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槐若有所思, “可是……”

    “既然他們要毀壞我的名聲, 殺死我的復(fù)制體, 還要阻止我完成任務(wù)……我憑什么要和他們進(jìn)行和談？”林槐冷笑道, “就算是復(fù)制體，那也是我的復(fù)制體，是我的東西，什么時候輪到他們?nèi)ヌ幹昧?？? 你別誤會，你……”

    楚天舒攤開手：“是你這邊的?！?/br>
    林槐：“……嗯?！?/br>
    既然自己和楚天舒的任務(wù)之間并無沖突，林槐于是便放心了下來。他推了一把楚天舒，真心實意道：“現(xiàn)在我身邊, 只有你一個正常人了?！?/br>
    他想了想覺得這個世界上，能存在一個像他一樣的正常人，是一件相當(dāng)珍貴的事, 于是又說：“既然他們想要殺我，那我就和他們好好玩玩。走吧，晚上我請你吃飯……”

    “你那一百萬賺得怎么樣了？”

    林槐默默地放下了手：“還……還差一點……”

    “嗯？”

    “好吧，億點?！绷只碧撝鄣溃敖刂宫F(xiàn)在……唔，我大概弄到十萬塊不到吧……”

    “十萬塊？這么快？你搶銀行了？”

    “要是可以搶銀行，我至于這么慢嗎？”林槐不滿道，“它的條件實在是太變態(tài)了，不能合法取得，又不能僅靠暴力, 還有一個強制要求是‘需要玩弄他人感情’……要不是這樣，我早就……”

    “玩弄感情？！”楚天舒大為震驚，并迅速地黑下了臉。“你玩弄誰的感情去了？”

    “你反應(yīng)這么大干嘛？”林槐輕快地說，“放學(xué)后，我?guī)闳タ纯?。?/br>
    楚天舒：……

    他突然便不吭聲了。林槐看著他陷入沉思的臉，問道：“你在想什么？”

    “賣二手車?！背焓婊貜?fù)道。

    林槐：“……為什么要賣二手車?！?/br>
    “為了被你欺騙感情?！背焓嫜杆俚卣f。

    林槐：……

    他們在涼川中學(xué)的普普通通的第一天就這樣度過。下課鈴響的那一刻，顧北辰和紀(jì)風(fēng)間背著書包，如離弦的箭，分別大步離開了教室。

    緊跟在他身后的，是葉湘湘和秋然。她們似乎和顧北辰一樣，有著同樣的目的。

    在張明戈也離開教室后，整個教室內(nèi)在場的玩家，只剩下楚天舒、不法大師和遲鈍的曲昧。不法大師眼睜睜地看著自從從天臺上回來后，就異常沉默的楚天舒敲了敲林槐的桌子：“走吧，讓我看看你是怎么賺錢的。”

    “哦，好啊。”林槐說，“不過現(xiàn)在天還沒黑……我們先去商業(yè)區(qū)逛逛？我請你吃個飯？”

    “天還沒黑……你要天黑后才能賺錢？”

    “不然呢？”林槐一臉莫名其妙，“有些事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太好做啊……”

    楚天舒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他把一切痛苦都憋回了心里。

    兩人并肩離開教室時，不法大師還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你臉色怎么這么差？”

    “沒什么，只是覺得，天黑后，男孩子還是不要到處亂走比較好……”

    兩人的聲音在樓道中消失。不法大師看向曲昧的傀儡：“我們……”

    “我們回宿舍吧?！笨軔灺晲灇獾?。

    “??？”

    在常人無法看見的“曲昧”的背后，是由精神力凝成的、無形的絲線。它穿過墻壁，進(jìn)入天空，最后落在一百米之外的，站在某座樓上的，穿著漆黑斗篷的少年的手里。

    少年整張臉被拉下的帽子蓋住，只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在他的身邊，則站立著他的另一個人偶。如果不仔細(xì)去看，這個人幾乎就是一個人生前能夠擁有的模樣，他甚至面色紅潤，臉上還帶著并不僵硬的，沉默的神情。他站在少年的身后，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

    他坐在大樓旁邊，兜帽下的眼，看向夕陽下的放學(xué)路。

    放學(xué)路上，是林槐和楚天舒兩人的身影。他們走在路邊人群或艷羨、或愛慕、或嫉妒、或陰暗的眼神里，兩條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

    這本該是非常唯美的場景，然而楚天舒的臉，卻黑得宛若鍋底。然而每次在林槐回過頭來時，他都會恰到好處地露出爽朗的微笑。

    “哼哼哼……哈哈哈哈……”

    曲昧摸著脖子上的傷疤。因為被楚天舒威脅，而郁郁不樂了一天的他，終于快活地笑出了聲。

    “當(dāng)然是選擇原諒他咯。”他勾著嘴角，露出了一個滿含惡意和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我就說嘛，原來是這樣……”

    他還想大笑出聲，然而卻在此時，原本走在放學(xué)路上的青年抬起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一刻，好像無數(shù)根絲線在他的腦內(nèi)驟然斷掉。少年慘叫一聲，蜷縮在地上口鼻出血，差點摔下樓去。

    一股極快的殺意被林槐的神經(jīng)末梢捕捉到。他看向楚天舒：“你怎么了？”

    楚天舒抬起腳底：“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螞蟻。”

    “哦？”

    林槐依然有所懷疑，然而此刻，小巷深處，一道白光卻突兀地閃了起來。

    林槐：……

    “你等等。”林槐輕快道，“處理一件小事。”

    說著，他把指節(jié)捏得咔咔作響，冷笑著走進(jìn)了那條小巷。

    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慘叫聲從小巷里傳來。手持相機的肥宅，被林槐提著領(lǐng)子踢了出來。

    “這個星期就是你在偷拍我的照片？”他提起肥宅的耳朵，嘖嘖道，“可算把你給抓著了?！?/br>
    “林……林……”鼻青臉腫的胖子口齒不清道，“饒……饒……”

    “數(shù)碼相機？連個單反都不給我用？做斯托卡做到這種程度還真是窮酸得令人發(fā)笑啊?！绷只睂⑾鄼C摔在地上，用腳把它碾得粉碎，“窮逼?！?/br>
    說著，林槐一腳踩在了跟蹤狂肥宅的身上。他低下頭，面無表情道：“再讓我看見你一次，我弄死你?！?/br>
    他將腳放下來，胖子依然含混不清地發(fā)著“林……林……”的聲音。

    “讓你滾你沒聽見？”林槐冷笑，“爺今天心情好，饒你一命……”

    “不……不……”

    “不要殺你？”

    胖子艱難地抬起頭，用手顫巍巍地托了托碎掉的鏡片，眼底里像是有希望之花在綻放：“不要停下來啊！學(xué)長！繼續(xù)用力踩我！”

    林槐：……

    “狠狠地踩我吧！”

    “砰！”

    楚天舒面無表情地走了上去，在將胖子揍暈后，他將其扔進(jìn)了垃圾箱，并迅速地蓋上了蓋子。

    “垃圾處理完畢?！彼牧伺恼荒橌@恐地在草地上蹭腳的林槐的肩膀，“我們走吧。”

    “我臟了，我臟了……等下……你的手是不是剛剛碰過垃圾桶？還沒洗？”

    在林槐恐慌的眼神中，楚天舒把手放了下來。

    在他擦手時，眼睛卻瞟過了一張被貼在墻上的通知單。

    “近日以來，請居民們晚上盡早回家，鎮(zhèn)內(nèi)有紅衣女鬼流竄作案？若有線索，請及時通知公安部門？”

    通知單上，是一張很模糊的、穿著長裙的女人的照片。

    他盯了那張通知單許久，撓了撓下巴。

    ——這個鎮(zhèn)子上，還有別的女鬼存在？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半個小時后，兩人已經(jīng)來到了熱鬧非凡的鬧市區(qū)。燈光絢麗的街道上，富麗堂皇的商廈數(shù)不勝數(shù)。

    在一扇玻璃櫥窗前，林槐停下了腳步。

    “你看這個?！彼紫律恚钢渲械囊活w鉆石道，“十萬，嘖嘖嘖，要是能騙到十顆，我的任務(wù)就完成了……”

    楚天舒也彎下腰，看著那堆石頭。林槐又說：“真漂亮啊。”

    楚天舒搖搖頭：“太小了，不如這個，你看?！?/br>
    他指著櫥窗里看起來最為巨大且鑲金的耳環(huán)：“你看，這個體積大這么多，一樣的錢買到五倍大的，多劃算。而且上面還鑲金，不想要了還可以融了拿去賣，就是這么大的石頭掛在耳朵上，肯定有點沉……”

    林槐：“……你這是什么直男審美。我渴了?！?/br>
    “哦，”楚天舒撓撓頭，“旁邊有自動售貨機，我買罐可樂？”

    林槐坐在街邊發(fā)呆，并享受著眾人對他的注目。然而楚天舒卻遲遲沒有回來。

    在趕走第五波試圖搭訕的人后，楚天舒終于拎著兩瓶可樂，回來了。

    和他同時回來的，還有一個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紙盒。

    “這是什么？”林槐詢問，“你不是把那個掛在耳朵上的大金鏈子買回來了吧？”

    楚天舒得意地笑了。

    他拆開包裝，向林槐展開盒子：“看！”

    ……

    林槐沉默地看著盒子里的那雙球鞋。

    “……你，”他斟酌著詞句，“買了，一雙球鞋？你，給我，買了一雙，球鞋？”

    “是啊，”楚天舒回答得坦坦蕩蕩，“你不是說你的鞋臟了嗎，順手給你買的。我，夠哥們兒吧？”

    ……林槐低頭看向自己的帆布鞋，在想起那個手持相機的肥宅時，沒忍住地抖了一下。

    最終，他懷著各種心情，緩緩地向著對方，舉起了一根大拇指。

    楚天舒在廣場上喝可樂，林槐則跑到了就近的廁所里換鞋。當(dāng)他看著林槐出來后，豎起了大拇指：“我就說這個……”

    “顯腿長？”林槐道。

    楚天舒：“……底下有氣墊，穿著舒服?！?/br>
    林槐：……

    “我們吃飯去吧。”林槐左看右看，猝不及防間，又被一道白光閃了一下。

    這回舉著手機的，是一個一臉憤懣厭惡的、帶著耳釘?shù)哪猩?。林槐斟酌了一下，看在自己心情很好的份上，沒有和他計較。

    “走吧，”林槐看了看手機，對楚天舒道，“我們吃飯去?！?/br>
    “你想吃啥？”

    “唔……”林槐斟酌了一下，“西餐？”

    兩個人聊著，并與耳釘男擦肩而過。

    一個小時后，兩個人快樂地從麥當(dāng)勞里走了出來。

    “天色黑下來了啊?！绷只笨粗鴿u漸黑下來的天空，露出了一個笑容，“是時候找一個倒霉鬼又有錢的冤大頭，把他勾引到巷子里，然后……”

    “砰！”

    可樂杯爆裂的聲音把林槐嚇了一跳。他看著從楚天舒手里脫手的、扭曲的紙杯，驚道：“怎么回事？”

    “好像是，氣太多了?！?/br>
    楚天舒松手，紙杯于是滾在到了地上，接著，他問：“你說你要干什么？？”

    “？”林槐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然后搶光他的錢，還能干啥？”

    楚天舒：……

    “所以……”他欲言又止地說，“你說不到晚上不能干的事，是這個？”

    “不然呢？大白天的打劫嗎？”林槐指了指墻上，“很容易被監(jiān)控攝像頭拍到正臉的?！?/br>
    楚天舒：……

    ……這樣看來，似乎還挺正常的。楚天舒想著，突然回憶起了一張告示單。

    接著，他的表情再次扭曲了起來。

    在兩人聊天的過程中，紀(jì)風(fēng)間坐在街心花園里，異?？鄲?。

    他握著手機，里面是電子版的學(xué)生花名冊信息。信息包括了這些學(xué)生的姓名、住址、與一張二寸免冠彩色照片。

    “……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他抓著腦袋，“艸，這里根本沒有叫富江的學(xué)生啊?！?/br>
    然而按考官的說法，“富江”就在這些學(xué)生之間。如此看來，她應(yīng)該是這些女生中的一員，只是并沒有被直接冠以這個名字。也就是說，他需要從這幾百名女生中，將真正的富江區(qū)分出來。

    “漂亮的、漂亮的……”他滑動著手指，一個一個地看過去，眉宇間皆是不耐煩，“嗯……這個長得還可以。”

    停在手機界面上的，是二年級的一個名叫“江柔”的女生。照片上，她披著及肩的黑色長發(fā)，桃花眼脈脈含情，眼角下，綴著一顆鮮紅的淚痣。

    除她之外，紀(jì)風(fēng)間還找到了幾個和她具有相似特征的漂亮女生——黑長發(fā)，淚痣。將這些女生的姓名記在記事本中后，紀(jì)風(fēng)間關(guān)閉了手機。

    “今天先去第一家看看，唔……打探一下?！彼@樣想著，拔腿向第一個名叫“江柔”的女生家走去。

    江柔家地處偏僻，要到達(dá)此地，需要經(jīng)過幾條黑暗的小巷。然而，在還有幾百米時，他便聽見了一聲尖叫。

    “??！”

    女性的尖叫聲，觸動了他的神經(jīng)。

    “誰？”

    他大喊著，向著聲音發(fā)出的方向跑去。

    穿過幾條小巷，尖叫發(fā)生的位置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鮮血淋漓的少女躺在巷口邊上，一邊掙扎著爬動，一邊恐懼地哭泣著。而另一個男人，則按住了她的背，手里提著一把短刀。

    “……顧北辰？”

    少女臉上的淚痣清晰可見，紀(jì)風(fēng)間也就停下了腳步。這個女孩正是她之前在手機屏幕上所看見的江柔。

    ……看來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啊。這樣想著，他將手收回了褲兜里，對著顧北辰道：“喂，你也太快了吧。恭喜啊，首殺?！?/br>
    他下意識地便將這個趴在地上的女孩當(dāng)成了富江。在他看來，顧北辰會對這個女孩下手，必然是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調(diào)查。女孩哭得梨花帶雨，他有些不忍，側(cè)過身去。

    “別、別殺我??！”女孩尖叫著，“我根本不認(rèn)識你說的那什么人……我媽只有我一個女兒了，求求你別殺我……你已經(jīng)殺了葉如雪，可不可以放過我……”

    葉如雪？

    紀(jì)風(fēng)間一愣。

    他對這個名字很有印象。黑發(fā)雪膚、眼下有淚痣……這個女孩也是他原本想要調(diào)查的、疑似的“富江”。

    ……既然已經(jīng)確定了富江是誰，為什么還要殺了別的女孩？

    懷疑涌上了他的心頭。他聽見女孩持續(xù)地哀求：“我發(fā)誓……我是不小心看見的，我不會說出去的，別殺我……”

    所以葉如雪才是富江？可是，既然葉如雪是富江的話，為什么他沒有聽見任務(wù)完成的提示音？

    更深的疑竇涌上了他的心頭。接著，他聽見顧北辰的聲音：“我不是因為你是目擊者而殺害你，而是因為……”

    “你也是被我懷疑的，幾個對象之一?！鳖櫛背嚼淅涞溃澳悴挥煤ε?，到了地下，還會有幾個你的同學(xué)來陪你的?！?/br>
    “等、等等！”

    紀(jì)風(fēng)間終于聽出了不對味，他大聲道：“所以你根本不確定，這個女生是不是富江？”

    顧北辰的刀在半空中停住，他看向紀(jì)風(fēng)間：“你有什么問題嗎？”

    “你……”紀(jì)風(fēng)間大驚，“你都不確定她們的身份，就要殺了她們？”

    “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鳖櫛背秸f。

    “可是任務(wù)沒有這么緊急吧？”紀(jì)風(fēng)間試圖說服他，“我們明明有很多天時間，可以用來辨別任務(wù)對象……”

    “然而這些浪費的時間有什么意義呢？”顧北辰歪了歪頭，“既然有捷徑，為什么要走遠(yuǎn)路呢？”

    這其實是相當(dāng)正常且普遍的一種想法。紀(jì)風(fēng)間知道，對于一些“殺戮流”的玩家而言，他們的行事風(fēng)格，便是以最快的速度清除最多的隱患，從而達(dá)到“清路”的任務(wù)效果。

    顯然這個顧北辰便是“殺戮流”玩家中的一員。

    “嗚嗚……嗚嗚嗚……”地上的少女還在哭泣，“求求你……放過我……我真的不是什么……富江……”

    她看上去灰頭土臉，可憐極了，原本白皙嬌美的面容，也被刀片所劃傷。

    作者有話要說：我今天很郁悶

    我在想后續(xù)一個副本的大綱，然而boss太慘了，越想越慘，我的心情就很悲劇。想到如果沒有辦法給他一個幸福點的結(jié)局，我可能會被讀者打得更慘，我的心情就更悲劇了。

    唉，命運，我決定把這個想好的副本往后挪挪，不影響我目前快樂的心情。

    并思考目前這個副本里有哪幾個角色是有潛力加入主角團(tuán)的，沒錯，正在打算給主角組建勢力范圍了，嘿嘿嘿。

    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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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