得到答案后他就會離開。

    可終究他還是沒有做到。

    白皙皮膚上滿是青紫痕跡與曖昧吻痕的少年蜷縮成一團(tuán),滿眼是淚的模樣尤為可憐。

    活像是被渣男欺辱了卻無處伸冤的可憐模樣。

    場上唯一可能是渣男的祝余半跪在床上,卻不知該怎么回答。

    不,應(yīng)該說是莫名其妙才對。

    肩膀?qū)掗煹目∶滥腥酥荒軉栆痪洌骸澳阍谡f什么?你...是魘著了么?”

    系統(tǒng)剛才在他倆好事的時候直接出去外面面壁了,此時才急匆匆飄回來:“芙漣,他是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如果他知道,我就替你試探出真相了!”

    祝余眼里帶著擔(dān)憂,神態(tài)雖然淡定老成,但絕非歷經(jīng)風(fēng)霜的羿心劍尊該有的模樣。

    數(shù)百年相識讓白蘞知道祝余沒有說謊,只好泄氣道:“罷了?!?/br>
    他又對著系統(tǒng)說:“抱歉小統(tǒng),之前是我錯怪你了,我全都想起來了?!?/br>
    系統(tǒng)是白蘞忠誠的狗,聽到白蘞道歉瞬間又驚又惶恐:“啊不不不,您不用向我道歉,被您罵我不介意的...當(dāng)時我向您保證不辱使命,您看我現(xiàn)在做到了吧~”

    這番輕松的話讓白蘞想笑,但苦澀哽在喉間讓他什么也說不出口,也笑不出來。

    *

    天青山地底。

    與山頂終年不化的皚皚白雪相反的是覆滿稀松土壤的堅(jiān)硬巖石以下,流通不息的赤色熔巖。

    巖漿不斷向前涌動,從表面冒出熾熱的氣泡。

    詭異的是,巖漿流經(jīng)的通道像是被向下鑿開,將巖漿強(qiáng)行引流到了寬闊地底管道的下沿凹陷處,而在凹陷處的上方卻留出了足以容納長曦派所有弟子的平臺。

    此時,平臺上滿是如同蟲繭般的橢圓形血色薄膜,將里面的物什牢牢包裹其中。

    配合永不停息的巖漿流動時撞/擊/側(cè)/壁的聲響與漆黑中偶爾因熔巖泛起的血色紅光,此處不似名門正派的地底,倒像是魔域某個孵化怪物的巢xue!

    此時,一名灰衣的中年男子正蹲在一旁,將一朱砂紙貼在接近透明的“新”繭上。

    不像其他的繭般外膜布滿紫紅色猙獰的血管紋路,這個繭的膜薄如蟬翼,里面赫然躺著一個人!

    被迫蜷縮成嬰兒狀態(tài),卻仍然能看出他手里握著的那塊玉--

    膜里的人,便是之前心悅于白蘞,被魔物占據(jù)軀殼的周鶴甫。

    中年男子站起身,凝望著繭里的人半響,最終嘆了口氣:“九九八十一,數(shù)量應(yīng)是夠了。”

    此人正是長曦派現(xiàn)任掌門。

    “師尊在天有靈,弟子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努力,然而許多事情吾等正派弟子不可妄為,日后或是遷派,或是看著長曦派凋落,結(jié)果...”嚴(yán)掌門吸了口氣,“自有弟子嚴(yán)氏一人承擔(dān)。”

    師弟說得對,如果他們?yōu)榱颂烨嗌饺我馔秊椴粨袷侄?,那他們與那些吸食他人修為的魔修有何區(qū)別?又有何資格譴責(zé)魔域眾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