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其實,蘇以璨一直是很抗拒陳晉南這個人的。 長的太帥,有錢有權有背景,比自己小一歲的童童在那個人的眼里,就是一根鮮靈靈的嫩草,吃掉了或吐出來都是隨他折騰,她們只不過是小小的老百姓,吃虧受傷只能和淚咽下,否則當年丁佳欣就不會死的那么慘。 結果才剛剛一年,這家伙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童童留書出走,至今杳無音訊,母親大病一場。 蘇以璨趕回b市看到入院搶救的母親時,氣得紅了眼,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發(fā)泄到了陳晉南身上,像頭小豹子似的撲上去對他又踢又打,大罵陳家人沒一個好東西,陳家害死了親生母親現在又來害女兒,罵陳晉南是個狼心狗肺的人渣,從來都是英氣逼人的陳晉南市長被謔的簡直可以用狼狽不堪來形容了。 母親真正是一個人含辛辱苦養(yǎng)大了她和meimei,不身在其中是難以想像其中的艱辛,比meimei大不到一歲的以璨,從小就把自己當成了mama和meimei的保護者,不管是干家務活兒,還是和罵她們是沒爹的野種的孩子們打架,從來是野巴巴的,可內心里那根脆弱的神經,卻每每繃的像是隨時會斷裂。 從小就面對著母親失敗的婚姻,更加上童童的離家出走,都在以璨的心理留下重重的陰影,這也是她對程中謙橫豎看不順眼,一直躲著他的原因。 看著對面小姑娘陰晴不定的臉色,陳晉南知道如果童童找不回來,這孩子對他的仇是不會消散,可以他年齡和現今的對位也不可能真和她計較。本來這次來開會他有幾個重要關系要見,卻真的只因為對她放不下心來,便讓程中謙接她過來見一面,當然也有要程中謙對她多關照的意思。 “以璨,應該開始找工作了吧?”大四的學生如果想留在本市工作,就要早早留意機會了。常常進入十一月就有同學開始到處應聘,行動快的已經有簽約了。以璨原來也是想在這里工作,畢竟大城市的機會多,但從母親病倒后她便有了回家工作的想法。 “哦?你在找工作?”程中謙像隨口接過來問了一句。 “嗯?!币澡膊辉敢舛嗾f。 “我這里剛成立一個公司,和你的專業(yè)還沾點邊,想不想過來試試?”程中謙熱心地邀請她。 “不?!睅缀趿⒖痰?,以璨便否定了。 “怎么,看不上我們這小公司?”程中謙挑了眉問,像是十分計較的樣子。 “怎么會,雖然我不懂生意,但程氏的名氣還是有所耳聞,我只是,想試試自己的運氣。”以璨客氣地拒絕。 “那就當來幫幫我忙也好?!背讨兄t說的十真誠,“新成立的公司,總不能沒有自己人。” “可我什么都不懂,幫不了你?!币澡残恼f你就忽悠吧,這種哄孩子的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可我懂啊,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盯那兒,但有你在,別人瞞不過我什么。再說你不是對那個廣告感興趣嗎?可以見到明星的哦。”程中謙對她眨眨眼睛,以示只有兩人意會。 淘寶的賣家們?yōu)榱俗屇闵袭?,最流行說的一句話就是:親,包郵的哦。 以璨一下子沒繃住,終于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個笑容。 “我考慮一下?!?/br> 廣告。 應該是指亞米伽的新一季推廣片吧。還是頗有誘惑力的。 程中謙撇了一眼鎮(zhèn)定不語的陳晉南,心里暗哼一聲,一個自以為是的任性小丫頭,看到時候我怎么收拾你! ☆、第7章 蘇以璨在藝風畫室上的最后一堂課是新年的前兩天。 元旦之后,就有學生陸續(xù)參加專業(yè)考試的了,以璨便要正式結束帶課的兼職。 考美術的學生越是到最后臨考的壓力越大。而拿到各校專業(yè)合格證的數量和名次,決定了畫室的質量,也是畫室能否繼續(xù)生存下來的支撐。 以璨感謝董教授這兩年對她的照顧,也舍棄不下這些對她依依不舍的學生,便堅持帶完最后這幾課再交接。 吳明軒過來看她,帶來了她喜歡吃的麻辣燙。 從吳明軒他們學校走到民大西門盡頭往右拐,有一家重慶正宗麻辣燙,是個小飯店,人常常爆滿,以璨認為這是自己吃過的最好吃的麻辣燙了,每次吳明軒來看她,都要去打包捎給她。 吳明軒是和她一起長大的鄰居家哥哥,這個陽光大男孩陪伴了以璨整個的童年和少年時光。以璨上了大學之后,倆人又同在一個城市,慢慢就演變成了這種曖昧的狀況。從兩小無猜,到現在的戀人未滿。 吳明軒來到畫室,便會在一角坐下專心看書,安靜地等她下課休息。 下午的陽光從窗口透進室內,暖暖地照在那些學生們的身上,明亮的光線,寬敞的教室,比那限暗的半地下室確實改善了很多。 以璨正坐在椅子上對著畫板專心地改一個學生的作業(yè),拿畫筆的手為了方便,衣袖是半擼在肘間,短發(fā)因為低著頭而微微垂到臉頰兩側,瘦削的指骨因為用力而關節(jié)泛白。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個逆光的剪影。 吳明軒突然發(fā)現,像野小子一樣的以璨此時漂亮的難以形容。大概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工作著,就是美麗的吧。 以璨此時非常享受這樣的時光。她認真地改著每一個學生的作業(yè),低聲講解著注意的事項,恨不能把所有的臨考經驗都傳授給這些學生們??上鸵叱鲂iT了,以后不得不面對職場的爾虞我詐。 而這一刻的寧靜是被吳明軒的電話鈴聲打破的。 畫室有規(guī)定,學生上課的時候是不允許接聽電話的,吳明軒也是知道這個規(guī)矩,但他剛剛忘記把手機調成振動,自己也被下了一跳。 他拿出手機十分歉意的對以璨笑笑走出教室接電話,匆忙中并沒看清來電的名子,當聽到一把軟軟的聲音,才真正被嚇到了。 “明軒哥哥,明天晚上我們學校有新年舞會,你來參加好不好?”這是蘇以璨的室友鄒莉莉。 吳明軒心底一沉,一絲絲不耐明顯浮上了白皙的面孔。 上次鄒莉莉替以璨接了吳明軒打來的電話之后,第二天吳明軒竟然又接到鄒莉莉的電話,說y大要接待法國一所藝術學校的學生交流團,想請吳明軒幫著找?guī)讉€同學參與接待。 吳明軒以為她是和以璨要的電話,他又恰好負責學生會的外絡部,沒猶豫便答應了她。 吳明軒的法語是從小和以璨及童童一起跟著奶奶學的,現在又是他的第一專業(yè),在這種非正式場合做個翻譯當然沒什么問題。以璨雖然沒有meimei的語言天賦,但自小打下的十幾年的底子,在本校也算是鳳毛麟角了,吳明軒也沒多問,想當然地以為以璨也會參加這個活動。 當吳明軒帶著幾個同學過來的時候,才發(fā)現情況不是他想像的那樣。 那幾天以璨正忙著到處找房子,累得話都不愛說。接到吳明軒的電話,以璨只是扯著嘴角笑了笑,淡聲道:“我和鄒莉莉并不太熟,也不知道她從哪兒弄到你的電話,不過明軒哥你即然答應了她,就好好做吧,可別砸了你外院才子的招牌?!?/br> 吳明軒是和以璨姐妹倆是一起長大的,快二十年的相處下來哪有不明白蘇以璨這兩句話的意思,只覺得所有的血都涌上了頭,漲紅了臉結結巴巴解釋道:“以璨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知道這件事,我以為是你給她我的電話,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頗有些越解釋越弄不清楚的感覺。 蘇以璨一聽吳明軒說話結結巴巴的聲音,便知道這是鄒莉莉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定是哪天自己大大咧咧把手機落在宿舍讓她翻去了吳明軒的電話號碼。以璨想明白原因反道不生氣了,她安慰吳明軒說:“好了,我知道了。你認真做事就行了,學校這次活動挺重要的,你當心一點就行?!?/br> 和以璨交往密切的同學差不多都知道她有個青梅竹馬的哥哥在外院,鄒莉莉要找吳明軒幫忙并沒有什么不妥,但她明知道自己和吳明軒的關系還這樣越了鍋臺上了炕,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以璨氣得肺都要炸了,卻不能對吳明軒多說什么。 以璨本來想提醒他一下小心點鄒莉莉這個人,但一想吳明軒比自己還大半歲,做事一向沉穩(wěn),自己沒必要刻意在背后說同學壞話,這事兒便算是翻片兒了。 鄒莉莉這事兒做的極隱秘,連郭玟玟都是事情過去之后才知道。當她詢問以璨是否知道鄒莉莉背著她干的事兒時,以璨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并沒有否認。 鄒莉莉一直是學校的最活躍的女生,她在整個活動中對吳明軒都很熱情,活動結束之后便常打電話給他。有時候是同幾個女生一起邀請他看看電影吃吃飯,雖然叫了吳明軒,但也有其他男生去,開始吳明軒還以為以璨會去,可每次以璨都說自己忙,沒空兒,他便拒絕參加了。但鄒莉莉并不生氣,還頗為理解地替以璨解釋說,蘇以璨兼職太多,沒空兒同學們一起玩。 在吳明軒的身上,有著家境良好的男孩子的單純和善良,他并沒有把鄒莉莉與自己的交往想像的那樣不堪,只是單純的認為鄒莉莉是那種特別活躍的那種女生,自來熟,又喜歡交際。 蘇以璨這段時間確實忙的沒空兒顧到這些,她回到學校只是睡覺,醒了便是到畫室?guī)дn或是去教室做自己的畢業(yè)設計。而鄒莉莉這次像是也變換了手法,并不挑恤她,而且努力和于丹陽和郭玟改善關系。 讓吳明軒想不到的是,鄒莉莉這次居然敢請他參加y大的新年舞會,不由得在心里冒出了個想法:如果蘇以璨知道了會怎么想? 想到以璨,吳明軒忽然些心浮氣躁:“對不起鄒莉莉,我們學校也有新年舞會,我會請以璨參加?!?/br> “呀,你們也有新年舞會?”鄒莉莉像是個好奇的小女孩,絲毫沒有被拒絕的尷尬。 “當然。” 吳明軒簡捷地回答,不等她再說什么,馬上又說道:“抱歉,我這里有事,不方便說話?!比缓蟊闶樟司€。 本校也有女生對他表示好感,有的也大膽露骨的向他表白過,可吳明軒覺得自己仍未到戀愛的時候。 吳明軒從小得自做了一輩子教授的奶奶的嚴格教導,對自己的人生有著極長遠的規(guī)劃,雖然他沒有考慮過自己會在上大學的時候戀愛,但是答應一個并不十分了解的女生舞會邀請,這不符合他的風格。 外語學院校風很開放,也盛產美女才女,像吳明軒這種干凈有型的陽光男生在女孩子眼里是極受歡迎的,但是吳明軒卻能守住原則,基本沒有交往密切的女朋友。 這個鄒莉莉,實在是朵奇葩,明明知道蘇以璨在他心中的特殊地位,還這樣大膽的勾引他,不知道以璨那倔丫頭知道了會不會把她們宿舍給掀翻了。 吳明軒平靜地關掉手機,回到教室繼續(xù)看書。 蘇以璨并不是個小心眼兒的女生,吳明軒出去接電話在她看來也極正常,事后更不會問他什么,她只朝低頭沉思的吳明軒看了一眼,便繼續(xù)做自己的事情了。 吳明軒在以璨的畫室呆了差不多一天,直到學生放學后,倆人又一起去吃了東西,又送她回學校。 吳明軒在送了以璨到宿舍樓下要分手的時候,才幽幽地問她:“以璨,明天晚上有時間嗎?我們學校有新年舞會,我想請你參加?!?/br> 蘇以璨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不巧,我明天是我實習的那家公司正式掛牌典禮,我沒有具體的日程,不知道晚上是否能有空?!?/br> 程氏旗下的這個公司由廣告部獨立出來,新年后正式營運。雖然只是一個儀式,但因為牽涉到以后的運作方式的變更,場面應該還是挺大的。 程中謙很正式的給她打電話通知她參加,并說會介紹有關人員和她認識,分配一些工作給她做。 以璨要了地址說自己會去,拒絕了讓車子來接。她只是個普通的應屆生,沒有那么大牌要車子接送,再說她有些怕程公子再在學校出現了,那個黑鐵塔阿諾更是惹眼,她可不想出這種風頭。 雖然是新成立的,但程氏旗下哪有什么小公司,對于自己一個應屆生來說,起點已是很高了。她已經答應程中謙會參加,當然就不能答應吳明軒的邀請。 “再說你知道我不跳舞的?!币澡裁亲訉敲鬈幥敢獾匦πΓ踔吝B條裙子都沒有。 “沒關系,還是工作要緊?!眳敲鬈庪m然有些失望,但對以璨還是很了解。況且他自己對舞會也并沒有多大興致,只不過是因為他也是組織者之一,才不得不出面應酬付一下,否則他也不會沒有提前約以璨。 “明軒哥,上班后我可能就要忙起來了,春節(jié)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家看mama。你什么時候回家看吳奶奶?” 以璨有些許的難過,童童沒有消息,mama又要一個人過年了。 “我,可能要出去,到爸媽那兒看看。”吳明軒的父母一直在巴黎,機票早已經定好了,為了畢業(yè)后的去向問題,他和父親起了爭執(zhí)。 奶奶也執(zhí)意要他出國去呆幾年,理由是:學語言的如果不在那個語言環(huán)境呆幾年,那真是永遠上不得臺面了。 但吳明軒卻一直猶豫不決,總覺得心中還有什么割舍不下的東西,下不了決心立即出國。 還有半年就畢業(yè)了,他必須和父母搭成一致意見。 “你不想出國?”看著他為難的樣子,以璨瞪大了眼睛看他。她從未認真想過吳明軒畢業(yè)后去向問題,想當然地以為他一定會去和父母親在一起。 “我,還在考慮?!笨粗澡搀@訝疑惑的眼神,吳明軒忽然有些難以啟齒,只是含糊地說。 “很晚了,你快回去吧。”以璨也不好多問,朝他擺擺手,甩著頭發(fā)朝宿舍走去。 ☆、第8章 衣服不對 程氏的新公司是一幢五層樓,原是一個老式的百貨商場,被程氏兼并之后改做了廣告運營中心,現在獨立后將掛牌為“程氏傳媒”,與以璨想象的策劃公司不太一樣。 以璨到的時候,阿諾在門口接到了她,直接將她帶到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面前:“劉副總,這就是蘇以璨。”顯然程中謙有所交待。 然后阿諾又轉身交待以璨:“程先生有客人,讓你今天聽從劉副總的安排?!?/br> 阿諾離去,以璨便打量起這位劉副總。 一身迪奧套裝穿很配合她的氣質,臉上是淡妝,長發(fā)挽在腦后一絲不亂,連笑容都恰到好處,只是嘴角處略顯冷硬的線條讓人覺得有幾分疏遠。 “請您多關照?!币澡参⑽澭乱狻?/br> 劉副總毫不掩飾地打量了以璨一眼,淺淺一笑:“好說?!比缓箢I她向二樓走去。 二樓一個會議廳已經布置成了一個簡單的會場,一些媒體和相關合作單位都將來這里參加發(fā)布會,隨后便是公司的揭牌儀式。 “小鄭,這位蘇以璨是新人,今天和她你一起負責這里工作?!眲⒏笨倢⒁澡矌У綍h廳門口的接待處,將她交給一個年輕的女職員吩咐道,隨即轉身離開。 那位小鄭姑娘對以璨友善地笑笑,從身后找出一個吊牌遞給她,并熱情地向她介紹工作的職責:“最前邊兩排是嘉賓席,這里是記者席,那里是員工區(qū)域,你在這里和我一起負責接待嘉賓,給他們帶胸花,分發(fā)資料,然后將他們帶到指定的座位。記者和員工都有指定的位子,請他們自行入坐就可以了。” “謝謝你?!币澡颤c點頭表示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