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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爭霸天下在線閱讀 - 第1節(jié)

第1節(jié)

件蓑衣。

    不過他不在乎怪異不怪異,只要這馬車出現(xiàn)在渡口,那么馬車?yán)锏娜私^對就沒有一絲活路,身為情衙副鎮(zhèn)撫使,他有這個自信。

    恰好這時魚漂起伏,他提起魚竿,一尾碩大的錦鯉從水里躍了出來,不停的掙扎在半空中灑落一片水花。

    中年男人微微笑了笑,忍不住自語一聲。

    “恰到好處一尾魚,煎炒烹炸隨我意……”

    ……

    “官差辦案!”

    一聲響亮之極的呼喊從蘆葦蕩那邊傳了出來,緊跟著數(shù)十名飛魚袍提刀往這邊沖了過來,在岸邊那些商旅還沒有絲毫反應(yīng)的時候,這幾十人已經(jīng)將最后面那輛馬車圍了個水泄不通。

    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準(zhǔn)備搞什么刺殺。

    之所以在渡口埋伏這么多人,不過是為了應(yīng)付有什么突發(fā)之事。一聲官差辦案,足以讓那些商旅和漁夫遠(yuǎn)遠(yuǎn)地躲開。在大隋,絕大部分百姓都對官府保持著足夠的敬意和懼意。這個百年帝國,一直以來都能保持官府在民間的威信絕不是一件輕而易舉做到的事。

    大隋也有貪官,但貪官也會務(wù)實(shí)。大隋的百姓們甚至不恨官員貪些銀子,他們只厭惡貪銀子還不做實(shí)事的官。

    所以方解曾經(jīng)說過,這是一個多么理想化的國家啊,生活在這個國家,哪怕貧苦一些似乎也沒有什么值得抱怨的事。

    紅袖招的那些姑娘們見方解的馬車被圍住立刻有些混亂,她們飛奔回息大娘身邊,眼神卻一直盯著不遠(yuǎn)處那輛馬車。無論如何,在她們看來方解也是同伴。她們之中大部分人不會接觸到什么秘密,所以在她們看來方解還是那個紅袖樓的房東,金元坊的大掌柜。前幾日半路方解的馬車遇到伏擊,息大娘對她們的解釋是那個世家出身的崔略商仇家干的,所以對于方解的仗義出手,她們更有好感。

    于是,在她們關(guān)注著馬車那邊動靜的同時,不少人向息大娘投過去求助的眼神。

    而息大娘卻根本沒有任何舉動,就在姑娘們有些失望的時候,她們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息大娘身邊多了一個看起來和和氣氣拎著一條肥碩錦鯉的中年男人。

    而就在這個中年男人走到息大娘身前的時候,老瘸子往前邁了一步。這一步不大,但恰好封住了那中年男人所有可以出手的角度。

    “我一直在想該送給您一件什么樣的見面禮?!?/br>
    中年男人看著息大娘微笑著說道,他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還在掙扎的錦鯉語氣溫和地說道:“幸好,今天運(yùn)氣不錯?!?/br>
    息大娘看了看那條錦鯉,然后微微搖了搖頭。

    中年男子神色黯然了一下,隨手將那尾錦鯉丟在地上。也不知道為什么,片刻之前還活蹦亂跳的鯉魚落地之后就死了,一動不動。

    他依然保持著微笑,但語氣中已經(jīng)透著一絲涼意:“既然失去了作為禮物的資格和價值,那么也就沒有一點(diǎn)用處了?!?/br>
    他從袖口里摸出一塊玉牌,舉到息大娘眼前:“我知道您手里也有一塊很有分量的牌子,那塊牌子能保證您的紅袖招在整個大隋任何地方任意行走而不會受到阻攔和刁難。雖然我手里的玉牌權(quán)力不小,但毫無疑問我也不敢為難您。您和您紅袖招里的所有人都和今天的事無關(guān),我甚至可以安排官船單獨(dú)送您和您的人過河?!?/br>
    他回頭看了一眼方解的馬車說道:“但我必須提醒您的事,這件案子……哪怕是您拿出那塊牌子也擋不住?!?/br>
    “好。”

    息大娘只說了一個字,然后轉(zhuǎn)身走開。

    中年男子一怔,似乎是他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這么順利。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身子一僵。還舉著玉牌的胳膊竟然好像被定住一樣,無論他如何運(yùn)力也無法讓這條胳膊從半空中放下來。

    自從他進(jìn)入大內(nèi)侍衛(wèi)處以來,這么多年他第一次在鎮(zhèn)撫使大人之外感覺到了恐懼。于是他看向那個老瘸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后者嘴角上掛著一抹不屑的冷笑。

    “如果息大家愿意,我現(xiàn)在就捏死你?!?/br>
    老瘸子冷笑著說道:“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公門里的人裝牛逼,一塊破牌子而已……在我眼里,不如一坨屎?!?/br>
    他說完這句話之后,中年男人手里的玉牌咔嚓一聲裂開了一道口子。

    老瘸子喝了一口酒,轉(zhuǎn)身走開。

    他走出至少五步之后,中年男子才重獲自由。

    老瘸子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中年男子一眼語氣很輕但極認(rèn)真地說道:“我很難理解你這樣的白癡是怎么坐到副鎮(zhèn)撫使的位子上的,你難道沒有腦子?一個有九品高手護(hù)著的歌舞行,難道真的只是一個歌舞行?一個可以使喚九品高手的女人,難道會是普通女人?哪怕不用那塊牌子,難道你就惹得起?”

    “息大家說了一個好字,不是因?yàn)椴桓夜埽撬緛砭蜎]想管?!?/br>
    他說完這句話之后又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什么,過了一會兒忽然想到,隨即笑著對中年男子說道:“你們圍著那馬車?yán)锏男∽咏涛乙粋€詞……他說比白癡還白癡的……叫傻逼?!?/br>
    就在這個時候,被圍著的馬車那邊傳來一聲大罵。

    “無量他媽的天尊,難道你們以為修道之人好欺負(fù)?本道爺告訴你們,我是趕往帝都做演武院監(jiān)考的道宗大人物。你們要是得罪了我,信不信我拉一泡屎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敢搜我的車?!瞎了你們的狗眼么!”

    中年男子臉色一變,卻見手下高天寶快速跑了過來,臉上都是不安和恐懼:“大……大人,車?yán)锞蛢蓚€人……趕車的是襄城崔家那個小子,車?yán)铩鸵粋€胖道士?!?/br>
    “你們不是一路上一直盯著么!”

    “是一直盯著……不知道人……人什么時候沒了……”

    第0049章 羈絆 雞蛋

    孟無敵不是真的無敵,最起碼在情衙中就有兩個讓他每每看到都心生畏懼的存在。孟無敵也是真的無敵,因?yàn)閺乃?xí)武至今從來沒有打輸過。當(dāng)然這不是他有遇強(qiáng)則強(qiáng)的本事和斗志,而是因?yàn)樗麖膩聿粫魬?zhàn)自己打不贏的人。

    孟無敵是情衙副鎮(zhèn)撫使。

    在楓林渡他之所以敢走到紅袖招的當(dāng)家人息畫眉面前,是因?yàn)樗麤]有在紅袖招的人群里發(fā)現(xiàn)一個能威脅到自己的人。紅袖招里那些女子也好,那些護(hù)衛(wèi)也好,活著的人沒有能令他忌憚的,相反,倒是息畫眉手里那塊牌子讓他很忌憚。

    所以他才會客客氣氣的說話,雖然語氣中還帶著大內(nèi)侍衛(wèi)處情衙之人特有的傲慢。

    但他錯了。

    那個看起來隨時有可能被一陣風(fēng)撂倒的老瘸子,竟然讓他在除了鎮(zhèn)撫使大人身上之外再次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他之所以能做到情衙副鎮(zhèn)撫使的位子上,不是因?yàn)樗忻蠠o敵所以無敵,是因?yàn)樗畲蟮拈L處是有自知之明。

    在官場,這一點(diǎn)至關(guān)重要。

    他在情衙的時候從不會表現(xiàn)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對鎮(zhèn)撫使侯文極的不敬,哪怕身為情衙的第三號人物,在侯文極面前他一貫表現(xiàn)的毫無尊嚴(yán)可言。情衙里所有人甚至都確定,哪怕鎮(zhèn)撫使大人讓孟無敵去吃他拉的屎,孟無敵也一定會去吃且一定說鎮(zhèn)撫使大人拉的屎是香甜可口的。

    他在河邊垂釣的時候刻意表現(xiàn)出來的淡然和冷靜,全部來源于他對鎮(zhèn)撫使侯文極的模仿。

    曾經(jīng)有個人說過,在孟無敵身上能看到侯文極一小半的影子,雖然這模仿拙劣而粗糙,讓人惡心。

    敢在情衙中這樣評價孟無敵的,只能是情衙的第二號人物,這個人雖然在情衙中沒有職位,甚至根本就是布衣之身。但孟無敵對這個人也從來不會表現(xiàn)出一丁點(diǎn)的不尊敬,在情衙,大家都公認(rèn)一件事……寧愿得罪鎮(zhèn)撫使大人,也不能得罪鎮(zhèn)撫使大人的謀士卓布衣。因?yàn)殒?zhèn)撫使大人能或許會容忍屬下對自己有些許不敬,但絕不會允許情衙的人對卓布衣有一點(diǎn)不敬。

    堂堂情衙第二有權(quán)勢之人是布衣之身,他就叫布衣。

    七年前,當(dāng)侯文極帶著卓布衣走進(jìn)情衙大門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從此孟無敵這個情衙的二號人物就變成了第三。而且,這么多年來孟無敵從來沒有試圖挑戰(zhàn)搶走自己位置的那個布衣。

    “自今日起,布衣說的話便是我說的話,布衣的號令便是我的號令,我不在的時候,情衙聽命于布衣?!?/br>
    孟無敵從來沒有見過卓布衣出手,他甚至懷疑卓布衣根本就不懂修行。不過這不影響他對卓布衣的畏懼,因?yàn)樽坎家律砗笳局木褪呛钗臉O。

    孟無敵對自己的眼力和判斷力一直很自負(fù),因此他確實(shí)在大隋官場上混的風(fēng)生水起如魚得水。

    但是今天,他有一種想抽自己一個耳光的沖動。

    而事實(shí)上,老瘸子的話和在他臉上抽了幾個耳光毫無區(qū)別。

    “我很難理解你這樣的白癡是怎么坐到副鎮(zhèn)撫使的位子上的,你難道沒有腦子?一個有九品高手護(hù)著的歌舞行,難道真的只是一個歌舞行?一個可以使喚九品高手的女人,難道會是普通女人?哪怕不用那塊牌子,難道你就惹得起?”

    這幾句話,讓他不得不反思自己這次的行動。

    而就在他羞惱的時候,情衙千戶高天寶很不合時宜地問:“大人,咱們要不要把所有人都拿下?”

    嘭!

    一聲悶響之后,高天寶的身子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一樣向后飛了出去。足足飛出去六七米遠(yuǎn)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激蕩起一片塵埃。孟無敵毫無征兆的一腳正踹在高天寶的胸口上,這一腳雖然看似威力驚人但他還是收了力道,不然早已經(jīng)直接要了高天寶的性命。

    即便如此,高天寶感覺自己最少斷了兩根肋骨。

    “讓你盯著那個要犯,現(xiàn)在你告訴我人沒了……高天寶,三年前辦江都丘氏謀逆的案子你跟丟了主犯,我親手割掉你一顆眼球。是不是三年之后你的眼睛已經(jīng)不疼了?我給你兩天時間,如果你再找不到那馬車?yán)镌緫?yīng)該有的人,我就割了你另外一個眼球。”

    疼的幾乎喘不過來氣的高天寶掙扎著起身,單膝跪下俯首道:“屬下保證兩日之內(nèi)找到那三個人,如果找不到……屬下自行了斷?!?/br>
    “哼!”

    孟無敵甩袖而去,哪里還有在江邊垂釣時候的那淡然高手的風(fēng)范。此時他的臉色鐵青難看的要命,心里的羞憤更是濃烈到讓他想放聲大罵的地步。

    高天寶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看著孟無敵的背影眼神中隱隱有一絲冷意。

    “這位大人,請留步?!?/br>
    就在這個時候,紅袖招的當(dāng)家人息畫眉輕聲叫住孟無敵,緩步過去,微笑著說道:“大人答應(yīng)幫我紅袖招渡河的官船什么時候到?”

    ……

    項(xiàng)青牛怒目看著面前的飛魚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人的眼睛。就這樣足足對視了兩分鐘之后,那飛魚袍終于不敵扭頭看向別處。項(xiàng)青牛不依不饒,繞到那人身側(cè)繼續(xù)狠狠地盯著那人的眼睛。那飛魚袍再將頭轉(zhuǎn)向另一邊,項(xiàng)青牛又跟過去依然直視。

    如此反復(fù)三次,那飛魚袍終于崩潰,嘴里嘀咕了幾聲扭頭就走。項(xiàng)青牛得意的賤笑了幾聲,回頭對崔略商說道:“看到?jīng)],在本尊法眼面前,這樣的黃口小兒連對視都不敢,你知道這是什么?”

    心里已經(jīng)害怕到了極處卻裝作鎮(zhèn)定的崔略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是什么?”

    項(xiàng)青牛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威壓,只有絕頂高手才會有的威壓。在我飽含著威壓的目光下,任何人都只能敗退?!?/br>
    “哦。”

    心不在焉的崔略商哦了一聲,看著四周圍著的飛魚袍小聲說道:“那道長你趕緊施展出全部的威壓,把這些人都嚇跑了吧。”

    項(xiàng)青牛冷哼一聲道:“你以為威壓這種東西是菜市場大嬸賣的胡蘿卜?一兩銀子能裝滿半車那么廉價?威壓……威壓……威壓是要耗費(fèi)功力的你懂不懂?一看你就不懂,對于你這樣修行上的初學(xué)者雖然我不吝賜教,但要解釋起來確實(shí)很難?!?/br>
    崔略商失望地看了項(xiàng)青牛一眼,然后將求助的眼神投向紅袖招那邊。

    就在這個時候,他發(fā)現(xiàn)那個中年男子拂袖而去,之前被一腳踹飛了的那個飛魚袍千戶招了招手,圍在他們身邊的飛魚袍立刻掉頭就走。來的快速,走的也毫不拖泥帶水。他頓時大喜,轉(zhuǎn)身看向項(xiàng)青牛低聲歡呼道:“還是紅袖招那當(dāng)家的有本事,那個領(lǐng)頭的官差走了!”

    他后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卻見項(xiàng)青牛擺了一個馬步雙手緩緩下壓后吐出一口氣:“看見了么……這就是威壓,我好歹一施展,那些人自然屁滾尿流。也就只是你這種沒見識的人,才會說出那女子有本事的話?!?/br>
    他臉色微微潮紅語氣微怒地說道:“你難道沒看到是我在運(yùn)勁釋放威壓?”

    崔略商剛要答話,忽然聽到一聲綿軟悠長的悶屁。

    噗……

    項(xiàng)青牛臉一紅,訕訕的笑了笑扭頭走了。

    崔略商吸了一口氣然后臉色頓時變得極精彩,他一邊往后跑一邊低聲罵道:“這他娘的威壓下的屁……果然臭的不同凡響!”

    與此同時,距離楓林渡十里之外襄水水勢最平緩的地方。

    有過往的漁船緩緩而行,不時能看到大魚躍出水面。這一段雖然水勢平緩但兩岸都是蘆葦蕩,并不適合靠岸停船。所以當(dāng)初建立渡口的時候,才會選在下游十里處的楓林渡。

    一個漁夫忽然看見水下動作極快地閃過幾道黑影,立刻嚇得變了臉色??此履呛谟按蟮贸銎妫故请[隱與常人大小無異。一想到這河兩岸傳說中那在水里兇悍無比的河神鐵頭魚,這漁夫嚇得幾乎癱軟下來。

    “快,婆娘,快把準(zhǔn)備好的豬頭野雞羊羔都丟下河!河神在咱們船下過,別耽擱!”

    沒見過世面的婆娘更是嚇得夠嗆,連忙將每次行船都必須準(zhǔn)備的豬頭和野雞之類的東西丟進(jìn)河水里。只見一只活蹦亂跳的羊羔才丟進(jìn)水里,忽然一陣水花翻滾那羊羔就沒了蹤跡。漁夫兩口子終于堅(jiān)持不住,兩個人幾乎同時軟倒在船上不敢再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醒悟過來,連忙跪倒在船上雙手合什連連參拜求饒。

    只見水下其中一個黑影似乎是在吞食那羊羔,翻騰了一會兒之后竟然還圍著漁船繞著游了一圈。才偷眼看過去的漁夫頓時身子一僵,哎呀一聲竟是嚇得昏了過去。

    幸好,那吞了羊羔的黑影沒有繼續(xù)逗留,圍著漁船繞了一圈之后緩緩地往河對岸游了過去,不多時,消失不見。

    扶著自己丈夫的婆娘腿早就軟了根本站不起來,一邊哭一邊掐住丈夫的人中將他救醒。漁夫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妻子還在,漁船也還在,先是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后兩個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妻子哭泣中又往遠(yuǎn)處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好像河面上有幾根立著的蘆葦莖稈隨著那黑影越漂越遠(yuǎn)。

    ……

    官船上,崔略商心有余悸的看著被丟棄在岸邊的馬車,忽然想到了什么壓低聲音問道:“車?yán)锏木苧ou可都帶上來了?若是讓那紅衣女子和那兇惡的車夫知道酒rou沒帶,咱們可就慘了……”

    項(xiàng)青牛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我怎么會懼怕那兩個人?那車夫自不必說,我一根手指就能撂倒他那樣的二十個。至于那女子……好男不與女斗的道理你自然知道!當(dāng)然……為了咱們五個人的安定團(tuán)結(jié),酒rou我都搬上來了?!?/br>
    崔略商心說你這么多廢話干嗎,嘴里牛逼吹的震天響,每次見到那紅衣女子還不是嚇得連屁都不敢大聲放,搞不好還要硬生生縮回去……

    他在官船上船舷上靠著坐下來,看著眼前的波浪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么了?”

    項(xiàng)青牛問道。

    崔略商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雖然我不了解方解,也不知道他身邊的那兩個人和他什么關(guān)系。但想來生死與共這四個送給他們?nèi)齻€是不錯的,同進(jìn)退共榮辱,這樣的感情讓我羨慕。如果我也有這樣的朋友……死而無憾?!?/br>
    項(xiàng)青牛白了他一眼道:“也只有你這樣初走江湖的人才會說這白癡話,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說簡單就簡單,可以歸結(jié)為利益二字。而要說復(fù)雜,那不外乎是感情羈絆那點(diǎn)事罷了。”

    “羈絆?”

    崔略商怔住,心說項(xiàng)青牛這粗俗之人說的這詞也太生僻了些。過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他看向項(xiàng)青牛語氣認(rèn)真而又不確定地問道:“道長……你剛才說的是羈絆……還是jiba蛋?”

    第0050章 在你之前

    襄水東岸的蘆葦蕩里,方解小心翼翼的從水里鉆出來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什么危險后才有些狼狽疲倦的爬到岸上。雖然沐小腰有感知能力,大犬的鼻子能聞到殺氣,可自從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群能將所有感情都封閉起來的刺客之后,方解終于明白對于沐小腰和大犬的依賴有可能讓自己不明不白的就丟了性命。

    爬到岸上躺在草叢里的方解大口大口地喘氣,就好像一個剛剛從地獄中來到人間的妖孽一樣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躺在地上休息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運(yùn)氣真的臭的離譜,到了這個世界之后先是莫名其妙的卷進(jìn)一場追殺中,十五年之后依然不明白那些禿驢為什么如此執(zhí)著的要?dú)⑺雷约?。大犬不肯說,沐小腰也不肯說。他即便認(rèn)為自己是天才,可這種無頭緒可言的事也根本推理不出什么來。那些禿驢瘋狗一樣追了他十幾年,就好像他上輩子把佛宗里所有女性都睡了一遍那樣的苦大仇深。

    好不容易在樊固撈夠了軍功,有機(jī)會進(jìn)入那些禿驢最忌憚的大隋帝都??捎殖闪死钚⒆诘奶嫠拦恚宦飞辖舆B遇到埋伏。此去帝都這才走了一半的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命看到演武院的大門。

    不過方解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大隋的刺客水平真的比那些禿驢要高一些。如果之前十五年一直追殺他的人能如大隋情衙的刺客一樣,封閉住自己的情感不宣泄出來一分一毫的話,那么他說不定還沒出襁褓就被人干掉了。

    所以,方解在心里深深的刻下了情衙這兩個字。

    同時也記住侯文極這個名字。

    他躺了一會兒恢復(fù)了些體力,坐起來看向沐小腰和大犬。于是……他被看到的場面弄得有些無語。

    沐小腰渾身濕透,站在一棵垂柳下甩著頭發(fā)上的水。那一身紅裙緊貼在她身上,將她近乎于完美的身材勾勒的淋漓極致。紅裙貼身,甚至隱隱透著肌膚本來的顏色。那豐滿且傲然挺立著的酥胸,平坦沒有一絲贅rou的小腹,纖細(xì)唯美的腰肢下渾圓挺翹的臀部,然后就是一雙最惹眼的美腿足夠讓人血脈噴張。

    或許是為了方便行動,這紅裙下擺有很高的開衩。她俏立在樹邊,白晃晃的一條美腿從紅裙中露出來,幾乎到大腿根都被方解看了個遍。這是方解前后兩世見過的最美的腿,真真是多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

    他甚至曾經(jīng)齷齪的想過,如果被這雙腿纏在腰上那豈不是真的能欲仙欲死?

    說實(shí)話,方解從沐小腰身上收回視線付出了極大的努力。雖然沐小腰的面容說不得絕美,比起紅袖招里有些女子也略有不如。但她最致命的武器就是她的身材,此時此刻的這個場面絕對能秒殺所有功能正常的男人。

    比如方解。

    他看了看自己濕漉漉的衣服下已經(jīng)挺起來的那個制高點(diǎn),懊惱的搖了搖頭隨即強(qiáng)迫自己去看大犬。

    這轉(zhuǎn)移注意力的辦法確實(shí)有效,看到大犬之后那個火熱的東西果然沒多久就軟了下去。

    那個一身皮袍的猥瑣家伙,躺在地上手里還拎著那只奄奄一息的羊羔。也不知道這小羊是不是修煉過,一路潛水過來竟然還有活氣。對于大犬這種寧死也不放手到手的肥羊的精神,方解確實(shí)很欽佩,就好像他上輩子一直覺得灰太狼值得尊敬一樣。

    正在這個時候,大犬翻身坐起來看著方解認(rèn)真地問道:“今天吃烤羊rou好不好?”

    方解想笑,可是現(xiàn)在這個局面他又覺得實(shí)在不應(yīng)該笑。

    楓林渡被情衙的人控制了,那么河岸這邊情衙或許也早就布置了人。如果不是他想到咬著蘆葦莖稈潛水過河這個辦法,或許就要繞出去很遠(yuǎn)來躲避情衙的伏兵。

    “不能點(diǎn)火啊……誰知道那些嗅覺比狗還靈敏的家伙見了火光會不會立刻撲上來。”

    他站起來,抖了抖身上衣服上的水說道:“找個地方瞇一覺,天黑趕路。不能去館樂城跟崔略商他們兩個匯合了,說不得以后走這幾千里還是咱們?nèi)齻€相依為命?!?/br>
    “不能也沒什么。”

    沐小腰把頭發(fā)理順在耳朵后面臉色平淡地說道:“從一開始我也沒覺著你新交的這兩個朋友能幫到你什么?!?/br>
    方解笑了笑沒回答,只是搖頭嘆道:“以后要靠自己的兩條腿走路了,還有幾千里呢啊……走到帝都的時候,我的腿豈不是要走的比小腰姐的腿還美?”

    “往哪兒走?”

    大犬問。

    “如果要走官道的話,就得想想辦法怎么易容了。”

    方解皺眉,剛要說話就聽到沐小腰壓低聲音說道:“安靜,東南方向有不少人過來,其中有高手!”

    大犬抽了抽鼻子,搖頭:“沒殺氣?!?/br>
    ……

    就在方解他們幾個狼狽不堪的躲避著刺客追殺的時候,在距離他們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從江南通往帝都的一條官道上,一行三輛華美且顯得很尊貴的馬車在上百名隨從的護(hù)衛(wèi)下向著西北方向行進(jìn)。

    這三輛馬車漆成了大紅色,上面還繪制著一些奇怪的線條和圖案。馬車由兩匹很強(qiáng)壯的駑馬拉著,速度不慢但格外的穩(wěn)定。這馬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車廂上兩側(cè)各插著一面杏黃色的旗子,旗子上畫著一座山一座觀。

    而隨行保護(hù)這三輛馬車的,是足有一百人的隊(duì)伍。最讓人震驚之處在于,這些人明明不是朝廷官軍,但竟然每人都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對于戰(zhàn)馬奇缺的大隋來說,這簡直是一件很難想象的事。

    要知道戰(zhàn)馬在大隋管制的極嚴(yán)格,即便是世家大戶也會按等級嚴(yán)格地控制著能擁有的戰(zhàn)馬數(shù)量。

    大隋也養(yǎng)馬,但卻一直不能培養(yǎng)出和草原騎兵相提并論的戰(zhàn)馬。論耐力,論速度,論馱載能力,大隋境內(nèi)的幾個馬場養(yǎng)出來的戰(zhàn)馬都無法和草原良駒相比。這也是大隋皇帝最惱火的事,他的帝國足夠大,幅員遼闊,可就是培養(yǎng)不出上好的戰(zhàn)馬。就為了這個,皇帝甚至專門派人潛入蒙元去挖回來一些牧草,想看看是不是食料的不同導(dǎo)致了戰(zhàn)馬體質(zhì)的不同,事實(shí)證明,他想得太多了。

    就因?yàn)槿绱?,這一行百余人的隊(duì)伍顯得格外搶眼。

    那一百人騎馬而行的,都是身穿暗青色道袍的道人。頭挽發(fā)髻,插木簪,道袍上繡著八卦圖,每一個都是身形修長面容肅穆,他們背后都縛著長劍,長劍劍柄上綁著紅色的劍穗,以至于這隊(duì)伍看起來在威嚴(yán)中還透著一股別樣的氣勢。

    在大隋,只有一座道觀的道人能用杏黃旗。

    只有一座道觀可以配備三百匹上好的戰(zhàn)馬。

    也只有一座道觀的觀主,出行才有資格乘坐那大紅色的華美馬車。

    這些道人,來自清樂山一氣觀。

    第一輛馬車?yán)?,坐著的是一氣觀后山專職督促弟子修煉的鳳鳴道人。他是一氣觀觀主蕭真人的二弟子,生性冷傲少言寡語。在一氣觀,一直被弟子們背地里叫做冷面閻羅。他和蕭真人的大弟子鶴唳道人分工明確,他只負(fù)責(zé)弟子們的修行不問俗世。而為人謙遜處事不失圓滑的鶴唳道人,則主掌道觀大部分的事務(wù)。

    鳳鳴道人獨(dú)坐一輛馬車,但馬車?yán)镞€裝著不少這次進(jìn)帝都打算敬獻(xiàn)給皇帝陛下的禮物。包括一整套蕭真人手抄的《道祖說》,還有一氣觀后山茶園今年才采下來的新茶。要知道清樂山的清露尖可是比九品蓮心還要金貴的東西,千金難求。

    第二輛馬車?yán)镒木褪窃谕馊藗兠媲坝肋h(yuǎn)都是儀容肅穆一派大德模樣的蕭真人,穿了一身濃墨顏色的道袍,手里擎了一柄拂塵盤膝而坐。他也是獨(dú)自乘坐一輛馬車,車?yán)餂]裝著禮物,所以車廂里顯得有些空曠。

    靜坐之中的蕭真人忽然睜開眼,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不妥之事。他猶豫了一下之后,忍不住對車外吩咐道:“我方才偶然感悟到了一絲天道,需要靜心參悟。我就要在這馬車?yán)镩]關(guān),在我出關(guān)之前誰也不要打擾!”

    “是!”

    車外的隨行道人們整齊的應(yīng)了一聲,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對觀主的尊敬。他們都在心里感慨,觀主果然不愧道宗領(lǐng)袖的身為地位。便是在行進(jìn)之中獨(dú)坐車室也能感悟天道,這一點(diǎn)放眼天下只怕也無人可及。

    他們以自己身為一氣觀弟子為榮,以有這樣的一位觀主為榮。

    而聽到外面道人們答應(yīng)了一聲之后,蕭真人的臉色頓時緩和下來,他先是將手里的拂塵隨手扔在一邊,然后手忙腳亂的把兩只靴子都脫了,把襪子也扒下來,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他緩緩抬起右手食指凝視了片刻。

    下一秒,他將食指捅進(jìn)腳趾縫隙里來回搓著。一邊搓,一邊忍不住發(fā)出極輕的呻吟,那一臉的陶醉,才是真的欲仙欲死。

    二十分鐘之后,他將襪子靴子穿好,恢復(fù)端坐之容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已出關(guān),又得悟一縷天威?!?/br>
    眾人頓時大為欽佩。

    ……

    第三輛馬車?yán)镒鴥蓚€女子,兩個人沒有挨著坐在一起,而是坐于對面。其中一個身穿一氣觀入門弟子的青色道袍,長發(fā)梳成了道姑發(fā)式束于頭頂散于腦后。她的面容精致到了極致,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向上彎曲。小巧的鼻子,紅潤的嘴唇。臉型完美,面如凝脂。即便盯著她的臉仔仔細(xì)細(xì)看上一日,也找不到有一絲瑕疵。而且……越是仔細(xì)去看越覺得她美的那般動人心魄。

    她就這么閉目而坐,安靜的如一朵墨蓮。

    在她對面坐著的女子也很美,只是比起這道姑打扮的女子少了幾分清麗多了幾分颯爽。她穿了一身與沐小腰相差無幾的紅袍,看起來嬌艷如花。只是因?yàn)樗龖牙锉е哪潜溆挠牡臒o鞘長劍,卻讓她比沐小腰看起來更加的冷艷。

    抱劍的女子看著安靜如蓮的女子,忽然輕輕嘆了口氣:“沫凝脂,你是不是一直想殺了我?”

    肌如凝脂,名是凝脂的女子緩緩睜開眼,看著抱劍女子沉默了一會兒后語氣很輕但認(rèn)真的回答道:“沉傾扇,你何嘗沒想過殺我?可我殺不了你,而你又不能殺我。所以想這些無用之事毫無意義?!?/br>
    沉傾扇笑了笑,低頭看著自己手里如一泓秋水般的長劍:“也不一定,等我什么時候厭惡了自己所謂的使命,想過一種新的生活的時候,我一定會殺了你?!?/br>
    “那是什么時候?”

    模沫凝脂問。

    沉傾扇想了想說道:“等我強(qiáng)大到不需要忌憚給我使命那個人的時候?!?/br>
    沫凝脂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點(diǎn)頭認(rèn)真道:“好……那我盡力在你強(qiáng)大到可以殺我之前,變得比你強(qiáng)大。”

    第0051章 北遼人眼中的智者

    方解和大犬兩個人藏身在濃密的草叢里,偷眼往不遠(yuǎn)處的小路上看過去。沐小腰因?yàn)樯砩系募t裙太過于惹眼,所以留在后面不遠(yuǎn)處的蘆葦蕩里隱蔽。從沐小腰感知到有不少人靠近到方解和大犬找到合適的地方藏起來,他們有足夠的時間。

    本來以為是大隋情衙的人,可是到了近處之后方解忍不住詫異低聲自語了一句。

    “怎么會是他們?”

    不遠(yuǎn)處的小路上,一行十幾個壯碩的漢子聚集在一起低聲交談了幾句。有幾個人隨即分開站在四周戒備,其他人找了干凈的地方坐下來休息。而坐在最中間那個年輕男人,方解竟然認(rèn)識。

    長袍,馬褂,皮靴,挎彎刀。

    額頭剃的溜光,腦后卻甩著一條烏黑的麻花辮。

    “北遼人?”

    大犬也微微吃了一驚,下意識的看向方解問道:“你認(rèn)識他們?”

    方解指了指最中間那個年輕北遼男子說道:“在樊固的時候見過這個人一次,就是他帶著五百匹上好的戰(zhàn)馬進(jìn)了城販賣。名字好像叫什么完顏離妖……雖然裝作是普通牧民,但當(dāng)初我一眼就看出來,這個人在北遼地的身份絕對不會低。你看,那些北遼人以他為中心散開,所有的防御都是針對這個人布置出來的?!?/br>
    方解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么快就從帝都回來了,難不成這次又被大隋的皇帝拒絕了?”

    “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大犬抽了抽鼻子說道:“這些人應(yīng)不是針對咱們來的,他們身上沒有殺氣。但既然小腰說他們當(dāng)中有高手,咱們就不能不小心些?!?/br>
    方解笑了笑,伸手指向那些北遼人的戰(zhàn)馬:“要是能想辦法偷他們?nèi)ヱR就好了。當(dāng)然,如果能把他們那輛馬車偷過來最好?!?/br>
    “咦?”

    方解才說完就忍不住輕咦了一聲,因?yàn)樗l(fā)現(xiàn)那些北遼人之中竟然還有女子!

    其中一個身穿男裝身形顯然小一號的北遼人,摘下頭上的帽子之后露出來一頭長發(fā),顯然,她之前垂在腦后的大辮子是假的。因?yàn)殡x著稍微遠(yuǎn)了些,倒是看不太仔細(xì)她的容貌。但肯定也是做過易容的,臉上應(yīng)該涂抹了什么東西所以看起來膚色有些黑。方解知道,北遼地的女人個個都是肌白如雪,而且多是容貌嬌媚。

    “有什么大驚小怪的?!?/br>
    大犬低聲道:“要真是你猜測的那樣這個家伙是北遼地的一個大人物,身邊帶著個侍寢的丫鬟什么的也不為過。貴族們,講究的不就是這個夜夜身邊都有美女暖被窩么?!?/br>
    他們兩個在草叢里竊竊私語的時候,那邊在小路一側(cè)休息的北遼人也在竊竊私語。

    臉上明顯做過偽裝的女子在完顏離妖身邊坐下來,這一坐女性的姿態(tài)展露無遺。兩腿內(nèi)曲,膝蓋頂著膝蓋,兩只腳卻幾乎能橫著放,這樣的姿勢要是換做男人只怕會被人笑死。而且男人的腿骨粗硬,很難這樣坐著還那么自然。

    因?yàn)槟樕贤磕ǖ臇|西太厚了些,所以看不出她本來容貌如何。也正是因?yàn)槿绱?,她的女性發(fā)式和這張黑臉配起來,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看她的臉型來說身子應(yīng)該一點(diǎn)都不胖才對,現(xiàn)在身形顯得魁梧臃腫肩膀也很寬,肯定是在衣服里面墊了不少東西。

    她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拿起水壺喝了一小口后看向身邊的完顏離妖:“哥哥,大隋的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咱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回去,父汗若是問起來咱們怎么交代呢……雖然比起以往來說,這次有個大人物接見了哥哥你,可說來說去就是不肯點(diǎn)的太明白,這讓咱們怎么準(zhǔn)備?”

    “中原人就這點(diǎn)最讓人厭惡,不夠痛快!”

    站在不遠(yuǎn)處的一個絡(luò)腮胡子的粗獷漢子有些不滿地說道:“咱們誠心實(shí)意的投靠大隋,愿意做大隋皇帝的子民,他們反倒是端著架子不肯放下來,難道還怕咱們把事泄露出去?要知道咱們北遼人擔(dān)著的風(fēng)險,比他們隋人要大的多了。”

    “闊臺,也不能這么說?!?/br>
    化名完顏離妖的北遼地王子完顏重德擺了擺手道:“隋人這樣考慮也有道理,不管是不是真的打算接受咱們北遼地的投誠,大隋都不會在準(zhǔn)備好之前給出什么明確的答復(fù)。一旦這消息走漏出去,那大隋和蒙元之間就必然會有一戰(zhàn)了。蒙哥也好,大隋的皇帝陛下也好,他們這樣強(qiáng)大帝國的皇帝,都將自己的面子看得很重要。如果真的要開戰(zhàn),他們都不會允許自己的士兵戰(zhàn)敗?!?/br>
    “中原漢人活得太累!”

    闊臺不停揮舞著馬鞭抽打著路邊的野草:“這樣瞻前顧后能干什么大事,要是換作我,早就派出大軍跟咱們北遼的鐵騎聯(lián)手一戰(zhàn)。蒙元在大隋西北邊境上布置的人馬不過是滿都旗那不足十萬騎兵罷了,真打起來,咱們北遼地三萬寒騎就能屠了他,根本用不著大隋出兵!”

    完顏重德?lián)u了搖頭:“我現(xiàn)在有個猜測,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咱們回去之后就要勸父汗準(zhǔn)備好打仗了,不過大隋那個禮部尚書懷秋功在我臨走之前,偏偏又開始裝糊涂,弄的我也猜不清楚他們到底怎么打算的。”

    “什么猜測?”

    那北遼女子問。

    “是……”

    不等完顏重德說話,忽然不遠(yuǎn)處戒備的北遼武士大聲喊道:“什么人!”

    完顏重德和那個北遼女子連忙站起來看向那邊,卻見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少年微笑著走了過來。

    “完顏兄,別來無恙?”

    那少年遙遙拱手,微笑著叫了一聲。

    ……

    “方大人?”

    當(dāng)完顏重德認(rèn)出方解的時候,忍不住驚訝的微微張開了嘴巴。他實(shí)在沒有想到這山野小路旁,居然會遇到在樊固的時候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那個少年人。雖然他知道那少年不過是個邊軍隊(duì)副,但自從那一面之后他對這少年就格外的推崇。

    當(dāng)時在樊固地牢里,這個少年就告訴自己這次到了帝都一定會有很大很大的官員接見自己。當(dāng)時完顏重德還不相信,可是到了帝都之后果然是禮部尚書大人親自見了他。他絕不相信人有預(yù)言之力,所以他更愿意相信這個少年的頭腦非常非常的好用。

    這樣的人,在北遼地被稱之為智者。

    而智者,在北遼地是極受尊敬的。

    “可別叫我什么大人,不過是大隋邊軍一小卒而已?!?/br>
    方解微笑著走過來,對那些按住了腰畔彎刀刀柄的北遼武士根本就沒有在意。他這樣淡然的舉動,倒是引起了那個北遼女人的主意。就在方解出現(xiàn)的那一刻,她動作迅速的將帽子戴好,那大辮子又在腦后垂下來看著倒是真的沒有什么破綻。

    方解的視線只是在這個女子臉上一掃而過,沒有多一分停留,但這個女子那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還是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的眼睛大且明亮如清水,看起來格外的吸引人。只是不知道她臉上涂抹的是什么東西,竟然一點(diǎn)也看不出本來肌膚的顏色。

    這女子大大的美眸視線停留在方解身上,顯得很好奇。

    方解一邊走一邊笑道:“完顏兄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一聲老弟?!?/br>
    完顏重德快步迎過去,一邊走一邊笑道:“你是我進(jìn)入大隋之后遇到的最讓我尊敬的智者,能和你兄弟相稱是我的榮耀。自從樊固一別我經(jīng)常想起你,總是遺憾沒有再見面的機(jī)會?;蚴情L生天聽到了我的祈禱,特意安排方兄弟你來和我相會的吧?!?/br>
    對于北遼人這種說話的方式,方解并不陌生。

    他笑著說道:“是啊,長生天給了我一個夢,說你想念我了,所以我就不遠(yuǎn)千里跑到這里等你。”

    “哈哈!”

    完顏重德忍不住笑了起來,毫無拘束的拉起方解的手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對手下人介紹道:“這是我在樊固認(rèn)識的好兄弟,就是他告訴我這次大隋會有大官接見咱們?!?/br>
    “見過方智者?!?/br>
    闊臺等人不敢怠慢,連忙將手臂橫陳在胸前然后彎腰行禮。

    方解連忙擺手道:“我哪里是什么智者,是完顏兄謬贊了。對了……完顏兄,你們不是去帝都了么,怎么會在這里遇到你們?”

    完顏重德擺了擺手,那些北遼武士隨即離開。他拉著方解的手在路邊一塊石頭上坐下來,將在帝都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后嘆道:“方兄弟你不是外人,是我北遼地的朋友,所以我也不打算瞞著你,看來這次我們又要失望的回到北遼地十萬大山去了。辜負(fù)了父汗的重托,我心里很難過。”

    方解微微皺眉,想了想問道:“怎么,朝廷又讓你們在帝都吃喝玩樂一番后就送出來了?”

    “這次倒是不同?!?/br>
    完顏重德又將見到大隋禮部尚書懷秋功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他猶豫了一下后問道:“方兄弟,你是我見過最有智慧的人。我把你當(dāng)做自己的兄弟一樣看待,北遼地的人也都真誠的視你為朋友。請方兄弟你幫我想想,你們大隋朝廷這次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

    方解心說這些北遼人果然都是傻直憨,哪兒有才見面就把這么重要的事隨意說出來的。不過這樣直率的性子他倒是很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最起碼不會很累。

    他回想了一遍完顏重德的話,然后搖了搖頭道:“這次肯定不一樣,不然禮部尚書大人不會親自見你們。而且,其實(shí)從一開始你就不應(yīng)該疑惑,你應(yīng)想到這次與你們以往求見大隋皇帝已經(jīng)很不一樣了?!?/br>
    “哪里不一樣?”

    完顏重德下意識的問。

    方解微笑著說道:“你想想,以前北遼地大漢派到大隋來覲見皇帝的使者,每次提到北遼地想依附大隋,禮部的官員給出什么樣的回答?”

    “避而不談,追問的急了就直接拒絕?!?/br>
    “還有么?”

    “還會送不少禮物。”

    “這次送你們禮物了么?”

    完顏重德?lián)u頭道:“沒有,別說沒有精致的瓷器和茶葉這樣的禮物,離開帝都的時候也沒有大隋朝廷的官員相送。我臨出帝都之前,想再求見懷秋功大人都沒人回應(yīng)我。就好像,突然之間我們變成了不被喜歡的人一樣。”

    方解站起來拍了拍完顏重德的肩膀認(rèn)真地說道:“回去告訴北遼地的可汗,讓他命令你們北遼的勇士做好準(zhǔn)備吧?;蛟S……戰(zhàn)爭真的要來了。”

    完顏重德驚喜道:“你真的這么肯定?”

    “哥……使者大人,你應(yīng)該相信智者的話?!?/br>
    一直安靜坐在一邊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北遼人埋怨了完顏重德一句,或是因?yàn)殡U些說錯了話,那黑黑的臉色中竟然透出一抹紅暈。

    完顏重德一怔,隨即連忙對方解道歉。

    方解猶豫了一下說道:“不用謝我……其實(shí),我來找你是有求于你。我現(xiàn)在遇到了些難處,不知道完顏兄肯不肯幫忙。”

    “肯!”

    不等完顏重德說話,那女子倒是率先使勁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這下意識的話才說完就醒悟過來,臉色似乎更紅了些。

    第0052章 紅馬 白虎

    方解看著完顏重德,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好奇。他抬手在自己額頭上比劃了一下,然后有些忐忑地問道:“完顏兄,你們北遼族的男子為什么要把頭發(fā)留成這樣?”

    或許是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問這個問題很不禮貌,所以尷尬的笑了笑。

    完顏重德倒是絲毫都不在意,他在自己光溜溜的前額上撫摸了幾下手說道:“這是我們北遼地的男人展現(xiàn)勇氣和毅力的一種方式,我和你說過北遼地十萬大山是天下間最寒冷苦楚的所在。而我們北遼地的祖先為了顯示自己不畏嚴(yán)寒的勇氣,就把額前的頭發(fā)全都剃掉了?!?/br>
    他微笑著說道:“還有一個原因……頭發(fā)太長的話從額前垂下來會遮擋住視線,北遼地因?yàn)樘^寒苦而無法耕種。所以要想生活,我們只能在十萬大山中不停的射獵。頭發(fā)太長的話會影響射箭,這樣顯得干凈利索一些?!?/br>
    方解了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說前世時候的那個民族難道也是因?yàn)檫@個理由留了和北遼人同樣的發(fā)型?

    “方兄弟,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煩了?”

    完顏重德好奇地問道。

    方解嘆了口氣道:“實(shí)不相瞞,我是今年樊固舉薦往帝都演武院參加考試的考生,但在半路上我遇到了一伙兒曾經(jīng)的仇人,出樊固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就沒安生過,幾乎每日都在被伏擊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度過。我只怕這樣下去,到不了帝都我就會被那些仇人殺死。所以想請完顏兄送我三匹好馬,這樣我就能甩脫那些仇人。”

    “哪里來的仇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完顏重德詫異道:“大隋境內(nèi)法制天下,官府怎么會容許歹徒這樣行兇?再說,你還是往演武院考試的考生,身份何其特殊,只需到沿途官府中說一聲,官府也會派人保護(hù)。”

    方解嘆道:“那些人都是來去無蹤的高手,官府即便肯派人保護(hù)我也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這是我的私事,怎么能讓別人為了保護(hù)我而枉送了性命?我做不出這樣的事,還是自己多小心些好。若是完顏兄為難的話,就當(dāng)今日沒有遇到?!?/br>
    他起身,抱了抱拳道:“咱們后會有期?!?/br>
    完顏重德還沒有說話,那個北遼女子立刻說道:“方智者何須客氣?我們北遼人最重恩義,也最重朋友感情。方智者在樊固的時候救過我們使者大人,這就是對我們北遼地有恩情。既然如此,我們又怎么會心疼幾匹馬?”

    她微笑道:“更何況,我們北遼人最不缺的就是日行千里的好馬?!?/br>
    完顏重德張了張嘴,卻不好再說什么。他悄悄瞪了那女子一眼,連忙附和道:“說的就是,方兄弟太見外了些。不就是三匹馬么,你自己來選,選中哪匹就拉走哪匹?!?/br>
    方解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哪里還會客氣什么。他回身招了招手,大犬和沐小腰立刻從后面蘆葦蕩里鉆了出來。方解抱拳對完顏重德深深一禮道:“今日救命之恩,他日我必然會報答。完顏兄,以后若是再到大隋,只要方某不死,有什么難處隨時隨地都可以來找我?!?/br>
    他也不選,隨意牽了一匹馬翻身而上:“完顏兄,還有件事你要謹(jǐn)記?;厝ナf大山之后,所有兵馬調(diào)動不要太過明顯。你們進(jìn)大隋只怕早就有蒙元的人注意著,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蒙元人察覺。大隋即便愿意出兵幫忙,可千里迢迢,等大隋的兵馬到了,你們的部族只怕早就已經(jīng)遭了滅頂之災(zāi)。”

    “可請你們北遼的可汗,親自修書一封派人送去蒙元帝國金帳。不要說什么效忠之類的話,只說徭役苛捐太過沉重,北遼人不堪重負(fù),請蒙元帝國的大汗蒙哥減免部分稅貢?!?/br>
    完顏重德驚訝道:“這樣一來,豈不是等于告訴了蒙哥我們要反出蒙元了嗎?”

    “不會?!?/br>
    方解淡然一笑道:“你只管按我說的去做,只要蒙哥不是被門板夾了腦袋變成了白癡,否則絕不會疑心,反而會對你們北遼人放下戒備?!?/br>
    此時大犬和沐小腰也過來每人牽了一匹馬,對完顏重德抱拳謝過之后上馬到了方解身側(cè)。

    那北遼女子看著方解,美眸中閃過一絲別樣的神采。她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北遼族的男人身上,看到這少年一般的淡然自信。他的話雖然不多,但那種成竹在胸的風(fēng)采讓她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加快。

    北遼族從來不缺勇士,但如此年少就這樣睿智之人實(shí)在是找不見一個。她自幼跟著北遼地可汗完顏勇處理族中事務(wù),自然知道智慧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是多么重要。在她看來,這少年的風(fēng)采甚至可以和族里的水月先生相提并論。

    雖然,這渾身濕漉漉的少年看起來有些狼狽。

    “多謝方兄弟指點(diǎn)!”

    完顏重德抱拳,還想再說什么卻見方解撥馬而去。他看著那三人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身邊那北遼女子輕生責(zé)備道:“晴兒,下次可不許這么草率。我與他不過一面之緣,這樣幫他萬一招惹來什么禍端……”

    “就你膽??!”

    被喚作晴兒的女子白了他一眼,索性轉(zhuǎn)身走向一邊。

    完顏重德似乎對這個女子也沒什么辦法,只是苦笑著說道:“那方兄弟說話不盡不實(shí),誰知道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隋名門,又或是根本就是被官府追捕?咱們這樣貿(mào)然幫了他,萬一惹了什么不能惹的人,對咱們北遼地的大事沒什么好處?!?/br>
    “我才不管這些?!?/br>
    晴兒看向方解消失的方向認(rèn)真地說道:“我只知道,父汗從小就對哥哥你說,咱們北遼族的漢子要知恩圖報,更不能對不起自己的朋友。方智者在樊固幫過你,剛才又一語道破了大隋朝廷的打算,還幫忙想辦法不讓蒙元帝國的人懷疑咱們,咱們送他三匹馬怎么了?若是連這點(diǎn)小小的忙都不肯幫,怎么對得起父汗的教導(dǎo)?”

    “我說不過你!你自己不要心疼就好……他牽走的可是你的烈火!”

    晴兒嘟著嘴說道:“烈火就烈火,大不了跟父汗再討要一匹好馬就是。咱們北遼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寶馬良駒!我只是有些擔(dān)心……他們騎不了咱們北遼地的寒騎?!?/br>
    完顏重德懊惱道:“隨你隨你……咱們也不能耽擱了,即刻就走,盡快出關(guān)?!?/br>
    ……

    方解縱馬而行,一邊飛馳一邊不得不在心里贊嘆了一聲。這北遼地十萬大山所產(chǎn)的駿馬,比起草原良駒來似乎還要強(qiáng)上一些。他自己坐下這匹通體赤紅的戰(zhàn)馬竟然快的好像一陣烈風(fēng)似的。

    非但速度快得驚人,而且竟是通靈一般。自己才有所念頭,它總是能立刻做出反應(yīng)?;蚴强v躍,或是急停,騎馬竟然有一種如臂使指般的感覺。方解知道,烈馬都要馴服,而自己現(xiàn)在騎乘的這匹馬能有這樣強(qiáng)健的體魄如電的速度,必然不是一匹凡馬??扇羰且黄バ粤胰缁鸬膶汃R,怎么會如此溫順?

    他想不通,所以更加好奇。

    前世看小說看電視的時候,說到一匹好馬必然是暴烈如虎。沒有大毅力大本事的人,絕不是輕易就能馴服的??蛇@匹奔跑起來如同一大團(tuán)燃燒的烈火一樣的駿馬,完全顛覆了他頭腦里固有的觀念。

    不只是他的戰(zhàn)馬,就連大犬和沐小腰騎乘的戰(zhàn)馬也一樣。根本沒有對新的主人有一絲抗拒,溫順的就好像不是馬而是一只小貓。

    而最讓方解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隨意選的這匹馬看來在北遼人的戰(zhàn)馬中也絕不是凡品。才跑出去不足五里,就把大犬和沐小腰兩個人甩在身后很遠(yuǎn)。若不是后來他刻意控制放慢了速度,只怕用不了半個時大犬他們連自己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北遼地的良駒,果然不同凡響!”

    方解放慢速度之后,大犬追上來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他和沐小腰坐下的都是通體雪白的戰(zhàn)馬,跑起來就好像一朵云在地面上飄動一樣。對比之下,方解這匹馬顯得更加的耀眼奪目。這馬的鬃毛很長,跑起來的時候真如一團(tuán)火焰在升騰。

    “不過……”

    沐小腰皺眉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這馬身上帶著一種寒意?”

    要知道沐小腰可是在樊固那么冷的地方,也是整日只一身單薄紅裙。讓她都感覺到了寒意,可見這北遼地的戰(zhàn)馬果然有些古怪。

    “確實(shí)!”

    方解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而且這寒意仿佛能鉆進(jìn)人的骨子里似的?!?/br>
    大犬猶豫道:“是不是因?yàn)楸边|地太過寒冷的緣故?”

    “不管他!”

    方解笑道:“只要適應(yīng)了就好,我現(xiàn)在對這匹馬可是越來越喜歡!”

    他們?nèi)齻€說話間從小路轉(zhuǎn)上官道,一路往東南方向疾馳??蓻]想到的是,才上了官道沒多久沐小腰的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

    “前面有不少高手,應(yīng)該是將官道封住了?!?/br>
    她看向方解,剛要問他怎么辦忽然又皺了皺眉頭:“后面也有人來了。”

    “能不能感覺到前面攔著的人什么實(shí)力?”

    方解問。

    沐小腰勒住戰(zhàn)馬閉上眼,大犬和方解也停下來不敢打擾她。足足過了五分鐘之后,沐小腰緩緩睜開眼說道:“兩邊的人都距離咱們?nèi)镏畠?nèi)了,前面封住官道的人中似乎感覺不到有強(qiáng)者,實(shí)力三四品者有幾個。后面的人,倒是不乏咱們應(yīng)付不來的高手?!?/br>
    “那就往前沖!”

    方解咬了咬壓罵道:“老子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在演武院門口!”

    ……

    距離楓林渡大約千里之外的一個小村子,村口坐在大樹下閑來無事聊天的幾個老人忽然發(fā)現(xiàn)從遠(yuǎn)處有人走了過來。是個陌生面孔,獨(dú)自一人。那人年紀(jì)看起來也就二十歲上下,一身月白色書生長袍,行走間白袍飄擺,身后那一頭隨意束了的長發(fā)被風(fēng)輕輕吹起,整個人看起來竟是帶著一股出塵的飄逸。

    這些已經(jīng)活了六七十歲的老人,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子能美成這樣。非但美,而且身上似乎不帶著一點(diǎn)人間煙火氣。

    身材,面容完美到了極致。

    舉手投足,雅致到了極致。

    “幾位老人家,請問往楓林渡還有多遠(yuǎn)?”

    這年輕公子走到那幾位老人身邊客氣地問道。

    “楓林渡?就是襄城往河?xùn)|郡去的那個渡口?”

    一個老人問道。

    這公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老人想了想說道:“大概還要過千里吧,沒有去過,說不好?!?/br>
    白衣公子語氣溫和地問道:“那此去的方向,我可是沒有走錯?”

    “沒有!方向是對的?!?/br>
    公子聽到老人肯定的回答,笑了笑再次施禮道謝。他轉(zhuǎn)身走回官道,伸手招了招。忽然從路邊的草叢里躍出一只比牤牛還要大一些的通體雪白的猛虎,對著老人們所在的方向發(fā)出一聲震天咆哮。這猛虎的四肢粗大,寬肩細(xì)腰,虎尾看起來就有一個人那么長,尤其是額頭上那個王字,竟是血一般的顏色。

    這一聲虎吼,直接把幾個老人嚇得全都癱軟下來。

    “伏魔,不要胡鬧?!?/br>
    白衣公子伸手在那巨大白虎的額頭上輕輕一點(diǎn),那白虎頓時變得安靜乖巧下來。它伏低身子,溫順如貓。公子抬腿騎在白虎背上指了指面前的方向,那白虎低低咆哮一聲后立刻向前一躍沖了出去,片刻之后就不見了蹤跡。

    第0053章 四品修行

    三匹駿馬順著官道一路往東南方向急沖而去,將踏起來的塵煙遠(yuǎn)遠(yuǎn)的甩在身后。馬背上的騎士兩男一女,雖然人少,但奔馳而行隱隱帶著一種銳不可擋的氣勢。這三匹馬的速度快得驚人,路邊的行人聽到馬蹄上連忙避讓的時候,那三匹馬已經(jīng)風(fēng)一樣卷了過去,站在路邊驚詫的行人甚至都沒看清楚那騎士什么樣子。

    前面不遠(yuǎn)處,幾十名河?xùn)|郡當(dāng)?shù)毓俑牟钜塾行┌贌o聊賴的站在路邊,他們是館樂城縣衙的巡捕,今兒一早就接到命令,讓他們在這里設(shè)置路障,攔截三個可疑之人。這命令是縣丞大人親自下達(dá)的,雖然沒有說的太仔細(xì),但從縣丞大人那張凝重的臉上,差役們就看得出來那三個通緝要犯必然來頭不小。

    館樂縣縣城是河?xùn)|郡第二大城,僅次于河?xùn)|郡郡治所在的河?xùn)|城。這些官差平日里不過是在縣城里來回巡視一番,或是奉命抓捕一些手腳不干凈的小賊罷了。出城設(shè)路障攔截要犯,這事他們還是第一次干。

    再加上他們私下里議論的時候,都猜測那三個人說不得是什么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所以每個人心里都很緊張,一是怕那三個強(qiáng)盜武藝高強(qiáng)他們這些人攔不住,二來怕的就是萬一走脫了嫌犯他們向上面沒辦法交差。

    館樂縣捕頭劉封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站著的那四五個身穿飛魚袍的人,心里暗說幸好還有這幾個京城來的高手,不然自己手下這些不過會些三腳貓功夫的差役還真是信不過。他偷眼看著那幾個人身上穿的衣服,忍不住有些羨慕。

    這身飛魚袍,是大內(nèi)侍衛(wèi)的獨(dú)特裝扮。只要穿上這身衣服,別說是在小小的館樂縣,就是在帝都也能橫著走。

    劉封不由得幻想著,自己穿著這暗紅色的飛魚袍,頭戴錦冠,腰挎直刀,披著大紅色的披風(fēng)走在館樂縣的大街上。便是縣令大人也要對自己點(diǎn)頭哈腰的諂媚,自己看上了許久卻沒敢下手的劉寡婦一臉媚笑的主動投懷送抱。一想到這些,他的心里就癢癢的要命。當(dāng)想到劉寡婦的時候,他更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小寡婦火紅的嘴唇妖嬈的身材。跪蹲在自己身前,用那張櫻桃小口在自己胯下吞吞吐吐。

    柔軟的嘴唇包裹著那敏感的地方,丁香小舌在那東西上輕輕卷動……

    剛想到這里下身發(fā)熱的時候,忽然一聲斷喝把他所有的幻想瞬間掐滅。

    “抬路障攔住,有人沖過來了!”

    喊話的是一個飛魚袍的百戶大人。

    他的話劉封不敢不聽,畢竟按照品級來說,這百戶和館樂縣令都是七品,可人家是帝都里來的,還是大內(nèi)侍衛(wèi)處的人,比縣令大人的身份顯然還要尊貴的多。

    劉封立刻招呼手下差役將路障抬起來橫陳在官道上,才擺好的時候那三匹駿馬已經(jīng)到了不遠(yuǎn)處??茨侨齻€騎士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竟然是要打算從路障上躍過去似的。

    “放箭!”

    那個飛魚袍百戶大聲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