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一個星期，臨了竟讓tutor在警方重重看守下砍了王子軒的腦袋。先別說上級給的巨大壓力，社會媒體民眾的目光和批判就能把他們淹死。

    還不知道tutor的把戲會到什么時候收場，但如果以后要找一個全權(quán)承擔(dān)罪責(zé)的人，首當(dāng)其沖就是言焓了。

    “我沒事?！彼粗篙p撫她的手背，“剛好我也想調(diào)查清楚。等這個案子完了，我們就離開這里，”他停了一下，微微一笑，“我?guī)慊丶?，我們回家?！?/br>
    “回家？”那么簡單的詞，讓她體驗到此生從未有過的歸屬感。

    “嗯，”他說，“住在深城，你就再不會骨頭疼。你可以繼續(xù)做法醫(yī)，但我不做警察，我們平平安安過一輩子。這就是我在第10個年頭的新年愿景。”

    她心里溫暖，抿唇笑，鼓了鼓嘴巴：“聽上去一點兒都不像隊長?！?/br>
    “怎么才像我？”

    “隊長的性格啊，感覺一點兒都不像甘于平凡的樣子?！?/br>
    他低頭碰她的腦袋：“小貓，上次與你分別，我才19,20歲；如今重逢，我已經(jīng)老了。”他說，“不剩幾個10年了?！?/br>
    甄暖一時眼泛淚花。

    他手指碰碰她的臉，笑笑：“你不一樣。你只有10歲。你還年輕，又善良，我卻老了?！?/br>
    她哽咽地癟癟嘴：“才29歲，哪里老了？”

    “老了。我再也經(jīng)不起下一次折騰。再一次失去，會要了我的命?！?/br>
    正說著，上行電梯滴一聲打開，走出來一位白大褂的醫(yī)生。

    言焓望過去：“秦副院長?！?/br>
    “言焓啊，”秦副院長剛要說什么，看見挨在言焓身邊的甄暖，愣了一愣。

    “我的女朋友，甄暖?！?/br>
    “哦?！鼻馗痹洪L有絲不自在，但轉(zhuǎn)瞬即逝，道，“譚警官通知我了，說tutor的下一個目標(biāo)是秦姝。你們……”

    “我們會盡全力保護(hù)她?！?/br>
    “好，好，”秦副院長緊緊抓著雙手，連連點頭，失神半刻，又趕緊說，“就讓她這些天都待在公安局吧，別出大院。局里最安全了，不會有事的。”

    “好?！?/br>
    “秦姝那孩子，除了工作和畫畫，就沒有自己的生活。她……”秦副院長嘆了口氣，收住了，說，“拜托你了。”

    “分內(nèi)職責(zé)。”

    進(jìn)了電梯，甄暖問：“他是秦姝的爸爸？”

    “嗯。”他答，“也曾是你的導(dǎo)師。你在醫(yī)院實習(xí)時，就跟著他?！?/br>
    ……

    醫(yī)院門口聚集了很多記者，警察們只得從側(cè)門離開。越野車經(jīng)過午夜的367，經(jīng)過游樂場，甄暖看見，4d游戲區(qū)全被封了起來。

    回到局里，言焓先去了一趟秦姝的實驗室。

    秦姝正對著一副骷髏石膏模型，試圖還原它的面部肌rou，聽見腳步聲，她回頭，見是言焓，溫柔而自持地一笑：“怎么這時候來了？”

    “看你還沒回去，過來看看。”

    甄暖停在門邊，扶著把手，沒有進(jìn)去。

    秦姝起身迎他，面對面靠著桌子，低眸自顧自地笑，又忽想起：“我去給你倒杯茶……”

    “不用?！彼麛r她，碰了一下她的胳膊。

    很輕的動作，隔著厚厚的衣服，她卻悄悄臉紅耳熱了。

    他看見桌上的素描本，說：“很久沒看到你畫畫了。”

    她捋捋頭發(fā)：“以前以為干這份工作吧，空閑的時候畫畫雕塑兩不誤。這幾年事情越來越多，時間越來越少，足足一個月沒碰過畫筆了。上次那樣的畫展，不知下回什么時候有?！?/br>
    “總會有，慢慢來。”

    她輕輕點頭，“嗯”一聲。

    他又看她身旁的骷髏：“這是我……”

    “你上次交給我的，說是你的故友，什么藍(lán)色?！彼f，“他在火災(zāi)里燒得挺嚴(yán)重，臉都沒了，顱骨也損壞了一部分。建骨頭模型就用了一些時間，但你放心，用不了幾天就可以還原他的樣貌的?！?/br>
    “好，謝謝?！?/br>
    “說什么謝呀?！?/br>
    安靜的實驗室里，她與他這樣清閑淡淡的說話，秦姝已覺得有些不太真實?！敖裉焓怯惺裁词聠?？”

    “王子軒被殺了。”

    “這么說，那個tutor導(dǎo)師不是惡作劇，是真有其人？”

    “嗯，而且他在殺掉王子軒的同時，公布了下一個死者?！毖造恃劬ι畛恋囟⒅?，不悲也不喜。

    她蹙眉，眼神稍稍呆滯，又清明過來，變得神色如常。

    “是我嗎？”

    “是?！?/br>
    “哦?！?/br>
    “他說了要殺你的理由。”

    “什么？”

    “包庇兇手?！?/br>
    她愣了愣，好一會兒，搖搖頭：“我又不是警察，我從來沒有直接接觸過案件啊?！?/br>
    他說：“這三天就待在局里，哪里也不要去，對你來說，這里目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

    言焓走出門，甄暖跟上他，小聲問：“她不會出事吧？”

    “不知道?！?/br>
    “隊長，這個tutor會和密室有關(guān)嗎？”

    “有相似的感覺?！?/br>
    “怎么說？”

    “從進(jìn)入密室開始，我就有一種被人牽著走的感覺。像是在考驗我，但更像是在和我對抗?！?/br>
    “考驗？對抗？”

    “對。”言焓沒有過多解釋那種感覺，怕解釋多了，會讓甄暖看到他不好的那面，一時不接受。以后慢慢來。

    “除此之外r從我們手里殺掉王子軒的計劃太完美。我有種感覺，他很熟悉這里的一切，也熟悉我，更像是我的對手?！?/br>
    “是么？”甄暖摳摳腦袋，“有幾點我很奇怪，首先r和密室設(shè)計者是一個人嗎？如果不是，他怎么知道申洪鷹4人的死亡時間和方式？

    可如果是一個人r應(yīng)該是t計劃的人；而密室設(shè)計者看上去是拆穿t計劃的呀。

    怎么想都很矛盾。”

    “這也是我覺得矛盾的地方?！毖造收f，“其次，這個tutor為什么給自己冠上‘正義’的字樣?！?/br>
    “你是說他扮演正義者的角色，開始爭取民眾支持是嗎？”

    “對。但也有可能他一開始就在走這條路。只不過密室的事，殺人理由他無法對公眾說；王子軒，殺人理由不需說公眾也知道；鄭容和秦姝，都不是警察，但都是clab的人。有王子軒在前，大家都開始相信tutor是正義的。如今他公布出去的理由又是‘包庇兇手’這種敏感的問題，足夠讓公眾懷疑鄭容和秦姝各自有虧心事?！?/br>
    甄暖恍然：“就像之前，他微博上的密室死亡名單，申洪鷹是華盛老板，當(dāng)時就有人評論說申家沾黑斂財，早就該死。說tutor果然是正義導(dǎo)師。還……還說他是警方的導(dǎo)師，讓警方多跟他學(xué)學(xué)?！?/br>
    言焓淡淡哼笑一聲。

    ……

    凌晨2點，譽城公安召開緊急會議，局長尚杰親自主持。

    前一天，正義之師tutor的性質(zhì)還模糊不定，短短幾小時，它迅速蛻變成譽城近十年來社會影響最廣且最負(fù)面的兇手。

    用尚局長的話說：“……兇手在挑釁譽城警方的尊嚴(yán)，所謂的正義之師，其實踐踏法律與正義……務(wù)必竭盡全力，將其抓獲……”

    容納幾百人的大會議室里長久著回蕩著局長穩(wěn)當(dāng)卻又隱憤的聲音，臺下的每一位警察都面色嚴(yán)峻。

    局長做完動員后，下達(dá)任務(wù)：“調(diào)查鄭容的‘包庇兇手’，是真是假，必須給媒體和公眾一個合理的解釋；

    調(diào)查王子軒死亡案，搜集和‘鄭毅’有關(guān)的一切線索，一絲都不能拉下；

    保護(hù)tutor的下一個目標(biāo)秦姝，絕對不能再出問題；

    另外，調(diào)查tutor說的‘包庇兇手’，是真是假，同樣給出解釋。”

    “是！”

    ……

    散會后，已凌晨4點。

    一隊聚到一起，譚哥最先說出他的發(fā)現(xiàn)：“身份證上人的相貌已經(jīng)查到。”說著，遞給言焓一個塑料袋。

    言焓接過來一看，竟是一張人皮面具。

    “某全能購物網(wǎng)站上有人賣人皮面具，剛已經(jīng)聯(lián)系賣家所在地的警方?！弊T哥些微憤怒，“現(xiàn)在的人為了賺錢，什么事都干得出來。查這個的時候順帶搜了一下，各種炸藥成分，迷幻劑，迷藥，什么都有人賣！”

    人皮面具在言焓的意料中r怎么會把自己的真面貌拿出來示人？

    關(guān)小瑜：“隊長，井道內(nèi)留下的痕跡太少，只有攀爬鞋鞋底幾條刮蹭痕跡，攀爬手套的纖維，保鏢的衣服纖維。我們會立刻帶去化驗檢查?！?/br>
    “都辛苦了。”

    秦姝難受地低下頭：“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br>
    眾人紛紛道，

    “說什么呢？”

    “哪有的話？”

    “是一家人，不管誰出事，其他人都會拼命保護(hù)的??！”

    秦姝感激地看大家，一下微笑一下眼淚汪汪。

    很快，黑子帶來一個壞消息，媒體和民眾的關(guān)注已引爆全城熱議，支持“正義之師tutor”的帖子微博如雨后春筍在各大門戶網(wǎng)站冒出來，討論樓一座高過一座。

    一部分人表示支持tutor“匡扶正義”，質(zhì)疑警方黑料重重，而tutor是曝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