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小多驚呼一聲。

    “怎么？”

    “我我我……看到好多光?！边t小多驚訝道。

    “在什么地方？”項誠問。

    “就在天邊?！边t小多喃喃道，“烏云下面?！?/br>
    遲小多把右眼捂著，用左眼去看，天地之間，飄起了絢爛的彩光，樹木、大地、人，所有個體的身上，泛起光粉，匯入天頂?shù)木薮蠛榱鳌?/br>
    遲小多描述了場景，項誠說：“那是天脈與地脈交匯，用另一個說法形容，是世界的‘氣場’，晨昏交錯的時候，天脈與地脈會短暫地交接。破曉時、黃昏時，都是有助于修行的一刻?！?/br>
    地球在浩大的陰影中旋轉(zhuǎn)，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那是壯麗無比的場景，隨著白晝與黑夜的交界線漸漸東來，天空就像呼嘯而去的巨人，裹著萬物的能量，緩緩滾動，將所過之處的“靈”吸往天際，又在另一道晨昏線之處，輸送回大地，形成一個浩瀚無窮的回路。

    “啊，奇怪。”遲小多掏出小本子，登記詞條“天脈”，“靈”，答道，“前幾天都沒看到這個的?！?/br>
    “因為你有意識地開始使用龍瞳?！?/br>
    “龍瞳是什么？”遲小多轉(zhuǎn)向項誠，看到項誠的身上同樣發(fā)出微光，光芒猶如飄帶一般，被吸往天頂。

    “鴟吻送給你的?！表椪\搖搖頭，不知這是好是壞。

    “我覺得他應(yīng)該知道我想跟著你?！边t小多說，“所以就送給我這個了，這樣不會顯得我很沒用?！?/br>
    說著遲小多又拿出本子，更新詞條“龍瞳”。

    項誠：“……”

    “記這些做什么？我寧愿你什么都不會，也什么都不知道?！表椪\如是說，“你要跟，我?guī)е憔托?。龍瞳在你身上，甩也甩不掉，說不定得跟著你一輩子，容易惹來麻煩?！?/br>
    遲小多說：“你總是這么說，結(jié)果還不是不想帶我?！崩^而笑了起來，想起項誠之前說過，自己失去的記憶里，有一段是想跟著他驅(qū)魔的。心想還好沒給你說，否則一定不會讓我報名的。

    項誠拍了拍遲小多的肩，搭著他，手臂從他肩前垂著，說：“是我不好?！?/br>
    校門外停著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喇叭按了兩下，一個戴著墨鏡的壯漢手肘擱在駕駛座的側(cè)窗上，稍稍探出身體，朝他們吹了聲口哨。

    壯漢摘下墨鏡，遲小多笑著說：“可達！”

    “上車！”格根托如勒可達拍了拍車門，說，“陳真派我來協(xié)助你們！”

    項誠站了一會，點點頭，拉開車門上車。

    “第二個學(xué)校。”項誠報了地名，可達把手機端端正正放在車載座充上，打開導(dǎo)航，項誠回頭看了后座上的遲小多一眼，眼睛深邃，像是有話要說，遲小多突然一下有了默契——知道項誠的意思是：不要提到龍瞳的事。

    遲小多點點頭，示意放心。

    “周小姐怎么說來著？”可達問，“吃飯了嗎？我請客?！?/br>
    “先走訪四個學(xué)校。”項誠說，“吃了，我們等你，不急?！?/br>
    可達點點頭，下車買了份三明治套餐，邊開車邊吃，說：“她不會辦案，又不愿意配助手，急死個人?！?/br>
    項誠沒有回答，坐在副駕駛位上思考，片刻后從倒后鏡里看著遲小多，說：“你覺得她到頂棚上去撿什么？”

    車堵在路上，可達持著三明治，沒有打斷項誠。

    “什么東西能掉到頂棚上去呢？”遲小多說，“窗臺是比肩膀高的?！?/br>
    “嗯，是的?！表椪\答道，“我想不出來?！?/br>
    遲小多說：“轉(zhuǎn)筆也不可能轉(zhuǎn)到那里去?！?/br>
    可達聚精會神地看著路，車流動了，另一個學(xué)校也在海淀區(qū)，他們抵達的時候，中學(xué)里正在上晚自習(xí)。

    可達提交了工作證，讓門衛(wèi)打開大門，遲小多好奇地看了眼，上面的身份是：國家科技信息執(zhí)勤部門外勤主任。三人上了學(xué)校天臺，校長親自帶著鑰匙給他們開了門。

    夏夜微風(fēng)，三人站在天臺上，項誠立于天臺邊緣，朝腳下看。

    “怎么沒有圍鐵絲網(wǎng)？”可達問。

    “平時天臺的門不開?！毙ｉL嘆了口氣，答道，“只有那天，她沿著消防梯爬上來的?！?/br>
    “不止那天。”項誠走到消防梯旁朝下看，說，“消防梯的鐵桿是光滑的，她經(jīng)常沿著這個梯子上下天臺?！?/br>
    校長點點頭。

    可達走到天臺邊緣坐下，矮著身朝遠處張望。

    “看得到什么？”遲小多說。

    “什么也看不到?！笨蛇_手搭涼棚，望來望去。

    項誠爬上天臺的棚屋，上面放了一排花盆，他低頭看，扶起棚屋頂上角落里邊緣的一盆花，泥土沿著花盆撒落在天臺上。

    可達站了起來，和項誠一起低頭看著那盆花，兩人又一起望向背對天臺的遠處，明月當空，萬里普照。

    “走?！表椪\說。

    他們下樓去，來到班主任辦公室，了解了一下女孩生前的表現(xiàn)，是個經(jīng)常被班上同學(xué)欺負的女生。讀書很刻苦，天分一般。

    另一個男生，則死于大學(xué)外的快車道上，因為一起車禍喪生。恰好晚自習(xí)下課，他穿過樓下的快車道，去買宵夜吃，回來的時候被一輛瑪莎拉蒂撞中，當場斃命。

    可達說：“我去對面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