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老頭回頭沖我笑了笑,對我說,“老頭我說到做到。等我上車了,我就告訴你。莫急,莫急。” 說著老頭就鉆進了大解放的副駕駛,風(fēng)干雞則坐到駕駛座開車。我站在原地并沒有跟上去,大解放開始了緩緩的滑動,老頭把頭探出了車窗,回頭看著我,隨后他將右手伸向了左耳的下方,好像是在用力扯著什么,只見老頭的臉上漸漸的褶皺了起來,左腮略微的鼓起,很快整張臉皮都被褶成了團,隨后老頭右手一用力,整張臉皮就被老頭撕了下來。 老頭又朝我和藹的笑了起來,此刻我才得以看到老頭的廬山真面目,老頭這張似曾相識的臉,我曾無數(shù)次從照片中看到,原來一路為我們保駕護航的老頭,就是我爺爺——李為民! 第一百五十四章 相見 我?guī)缀跽驹谠厣盗恕4舸舻目粗鵂敔敍_我微笑的臉龐,卡車也在慢慢的行駛。我怎么想也沒有想到,這個老頭會是我爺爺!在仙山之中發(fā)生的事情,像是電影一樣,突然在我的腦海中一一的浮現(xiàn)了出來,現(xiàn)在想想老頭的一顰一笑,確實有爺爺?shù)纳耥?。想起仙山之中的點點滴滴,爺爺曾經(jīng)也暗示過自己的身份,難怪我們被困于石室的時候,夕羽惠會奇怪的問道我,是否以前就見過老頭。我想那時夕羽惠就感覺到,老頭和我曾經(jīng)是似曾相識了。只是他換了一張“臉”,所以才沒有被我直接發(fā)現(xiàn)。 風(fēng)干雞并沒有將車迅速的提速,就像是在給爺爺告別的時間一樣。爺爺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一個勁的朝我微笑著,我能看到他的眼神有些迷離,嘴角甚至還有一絲絲輕微的抽動。沒想到我們爺孫二人,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第一次見面,而且第一次見面,即又是新的離別?;蛟S現(xiàn)在靜靜無言,才是千言萬語的表達吧。我也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只能目送卡車緩緩的向前駛?cè)ァ?/br> 卡車的速度慢慢地加快了,爺爺也輕輕的把車窗向上搖起,微笑著微微朝我點點頭。時間定格在這里,卡車加速很快從我的視線中駛遠。我這次反應(yīng)過來,立刻跑上車鉆進前排的駕駛室,就要開車緊追。可是,我發(fā)現(xiàn)車上的鑰匙不見了。我趕緊問夕羽惠,車上的鑰匙去哪了?夕羽惠見我一臉的著急,以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問我怎么了?并告訴我車子一直都是風(fēng)干雞開著,沒人碰過車鑰匙。 聽到夕羽惠這么說,我才明白為什么爺爺告訴我,他上了車才能和我說李為民的下落。原來他早就料到,我得知他就是李為民的失火,一定會緊追不舍,所以干脆索性讓風(fēng)干雞,把我們的車鑰匙“處理”了。這樣我也不能再追上他了。所以車鑰匙,一定被風(fēng)干雞藏起來了,而且就藏在了車里,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尋找車鑰匙時,多耽誤一些時間。風(fēng)干雞肯定不會帶著車鑰匙走,那么我們連同車子,都會被困在這里,他這個人雖然冷酷,但是還不至于做這樣缺德的事兒。 我怒的一下用手猛砸向了方向盤,車喇叭都讓我這一拳砸的直響。旁邊悶頭大睡的大凱,也打了一個哆嗦,醒過來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了?我心里又急又惱,急的是,現(xiàn)在找不到車鑰匙,心急如焚卻沒有半點辦法。惱的是,眼睜睜看著全家,找了二十幾年的爺爺,從我眼皮之下走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了?”夕羽惠語氣很嚴肅的問道我。 我告訴夕羽惠,之前在仙山的那個老頭,根本就不是什么山區(qū)導(dǎo)游,而是我爺爺李為民!而現(xiàn)在我卻眼睜睜的看著,二十幾年第一次相見的爺爺,從我視線之中漸漸地消失! 夕羽惠聽完我的話后異常的驚訝,但是她卻什么都沒有說,趕忙開始滿車里找車鑰匙。夕羽惠和我想的一樣,對我和大凱說道,“小哥肯定沒有帶走車鑰匙,他就是為了延誤我們的時間,把車鑰匙藏在車里了。不要找那些難找的邊角,以小哥的性格,他一定會把鑰匙,放在顯而易見,但卻比較不易找到的地方?!?/br> 我嘆了一口氣,呆呆的坐在座子上,朝夕羽惠搖了搖頭,示意她別找了,就算我們現(xiàn)在找到了,他們也早就走遠了,這里公路雖然只有一條,但是山路太多,我們又不懂這里的路形,根本無法找尋他們的蹤跡。既然他們都想的如此“周到”了,又怎么可能再讓我們找到呢?我看到夕羽惠的臉上,也有一些失落,坐在座位上一聲不吭,隨后她下車將爺爺撕下的那塊“臉皮”撿了上來。 可能大凱剛睡醒,腦子還有點懵,我和夕羽惠說了半天,大凱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事情。還問我風(fēng)干雞去哪了?當(dāng)我把所有的事情,又跟大凱簡單重復(fù)了一遍之后,大凱疑惑的問道我,“小爺,你是不是也被尸花藍菊熏得不輕?你能確定,你看到的就是李老爺子?說實在的,咱們仨人里面,我是唯一一個見過李老爺子的人,我怎么看都看不出來,給咱帶路的那個糟老頭會是李老爺子。不過,身高倒是有點像。但是體型看起來比老爺子瘦壯了不少?!?/br> 我怒氣沖沖的對大凱說道:“你他媽的開玩笑也分個時候!我剛剛親眼所見,之前那個老頭確實就是爺爺。只是因為他臉上帶了一塊‘面具’,所以我們才都沒有注意到。你最后一次見到他,應(yīng)該也是二十幾年前的事兒了,二十幾年時間,老年人身體和樣貌有些變化,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沒聽說過,只有小孩和老人的相貌,每天都在不停的變化?” “得得得,你可不要把火氣撒在我身上啊。先別著急?,F(xiàn)在著急也不頂用。你說的什么‘面具’?”大凱又問道。 夕羽惠把爺爺撕下的那張皮遞給了大凱,說道,“喏,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你才會完全認不出?!?/br> 大凱把那塊“皮”放在手里反復(fù)的看了看,不停的用手搓著,大概是在感知皮的質(zhì)感。此時我也在認真的觀察那張臉皮。臉頰兩側(cè)的皮面很薄,而中間五官部分的皮面則厚實很多,面具臉上的那些周圍和暗斑,根本不像是手工打造出來的,更像是本身就長在那張皮膚上的一樣。面具中的眼睛、嘴巴這些被挖空的部位,周圍都有一層極薄的皮質(zhì),夕羽惠說這些皮質(zhì)是為了,讓佩戴這張皮的人,五官更好地和皮質(zhì)的五官結(jié)合在一起,從而不影響所帶面具人的面部表情,和音容相貌。這樣,帶上這層皮質(zhì)面具,被帶者整個人的臉,才顯得和正常人沒有什么區(qū)別,不會看起來有種突兀的感覺。這種臉皮面具,不僅戴上的時候麻煩,要摘下來的時候也不輕松。既然爺爺能如此輕松的摘下,說明他在我們熟睡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準備脫下這張臉皮面具了,不然剛才照我說的那樣,爺爺不可能如此輕松摘下面具。 說到這夕羽惠看著我,對我說道,“看來爺爺并沒有想一直隱瞞他的身份。不然也不會做出摘下面具的準備了?!?/br> 我點點頭,心里稍有一絲的安慰,覺得我在爺爺心里,還是有些存在感。這次仙山之行算是來的值得了。雖然沒有得知爺爺?shù)摹跋侣洹保菭攲O二人還是見過面了。 夕羽惠讓我不要灰心,她覺得找到爺爺并非是癡人說夢。因為我們現(xiàn)在不僅知道他來過仙山,而且還知道他和風(fēng)干雞有關(guān)系,加上還知道我們分離的地點,我們的包里都有定位所用的儀器,如果儀器損壞,現(xiàn)在打開手機也能得到這里的經(jīng)緯度,回去通過定位系統(tǒng),我們可以知道這里的具體位置,連同此地周圍的地理方位也會了解,我們就可以推斷出他們大致的前進路線,或者是可能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了。這些條件都可以,側(cè)面的幫助我們找到關(guān)于爺爺?shù)木€索。 除了夕羽惠剛才說的那些隱藏的線索,再就是我們現(xiàn)在手里還有一條,現(xiàn)成極為重要的線索。就是——這塊皮質(zhì)的面具! 【第五卷 詭影迷蹤】 第一章 人皮面具(一) 夕羽惠將那塊臉皮面具,從大凱手中拿了過來,工整的疊成了一小塊,然后遞給我,讓我放進自己的內(nèi)兜里。夕羽惠說,別小看這塊簡單的臉皮面具,想要做出這樣做工極為精細的臉皮面具,必須是行家里手才可能辦得到。夕羽惠以前曾經(jīng)聽說過,在民間有一批專門,從事各種面具制作的人,他們制作的東西,小到唱戲用的面具,大到為人易容改貌,這些人往往祖上數(shù)十輩人,都是從事這樣的面具制作,手藝都是一代代的在同宗同族的人之間傳承,外人根本學(xué)不到半點皮毛,這樣的人他們被稱為“織臉”。 織臉也是古代流傳至今的一種古老的行當(dāng)了,在古代“織臉”是一種收入十分豐厚,而且很神秘的工作,祖上定有規(guī)矩,織臉人是不得見光,所以織臉的工作只能在晚上進行。夕羽惠還特別提到,古時若遇到有人暴亡,面相受到了嚴重的毀壞,亡者的親人就會請織臉幫死者恢復(fù)原貌,以求死者可以入土為安。 大凱在一旁插嘴道,“我先插一句。織臉這玩意兒說了半天,除了做點面具、給人整整容,還干類似于民事局里化妝的是事兒?這兄弟們可真是什么活都敢接啊,白事兒、黑事兒通吃?!?/br> 夕羽惠有些不明白,大凱后半句話什么意思,遂問我,什么叫做民事局里化妝的事兒? 我簡單的給夕羽惠解釋了一遍,就是指那些給死者化妝的人。因為現(xiàn)在處理喪葬的地方,基本都歸于民事局管理,民事局里從事化妝的人,大多數(shù)也是在喪葬處工作,所以大凱才打了一個不算形象的比喻。我順便把大凱的話,捋順又說了一遍,告訴夕羽惠大凱的意思,就是說,織臉不僅接陽間的事情,還接陰間的事情。我話畢,夕羽惠看向大凱,像是在詢問大凱,我剛才的解釋對不對?大凱麻利的點點頭,讓夕羽惠接著說下去。 夕羽惠也沖著大凱點點頭,肯定了大凱之前問的問題??椖槻粌H陰陽兩界的“活兒”都接,而且只要是與“臉”有關(guān)的事情,織臉幾乎全部都能包辦。夕羽惠也不知道織臉興起于何時,因為織臉異常的神秘,甚至都不能肯定織臉是否有過興起。她只知道隨著時代的進步和時間地推移,織臉如同大多數(shù)古代行當(dāng)一樣,慢慢地衰敗了,當(dāng)物質(zhì)不能再繼續(xù)供給一行事業(yè)的發(fā)展時,必定會引起這行事業(yè)的分崩離析,被物欲橫流的時代所拋棄??椖樢嗍侨绱恕F扔谏畹膲毫?,和物質(zhì)的需求,許多織臉都放棄了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改行做了別的事情。 夕羽惠告訴我,如今放眼整個國家,能做出如此精細的臉皮面具的人,幾乎可以說屈指可數(shù)。而且每一個織臉在制作,如此高工藝的面具時,上面一定會留下屬于自己宗族的印記,這也是織臉體現(xiàn)身份的一種象征。這種宗族的印記,并不是指在面具上做什么印記之類的事情,而是說在制作臉皮面具的時候,面具上會有屬于織臉宗族的特色,這種特色細小入微,比如說多面具上的一條皺紋,或是膚色上局部稍加調(diào)整等等,這些細小的微變,是普通人難以察覺的。我們回到山東之后,只要拿著這塊臉皮面具,找到行家打聽一下,自然可以順藤摸瓜,找到臉皮面具的出處。 這年頭找到真正的織臉非常困難,想讓織臉出手藝活,更是難上加難。所以夕羽惠覺得,可能為爺爺制作面具的織臉,和爺爺本來的交情就不淺。我們只要能找到面具的出處,也就能找到更多關(guān)于爺爺?shù)男畔?,說不定還能直接找到爺爺。 聽完夕羽惠說的這番話,我心里長舒了一口氣,忙讓夕羽惠和大凱抓緊時間找車鑰匙,我們趕緊先回家再說。 “小爺啊,我可不是想給你潑冷水。要是花錢能解決這事兒,你凱哥連眼睛都不帶眨的,先給你把錢點上??墒乾F(xiàn)在這事兒,不是錢能解決的了的。你想想看,既然織臉這玩意兒這么難找,咱們又上哪去找一個行家,能打聽出會做這樣面具的織臉???”大凱抬頭問道我。 還不等我說什么,旁邊的夕羽惠立刻接過了話,對我們倆說道,“這件事交給我吧,你們放心好了。我來想辦法打聽到,制作這個面具織臉的下落??磥碜詮母诵斨螅銈兌纪浳乙郧笆歉墒裁吹牧??”夕羽惠說著笑了起來。 大凱那邊一拍手,嘿嘿的笑道,“哎呦,我真忘了夕小姐也是有本事、有路子的人了。都是這幾年,嫁了小爺,夕小姐算是屈了大才了。整一從女中豪杰,變成家中賢妻了。” “他媽的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蔽伊R道大凱。這幾年夕羽惠卻是太低調(diào)了,低調(diào)的我都忘了,夕羽惠曾經(jīng)還是一個背景神秘的女人了。和第一次在虵國見到她的時候,那個鋒芒畢露的小姑娘判若兩人。直到現(xiàn)在我對夕羽惠的家庭也不算太了解,同時我也不想太了解,她那復(fù)雜的家。關(guān)于夕羽惠家庭的事情,一般就是夕羽惠告訴我多少,我就聽多少,從來不去主動過問。夕羽惠現(xiàn)在說,她來搞定織臉的下落,想必她是又要動用,她的一些特殊“路子”了,說不定她會托眼鏡去辦這件事。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不放心的并不是夕羽惠能不能打聽到,制作這個面具織臉的下落,因為夕羽惠這個人言必信,行必果,她既然能說出口,就肯定能辦到。我擔(dān)心的是,夕羽惠打聽織臉的下落,可能會給她帶來不必要的一些麻煩,畢竟這幾年,夕羽惠一直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于是我擔(dān)心的對夕羽惠說道,“這種事情別太魯莽,以免造成其他不必要的麻煩。畢竟現(xiàn)在的你,不是前幾年那個領(lǐng)人獨闖虵國的人了?!?/br> 夕羽惠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擔(dān)憂,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對我說,“放心吧。我心中有數(shù)。就算是這件事我辦不妥,但是我們還有一個朋友,能很好的辦妥這件事?!闭f完夕羽惠還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明白夕羽惠說的那個人是誰,憨憨的朝夕羽惠點點頭,讓大凱和夕羽惠抓緊時間找鑰匙吧,不然今晚要在這窮鄉(xiāng)僻壤過夜了。 要說還是夕羽惠的推理能力強,見我和大凱在車里四處尋找,都不見鑰匙的蹤跡。于是夕羽惠讓我們倆不要繼續(xù)在車里找了,因為她覺得風(fēng)干雞不會把鑰匙藏得如此難以找到。便讓我們二人,特別是大凱,畢竟大凱坐的位置,離開車的風(fēng)干雞最近,各自看看是不是鑰匙,被風(fēng)干雞悄悄的放在了我們身上。馬上大凱就從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車鑰匙,估計是當(dāng)時大凱睡得太熟了,所以風(fēng)干雞才塞進了他的口袋。大凱掏出鑰匙,大罵了一聲風(fēng)干雞,之后他就讓我鉆到后排坐,他坐到駕駛坐上開車,問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走? 夕羽惠告訴大凱,沿著這條公路一直走,肯定能有指示牌,到時候我們看著指示牌繼續(xù)走就可以了。大凱點頭發(fā)動了汽車,而夕羽惠則從車里備用的背包里,翻出了當(dāng)時我們帶過來的gps,別看夏夏平時說話不靠譜,但是給我們帶的貨,絕對是硬貨,都過了這么多天,又是在氣溫如此地的塔甫圖,這gps居然現(xiàn)在還能用。夕羽惠記錄下了這里的坐標,才讓大凱發(fā)車前進。 我們一行人帶著期望,坐在回家的車上。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著我們的會是什么。 第二章 人皮面具(二) 正如夕羽惠之前料想的一樣,我們沿著這條公路開了一個小時作用,路上便出現(xiàn)了指向牌??磥盹L(fēng)干雞和爺爺,他們二人早就已經(jīng)計劃的很是妥當(dāng),臨分開還不忘把我們領(lǐng)上“正路”。估計也擔(dān)心我們在這里迷路。 因為現(xiàn)在有了爺爺?shù)南?,所以夕羽惠和大凱也非常照顧我的感受,雖然身體均已很是疲憊,但是我們也是急于趕回山東。而且路上除了停車加油,或者是我們?nèi)?,車子基本沒有停下過。 要說出來就趕了巧兒,我們在回去的路上,還遇到了據(jù)說是幾十年不遇的陰霾天氣,高速公路暫時關(guān)閉,所以我們在路上也就多停留了一天。 回到濰坊的那天,濰坊正好下小雪,街上人煙稀少了很多,查看了一下月份牌兒,才知道我們這次仙山之行,來回一共用了二十幾天。感覺這二十幾天濰坊的變化也挺大。有種以前上大學(xué),逢年過節(jié)放假回家的新鮮感。我已經(jīng)二十幾天沒刮胡子,也沒洗過澡,整個人就是胡子拉碴的,下巴上都能蓄起山羊胡了。再加上在仙山時的長途跋涉,我們一個個人的身上,都是一股股的餿味。 大凱叫我們倆一起去吃個飯,說是給壓壓驚,但是也被我和夕羽惠婉拒了,我現(xiàn)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家趕緊洗個熱水澡,然后馬上躺在舒服的床上睡一覺。 夕羽惠還開玩笑的叮囑大凱,有吃飯的工夫,讓他先去刷刷車。不知道的人,聞到車上的餿味,還以為是垃圾車了。大凱臨走,告訴我讓我有什么需要隨時給他打電話,特別是關(guān)于尋找爺爺?shù)氖虑椋行枰麕兔Φ牡胤?,只管開口說就可以了。畢竟大凱手里人脈廣,做什么事情都方便不少。我沖大凱點點頭,又特意和大凱說,如果最近遇到四爺?shù)脑?,讓大凱現(xiàn)在不要把爺爺?shù)氖虑楦嬖V四爺。因為我們知道的信息太少,而且四爺如果知道了關(guān)于爺爺消息,說不定會想盡辦法找到爺爺,這樣反而會讓爺爺顯得很被動。畢竟爺爺隱身這么多年,身上的秘密太多太多。而且爺爺也是一個未知因素,他久久不愿露面,肯定是有他的理由。他連去仙山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都是易容而行,說明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容貌,也不想讓人知道李為民還活著。如果他現(xiàn)在突然的出現(xiàn),或許對一些人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他們也可能對爺爺造成危險。 所以,我很嚴肅的對大凱說道,“關(guān)于我們見到過李為民的這件事,千萬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四爺那里,等到我見到他之后,我會親自告訴他。爺爺給我們看到他的真面目,是對我們晚輩的一種信任,千萬別辜負了他的這種信任?!?/br> 大凱見我說話如此認真,隨即他的臉上一副忠烈的樣子,拍著胸脯讓我放心,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絕對不禿嚕一個關(guān)于爺爺?shù)淖?。我拍拍大凱的肩膀,便和夕羽惠一同和他道了個別,在小區(qū)門口下了車就往家走去。 要說小動物就是有靈性,夕羽惠平時就經(jīng)常喂小區(qū)里的流浪貓,這二十幾天沒喂了,我們倆人一進小區(qū)門口,我就看到從冬青后面,露出一只白貓的腦袋,輕輕地叫了幾聲,就像在打招呼,隨后便忽閃著大眼睛看著夕羽惠。夕羽惠沖白描笑了笑,小家伙很麻利的一下從冬青里面竄了出來,順著夕羽惠的身子就爬到了夕羽惠的肩上,伸出舌頭不停的舔著夕羽惠的臉。同時,我看到幾個小奶貓也從冬青后面探出了腦袋,可憐巴巴的看著我們倆。看得出來,這四只小奶貓應(yīng)該是白貓的孩子,估計也就是足月大左右,小的還沒有我的手掌大。夕羽惠立刻彎下腰把四只奶貓攬在了懷里,然后含情脈脈的看著我。 “打住,打住。你可別這么看我。小區(qū)里流浪貓多了去了,難道你全部都要收留?家里已經(jīng)有兩個了,你快回家抱你的暹羅玩吧。這種動物脫離野生環(huán)境,說不定更不容易活。” 那幾只貓就像是能聽懂我的話一樣,我說完之后,他們也都扭頭可憐兮兮的看向了我。我嘆了一口氣,說道,“現(xiàn)在只能放到地下室,有時間帶他們?nèi)ハ磦€澡,我再考慮考慮讓他們進家門。過了冬就把他們送爺爺家?!?/br> 夕羽惠猛地沖我笑著點點頭,趕緊拉著我往家走。邊走夕羽惠還邊和我說,貓和狗都屬于靈物,貓又叫靈貓。你幫助他們,算得上是一種供養(yǎng)。遲早他們也會幫助你。這次我們一下幫助了五只需要幫助的貓,他們有一天也會幫助我們。夕羽惠還舉例子說,自從家里養(yǎng)了小暹羅,加上我以前養(yǎng)的泰迪,還有她每天出門喂流浪貓之后,餐廳生意都好了許多。我聽到夕羽惠這么說,有點哭笑不得,在仙山、虵國那些詭異危險的地方,不相信靈異迷信,常常能說出一個科學(xué)道理的人就是她。平時日常生活里,風(fēng)俗最多最迷信的人也是她。不過,夕羽惠整個家族好像都比較偏愛貓,我仔細一想,似乎我去過她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家里,幾乎是戶戶養(yǎng)貓。我好奇的問夕羽惠,是不是日本人都比較喜歡養(yǎng)貓,為什么她那些親戚家里全都養(yǎng)貓? 夕羽惠聽到我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神稍微有些閃爍,感覺表情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她又恢復(fù)成笑嘻嘻的樣子,朝我眨眨眼睛,也不回答什么,就是一副裝傻的樣子。我也沒有再多問,只是幫她抱著那只大白貓一起向家走去。 夕羽惠把貓安置在地下室之后,又從地下室打開了一包新貓糧,依次的喂給了五只貓??雌饋磉@幾只貓真的是餓得夠嗆,一個個都是狼吞虎咽的樣子。夕羽惠也沒有在下面待太長時間,說是等一下從樓上拿一個貓窩放在下面。 到家門口,剛剛打開門,我就看到兩只小暹羅和我養(yǎng)了五年的泰迪,就站在門口迎著我們倆??墒钱?dāng)我們進門之后,泰迪迎面就抱著我的腿,而兩只暹羅貓身上的毛卻“炸”了起來,非常警惕的看著我們。 “瞧瞧,你養(yǎng)的白眼狼。才他媽的二十幾天不見,就認不出主人了?!蔽乙贿吤撓屡K乎乎的外套,一邊對夕羽惠說道。 “不是人家貓咪白眼狼,就你現(xiàn)在這樣子的打扮,我估計你媽都認不出你。還好意思說人家白眼狼?!睆目蛷d的沙發(fā)上幽幽的傳來了這句話。 我側(cè)過身子,朝左手方向的客廳看去,只見夏夏正穿著睡衣,半躺在沙發(fā)上,臉上帶著黑框大眼鏡,抱著電腦一邊上網(wǎng)一邊抽著煙。見到我和夕羽惠回來,完全沒有一點驚喜的神情,還是自顧自干著自己的事情。這道挺像夏夏的風(fēng)格。 “我靠,你真的從我們走了,就一直在這住著???我當(dāng)時以為你開玩笑呢?!蔽覍ο南恼f道。 夏夏扭頭瞥了我一眼,然后伸手從地下?lián)破鹆隋吡_貓平時玩的寵物球,直接扔到了我的頭上彈了出去。隨后夏夏沒好氣的說道,“我看你才是白眼狼!看不出來你家里比走的時候,整潔了很多嘛?老娘天天在家給你打掃衛(wèi)生!還他媽的給你們交了供暖費和水電費,發(fā)票都在餐桌上放著,抓緊時間給我報銷……”夏夏一邊說一邊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朝我們走了過來。 我環(huán)顧了一下客廳,確實被夏夏打理的井井有條,而且地板上都是一塵不染。連我們家沙發(fā)的擺放格局,夏夏都給微調(diào)了。夏夏走到我身邊,出拳錘了我一下,然后面帶笑容的拍了拍夕羽惠的小腦袋,問道,“一切都順利嘛?等你洗完澡我再擁抱擁抱你?!毕τ鸹荼幌南亩旱眯χc點頭,示意一切都好。夏夏也不多說什么了,就督促我們倆抓緊時間去洗澡,身上都是一身餿味了,說是讓我們把換下的衣服抓緊扔掉,不然屋子都被熏餿了。 我先去了一趟書房,把從仙山隨身帶回來的幾樣?xùn)|西,全都放進了書櫥的鎖柜里。之后就馬上鉆進書房里的浴室去洗澡了。 待我出來的時候,夕羽惠已經(jīng)早就洗好出來了。正和夏夏坐在沙發(fā)上,小聲的說著什么,看樣倆人相談甚歡,時不時有笑聲從沙發(fā)上傳過來。 見我出來,夏夏打趣的問道我,“聽說,小爺您有事情求你夏爺幫忙哦?”夕羽惠朝我眨了一下眼睛。我無奈的點點頭,便從書房將爺爺撕下的那張“臉皮”拿給了夏夏。 夏夏好奇的接過臉皮看了又看,臉上的表情也慢慢地變得有些難看。夕羽惠問夏夏能不能,幫忙找到制作這張臉皮的人。夏夏看了一眼我們倆,反問道我們倆,“難道你們都看不出來,這張臉皮不是被制作出來,而是被整個從人臉上剝下來的嗎?” 第三章 人皮面具(三) 夏夏抖著手中的那塊臉皮面具,奇怪的看著我們兩個人,我們倆同樣奇怪的看著夏夏。我們奇怪的看著夏夏,是因為她說這張臉皮面具時人皮,而夏夏奇怪的看著我們,好像是驚訝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這塊皮,是人皮一樣。 夏夏略微驚訝地對夕羽惠說道,“小爺看不出來時人皮也就罷了。該不會連你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張皮是人皮吧?”說著夏夏就把那塊臉皮面具,又遞回了夕羽惠的手中。 夕羽惠沖夏夏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張臉皮面具有什么蹊蹺之處,更是問道夏夏,她是怎么看出這臉皮面具是人皮所制? 夏夏眨了眨大眼睛,對我們解釋道,讓我們注意觀察面具邊緣,那些非常稀薄的皮質(zhì),她說那些稀薄皮質(zhì)的地方,細看之下可以看到有弧形的刀刃切痕,如果是普通的動物皮,應(yīng)該會整張剝下,不會在如此小的面積中,出現(xiàn)弧形的刀刃痕跡。而且臉皮面具邊緣呈現(xiàn)稀薄的狀態(tài),是因為皮質(zhì)的切合處,連接的是頸部的皮下組織,在剝落的時候,會連同頸部皮下組織一同剝落,所以在制成面具的時候,就會把那塊皮膚盡可能的削薄,在削到一定的厚度,刀刃不能再下手的時候,再用火來炙烤,把邊緣的皮層烤干,使皮面微微收起打卷,這樣不只是為了面具,和佩戴者的面龐盡可能的貼合,使這張面具看起來更像是一張真正的“臉”,而且臉皮面具邊緣削薄之后,面具和佩戴者的斜街處,也會更好的斜街在一起,不會出現(xiàn)明顯的斜街點。 除此之外,夏夏說道臉皮面具的五官,例如眼睛、鼻子、嘴巴等部位,并不是直接挖空,而是在剝落的時候,順帶將五官部位上的皮剝下一點,那些被順帶剝下的皮,雖然非常的細薄,但是卻能明顯看出,是和整張臉皮連在一起的,也就是同一塊皮,并不是之后連接在面具上的。她讓我們試想一下,符合以上她說的這幾種情況的皮質(zhì),除了是人臉本身的皮質(zhì),不會再有第二種了。 我按照夏夏的話,認真的看著這張面具,的確如同夏夏說的那樣,面具的五官處,都帶有一層稀薄稀薄的皮質(zhì),這種皮質(zhì)類似于半rou色的透明狀,而且像夏夏說的一樣,這些五官處稀薄的皮質(zhì),就是與整張面具的皮連在一起,看不出一絲分割的跡象。 我不解的問道夕羽惠,“那些五官處的稀薄皮質(zhì),通過手工能做出來嗎?” 夕羽惠輕輕地搖了搖頭,回答我,“接受這個現(xiàn)實吧。這確實是一張人皮。而且像夏夏說的一樣,是一張整個臉被剝下的人皮。我當(dāng)時疏忽了,并沒有仔細看這張人皮面具的皮質(zhì),雖然面具上的毛孔大部分都被蠟質(zhì)封死了,但是在下顎和頸部這塊距離間,這些皮膚上的毛孔是沒有被封死的,也許是為了佩戴者皮膚的呼吸。你仔細看看,那些細小的毛孔,的確是只有人的皮膚才會具有的。如果是動物的皮膚,皮質(zhì)在加工的同時,毛孔還是會被放大,看起來會更加的明顯。只憑借這一點,就能肯定這張皮是人皮了?!?/br> “你們這張皮是從哪搞到的?你們在去仙山的途中,還遇到別的人了?這張臉皮就是從那些人臉上‘撕’下來的?”夏夏疑惑的問道我們,并且在說:“撕”字的時候,略微轉(zhuǎn)了一下聲調(diào)。 夕羽惠看著我,眼神在詢問我,要不要告訴夏夏關(guān)于爺爺?shù)氖虑?。夏夏這個人,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是心思特別的縝密,夕羽惠這時不起眼兒的動作,都被夏夏看在了眼里。 還不等我想出如何回答夏夏這個問題的時候,夏夏就打趣的對夕羽惠倆說道:“哎呦呦,小惠兒呀,看來你們路上還發(fā)生了小秘密呀。連我都不能說啊。咱們還能一起玩耍嘛?” 夕羽惠平時特別注意朋友間的關(guān)系,夏夏算是她的閨蜜摯友了,雖然夏夏說話的語氣輕松,但是夕羽惠還是不想產(chǎn)生誤會,所以聽夏夏這么一說之后,她忙解釋我們并沒有什么事情想瞞著她,是她誤會了而已??墒窍南倪@人嘴皮子就是快,本來夕羽惠一著急,中文就說的不利索,結(jié)果夏夏直接不給她狡辯的機會,嘴里一住不住的說著,夕羽惠根本接不上話,最后逼得夕羽惠都冒出日語了,夏夏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滿意的住嘴了。 “別鬧了,咱說正事。”我嚴肅的對夏夏說道。夏夏乖乖地點點頭,又做了一個“請講”的手勢,夕羽惠同時也噘嘴瞥了一眼夏夏。 夏夏也不是外人,我們?nèi)ハ缮降氖虑?,夏夏也幫了不少忙。再說夏夏知道爺爺?shù)南侣?,也不會有任何的利害關(guān)系,畢竟她和爺爺沒有直接或者間接的聯(lián)系。關(guān)鍵是,夏夏這人路子廣、朋友多,比起夕羽惠,我還是覺得夏夏在人脈上,能幫上更大的忙。說不定能順藤摸瓜,幫我們找到爺爺?shù)南侣?。所以我就把爺爺?shù)氖虑?,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夏夏。 夏夏聽的很認真,一句話都沒說。每當(dāng)我說完一點內(nèi)容,夏夏就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并沒有走神。待我把爺爺?shù)氖虑?,全都說完之后,夏夏微微皺起眉頭,好像是在思考什么,隨后張口問我,“你有沒有看錯?你能確定那個摘下人皮面具的人,就是你消失多年的爺爺?畢竟你從來沒有見過他?!?/br> “我都看了二十幾年的照片了,不要說是看背影,就是單單看影子都能認出他的面貌。更何況當(dāng)時我就是看著他,一點點的摘下你說的人皮面具,整個臉露在我眼前,絕對不可能看錯?!蔽一卮鸬馈?/br> 夏夏深呼吸了一口,嘴里嘟囔了一句,“你們家可真是多出靈異事件?!彪S后又幫我分析道,既然爺爺最后是跟著風(fēng)干雞一起離開,說明風(fēng)干雞知道爺爺?shù)南侣洌簿褪撬谌ハ缮降臅r候,就知道爺爺?shù)恼鎸嵣矸荨S忠驗轱L(fēng)干雞曾經(jīng)是四爺專門找來的,所以夏夏推斷,風(fēng)干雞可能就是四爺和爺爺之間的一個紐帶,兩位老爺子并不是直接見面,而是通過風(fēng)干雞互通有無。也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或許不需要大費周折的尋找爺爺,只要找到四爺,向他問個清楚,一切事情也都迎刃而解了。 我讓夏夏打消這個簡單的念頭吧。她說的這種情況,我和夕羽惠在回來的路上,也猜測過這種可能。結(jié)果我們倆,一致認為這個方法不可取。如果四爺真知道爺爺?shù)南侣洌运臓數(shù)男愿?,他不想說的事情,就是刀架在脖子上,該不說還是不說。更何況這件事情是關(guān)于爺爺。不過,我們倆還是覺得四爺并不知情。因為每次四爺跟我提起爺爺?shù)氖虑闀r,都能看出四爺?shù)男睦锸呛茏载?zé)或者說很難過,再者四爺也不止一次跟我提過,他不會放棄找到爺爺?shù)目赡?,而且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所以我覺得夏夏說,風(fēng)干雞時四爺和爺爺相互聯(lián)系的紐帶,這一點并不可取。 夏夏聽完我的話,抿了抿嘴唇,問道我,“你知道多少關(guān)于老大的事情?” 我攤攤手很無奈的告訴她,我知道的還她知道的一樣多。因為在我心里風(fēng)干雞也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