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誠：“……”

    遲小多：“……”

    項誠下意識地避開，有點不知所措，遲小多卻突然仿佛明白了什么，眉毛緊緊地擰著，望向別處，淚水一下就出來了，在眼里滾來滾去。

    項誠移開視線，忐忑良久，仿佛有話想說。

    遲小多跳下床，跑出了客廳。

    “等等！小多！”項誠掀開被子，追了出來。

    啪的一聲，浴室頂燈壞了，項誠側(cè)過身，拉了下燈繩，燈泡燒了。

    黑暗里，唯獨手機的熒幕閃爍著藍光。

    項誠在黑暗里竭力吸了一口氣。

    浴室內(nèi)的水聲猶如暴雨傾盆，鋪天蓋地。

    “兒子……”那個喘息的聲音在他的耳畔說，帶著危險的意味。

    “答應(yīng)mama三件事……”

    黑暗中，群蛇穿透了山林，無處不在，隱藏在黑暗里。

    “這個世界上的人，都狡詐得很……”

    蛇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

    “第一件事：你要忍辱負重……”

    “聽你爸爸的，當個驅(qū)魔師，騙過他們所有人……把自己保護好……尋找機會……”

    “報、仇?！?/br>
    項誠的嘴唇動了動。

    “你要報仇，要記得報仇……”

    “永遠記得，那些驅(qū)魔師殺了你的爸爸，mama?！币粭l蛇的眼睛發(fā)著紅光，在項誠的背后現(xiàn)身，把蛇頭擱在他的肩上，吐出鮮紅的蛇信，“你答應(yīng)我，兒子，一個一個的把他們記下來，一輩子也不能忘，到他們的身邊去，讓他們相信你，再殺光他們的家人，殺掉所有人……”

    “第二件事……不要相信人，哪怕在很久以后，你會喜歡上誰……你是妖，不是人，也沒有任何人會喜歡你，他們答應(yīng)的話，都是假的，你是蛇妖的兒子……”

    “第三件事：你不要愛任何人，那是奪命腐，穿腸毒……”

    “……mama把你心里的一塊……取走，你就……不會再像mama一樣……”

    項誠不住哽咽，喉嚨痙攣。

    “你答應(yīng)我?！彼穆曇舳溉患鈪柶饋恚按饝?yīng)我——”

    項誠的手臂上被指甲掐出四個血印。

    周茂國、陳真、可達……驅(qū)魔師，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身影猶如走馬燈般，一閃而過。

    “誠實。”

    父親搖著篙，在江邊輕輕一點。

    “?。俊毙r候的項誠坐在船頭，抬起頭看著父親。

    “你mama會回來的。”父親的聲音沉厚、穩(wěn)重，“她沒有不要咱們?！?/br>
    項誠點了點頭。

    “不要怕?！备赣H又說，“以后你也會像爸爸一樣，遇到喜歡的人，就像爸爸和mama一樣。”

    項誠閉上雙眼。

    “i 't find another way around——”

    “and i don't wanhe sound……”

    “of losin' what i never found。”

    春夜里，項誠手里拿著個枕頭，在兩手之間拋來拋去，站在遲小多的房門外。

    “可以進來睡嗎？”

    遲小多看著項誠，笑著朝旁挪，用力地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of losin' what i never found。”

    “哎？”王仁拿著空調(diào)遙控器，嘀嘀地按了幾下，空調(diào)開始制冷，關(guān)上，又制冷，又關(guān)上。

    “沒壞啊?！蓖跞首匝宰哉Z道。

    項誠關(guān)上花灑，抖開浴巾，走出浴室。

    43妖性

    第二天,北京的悶熱一掃而空，下起了鋪天蓋地的暴雨。

    一連數(shù)日的酷暑終于結(jié)束,秋天姍姍來遲，遲小多睜開眼時，只覺得頭痛欲裂,嘩啦啦的聲音無所不在，他醒來后最先注意到的不是項誠,突然間感覺到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監(jiān)視著自己。

    那是思歸,思歸抬起頭，盯著遲小多看，而且看這個姿勢,已經(jīng)觀察他很久了。然而遲小多的目光一與思歸對觸,思歸便又把頭藏在了翅膀下。

    “哎……”遲小多揉揉額頭,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