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你說啥?你不相信啥???” 許卿嘴角一勾: “我不相信你臉皮這么薄,會躲在家里不敢出門。 畢竟你臉皮厚如城墻,都相了好幾回親了,每次相親都是你看上了人家小伙子,要死要活非要嫁給人家。 結(jié)果人家小伙子被你嚇的寧愿一輩子當(dāng)光棍,也不愿意跟你結(jié)婚。 這要是放在正常姑娘家早就羞愧難當(dāng),在家里找塊豆腐撞墻了,可是你還能厚著臉皮出來見人,嘖,你說說你臉皮是不是得有城墻那么厚?” 許卿此話一落,食堂里的眾人都沒忍住哈哈笑了起來。 關(guān)于鋼廠找對象困難戶劉彩霞樂此不疲找對象的事情,都成了縣鋼廠的一個笑話了。 不過,大家伙兒都礙于劉彩霞父母都是廠里的領(lǐng)導(dǎo),只能在背地里偷偷笑話,沒想到劉彩霞這么沒腦子,自個兒撞上來找罵。 這個蠢貨也不想想,許卿是誰啊,林月又是誰啊,這倆小姑娘哪個是能惹的啊。 不說倆小姑娘背后的家世背景,就說許卿,那是縣鋼廠有名的伶牙俐齒,八面玲瓏的俏美人。 劉彩霞這是自不量力找抽呢。 該啊,真是! 眾人彼此心照不宣。 “………你!” 劉彩霞?xì)獾牟铧c兒吐血,這會兒連話都說不來了,只能在眾人的哄笑聲中,跟個大猩猩一樣跺跺腳,拎著飯盒灰溜溜滾遠(yuǎn)了。 林月見劉彩霞就這么走了,頓時頂著一雙星星眼道: “卿卿,你好厲害?。“?,你怎么偏偏就是個姑娘呢,你要是個小伙子,我早就倒追你了!” 許卿:……… 就在林月對著許卿崇拜滿滿的時候,中午回家拿文件的許遠(yuǎn)山在自家門口遇見了嗷嗷大哭的許老太。 “遠(yuǎn)山啊,你可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可就見不著你親娘了!” 第16章 “兒啊,你可要給媽做主啊,你爹那個死老頭子在外頭有老娘們兒了!” 許老太一看見許遠(yuǎn)山立馬就撲了過來,順便砸過來一道驚天大雷。 ??? 饒是這些年在縣城見慣了風(fēng)雨的許遠(yuǎn)山聽見這話,一時之間也沒反應(yīng)過來。 ”遠(yuǎn)山啊,你娘活不了啦?。?!” 許遠(yuǎn)山還在發(fā)懵呢,就被哭天喊地的許老太扯住了袖子,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媽,您先別哭,這事兒能不能是您老誤會了呢?” 許遠(yuǎn)山讓老太太哭的一個腦袋兩個大,又想著這大熱天的,外頭又熱又悶,再給老太太熱出啥好歹來,忙打開門,把老太太領(lǐng)進(jìn)屋坐下,又給倒了杯酸梅汁,才斟酌著看開了口。 許老太聽了這話,連酸梅汁都不喝了,氣的頭頂冒煙兒,伸著胳膊就要去打許遠(yuǎn)山: “好你個老大啊,就連你也不向著你親娘啊,我老婆子真是命苦啊,這輩子養(yǎng)了仨崽子,一個個都孝順我這個親娘啊,心里都向著那個死老頭子啊。 我命苦?。 ?/br> 眼見許老太又要鬧洋相了,許遠(yuǎn)山忙扶住老太太: “那行,媽您說我爹在外頭.......那啥了,您是親眼看見了還是別人看見了?” 這種事情總要講證據(jù)的,總不能老太太一個人兒跑到縣城來一鬧,他就跟沒骨頭的親兒子一樣,老娘說啥就信啥,說好聽了那是愚孝,說不好聽了,那就是蠢蛋。 許遠(yuǎn)山打小就是個有心眼的,自然不會偏信許老太一面之辭。 證據(jù),這還要啥證據(jù)啊,她老婆子說的話就是證據(jù)! 許老太一瞪眼兒,還當(dāng)這里是鄉(xiāng)下老許家一樣能呼風(fēng)喚雨呢,等她掃到屋里那滿墻的獎杯時,才反應(yīng)過來,這里不是許家屯老許家的炕頭,是出人頭地在縣城娶妻生子當(dāng)校長的大兒子家。 老大這小子可跟老二菊花不一樣,這臭小子從小就精得不行,跟地里的泥鰍一樣滑不溜秋,抓都抓不??! 許老太哼了一聲,還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這事兒還是得從老許家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說起。 自從老許家出了許柔的事情,許老頭的精神頭就不大好了,以前老許家沒出事的時候,許老頭整天背著手,精氣十足地在村子里轉(zhuǎn)悠。 見了以前的老兄弟,不是下棋就是嘮嗑的,反正一天天的就沒閑著過。 不過老許家名聲壞了之后,或許是嫌丟人,或許是心里過不去那道坎兒,許老頭就不怎么出門了,整天吃了飯就在家里窩著,就跟那見不得陽光的老鼠一樣,就在那臭下水道里呆著了。 前頭幾天,許老太看著自家老頭子不出門了,心里還覺的挺好,鄉(xiāng)下事兒多,家里那些破筐子破涼席的都用了好幾年了,也沒人去補。 這下好了,老頭子不出門了,正好有時間把家里的筐子涼席啥的補補不是挺好? 許老太沒想到啊,她一天天的說的嘴皮子都破了,許老頭還跟個老聾子一樣,整天充耳不聞的,貓在炕上睡覺。 這人啊就是這樣,越睡人就越昏頭漲腦,打不起精神。 這不,許老頭一連在家里睡了好幾天,整個人就跟傻了一樣,許老太跟他說話他不回,讓他干活也不干,回頭中午喊他吃飯,許老頭都跟沒聽見一樣。 其實許老頭這陣子是真的過的渾渾噩噩的,八成是真的沒聽見自家老婆子跟自個兒說的啥,不過這放在許老太這里,老太太就覺的這是老頭子跟自個兒離心了,自個兒不在老頭子心里了,拿捏不住許老頭了! 這哪行啊,許老太這輩子最得意的一件事兒,就是拿捏了許老頭一輩子,從前的時候,她說啥老頭子都是悶不吭聲照做。 現(xiàn)在好了,這老頭子居然不聽她話了! 許老太就開始琢磨了,自家老頭子為啥不聽她話了? 是不是外頭有別的老娘們了? 人都說男人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莫不是自家老頭子也這樣了 許老太越想越覺的有可能,心里有了這個想法,老太太哪里忍得住啊,噌的一下子從炕頭跳起來,滿院子的找許老頭。 老太太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兒,也沒尋摸著自家老頭子的影子,心道這老頭子指不定在外頭跟哪個老娘們兒聊sao呢! 許老太這么想著就不淡定了,一雙小腳跟生了風(fēng)一樣在村子里找許老頭。 等到小老太在村里找了大半圈兒,終于在村東頭的大槐樹下瞅見許老頭的時候,許老頭正跟村里的長生奶奶說著話呢。 說話不要緊,要緊的是,許老頭也不知道跟長生奶奶說的啥話,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居然笑了一下,這一笑可就不行了。 許老太一看就炸了,她就說呢,這死老頭子整天在家里悶著張老臉,就跟家里人欠他兩百塊錢一樣,一天天的那臉臭的啊。 合著這死老頭子是見不著老姘頭,在家里擺臉給她老婆子看呢! 許老太一下子就不行了,嗷嗷哭著把許老頭跟長生奶奶撓了一頓,一把鼻涕一把淚跑回家收拾了個小包袱,還不忘把平日攢的私房錢和票據(jù)啥的用手絹包好了,一塊兒捆在小包袱里,在劉艷紅驚詫的眼神里—— 老太太卷著小包袱,她離家出走啦! 得知事情原委的許遠(yuǎn)山無奈扶額:......... ****** 離家出走的許老太把老許家一家人攪了個人仰馬翻。 丟了老臉的許老頭一張老臉上滿是抓痕,悶著頭在堂屋里抽煙。 屋子里煙霧繚繞的,劉艷紅癟了癟嘴,拉著小兒子許剛回了自個兒屋。 許家屯沒有電話,附近只有隔壁紅旗大隊有一部老掉牙的歪把子電話。 焦頭爛額的許遠(yuǎn)河借了一輛大梁自行車,撅著屁股一蹬一蹬的往紅旗大隊趕,就想著給縣城的老大一家打一通電話問問老太太上沒上那去,要是老太太沒上老大家去,一準(zhǔn)兒去了七里河菊花家。 酷暑三伏天,許遠(yuǎn)河踩著腳蹬子,一蹬一蹬的趕到紅旗大隊的時候,熱的口干舌燥不說,身上的衣裳都透了。 他好不容易接到電話,嘩啦啦轉(zhuǎn)了好幾圈,才充上電把電話打出去。 本來許遠(yuǎn)河想著等老大接了電話,自個兒好好說說他們二房在老家奉養(yǎng)老爹老娘多不容易,再對著老大賣賣慘,讓許遠(yuǎn)山心里軟和軟和。 往后他們二房也好到縣城去打打秋風(fēng)。 沒想到,電話那頭接電話的不是許遠(yuǎn)山,而是拍著腿罵的許老太: “老二你個小兔崽子!這會兒知道給你大哥打電話找你老娘了? 晚了!你回去跟你老子說,我老婆子不回去了,讓那個死老頭子跟那個老娘們兒過去吧!一個個都是白眼兒狼啊,養(yǎng)你們這些兒子有啥用.......” 許老太噼里啪啦地,把許遠(yuǎn)河都給罵懵了。 張了張嘴,許遠(yuǎn)河訥訥地: “媽,前頭您誤會了,我爸那是聽長生嬸子說今年的棒子長得好,秋上隊里能多分糧食才笑的。 您生這氣干啥???” 把人長生嬸子都給撓成花貓臉了,長生一家子都?xì)饧绷?,說是要讓他們老許家賠醫(yī)藥費呢。 家里的錢票啥的都讓離家出走的許老太卷走了,現(xiàn)在許老頭窮的就剩下一身衣裳還有一根煙斗了。 許老頭拿不出錢來,許遠(yuǎn)河劉艷紅兩口子手里倒是有錢,可是他們可不愿意掏錢。 長生嬸子又不是他們撓成花貓臉的,為啥要讓他們掏錢啊。 這錢還得老太太自個兒拿,要不就讓老大一家拿。 這也就是許遠(yuǎn)河為啥火急火燎地借了自行車,往紅旗大隊跑,就是為了打電話勸老太太回家掏錢呢。 不過,許遠(yuǎn)河的如意算盤是徹底落空了。 許老太把他臭罵了一頓,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 只留下目光呆滯的許遠(yuǎn)河無語凝噎。 ****** “所以今天老太太就在咱家里住下了?” 傍晚下班回家的佟月珍看見了在沙發(fā)上葛優(yōu)癱的許老太,回屋忙問許遠(yuǎn)山這是咋回事。 許遠(yuǎn)山抹了把臉,把事兒說了一遍。 佟月珍哪里聽過這種事兒,當(dāng)下就樂的噗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