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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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小慧挽著盛建華走出偏廳,就恰好看見了這一幕。兩個人不覺停下了腳步,樊小慧用余光偷偷看了一下盛建華的表情,然后笑道:“建華,你看你兒子跟這小姑娘多恩愛?!?/br> 盛建華沒說話,眼神一直看著對面的盛懷仁和江夏,直到他們看過來。 江夏有些緊張的握緊了盛懷仁的手,盛懷仁微笑的道:“爸,慧姨?!?/br> 樊小慧露出個得體的笑容,“懷仁,你可有日子沒回家看你爸爸了?!?/br> 盛懷仁拉著江夏的手走過去,“爸,慧姨,這是江夏,我們打算今年年底就結(jié)婚?!?/br> 盛建華仔細(xì)打量了一番江夏,表情嚴(yán)肅的不帶半分笑意,然后目光看向盛懷仁,“懷仁,你怎么也學(xué)起你弟弟,變得這么隨便了?” 樊小慧笑了一聲,“建華,你別嚇壞了人家小姑娘?!?/br> 江夏看看面前這個女人,覺得意外的年輕。容貌氣質(zhì)果然不一般,關(guān)鍵是兒子都三十七歲了,臉上卻一點都不顯老。體態(tài)適中也不發(fā)胖,皮膚白嫩,一看就是經(jīng)過精心保養(yǎng)的。她穿一件真絲的連衣裙,寶藍(lán)色,露得不多,卻恰好顯出了鎖骨和秀麗的小腿。頭發(fā)不長,燙過,微卷。眼神很深,讓人有距離感。 這樣一個女人站在滿頭白發(fā)眼神犀利的盛建華身邊,確實很有面子,也很登對。 盛懷仁輕輕的碰了江夏一下,江夏才緩過神來,急忙開口,“盛總,盛太太你們好,我是江夏。” 她其實本來想叫叔叔阿姨的,可一看這歲數(shù)實在有點不適合。叫爺爺奶奶又差了輩分,糾結(jié)了一下才決定叫個最安全的。 盛建華只是“嗯”了一聲,沒有說什么。 樊小慧笑了一下,卻道:“我剛還打了電話給胥年,她說一會兒就到?!?/br> 一句話說完,在場的另外三個人臉色都變了。 江夏看著這個女人,覺得她果然不好對付。表面上看著挺客氣,可從剛剛一見面到現(xiàn)在,她沒有一句話的對著江夏說的。 盛建華臉色更嚴(yán)肅了,“胥年今晚要過來?” 樊小慧笑笑,“本來說了不想來的,我特意打了個電話去把她叫來了。我想著你肯定想見見她,這孩子倔得很,一會兒你見了得好好開導(dǎo)開導(dǎo)她。” 盛懷仁早已斂了笑意,冷冷道:“爸,慧姨,江夏跟你們打招呼,你們還沒答應(yīng)呢?!?/br> 盛建華抬眼問:“答應(yīng)什么?答應(yīng)你胡鬧?都什么年紀(jì)了還離婚?” 江夏微微皺起眉,暗暗提了一口氣,笑道:“我還是叫您盛伯伯吧!盛伯伯,凈空法師聽說我要來參加您的生日宴,叫我替她向您祝壽呢!” 盛建華臉色一變,“你說什么?” 盛懷仁也看向江夏,目光帶著疑惑。 江夏笑笑,接著說:“凈空法師是這么說的,她說她會在山上誦經(jīng)替您祈福,希望用她的誠心消解過去的罪,能為您的陽壽多添兩年?!?/br> 樊小慧眼神里透出一絲寒意,笑了一聲道:“這話怎么聽起來不像那人說的,倒像是宋玉婷那個瘋丫頭的話呢?” 江夏笑道:“您要是不信,可以打個電話去問問啊,電話打不通,就親自去上山瞧一眼。凈空法師可是佛門中人,不打誑語。我只負(fù)責(zé)給她帶話,可不敢開這種玩笑?!?/br> 盛建華目光晃動,仿佛失了神,“她真是這么說的?你見到她了?” 江夏點頭,“凈空法師說她對我很有眼緣,還送了我一個禮物呢?!闭f著便從包里拿了一個東西出來。 是一塊玉墜子,青翠的顏色,沒有一絲瑕疵,上面雕著一匹馬,邊緣已經(jīng)磨得有些平了,下面的紅絲線穗子也褪了色。 盛建華看到那個墜子,整個人的臉色又青了三分,他伸手拿了這塊墜子到手上,反復(fù)摸索上面的圖案,“她把這個給了你?” 江夏點頭,“是呀,我屬馬,正好今年是本命年,這塊玉墜子配我正合適。” 盛建華輕嘆一聲,“你也屬馬?” 江夏點頭,“對,我也屬馬?!?/br> 樊小慧臉色已經(jīng)徹底僵住,卻還是做出個笑容,“建華,時間差不多了,里面客人都等著你呢。” 盛建華又摩挲了兩下那塊玉,然后交還到江夏手上,“江小姐,這東西你要好好收著,這是盛家人的象征。” 盛懷仁看著樊小慧挽著盛建華走進宴會大廳,轉(zhuǎn)過臉來問江夏,“這就是宋玉婷給你的錦囊?” 江夏點頭,“對,宋姐說要是你爸爸不接受我,就拿這個出來,他肯定不會再阻攔?!?/br> 盛懷仁看著她手上的玉墜,“這是我mama的東西。” 江夏笑笑,“我知道,你和粱胥年也各有一塊吧?還都掛在了車的后視鏡上,我見過。” 第一次坐陳光開的車時就注意到了,那么碧綠的顏色,質(zhì)地圓潤,一看就是價格不菲。那時候她想,那位梁總真會挑東西。第二次坐胡成開的車又見到了那塊玉,她一眼就認(rèn)出這個和梁總車上的是同一款,還笑著跟胡成開玩笑說這東西莫不是團購來的。 盛懷仁道:“你手上的這塊,是我mama嫁入盛家那天我奶奶給的,我爸也有一塊,上面刻的是他的生肖。他們兩個人的這兩塊玉都來自于我奶奶的嫁妝里的同一塊玉璧。我和粱胥年手上的那兩塊,是我們結(jié)婚時候我爸找人仿制的,也刻了我們兩人的生肖,為了個傳承。” 江夏笑了,“你們家人還真是傳統(tǒng),跟電視劇一樣還搞個傳家寶???那你弟弟和宋玉婷有沒有???” 盛懷仁卻搖頭,“他們沒有,我奶奶的意思是,這塊玉只傳盛家的一家之主和妻子?!?/br> 江夏眨眨眼,“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和粱胥年可各有一塊呢。” 盛懷仁笑了,“都是他們老人家喜歡的說法罷了,你會真的在乎嗎?” 江夏撅嘴,“可是你和粱胥年不僅開情侶車,還都掛著這塊東西在車上,我拿的卻是從你mama那借來的......” 盛懷仁握住她拿著玉墜的手,“我媽既然把它拿出來交給你,那它就是你的。你這塊可比我和粱胥年那塊值錢多了,是真品?!?/br> 江夏還是撅著嘴,“剩壞人,你聽話能不能聽重點啊?我的重點是你們開情侶車,掛情侶配件!” 盛懷仁笑起來,“那我明天就換一輛車,再把那塊墜子摘下來,行了嗎?” 樊小慧挽著盛建華進了大廳,便換上一個溫婉大氣的笑容,與各位賓客打招呼。盛建華仿佛剛剛受的刺激過大,到現(xiàn)在還是有些難以抽離。樊小慧叫了一杯溫水來,“建華,坐下喝杯水吧?!?/br> 盛建華坐下,水只喝了一口就放在一邊。 樊小慧道:“那姑娘還真是厲害的很,還沒怎么樣呢就知道搬出宋秀英出來壓我了。” 盛建華看了樊小慧一眼,“你覺得那位江小姐怎么樣?” 樊小慧冷笑,“不就是年輕一點,看著也沒什么出彩的地方,倒是心計頗深?!?/br> 盛建華搖頭,“不對,我看那女孩單純的很,配懷仁倒也合適。” 樊小慧笑問:“怎么,是宋秀英鑒定過了你就舉雙手贊成?” 盛建華冷起臉來,“她現(xiàn)在是凈空法師?!?/br> 樊小慧挑眉,“她還凈空?你信嗎?她要是真的四大皆空了,就不會拿出那塊破玉出來給她兒子助威!” 盛建華冷冷的道:“小慧,你這些年變得越來越不會說話了。就是因為你這樣,才把莊恒教的那么不聽話?!?/br> 一提到兒子盛莊恒,樊小慧的臉色就更難看了。她眉頭皺了一下,隨即做了一個既無奈又傷懷的表情,“反正在你眼里,我們母子怎么都比不過你那原配就是了。莊恒會變成今天這樣玩世不恭,還不就是因為他無論做什么都得不到跟他哥哥一樣的贊賞?建華,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樊小慧二十歲就跟了你,這么多年來哪一點做的不好?你口口聲聲說莊恒沒出息,可他的公司不也一樣做的有聲有色?只是他的努力你永遠(yuǎn)都看不到?!?/br> 盛建華眼看著樊小慧的眼淚含在眼眶里,無奈擺手,“哎,你行了,我就隨便說說你至于嗎?今天我過生日,這么多人來給我祝壽,你也不知道注意點。” 樊小慧從包里拿了手帕小心的擦擦眼角,“你以為我想提?要不是那個江夏拿了那塊玉出來壓我,我一輩子都不想聽見宋秀英這三個字。” 不遠(yuǎn)處盛莊恒走了過來,一眼就看出樊小慧這是又跟老爺子使性子了,臉上露出個欠揍的笑,“呦,媽,你今兒這妝畫的好看哎,眼睛看著特別水潤,用的什么睫毛膏啊,防水效果不錯??!” 樊小慧怒道:“一過來就沒句正經(jīng)話,也不怪你爸成天罵你!” 盛莊恒笑著看看盛建華,“老爺子,您今兒個應(yīng)該沒心情罵我吧?我哥帶了個姑娘來,您見到?jīng)]?可水靈了?!?/br> 盛建華表情嚴(yán)肅,“你還有臉說你哥?你當(dāng)我沒見到你剛剛挽著個妖精?” 盛莊恒笑道:“嗨,我那就是玩玩,撐場面的。我哥那可是動了真格的,怎么,老爺子您就沒點想法?粱胥年可是在我這兒喊了不少的冤了?!?/br> 盛建華道:“我老了,管不了你們這些翅膀硬了的家伙。你也不用成天眼睛都盯著你哥,好好管好你自己那檔子事兒先!” 盛莊恒夸張的點頭,“我懂,其實這也難怪。誰讓我哥他也姓盛呢!盛家的男人啊都有個通病,喜新厭舊嘛,這話可是我奶奶說的?!?/br> ☆、第64章 陳光停好車,轉(zhuǎn)頭看向怔怔出神的粱胥年,“梁姐,到了,真要我陪你去嗎?” 粱胥年恍惚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對,你不想去?” 陳光笑笑,“也不是不想陪你,我就是覺得,今晚這個場合似乎我不大適合出場?!?/br> 粱胥年看著他身上那套西裝,伸手幫他理了理領(lǐng)子,“陳光,我希望你不要誤會,今天我找你來陪我去盛世的壽宴,只是想要讓外人看來一切都有個了結(jié)。至于我們兩個之間,我相信你明白的。” 陳光眼神里有一絲情緒忽明忽滅,隨即笑笑,“梁姐,我懂,不就是陪你做一場戲嘛?!?/br> 粱胥年挽著陳光入場,高傲的挺著背,鑲著水鉆的鞋跟踏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陳光也做足了一副英俊瀟灑的模樣,眼神含笑,彬彬有禮。 盛莊恒看著粱胥年和陳光入場,低聲自言自語道,“不錯嘛,看來終于向前邁出這一步了。” 樊小慧看見這副情景,卻氣得險些背過氣去。虧她今天還特意打了電話給粱胥年,囑咐她一定要到場,居然帶了個小白臉來,這不是成心拆她的臺么。 盛建華看了一眼樊小慧,問:“你讓她來的?” 樊小慧氣得笑了,“這女人不識好歹起來,還真是沒轍。” 盛建華冷眼道:“還不是你管得太多?!?/br> 盛莊恒在一旁忍不住笑著插話,“媽,粱胥年今兒可真給你面子。” 樊小慧狠狠的瞪了一眼盛莊恒,有時候連自己都懷疑,這兒子生來是干什么用的。 粱胥年帶著陳光走過來,禮貌的打招呼,“董事長,慧姨,最近身體可好?” 樊小慧不說話,只用一個居高臨下的眼神打量著陳光。盛建華開口道:“還可以,不至于馬上就被這些逆子氣死?!?/br> 粱胥年笑笑,“這位是陳光,也在盛世工作?!?/br> 陳光小心翼翼的打招呼,“董事長,盛太太,我是你是陳光。” 樊小慧笑了一聲,“胥年啊,你跟咱們盛家緣分薄,慧姨還想著給你再介紹個靠譜的人呢,這么快就自己有主了?” 粱胥年笑著答:“哪敢勞煩慧姨?!闭Z氣里不免帶著一絲譏諷。 粱胥年一直不喜歡樊小慧這個女人。在與盛懷仁離婚前,兩個女人也只不過是不冷不熱的維持著一個表面上的婆媳關(guān)系,從沒有過深層次的交流,粱胥年是不恥,樊小慧是不屑??芍懒肆获隳昱c盛懷仁離婚之后,樊小慧這個前婆婆對粱胥年反倒關(guān)心了起來,又是抱不平又是替喊冤的??闪获隳暧衷趺磿恢浪囊鈭D。 粱胥年做了三十幾年的硬骨頭,雖然只有盛懷仁這么一根軟肋,可也不是誰隨便想戳就戳的。 盛莊恒看著樊小慧氣得快要繃不住的臉,笑道:“哎,這樣不是挺好嗎?胥年總算也有個好結(jié)果了?!?/br> 樊小慧道:“可不是么,我看陳先生年輕的很,胥年現(xiàn)在倒也可以再努把力趕緊生個孩子?!?/br> 粱胥年臉色波瀾不驚,她轉(zhuǎn)頭看看另一邊挽著江夏的盛懷仁,笑道:“我都這個歲數(shù)了肯定是不指望再要孩子了。不過懷仁娶個小姑娘,倒是有希望給盛家再添一個孫子。這樣也算圓了我在盛家十年沒能完成的遺憾。” 陳光面色不動,心里卻是一顫。于是終于明白了眼前這出刀光劍影的深意,不免有些心疼粱胥年,她這樣又是何苦呢。 陳光轉(zhuǎn)身從侍者托盤里拿了兩杯酒,一杯遞給粱胥年,“胥年,咱們一起祝董事長福如東海,壽比南山?!?/br> 粱胥年接過酒杯,對著盛建華道,“董事長,承蒙您抬愛,對我這些年諸多照顧,胥年感激不盡?!闭f完一飲而盡。 陳光也急忙跟著喝干了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