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宋郁拿他沒辦法,又覺得喝醉了的小助理挺有趣的。 他蹲下身,含笑盯著眸光渙散的周雁輕,問他道:“想喝水不?” 周雁輕失焦的瞳孔緩緩聚焦,反射弧長到宋郁腿都蹲麻了他才舔舔干巴巴的嘴唇,說道:“想?!?/br> 宋郁逗他:“那你叫我一句。” “叫……你?”周雁輕擰緊眉心,不確定地叫了一句,“宋郁?” “你還挺會趁著醉酒占我便宜。”宋郁佯裝不滿,手指輕彈了他的鼻尖,盯著周雁輕看了兩秒,他低聲道,“叫句好哥哥來聽聽?” 周雁輕真是喝大了,眸光渙散,他微瞇著眼認真地看著宋郁,不太確定道:“好……哥哥?” 宋郁索性坐在了地上,今天下午monica說周雁輕像小狗狗,這會兒看起來還真是有點像了,還是一只乳臭未干的小金毛。濕漉漉的眼睛一晶瑩閃爍,嘴巴微微撅著,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宋郁用逗小狗的語氣跟他說:“語氣不對,好、哥、哥,得這么叫?!?/br> 周雁輕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伸手捂住了臉。 宋郁承認自己心軟了,不忍心再戲弄,正當(dāng)他起身欲走,臉埋在掌心里的人突然悶悶地叫了一句“好哥哥”。 周雁輕的聲音不比蚊子叫響多少,但宋郁聽了個清明,悶聲一笑,下午見到韓晉后一直在郁結(jié)在心頭的煩悶頓時散得一干二凈。 他心情大好,彎腰摸了一把周雁輕細軟的頭發(fā):“乖?!?/br> 蜂蜜水是最適合解酒的,可是宋郁在廚房找了許久也沒找到蜂蜜,最后他只得熱了一杯牛奶。 當(dāng)他端著杯子回到客廳,沙發(fā)上空空蕩蕩,周雁輕已經(jīng)仰躺在了地上,幸好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暖和的很。把牛奶放在茶幾上,宋郁也坐在了地上,他順著周雁輕的視線望去,發(fā)現(xiàn)周雁輕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斜上方的那一排射燈。 “看什么呢?”宋郁問道。 周雁輕的身體震顫了一下,似是被嚇了一跳,他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宋郁,難以置信地呢喃著:“宋老師?” 宋郁蹙眉,敏銳地感覺到此刻的周雁輕有些不太對勁,他張了張嘴話還來不及說,周雁輕忽然一掃之前軟綿綿的醉態(tài)坐了起來。 “怎么了?”宋郁小心地問道。 周雁輕驀然紅了眼眶,他往前爬了一步,慢慢伸出手,猶豫了幾番以后才下定決心抓住了宋郁的手。 他細心感受了一下宋郁掌心的潮濕和溫?zé)?,施了些力道緊緊握住,哽咽問道:“真的是你嗎?” 宋郁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對方眼中閃爍的淚光。 這個場景十分熟悉,前兩天在海島上周雁輕發(fā)燒做噩夢,他驚醒后也是這樣眼里噙著淚失神地問:“宋老師,是你嗎?” 那種眼神與表情,就像某種重要的東西失而復(fù)得后的難以置信與患得患失。 “是我。”宋郁蹙眉,沉聲回答。 周雁輕眼里的淚水凝結(jié)成了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他慌忙擦了一把,抬頭指著射燈的方向,語氣有些開心道:“宋老師,你看到了嗎,那里少了一盞燈?!?/br> 宋郁感到頭皮一陣發(fā)麻,少了什么燈? 射燈的燈光映在光潔的大理石茶幾上,一盞都不少,唯一少了的是韓晉找人安裝的那盞光華奪目的吊燈。 他的腦子里驟生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這個念頭令他四肢僵硬、遍體生寒。 他緊緊地盯著周雁輕的眼睛,顫聲問道:“少了什么燈?” 周雁輕緊蹙著眉心,又指了指頭頂:“那里,你看到了嗎?” 宋郁再次緩緩抬頭,一盞射燈閃了兩下,熄滅了。 宋郁僵直著脊背,怔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他把把頭擱在周雁輕的肩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br> 原來真的是有一盞射燈壞了。 宋郁沉沉地吐了一口氣,為自己方才荒唐的念頭啞然失笑,他差點以為周雁輕也是時空穿梭而來的。 其實仔細想想,如果周雁輕真是重生而來的,那也不可能知道他家里有盞吊燈,他們以前見都沒見過,而且重生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又不是像玩游戲一樣想重來就重來。 周雁輕見宋郁搭在自己肩頭一直不說話,他吸了吸鼻子突然伸手環(huán)抱住了宋郁,一下一下輕柔地撫摸著對方后腦勺順滑的頭發(fā),一邊摸一邊柔聲道:“燈不在了,你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我會幫你抓蛇,把你身邊的蛇都抓住?!?/br> 蛇? 宋郁哭笑不得,原來周雁輕真的只是醉酒在說胡話。他懸起的那顆心重重落了下來,但周雁輕在他耳邊絮絮叨叨說的話還是讓他深受觸動。 他靜靜地將臉埋在周雁輕的又硬又窄的肩頭,硌得他生疼,可是很有安全感。哪怕只是片刻,哪怕只是醉話,他也想久違地感受一下被人守護的感覺。 兩人就這樣相對著坐了一會兒,宋郁才把快涼掉的牛奶讓周雁輕喝掉,隨后扶著他進了房間。 這是宋郁第一次進周雁輕的房間,和想象當(dāng)中一樣干凈整潔。他替周雁輕脫去了外套,去衛(wèi)生間擰了一把毛巾給他擦臉擦手。 周雁輕已經(jīng)困得眼皮直打架,但他舍不得睡,眼睛剛閉上又猛然睜開確認宋郁還在。 如此幾次三番之后宋郁被逗得直樂,他坐在床邊,伸出手蓋住了周雁輕的眼睛,輕聲道:“睡吧,我在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