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边t小多答道，“目前不是。”

    “目前不是?！标愓嬲f，“也就是說以后可能是，為什么他把你帶在身邊？”

    遲小多說：“我們在廣州認識，主動跟著他，他不想做以前的職業(yè)了，打算來北京考個證，我正好沒事做，就跟著來了。”

    陳真說：“以前他干什么的？在哪里認識的？”

    “男……男公關(guān)?！边t小多說，“在會所認識的，等等，你剛才說，你們是什么？”

    “驅(qū)魔師?！标愓嬖诩t燈前停下，掛檔，說，“顧名思義，驅(qū)除世界上一切危害人的魔，保護社會上生活的平凡人，不受這些力量侵害?！?/br>
    遲小多哦了聲，點頭道：“一定很辛苦?！?/br>
    “還行。”陳真說，“你愿意加入我們嗎？”

    “我考慮一下吧?！边t小多說。

    遲小多心想不對，驅(qū)魔師是什么鬼啊啊??！我還大魔法師咧！這是在做夢吧！

    “這個……”遲小多滿臉茫然，說，“我完全不能相信，但我為什么又覺得，好像一切都是正常的？”

    “因為你在潛意識里接受了這一切，以前你的搭檔給你聞過離魂花粉?！标愓嬲f，“令你忘記了一些事。”

    遲小多：“什么？！”

    陳真開車，過紅燈：“出發(fā)前我看了下上個季度的工作報告，廣州的鴟吻，和你們有關(guān)系，對吧?！蓖蝗婚g陳真想起了什么，側(cè)頭端詳遲小多，說，“我明白了……這是黑龍的力量?！?/br>
    “什……什么？”遲小多問。

    “無論如何?！标愓嬲f，“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否則會招來麻煩，明白嗎？”

    “好的。”遲小多說，“意思就是，我和你們一樣，能看到鬼魂和妖怪嗎？”

    “不?！标愓嬲f，“我們是看不到的，每個驅(qū)魔師都有自身獨特的天賦，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直接看到蓄意隱藏自己的妖魔，除非妖魔主動向他們顯形，像項誠，他們豐都一系世襲下來的天賦，是不動明王真力，但即使是他，也無法看到，只能通過經(jīng)驗與法力，來感應(yīng)妖魔。”

    “不動明王真力？”遲小多莫名其妙。

    “以后再給你解釋，太復雜了?！?/br>
    “等等……從頭說起吧?！边t小多說，“我現(xiàn)在腦子里好混亂，妖和魔是什么？真的有鬼魂嗎？”

    陳真放慢車速，注意長夜間道路的兩側(cè)，馳過西單沿路，深夜里路還有點堵，車流緩慢地向前。

    “山海明光?！标愓嬲f，“要解釋這個，你就必須先明白，生與死的概念，而在中國體系里，死亡是不提倡去研究的，儒家三千年的觀念……”

    “未知生，焉知死?！边t小多說。

    “對?！标愓鎲枺澳阕x什么專業(yè)的？”

    遲小多答道：“建筑?！?/br>
    陳真贊許地點頭道：“課外閱讀做得不錯，我學歷史的?！?/br>
    “你繼續(xù)說?！?/br>
    車窗外，路燈的光芒隨著吉普車的行進而錯落劃過，遲小多感覺自己就像陷入了一個漫長的夢境之中，陳真的聲音很好聽，有種讓人安穩(wěn)的舒適感。

    “生和死都有一種奇異的力量?！标愓娴袅藗€頭，馳進另一條幾乎沒有車的路，說，“有些科學家認為，靈魂存在于第五維里，有些神學家則認為，在我們的世界上，重疊著另一個我們用rou眼看不見的區(qū)域，就像西方傳說中的地獄與天堂?！?/br>
    遲小多沉默不語，看著前面空曠的路。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标愓嬲f，“死亡，本意就是‘歸’，歸到哪里去？自然是天地之中。靈魂散落于天地，成為一股獨特的力量，這點能接受么？”

    “能?！边t小多答道。

    “所以?！标愓嬉皇謈ao控方向盤，打了個響指，指尖迸發(fā)出閃爍的光芒，背后的小貂警覺地直起身，觀察兩人。

    遲小多驚呼。

    “這力量無處不在?！标愓嬲f，“如影隨形，我們把它叫做‘靈’。也就是江湖上坑蒙拐騙的氣功高手、風水大師們常說的‘氣’。這種力量，最終將匯入兩個地方，一是天脈，一是地脈，成為供應(yīng)大地上精神的存在并進化的主要能源?！?/br>
    “上古以來，獸的圖騰與神的圖騰不斷爭奪、戰(zhàn)斗。在封神之戰(zhàn)后，人間圖騰壓制了先民的自然圖騰，拜獸體系逐漸消失。隨著人類在地球上的活動區(qū)域越來越廣泛，獸的空間一再被壓制，就像人有聰明有駑鈍，獸也同樣有著各個層次的資質(zhì)。”陳真悠然道，“有的獸受到‘靈’的影響，身體會產(chǎn)生少許異變，于是成為了妖?！?/br>
    “如果這只妖始終活在忿恨之中。”陳真轉(zhuǎn)頭看著遲小多，說，“‘靈’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就會在它臨死前再次產(chǎn)生變化，成為‘魔’?！?/br>
    “魔的力量一旦成型。將不受時間與生命長短的約束，永遠存在下去，為禍人間?！标愓嬲f，“我們的工作，就是找到合適的方式，再去驅(qū)散它?！?/br>
    “我以為只有鬼是要被驅(qū)散的?！?/br>
    “不，你將動物替換為人?！标愓娼忉尩溃叭祟愔?，獲得非同尋常能力的，就相當于獸里的‘妖’，區(qū)別只在于他是人。”

    “人妖。”遲小多會意，點頭道。

    陳真：“……”

    “人也是動物的一種。”陳真說，“區(qū)別只在于人的大腦與思維更發(fā)達一點?！?/br>
    “可是我從來沒見過什么能力很強大的人??？”遲小多說。

    “這些不是么？”陳真隨意一指車窗外。

    “徹夜通明的燈火，川流不息的汽車，每天層出不窮的發(fā)明。”陳真說，“這就是天地賦予人類力量的體現(xiàn)，區(qū)別只在于我們推崇智慧，與獸族崇拜力量的表現(xiàn)不同?！?/br>
    遲小多：“……”

    陳真又說：“我們驅(qū)魔師，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妖，人類里的妖。不要再說那個詞了，我已經(jīng)聽過無數(shù)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