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苓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不緊不慢道：“火災(zāi)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至于車禍，兩年前陽宣的姨夫蘇維和確實(shí)差點(diǎn)撞死朔華，只是他在生死邊緣挺了過來。而我只是做了一些讓陽宣信以為朔華已死，并且愿意用離開你換得他父親平安的事情?！?/br>
    “僅此而已？”荀陽問。

    “僅此而已。”木苓回答。

    “那我爸為什么要替姨夫頂罪?！蔽揖o追著問，一切的一切太過匪夷所思，讓我完全無法置信。真相底下似乎掩埋著鋪天蓋地的謊言，揭開一層會發(fā)現(xiàn)還有一層，它源源不斷般向我襲來。如果一切都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么兩年來我的痛苦我的妥協(xié)又算什么呢？

    “這些就要你自己去問你父親了。荀陽，還是那句話，我不可能接受她?！蹦拒吡嗥鸢酒饋硐腚x開。

    荀陽跟著站起來目光堅(jiān)定道。“媽，你和爸把陽宣身上所發(fā)生的一切與我斬?cái)鄡赡辏液貌蝗菀字勒嫦嘀匦潞退谝黄?，你必須尊重我的選擇?！?/br>
    木苓停下腳步陰沉盯著荀陽，我起身扯了扯荀陽的衣袖，示意他別說了。荀陽絲毫不理睬我的小動作，接著道：“我的幸福全在她身上，媽，為了爭取自己想要的我能為之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你是了解的?！?/br>
    “荀陽，你……”木苓憤怒的瞪著我們，冷笑道：“你為她死了一遍，什么時候她也能為你去死的時候，也許我會考慮。”說完，毫不遲疑的離開。

    氣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我頹廢的坐在沙發(fā)上，對我們的未來生出了一絲絲的絕望，錯綜復(fù)雜的真相明明將我們身上的矛頭一點(diǎn)點(diǎn)指向別處，為什么我還是不能和荀陽好好的在一起。荀陽轉(zhuǎn)身，應(yīng)該是調(diào)整好狀態(tài)，他蹲在我跟前命令般道：“看著我。”我順從的望著他，他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說的那樣清晰：“陽陽，不許被影響，你要記住，你陽宣只需做一件事情，就是無條件的信任我，聽到?jīng)]有?！?/br>
    他認(rèn)真的注視著我，瞳孔里滿滿的都是自信，沒有受到木苓一點(diǎn)干擾，而那自信深處卻隱隱藏著一分緊張，似乎只是怕我說出一個‘不’字。彼此相視好一會兒，我嘆氣道：“荀陽，我不值得的?！?/br>
    “沒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陽陽，我從未后悔過，不管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希望你能和我一樣?！彼χ衷谖夷樕险J(rèn)真的擦了擦：“那么大了怎么好意思哭?！?/br>
    我用手摸了摸臉，也不知道眼淚什么時候流出來的，但我知道這眼淚是在慶幸，慶幸我能碰上對我不離不棄的荀陽，我彎腰抱住他，在他肩膀上胡亂一蹭，喃喃道：“荀陽，我和你一樣，不管過去還是現(xiàn)在我都不后悔?！?/br>
    他拍了拍我的背，柔聲道：“你父親的事情，我一定會幫你查清楚，不要擔(dān)心?！?/br>
    我嗯了一聲看他：“我不擔(dān)心，因?yàn)橛心阍冢沂裁炊疾粨?dān)心。”

    “有你家荀陽在，連我們的功勞都算到他頭上了，陽宣，你可夠重色輕友的??！”包廂門被推開，遲緋和鄒聲先后走進(jìn)來，我放開荀陽瞪了遲緋一眼，居然偷聽我們講話，荀陽起身坐到我身邊，淡淡道：“你們怎么還沒走?！?/br>
    “晚飯還沒吃呢，幫了你那么大的忙，還不請我和鄒聲好好吃一頓？”遲緋雙手抱胸，斜睨著我。同時我肚子輕響了下，晚飯沒吃完就和荀陽出來了，我對荀陽說：“要不，我們現(xiàn)在去吃飯?！?/br>
    “你餓了？”

    我點(diǎn)頭：“沒吃飽?！?/br>
    “那走吧?！避麝枌⑽依鸷敛华q豫道。

    **

    吃飯嘛，人多自然熱鬧，尤其是火鍋。包廂內(nèi)，熱熱鬧鬧的說話聲，我坐在最里邊的位置，從碗里抬起頭，我不禁望了眼荀陽，實(shí)在不明白為什么呂宋南、蔣燁、荀梓泰還有榮易都一起來了。

    荀陽似乎不餓，無視眾人的眼光不停地往我往里夾菜，眼看碗里堆成小山，為了減去負(fù)擔(dān)，我偶爾會夾起一些我不愛吃的放到荀陽碗里，然后他繼續(xù)無視眾人夾起一口吃掉。

    遲緋大約是看不過去了，便嚷嚷起來：“高調(diào)秀恩愛，死的也很快……”沒說完，坐在她身邊的呂宋南夾了一塊豆腐塞進(jìn)她嘴里，遲緋不滿的吐出，沖呂宋南吼道：“你干什么呀，吃你自己的?！?/br>
    呂宋南賠笑：“我是覺得菜都涼了，你別說話快吃?！?/br>
    “什么菜都涼了，你看看荀陽，把我愛吃的都夾到陽宣碗里了?！?/br>
    “沒有再點(diǎn)啊。”呂宋南無奈的對站在門外的服務(wù)員喊了一聲，接著又點(diǎn)了一些海鮮類食品。

    我掃了眼滿臉郁悶的遲緋，暗笑著在桌下捏了下荀陽的手，他反手將我一握，面上依舊毫無表情。瘸了一只腿的蔣燁從進(jìn)門開始吃到現(xiàn)在，總算停住了筷子，我想大約是鄒聲虐待他了，他看起來真的很餓。不過吃飽的蔣燁算是理智的，他看向我和荀陽，淡淡問道：“你們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我和荀陽身上，唯獨(dú)榮易，他保持著疏離地微笑坐于桌前，無形中筑起一道高墻將所有人隔離在外，我猜他大概不是自愿過來的，應(yīng)該是被泰泰強(qiáng)行拉來的。偶然間向我一瞥，眼神極其冷淡，如三尺寒冰，他估計(jì)還在為岑利明的事情耿耿于懷，雖然岑利明有錯，但導(dǎo)火索畢竟是我。

    收回視線，我望向荀陽，他保持沉默沒有說話。蔣燁這時再次開口，遞出一個震驚的消息：“根據(jù)我的調(diào)查，陽宣，你阿姨劉季芹女士早在一年前就已恢復(fù)健康，醫(yī)院也早已恢復(fù)了她的人身自由，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讓她選擇留在醫(yī)院，我想，你有必要去找找答案。”

    一年前？我臉色刷的一白：“不可能，幾個月前阿姨還……”腦子里快速滑過一些影像，手中的筷子‘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我愣愣道：“以前每次去之前，我都會給醫(yī)院打電話，前幾天我和荀陽沒有通知……”

    “蔣燁，你怎么會去查這些東西？”泰泰不明情況的問。

    蔣燁清了清嗓子，將地下停車場那一幕娓娓道來，末了還生怕別人會給他磕頭謝恩般解釋道：“我只是太無聊，就著手查了一下，剛好醫(yī)院有熟人……”

    沒人注意蔣燁后面一句話，大家紛紛凝重的擰起眉頭，我站起來拉著荀陽：“我們現(xiàn)在去，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br>
    荀陽冷靜的將我摁倒椅子上坐下：“明早，我們明天一早就去，今晚好好休息?！?/br>
    “可是我……”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慌亂和焦躁，我又站起來想試圖說動荀陽。

    荀陽打斷我：“你現(xiàn)在很亂，需要冷靜一下。”緊緊拉住我的手，對他們說：“我們先走了。”未等大家同意，他帶我率先離開。

    “荀陽，我們……”

    “聽話，好好消化今天所有內(nèi)容，我們明天再去?！?/br>
    因?yàn)檐麝柕膱?jiān)持，我只能同意。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穩(wěn)，夢里大火燒紅了半邊天，撕心裂肺的尖叫不絕于耳畔，偶爾變換一個場景，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子，我不斷掙扎吶喊，走不出去醒不過來，內(nèi)心恐慌無助至極。

    直到我聽見荀陽在叫我，焦急擔(dān)憂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終于打碎了夢境，它支離破碎的消失在眼前，隨后我驚慌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荀陽擔(dān)心的臉龐。

    我發(fā)呆的望著他，一言不發(fā)，他急切道：“陽陽，還好嗎？”

    幾秒鐘后，我撲進(jìn)他的懷里，找回的安全感一點(diǎn)點(diǎn)填補(bǔ)著心里的空洞，我淚流不止的啜泣道：“荀陽，我做噩夢了?！?/br>
    “我知道?！彼姨上拢骸拔視恢迸阒?，別害怕。”

    ……

    **

    透過窗戶，能看到碩大的精神病院幾個字，這是我第幾次來了，我不記得，但來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可至今為止，我從未來的這樣頻繁，短短兩三日我就來了兩次。

    打開車門下車，白色的建筑物僅售眼底，同樣我從未有過今天這般復(fù)雜的心情，既害怕面對又拼命探究。荀陽走到我身邊，我看了他眼，跟著他的腳步一前一后直到并肩站在門口。

    手機(jī)一直拿在手中，我低頭找到一個略微陌生的號碼，撥了過去，同時醫(yī)院大廳前臺的座機(jī)響起，護(hù)士掃了眼電話號碼忙接通道：“您好，這里是……”

    “我是陽宣?！蔽抑鼻兄黝}：“我姑姑，今天出去沒有？”

    護(hù)士一愣，恰好李醫(yī)生帶著一個身著便服的女人經(jīng)過前臺，兩人蹙緊眉頭似在聊什么。她喊住李醫(yī)生，對他比了比口型，李醫(yī)生做了個知道的動作，接過電話道：“陽宣，我是李醫(yī)生?！?/br>
    “嗯，我知道。”我按捺住內(nèi)心的緊張，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李醫(yī)生身邊的女人：“我只是想問問我阿姨最近好不好，她是不是可以單獨(dú)出院了？”

    “可能還要觀察一段時間，如果確診無誤會給你通知的。”他頓道：“今天要過來嗎？”

    “嗯，正在過來的路上，李醫(yī)生，謝謝你幫我照顧阿姨?！蔽覀?cè)目看了眼荀陽，他對我點(diǎn)點(diǎn)頭，我抓住他的袖子道：“我能和阿姨說句話嗎？”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58

    李醫(yī)生偏頭看了眼身邊的女人，道：“陽宣，你也知道你阿姨的狀況不穩(wěn)定……”

    “好，如果阿姨不方便那就算了。”我打斷他，一步一步往里走：“能把電話給你身邊的女士嗎，我想和她聊聊?！?/br>
    聞言，李醫(yī)生臉色大變，下意識的往四處張望，他驚慌失措的目光碰撞到門口的我，我強(qiáng)自鎮(zhèn)定的對他微笑：“李醫(yī)生?！币暰€轉(zhuǎn)到他身邊的女士，她片刻的慌亂后露出一絲苦笑，一步一步走向我：“宣宣?！?/br>
    那張熟悉的臉龐不再是幾個月前的憔悴，那雙熟悉的眼睛也不再是幾個月前的無神空洞。我后退一步和她拉開距離，說話時連嘴唇都在顫抖：“一次是餐廳，一次在我家門口，對不對?！?/br>
    她掀了掀唇，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我完全確信了心中的猜測，我保持靜默，依然想從她嘴里聽到答案，良久她開口：“對，都是我?！?/br>
    “兩次，你都看到我了對不對?！彼c(diǎn)頭。壓抑住的眼淚泉涌般傾瀉而出，我哽咽道：“為什么，為什么你恢復(fù)了不告訴我，你們處心積慮的到底在隱瞞什么，阿姨，你知不知道我對你們有多內(nèi)疚多自責(zé)，你們是我的親人，我不明白你們?yōu)槭裁匆@樣對我，讓我一輩子痛苦下去就是你們所希望看到的嗎？”

    接近嘶吼的叫聲讓阿姨顫了顫，她朝我走進(jìn)，荀陽卻摟住我躲開了她伸過來想拉住我的手，她抬頭掃了眼荀陽，似乎沒認(rèn)出來般。手無力的放下，阿姨淚眼模糊的望著我，道：“宣宣，對不起，阿姨也不想這樣……”

    兩年前，阿姨抱住茜茜和米米的尸體接近崩潰的畫面突然浮現(xiàn)腦中。我掙脫荀陽的懷抱朝她走過去，是我有錯在先，我憑什么質(zhì)問她呢?，F(xiàn)在最主要的，是弄清楚她們極力所隱藏的事情。

    我扶住她：“阿姨，你告訴我為什么要隱瞞你痊愈的消息？”

    她反射性的推開我，眼里閃過一絲驚慌，偏過頭不看我：“宣宣，你給阿姨一點(diǎn)時間好不好?！?/br>
    “還要多少時間。已經(jīng)一年了，你們瞞我一年了?！?/br>
    她驚詫：“你知道了？”視線移向荀陽：“你們今天，原來是有備而來?！?/br>
    我沒有否認(rèn)，回到荀陽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阿姨，你認(rèn)識他嗎？”從阿姨的表現(xiàn)來說應(yīng)該是不記得了，畢竟她和荀陽沒有真正的見過面?？砂⒁虆s微微點(diǎn)頭：“你的床頭貼了他的照片，我每天幫你整理房間時都會看到。宣宣，你們重新在一起了嗎？”

    我與荀陽對視一眼，視線回到阿姨身上時多了探究和不解，阿姨的面容和眼神見到荀陽沒有半點(diǎn)波瀾，她沒有在撒謊，正因?yàn)槿绱?，我們更加困惑。仿似知道我們在想什么，阿姨沒有點(diǎn)破，淡淡道：“阿姨怪過荀陽，但阿姨也分得清是非。你mama在那段時間里委屈了你，宣宣，阿姨向你道歉?！?/br>
    “阿姨！”

    “阿姨?！?/br>
    我和荀陽異口同聲，我看向他，只見他對阿姨深深的鞠躬，鄭重道：“我和陽陽會結(jié)婚，所以我這樣稱呼您。兩年前因?yàn)槲覡窟B了你們，一直沒來得及向您道歉，今天我補(bǔ)上希望還不遲，對不起?！鳖D了頓，他往周圍掃視了一圈，對一直站于一邊的李醫(yī)生說：“醫(yī)生，麻煩你找一個適合談話的房間給我們?！?/br>
    李醫(yī)生點(diǎn)頭答應(yīng)：“可以……”卻遭到阿姨一口拒絕：“不用了，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吧，說完你們趕緊回去，這里不適合長呆?！?/br>
    荀陽蹙眉直視阿姨：“能原諒我但不能講明的事情，它或許比兩年的火災(zāi)更……”

    “荀陽，我說我分得清是非?！卑⒁叹季嫉哪抗庵北栖麝枺骸拔野研懈督o你，你好好照顧她，她父母那邊我會說清楚，他們會接受你的。今天就到此為止，你們回去吧?！?/br>
    阿姨轉(zhuǎn)身似要離去，我想過去攔住她，荀陽卻一把拉住我，面上似在沉思什么。我甩不開他抓住我的手，不明白荀陽為什么會突然轉(zhuǎn)變態(tài)度，眼看阿姨越走越遠(yuǎn)，我?guī)е耷粵_她的背影喊：“有什么比茜茜和米米性命更重要的事情，為什么不能說?！?/br>
    阿姨的腳步驀然一滯，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我知道阿姨哭了。她抬頭對著天花板頓住十幾秒，我有些后悔剛剛那么沖動，想道歉嚅囁著開不了口，好一會兒，阿姨用極其壓抑的聲音說：“七天以后，再來找我，到時阿姨全部告訴你?！?/br>
    **

    兩邊的風(fēng)景和來時一樣，雪在慢慢融化，街邊的稀疏的樹上，倒掛的細(xì)小冰凌不知何時被人敲碎，和地上的雪水融為一體。冷風(fēng)透過窗戶吹進(jìn)車?yán)?，再大的暖氣也抵擋不住?yán)寒的擠壓，雖然冷但腦子被冷風(fēng)一灌瞬間清醒了很多。

    “會感冒的，陽陽?！避麝栠呴_車邊說，這是他第三次提醒，我覺得自己也清醒的差不多了，收回抵住車窗的胳膊，荀陽迅速將車窗關(guān)上。

    “你剛剛太莽撞了?！?/br>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剛才對阿姨說的話，我自己也這么認(rèn)為，恩了一聲：“我知道不應(yīng)該那樣說。”側(cè)目問：“荀陽，你剛剛為什么要拉住我。”

    “陽陽，你還記得我們最初的目的的嗎？”

    “當(dāng)然記得是……”是想把事情弄明白，然后以此說服爸媽接受荀陽。我愣怔的向荀陽望去，他面色淡然道：“如果阿姨可以說服你爸媽，那我們何必這么著急。況且阿姨說七天以后，那我們就等七天?！?/br>
    “可是，我總覺得……”總覺得不能干等下去，我想知道，迫切的想知道。

    “你只是關(guān)心則亂。”

    我沉默，視線不由自主的飄向窗外，或許吧。不過如果主動出擊尋求不到結(jié)果，那我能做的只有守株待兔了。

    ………

    **

    七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蓪ξ襾碚f，卻是度日如年，每天在事務(wù)所和家里來回奔走，一分一秒數(shù)著時間過日子。這樣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三天之久，大家估計(jì)都看不過去了，于是變著法子給我找事情做，企圖用各種各樣的事情來轉(zhuǎn)移我的注意力。

    只是我不太明白，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

    剛剛從外面回來，我打了個哆嗦，把手中的三杯咖啡放在桌上，搓了搓手拿起一杯灌了兩口，熱呼呼的咖啡喝進(jìn)去頓時暖和不少，我正想坐下，遲緋從電腦屏幕中探出腦袋：“宣宣，你先把茶幾上那疊文件整理歸類了，我等著要用。”

    我看過去，茶幾上是摞成山高一樣的文件夾，我走過去拿去一疊翻看道：“這些，不是沒用了嗎？”

    遲緋頭也未抬的點(diǎn)頭：“我想了下，還是留著歸檔。雖然都是小案子的文件，留作紀(jì)念也是可以的?！?/br>
    我無語：“之前整理好了，你非說不要，弄得亂七八糟又要我重新整理?！?/br>
    “反正你閑著沒事兒。蔣燁又是傷員，你體諒體諒我，事務(wù)所現(xiàn)在就靠我一個人撐著呢?！边t緋喝了口咖啡，埋頭繼續(xù)工作。無法推脫，我繞道茶幾后面踢了踢躺在沙發(fā)上的傷員：“讓點(diǎn)位置，我要坐?！?/br>
    他挪了挪位置，眼都不抬繼續(xù)打游戲，整個沙發(fā)幾乎被他占據(jù)，挪出的那點(diǎn)位置根本無法入坐，我不耐煩的又踢了他一腳，提高聲量：“讓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