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復(fù)雜得很，正想發(fā)火，下一刻卻聽見他微揚(yáng)的語調(diào)：

    “李綺橙，這么幾個月了，我喜歡你，你難道沒察覺出來？”

    這無疑扔下了一枚深水炸彈。李綺橙還沒來得及從氣氛中緩過神來，又被炸得氣血上涌。她抬眸，斂了剛才的表情，直勾勾地盯著他，帶著些難以置信。

    他怎么可能喜歡她？這不是天大的笑話么？還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李綺橙搖了搖頭。

    他放開她，動作也不輕佻了?！疤痤^來。”

    她怔愣了一會兒，緩緩抬頭。他迎上她的目光，嘴角微揚(yáng)。

    下一刻，男人舉起手，比了一個手語——他將右手放在心臟前，隨后四指彎曲，另一只手對著大拇指的方向抹了幾下，最后指向她。

    李綺橙是啞巴，她自然懂那個手語的意思。

    我喜歡你。

    夕陽透過半掩的窗戶，將火紅的余光投射進(jìn)來，李綺橙的臉被染成艷紅色。

    “以后我可能還會對你很多次情話，但今天，是第一次，你一定要牢牢記住。”席曄湊近她，“不管你內(nèi)心是什么想法，我只是把我的感覺告訴你。你可以拒絕，但我會堅持我的?！?/br>
    他說完這句話后，伸出手將門鎖打開。

    ***

    李綺橙最后逃似的回到病房。

    席曄一個人留在雜物間，站了整整十來分鐘才出去。路過走廊時，一位保鏢叫住了他。

    “席先生，今天老太爺來過這里?！?/br>
    他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去了監(jiān)控室。

    ……

    病房里，李綺橙正坐在沙發(fā)上給西瓜削蘋果，門被打開時，她手一抖，刀在食指上劃開一條淺淺的口子。

    席曄見了，趕緊走過去?！鞍l(fā)神做什么？”他吮掉她手指上的血，然后讓護(hù)士拿了創(chuàng)可貼過來。

    “……”

    護(hù)士走后，他妥帖地將她的手指包好，語氣清淡：“李綺橙，你到底在慌什么？我沒給你施壓，你愛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又不是土匪，不會逼你?！?/br>
    你不是土匪，你比那土匪還要不講理。她將手抽回，低著頭沒做反應(yīng)。

    他起身，去讓外面的保鏢帶飯回來。

    “讓飯店做點(diǎn)滋補(bǔ)的湯送過來。”

    李綺橙聽到這話，從沙發(fā)上起來，走到西瓜身邊坐著。這孩子還在睡覺，玩了一下午，估計得睡到天黑。

    席曄很快就輕手輕腳地回房了。他將門帶上，走到病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綺橙轉(zhuǎn)過頭去。

    “想洗澡么？”他問。席曄的臉色沒有一絲尷尬，好像剛才那些話不是從他口里說出來的。

    李綺橙摸了摸頭發(fā)。自己的確有兩三天沒洗澡了，身上都是一股子汗味兒，可這醫(yī)院里有洗澡的地方么？再者，她也沒有換洗的地方。

    李綺橙顯然低估了席曄的能力，她更不知道，這家私人醫(yī)院本身就在席曄名下。

    待他將她帶到隔壁的一間屋時，李綺橙甚至有些難以置信。這哪里是醫(yī)院？簡直就是一間小型公寓。

    有專門的衛(wèi)浴不說，矮幾、沙發(fā)、臥室，一應(yīng)俱全。

    他將浴室推開，“去洗吧，我會讓護(hù)士給你送過來。”

    說完，他就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李綺橙在原地遲疑了片刻，最后走了進(jìn)去。洗到一半，就有人來敲門，她想著應(yīng)該是送衣服的護(hù)士，猶豫了會兒將浴室門稍稍開了條縫，將手伸出去。

    可這衣服卻遲遲都沒來。她皺眉，拿了毛巾將身體裹住，走到門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卻見席曄那賤人手里拿著裙子，笑得得意又……yin*蕩。

    她反應(yīng)極快，“砰”地將門關(guān)上，反鎖。

    “不要衣服了么？”他在門外問。

    李綺橙想，虧得他剛才表現(xiàn)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結(jié)果是曇花一現(xiàn)。她還以為他真的改邪歸正了，可這男人的思想顯然不是一般齷齪。

    長了那副好皮相，怎么腦構(gòu)造不同于謙謙君子，反而跟頭餓狼似的？

    十分鐘后，李綺橙磨磨蹭蹭地洗完了。她裹了浴巾，在里面又等了幾分鐘，發(fā)現(xiàn)門外沒動靜了，這才將鎖打開，稍稍探出些頭去看。

    誰知，席曄竟然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fā)上，手里還拿著一個大號的內(nèi)衣，仔細(xì)觀摩著。

    她氣極，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換洗的衣服早就放進(jìn)自動洗衣機(jī)里，她局促地揪著胸前的浴巾，生怕它掉下去。

    席曄決定不再逗她，起身緩步走過去。

    “給。”

    李綺橙瞪了他一眼，抓過衣服就把門關(guān)上。

    席曄雙手插兜站在門外，看著那扇門后面的娉婷身影，身體一陣燥熱。

    李綺橙最豐滿的地方莫過于胸部，即使是圍著浴巾，那兩座小山峰也遮不完。他越想越心癢，恨不得將浴室的門給炸開。

    等到她穿好那條裙子出來，整個人都變了一個樣似的。都說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現(xiàn)在看她，比看任何一個女人都要來得驚艷。

    “真好看?！?/br>
    李綺橙聽到這話，看都沒看他就跑出了房間。

    這個男人怎么這樣沒臉沒皮的！

    ***

    五月份很快就到了。

    立夏那天，李綺橙是在曹家村過的。

    那半山腰上的人家戶做好了豌豆糯米飯，請她去吃。她帶著西瓜去做客，那家人直夸這孩子長得標(biāo)致，禮貌又懂事。后來她就坐在院子里，聽著那些個婦人邊納鞋底邊說些日常瑣碎小事。

    豬舍剛修好，昨天馬方乾就先去隔壁村買了幾頭大肥豬回來。

    這半個月，李綺橙看了不少這方面的書，后來又去問有經(jīng)驗(yàn)的鄉(xiāng)下養(yǎng)豬人，倒是學(xué)了點(diǎn)東西。她本來想去上個夜校，后來馬方乾告訴她那玩意兒不頂用，還不如自己琢磨。于是她也就放棄了。

    ☆、第31章 土霸下鄉(xiāng)

    太陽暖暖的宜人非常，樸素的農(nóng)家小院里，今天尤其熱鬧。

    李綺橙聽她們說柚子糖要怎么做才不甜得齁人，糯米要捶打多久才適合做成糍粑，還有那豆花要用哪口井的水燒才會嫩滑香甜。她在一旁靜坐著，看著雞鴨和狗從眼前路過，心緒卻跑到很遠(yuǎn)。

    有個婦人問起她和馬方乾的感情狀況。

    “你倆快好上了吧？這年頭，小馬那樣的好男人可不好找了。你看看他，雖然沒文化，但聽老婆話，又是個癡情種，以后扯證了，肯定不會在外面養(yǎng)小鬼?！?/br>
    另一個附和：“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了，李家閨女，你得好好把握啊?！?/br>
    “我看也是，這年頭，兩條腿的男人好找，可馬家小子那樣兒的，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

    李綺橙在一旁尷尬地笑。

    說曹cao曹cao到。沒多久，馬方乾就挑著兩桶井水從那邊的青石板路走過來。

    “吳嬸兒，李嬸兒……今下午還我家吃飯，我媽殺了一只羊?！?/br>
    他擦擦汗，將水桶放下，又從兜里掏出兩個剛摘的野果子放到李綺橙手上，“拿回去給西瓜玩兒，他肯定沒見過這個。”

    一旁的幾個婦人見了，心照不宣地捂嘴偷笑。馬方乾咧開嘴，“記得來，我回去看豬，就先走了?！?/br>
    “好好好……”

    馬方乾走后，那幾個婦人又說了些打趣的話，可李綺橙卻聽不進(jìn)去了。她握著那幾個果子，坐了十來分鐘，就去隔壁院子把西瓜叫過來，一齊回馬方乾家了。

    這些日子，讓李綺橙頗為疑惑的是王蘭對她的態(tài)度。以前她熱情得很，可近日，特別是見到李綺橙帶上西瓜回村后，就一直不冷不熱。王蘭雖然嘴上不說，但對她的偏見，卻是日益加深。

    但李綺橙對這些向來不太在意，就沒往深處想。

    這天吃了晚飯，她接到了老許的電話。他在曹家村旁邊的公路候著，說是讓她把西瓜帶過去。這孩子明天就要上學(xué)，今晚上的確得回去。

    把西瓜送回去后，李綺橙還得呆兩天。這批新來的母豬不太適應(yīng)這里的環(huán)境，還有些拉稀的癥狀。請的那兩個技術(shù)員還沒正式開始上班，她只好親自采集樣本，琢磨琢磨這是什么癥狀。

    這天晚上，她一如既往地睡在養(yǎng)豬場旁邊那間臨時小平房里。睡覺前，馬方乾把勺子栓在了她的房門前，避免有不安好心的人來“串門”。

    臨近半夜，李綺橙沒怎么睡著，打了手電去看豬圈里的母豬。這些母豬長勢都還不錯，就是最近懶懶的，胃口也不太好。她沿著養(yǎng)豬場走了一圈，那只大黃狗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時不時“嗚嗚”地吼叫兩聲。

    李綺橙看了看四周，皺起了眉頭。雖然這曹家村人口少，這兩年出去打工的青年也多了，可這養(yǎng)豬場晚上沒個人守著，還是太過掉以輕心。

    一陣夜風(fēng)吹來，她搓了搓雙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時，身旁的勺子卻狂叫起來。

    “汪汪汪！”

    李綺橙頭皮一麻，趕緊往四周看了看。勺子跑到小路中間，朝著一個方向狂吠。她則拿了一旁的鐵鏟，握緊手電，腳步匆忙地往平房的方向跑。

    后面的小路上傳來了節(jié)奏急促的腳步聲，她以為是遭賊了，趕緊拿出手機(jī)，準(zhǔn)備給馬方乾發(fā)短信。

    由于跑的時候注意手機(jī)去了，身體沒平衡，李綺橙一個趔趄，差點(diǎn)被地上的石頭給絆倒。手電也應(yīng)聲掉地，滾到小路下面的草叢里去了。勺子已經(jīng)停止吠叫，而是發(fā)出類似于遇見敵人的不安嗚鳴聲。

    李綺橙連忙彎腰去撿手電，可手電還沒撿起來，腰就被一雙大手給攬住了。

    剎那間，她渾身一僵，整個身體都被人撈了起來，手上的鐵鏟也掉在地上。

    李綺橙害怕極了，那股恐懼感從腳底板竄到全身，腿發(fā)軟的同時頭皮也一陣麻，身體僵著不敢動。男人的大掌在她的腰肢處細(xì)細(xì)摩挲著，帶了些色*情的味道。她咬唇，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中。

    直到后面男人發(fā)出聲音：

    “媳婦兒，是我，是我……”

    她被嚇壞了，眼淚奪眶而出。

    席曄感到懷里的人身體僵硬而冰冷，還不住地發(fā)抖，便意識到自己嚇住她了，不停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嚇著你了……”

    他替她擦眼淚，自責(zé)又無奈：“我手機(jī)沒來得及充電，開車到了這里就摸黑過來的?！?/br>
    李綺橙掄起拳頭捶他，他一聲不吭地承受著，也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