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還是普通的樹。”沈寒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他看到修士們破開蝕日陣法，一個個疲憊的坐在地上閉著眼睛打坐。

    枯樹上的黑影飛快的旋轉(zhuǎn)著，看上去似乎有些暴躁，沈寒晃了晃枯樹，仰頭看向石頭山上的高大樹木，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挑著扁擔，抬腳上前，“總得去看看山那邊的城鎮(zhèn)有沒有事。”

    山上石頭亂飛，走起來需要非常小心，但沈寒一行人運氣都很不錯，直到山頂都很安全。參天大樹非常粗壯，只需要繞過去就可以，并沒有危險，下山的過程也很順利，沈寒拎著枯樹離開石頭山，挑著扁擔進入城鎮(zhèn)中。

    這里的人對于石頭山上突然冒出來的參天大樹并沒有奇怪，大家依舊平靜的排隊站在茶攤前面，手里捏著銅板。因為修士們沒有跟著來，眼前全都是普通百姓，沈寒忍不住問：“你們不覺得山上的參天大樹很奇怪嗎？”

    “不奇怪?！币晃粷h子爽朗道，“看老板你是個好人，有疑問可以去問我們鎮(zhèn)上年紀最大的三叔公，他會告訴你?！?/br>
    “好。”沈寒點頭，多給漢子拿了一份茶點。

    迫不及待賣完茶水，沈寒便獨自一人跑去找三叔公。先前在鎮(zhèn)上閑逛的時候，他還跟三叔公說過話，那是位年紀非常大的老頭兒，最喜歡坐在街上曬太陽，瘦得皮包骨頭，但是精神非常好，說話清晰，耳朵也不聾。

    沈寒特地在鎮(zhèn)上買了一些松軟的點心，還有自己的茶點和火燒送給三叔公。老頭看了眼沈寒送來的東西，笑著說：“我知道你想問什么……”

    接下來，三叔公便慢吞吞的給沈寒解釋，為什么鎮(zhèn)上的人都覺得修士們或者茶攤的出現(xiàn)并不突兀，那是因為大家在某種情況下其實都見過茶攤和修士們。

    往上數(shù)一百多年，或許更久遠，這個城鎮(zhèn)是屬于滕州城的，那時候還沒有石頭山，這邊也沒有城墻，因為除去石頭山，城鎮(zhèn)三面環(huán)山，不需要再建城墻。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大都相信神仙的存在，逢年過節(jié)都會祭拜一番，家里也都供著神仙的牌位。不知道從哪一年起，城鎮(zhèn)突然遭受到空前絕后的劫難，有漫天飛的神仙互相打斗，毀掉房舍無數(shù)，許多手腳慢的老人和小孩都被倒塌的房屋砸死……

    大部分人都在那場劫難中傷亡，百姓們再也不相信天上飛來飛去的人都是神仙。直到有一天，一位真正的仙人從天上降落此地，他施展法術(shù)，平地升起一座石頭山，把這個城鎮(zhèn)單獨隔絕起來，滕州城其他地方的人也都被送到這里，大家很快安定下來，休整房屋，繼續(xù)過日子。

    仙人臨走前曾經(jīng)留下一句話，被這些普通百姓口口相傳，一直傳到現(xiàn)在。

    “什么話？”沈寒趕忙問。

    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三叔公看了沈寒一眼繼續(xù)說，“等石頭山上長出參天大樹的時候，便會出現(xiàn)一個人，帶領(lǐng)我們走出大山，回到真正的滕州城?！?/br>
    “那個人是誰？”沈寒被提起好奇心，他想了想說，“那個人不屬于城鎮(zhèn)嗎？”

    “是啊?！比骞f到這里，對沈寒擺了擺手，“我所知道的已經(jīng)都說了，你回去吧?！?/br>
    雖然心里還是有一點小疑問，但既然老頭不想再說，沈寒也不好再問下去，只得站起來離開?；羯匾呀?jīng)收拾好攤子，就等著沈寒回來。盡管沒有修士買茶水，但城鎮(zhèn)的百姓購買力也非常驚人，他們不但買完所有的茶水和茶點，就連火燒也都買完了。

    雖然石頭山看上去非常危險，但對于沈寒來說，跟平時沒什么兩樣，他帶著霍韶和黃狗順利翻過石頭山，徑直前往滕州城。城門口并沒有守衛(wèi)，沈寒有點疑惑的穿過城門，一路走來竟然沒有看到行人。

    穿過好幾條街，終于看到一個修士，沈寒趕忙問：“滕州城發(fā)生什么事了？”

    “老板回來了?！蹦俏恍奘靠吹缴蚝劬σ涣?，快步走過來低聲說，“石頭山上長出參天大樹，我等修士擔心滕州城的百姓受到驚嚇，便一起商量著進城解釋，只是沒想到……”

    下意識看了看四周，那位修士還沒來得及說話，另外一位修士從旁邊的巷子里鉆出來說：“沒想到滕州城所有的百姓，包括官府衙門，牲畜、麻雀等等，全部都消失不見了?！?/br>
    “除去我等修士，幾乎所有的活物都不見了，只有外地進城做工的苦工還在?！蹦俏恍奘恳嗖揭嘹叺母谏蚝竺嬲f，“還有零星幾只麻雀、貓頭鷹什么的，我等修士仔細查看過，這些鳥原本都不輸于滕州城，是外來戶?！?/br>
    “也就是說所有滕州城本地的，凡是能喘氣的都消失了？”沈寒挑高眉毛，“現(xiàn)在只有外來戶還活著？”

    “是、是的……”那位修士臉上的表情有點尷尬，他繼續(xù)說，“擅長推演天機的修士什么都推算不出來，整個滕州城都被天機蒙蔽……”

    沈寒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加快步伐趕往滕州城的另外一個城門，他要抓緊時間回茶攤看看，從某種方面來說，山楂樹先生和竹筒先生都有可能屬于滕州城本地的，其實自己和阿白也是本地的，只是自己竟然沒有消失。

    那兩位修士說完便很快離開，他們要把滕州城剩下的外地人聚集在一起，處理一下他們的記憶把他們送走，把麻雀、貓頭鷹也都趕出來?，F(xiàn)在滕州城看上去就像一個死城，街上的攤子還都擺的好好的，鍋里的餛燉、面條什么的甚至都還冒著熱氣，只是沒有人。

    沈寒的出現(xiàn)讓這些修士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樣，他們很快把這個消息撒播出去，加快速度處理滕州城里的外地人。

    茶攤這邊跟往常一樣，皎白月和圣王爺站在木屋外面等著沈寒，山楂樹先生坐在后院納鞋底。沈寒挑著扁擔進來，皎白月趕忙匯報今天的情況，“小寒，歇腳漢子早晨來喝茶，進城沒多久就又回來，說城里一個人都沒有……”

    “恩，我已經(jīng)知道了?！鄙蚝驯鈸畔聛?，繼續(xù)說，“我擺攤的地方也有新消息?！?/br>
    茶攤眾人湊在一起，互通過消息。滕州城的普通百姓全部消失，此時非同小可，這其中肯定跟石頭山后面的城鎮(zhèn)脫不開關(guān)系，只是沈寒依舊弄不清楚其中的聯(lián)系。

    但是晚飯必須做，總不能餓著肚子。按理說霍韶也是滕州城本地的，他也沒有消失。

    枯樹臨時栽在地上，黑影在上面不停的轉(zhuǎn)著圈，黃狗和圣王爺趴在門口往外看，一邊小聲討論著?！昂?，再這樣下去，茶攤沒地方做生意了?！笔ネ鯛敯翄傻难銎鹦∧X袋看了黑影一眼，嫌棄道，“黑漆漆的這么難看，怎么冒充皮影戲賺錢?！?/br>
    “就是?！秉S狗搖搖尾巴，“滕州城還有好吃的rou包和餡餅……”

    后院中，山楂樹先生和變成細長條的竹筒先生靠在一起，說著悄悄話?！爸裢蚕壬挥脫?。”山楂樹先生伸出柔軟的樹枝整理鞋墊，還幫竹筒先生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興許咱們看到的滕州城……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當年正魔兩道修士大戰(zhàn)，動輒就會毀滅一座城，小小的滕州城怎么可能完好無損，即便是仙人下凡親自出手，也不會有那么大的能耐。

    偌大的滕州城突然變成一座空城，其中的普通百姓全部消失不見，原本住在滕州城的修士們也不敢再待下去，把所有的外地人送出來后，便集體奔向茶攤……

    第52章 舊夢

    “木匠一家，我經(jīng)常買菜的人家，還有沈文柏……”沈寒坐在矮凳上看著皎白月說，“他們都消失了?！?/br>
    “也不一定?！别ò自率帐昂么蹭?，把兩個人的枕頭放好，伸手拍松軟，開始脫衣服，“小寒、我、山楂樹先生和竹筒先生都是滕州城的。木屋外面的黑影也沒有消失，他也是滕州城的?！?/br>
    貌似只剩下自家茶攤里的沒有消失，沈寒嘆了口氣，走過去坐在床沿上，伸手解身上的衣服。黃狗和圣王爺都已經(jīng)趴在窩里睡著，霍韶變成火燒，看不出睡沒睡，不過也沒有動靜。皎白月拿了一塊布把靈燈蓋上，掀開被窩把沈寒抱在懷里，雙手靈活的解開衣服上的帶子，飛快地脫下來。

    “現(xiàn)在還早……”沈寒往后靠了靠，伸手摸著皎白月屁股后面的毛尾巴，捏了捏尾巴根，再順著尾巴根摸到尾巴稍。皎白月的身體就跟被火烤了似的，特別熱，尤其是樹枝，瞬間變石更，頂在沈寒的屁股上，火熱的像是鐵棒。

    摟著沈寒躺在被窩里，皎白月拉上被褥蓋緊兩個人，下巴放在沈寒的肩窩上說：“早點開始，咱們可以早點睡覺?！?/br>
    “我才不信，你每次都要到后半夜才能出來?！鄙蚝咽稚斓奖澈?，摸到皎白月的樹枝。

    兩個人都是年輕大小伙子，每天晚上不來上一發(fā)，就渾身不對勁。皎白月食髓知味，如今無師自通的摸索出許多高難度動作，也得虧沈寒身體柔韌性好，可以完美配合。

    今天木屋很早就關(guān)門，修士們從滕州城里出來靠近茶攤的時候，就看到關(guān)緊的木屋，和在木屋外面不停轉(zhuǎn)圈的黑影。大家大眼瞪小眼，有人說：“這、這……我們要等到天亮？”

    “我們都進不去茶攤，只能等?！庇行奘恳会樢娧?，“大家靠得近一點，晚上風(fēng)很大?！?/br>
    茶攤這邊雖然有擋風(fēng)的樹林，但官道寬闊，小涼風(fēng)暢通無阻的刮過來，在每個人身上帶走一部分熱量，大家很快就凍的瑟瑟發(fā)抖，當下也顧不上矜持，全部都靠在一起。崩山派等修士早就暗搓搓跑到小樹林，鉆進木屋，陣法灌注靈力，木屋中隔風(fēng)又隔音，大家相視一笑，裝作不知道外面的情況，開始打坐修煉。

    賀清然也不敢待在滕州城，他雙手插在兜里，牙齒打顫，舌尖和上下牙以及嘴唇都是冰涼冰涼的。錦衣弟子已經(jīng)死了，他肯定不能再回宗門，好在他本身是外門弟子，沒有多少利用價值，門派并沒有施展秘法控制他，以后只要小心點不露出蝕日宗的特有招式，應(yīng)該能夠安全活下去。

    或者……能夠順利投靠茶攤老板，在大能麾下做事，肯定特別安全。

    隔老遠就看到黑壓壓一片修士圍著茶攤站著，賀清然頓時緊張起來，他感覺自己投靠茶攤老板的可能性非常低。滕州城出現(xiàn)如此大事，修士們似乎失去主心骨，全部跑到茶攤這邊。

    事實上跟賀清然想的差不多，修士們此時確實不知道該怎么辦。昨天還正兒八經(jīng)的普通百姓、富甲商賈、各種官兵，即便是給他們推演命相也能推個一二三四五，根本不會出現(xiàn)突然消失的情況。只是等所有的人都消失，再去推演，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推演不出來，天機被蒙蔽。

    修士們非常被動，他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掌握的所謂在凡人眼里是神仙手段的術(shù)法、招式等等，現(xiàn)在都排不上用場，就好像他們自己才是凡人一樣。這種無能為力的認知讓修士們不肯死心離開，只得緊盯眼前的茶攤。

    “我總覺得茶攤外面有不少人?！鄙蚝砩瞎蛔樱T在皎白月身上，伸手捏他肚子上的腹肌，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亮，“幸虧咱們這是木屋，要是以前的茶棚，肯定會被他們看到?！?/br>
    “小寒不專心?！别ò自码p手放在沈寒的腰上，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低沉性感，他屁股后面的尾巴冒出來搖啊搖，繼續(xù)說，“他們看不到里面的，再來一次……”

    木匠非常厲害，蓋出來的木屋一點空隙都沒有，修士們當然看不到木屋里面，因為后院的位置特殊，他們也看不到后院，只能……盯著不停轉(zhuǎn)圈的黑影看。

    也許是修士們的視線太過于灼熱，黑影轉(zhuǎn)圈更加賣力……

    而先前煉化錦衣弟子的神魂，一直躲在滕州城的魔修們對于消失的本地人有著更加直觀的感受。因為他們親眼看到沈文柏一點一點消失，就跟融化在空氣中似的，偏偏感覺不到靈力波動。暗鴉派等修士被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各種方法都試過就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很快商量出對策，那就是跑！

    早早離開滕州城，躲在茶攤不遠處的樹林里，布下層層陣法。

    如果沈文柏沒有消失，他肯定在鍥而不舍的尋找許崇山。他付出家里大部分財產(chǎn)，失去夫人，還有府上許多下人，甚至為了躲開官府的注意，不得不躲起來，損失太大，卻連茶攤寶貝的毫毛都沒看到。他不甘心，不甘心什么都沒得到。

    跟沈文柏一樣不甘心的還有許崇山，他奪舍麻雀，每天躲在暗處觀察滕州城的修士們和沈寒，不時撲楞著翅膀飛到滕州城外。蒼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被沈文柏抓住機會，他撿到一個還未成熟的靈米穗，并且成功的埋在地脈封印上面，希望這株靈米穗能夠借助地脈靈氣成熟，他再吃掉靈米，借機吸收地脈靈氣，說不定就能化為人形。

    然而……就好像一個玩笑一樣，人形是出來了，黑乎乎看不太清楚五官，還會吸收修士們的靈氣，幾乎無敵手。但……那并不是許崇山，他現(xiàn)在仍然是一只灰撲撲的麻雀，因為每天殫精竭慮思考問題，整只麻雀都瘦了一圈。

    此時許崇山就蹲在一條隱秘的樹枝上，黑豆眼居高臨下的看著茶攤外面的修士們，以及正在不停轉(zhuǎn)圈的黑影。

    黑影到底是個什么玩意，許崇山也不太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的計劃完全泡湯，地脈靈氣不能直接吸收，原本想借助靈米穗，卻沒想到……抬起爪子撓了撓腦袋，麻雀張開翅膀，撲楞著飛到遠處，徹底躲起來。

    在修士們不時搓手、跺腳，黑影越來越賣力的轉(zhuǎn)圈中，一整個晚上終于過去，茶攤里面總算是有了動靜。

    一夜無夢，蓋著小棉被，暖呼呼的，竹筒先生率先醒過來，他把樹根從泥土中拔出來，甩干凈泥土，再彎腰用樹根疊好被褥，放在席子上，吧嗒吧嗒從籬笆縫隙走出去，左右看了看沒人，便邁開樹根小跑。

    變成水缸那么大裝滿水，再變回巴掌大小的竹筒，竹筒先生吧嗒吧嗒跑回來，把水倒進水缸和木桶中，這才甩了甩樹根，打開被褥躺下睡回籠覺。

    好在竹筒先生離開的方向跟修士們正好相反，彼此都沒有看到，在竹筒先生必經(jīng)之路上的魔修此時跟縮頭烏龜似的，兩耳不聞窗外事。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木屋前門終于打開，修士們搓著手，跺著腳伸長了脖子看過去，就見一位身材高大，長發(fā)披散著，面容俊逸的男人跑出來伸了個懶腰，還戳了戳黑影，便開始擺矮桌、矮凳。

    霍韶拿著笤帚出來掃地，黃狗趴在灶膛口燒火，大家都各司其職。圣王爺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走出來，一眼看到站在不遠處的修士們，他仰起小腦袋離開茶攤，驕傲道：“想買茶水？要等我們吃完飯?！?/br>
    “請、請問，另外一個木屋是做什么的？可以住人嗎？我等有許多銀錢可否租下來？”修士們早就注意到茶攤旁邊的高大木屋，他們研究了一晚上也沒看出這是做什么的，先前不在意是因為不需要在意，現(xiàn)在沒地方住，這木屋瞧著很不錯。

    “那是百寶閣。”圣王爺愉快的甩了甩尾巴尖回到茶攤，傲嬌的聲音甩出來，“里面有一百七十多箱寶貝。”

    修士們面面相覷，看看圣王爺，再看看木屋，最后都陷入沉默。

    看著木屋里冒出白色的熱氣，聞著飄出來的飯菜香味，修士們一邊暗暗咽口水，一邊眼巴巴的看著。大鍋里煮好熱水，沈寒終于走出茶攤，招呼眾人喝茶、吃茶點。

    干巴巴的站在寒風(fēng)中凍了一晚上，饒是身體極為強壯的修士也免不了渾身僵硬，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水，吃上一口溫?zé)岬牟椟c，懷里再揣上一個熱乎乎的火燒，仿佛全身都活過來一樣。

    “老板，滕州城的事?！毙蘖_派大師兄在心里斟酌片刻，率先開口道，“不知是否跟地脈有關(guān)？”

    跟修羅派的弟子打過幾次交道，沈寒也不陌生，他想了想，實話實說道：“我還要去看看。”

    修士們都豎起耳朵聽著，見沈寒有這個打算，便沒有找地方打坐，而是站在茶攤不遠處，等著沈寒進城。他們一方面對滕州城的事比較好奇，一方面還是想著看看最后一處地脈封印到底是什么模樣。

    沈寒還沒忘石頭山那邊的城鎮(zhèn)，他照常挑著扁擔，黃狗背上馱著竹筒先生，霍韶背著鍋和黑面團、rou餡什么的，跟皎白月告別離開。照常穿過滕州城，沈寒下意識打量四周，依舊沒有看到人，這里已經(jīng)變成空城。

    就連普通百姓家里養(yǎng)的雞鴨鵝也都消失不見，凡是會喘氣的都消失了。黃狗最近每天馱著沉重的竹筒先生爬山，身體越來越結(jié)實，力氣也越來越大，他快走兩步跟在沈寒后面，小聲嘀咕著，“整個滕州城都會消失嗎？”

    “不知道。”沈寒搖搖頭，穿過城門來到石頭山腳下。

    原本光禿禿的石頭山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不但樹木都長成參天大樹，就連山上的雜草也都有一人多高，隨著微風(fēng)輕輕搖擺。修士們跟在沈寒后面過來，看著眼前一幕也都有些目瞪口呆。

    而栽樹栽雜草的崩山派等修士因為木屋中的環(huán)境太好，一時沒醒過來，這會兒仍舊在打坐。

    地面上不再有亂飛的石頭，山上平靜無比，修士們跟在沈寒后面躍躍欲試。待到沈寒爬上山頂，修士們也都小心翼翼的繞開高大的雜草和參天大樹，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爬上山。

    “我等并未感受到狂暴的靈氣?！庇行奘咳滩蛔∮蒙褡R說。

    “啊……”突然有個修士尖叫一聲，他捂著手腕急速后退，“靈氣、靈氣藏在草葉中……”他剛剛一時好奇，想拔個草葉看看這些巨草跟普通雜草有什么不同，只是沒想到剛把雜草裂開一道口子就被一股狂暴的靈氣沖擊到。

    其他想要暗搓搓拔草葉的修士立即收回手，更加小心翼翼的爬山。

    讓人驚訝的是石頭山后面的城鎮(zhèn)跟往常一樣，大家排著隊站在茶攤前面買茶水。就算因為祖上傳下來的話跟仙人有關(guān)，他們表現(xiàn)的也太淡定，一個對石頭山上的變故好奇的人都沒有。

    “你們不想上山看看情況嗎？”沈寒一邊舀茶水，一邊忍不住問。

    端著從自家拿出來，有個豁口的茶碗，漢子爽朗道：“當然好奇，只是我們祖祖輩輩都離不開這里，看著山就在眼前，卻怎么也走不過去……”

    “那你們想離開這里嗎？”沈寒眨眨眼，心里有個想法。

    “想。”漢子把茶點踹在懷里，笑道，“雖然外面的情況我們都一清二楚，但那就好像做夢一樣，變成另外一個人生活在外面，不過最近大家突然都不再做夢，也不再知道外面的情況?！?/br>
    把漢子打發(fā)走，沈寒繼續(xù)舀茶水，他心里有個想法，但并不能冒然說出來，得去找三叔公商量一下。三叔公在鎮(zhèn)上輩分最高，說話最管用。

    修士們也不敢亂逛，他們就站在茶攤不遠處，看到沈寒賣完茶水，揣著銀子離開茶攤，大家猶豫片刻還是沒跟上去，萬一跟丟了，茶攤老板跑回來挑著扁擔上山，他們豈不是又要被困在這里，所以還是守著茶攤比較保險。

    像昨天一樣，買了一些松軟可口的點心送給三叔公，沈寒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我想我可以帶鎮(zhèn)上的人離開這里，外面的滕州城現(xiàn)在是一座空城，你們可以住在那里。這件事我可以做主，滕州城的人，恐怕是真的消失了……”

    眼中閃過睿智的光芒，三叔公面帶微笑的看著沈寒，良久，伸出枯瘦的大手拍拍他的肩膀，點頭道：“小伙子，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會讓鎮(zhèn)上的人配合你……”

    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狹小的天地中，即便是外面的情況都有所了解，但是那種做夢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感覺很不好，就好像自己以另外一種形式和形象生活在外面一樣，鎮(zhèn)上的人雖然嘴上不說，但還是希望自己能夠離開這方土地。沈寒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立刻遭到許多人的反對，大家不相信他能帶人上山。

    但鎮(zhèn)上那么多人，很快有人想試試，沈寒拎著皮影戲枯樹，把人順利帶上山，又帶下來，這才讓大家都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