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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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只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動都不敢動,嗚哇一聲驚叫而出:“走,走開啦嗚嗚……” 她心跳到了嗓子眼兒,更是抓著樂山的衣袖不肯撒手。這時候甭管是誰,只消能替她趕走雪甌,便是她的救命恩人。 但聞楊復(fù)喚了聲名字,樂水上前抱起雪甌,成功解救淼淼于危難之中。 淼淼睜著水汪汪的淚眼,強(qiáng)忍著沒落下來,“謝謝樂水大哥,謝謝……” 樂水和善地擺擺手,安慰她:“這貓素來驕傲,今日竟然會纏著你,看來對你頗為喜歡?!?/br> 似是在回應(yīng)樂水的話,雪甌愉悅地喵一聲,從他懷中探出小半個身子,向淼淼探來爪子。 淼淼驚得兩眼大睜,連連后退,“我不想被它喜歡……” 她不敢同雪甌對視,琉璃水眸露出惶恐,手心捏出一層細(xì)密汗珠,話里帶著顫音,無助的模樣讓人忍不住疼惜。 楊復(fù)移開目光,淡聲道:“該走了?!?/br> 樂山樂水紛紛回神,認(rèn)了聲錯跟在他身后,往云晉齋行去。 * 這只貓哪里喜歡她,分明是故意恐嚇?biāo)?/br> 淼淼立在主閣門檻十步開外,一人一貓已然對視一刻鐘,誰都沒動一下。雪甌趴伏在門口,懶怠地瞥向淼淼,接觸到它的目光,淼淼渾一激靈,頓時提高警惕,聚精凝神。 豈料它只看一眼,復(fù)又低下頭去,繼續(xù)睡去。 淼淼還得去閣樓地整理書冊,自打楊復(fù)進(jìn)去后,這只貓便一直在門口擋著,她不敢靠近,是以才造成目下僵局。門口樂山樂水一臉無奈,見過怕貓的,沒見過這么怕的,他們勸慰許多回,毫無見效。 樂山解釋:“它只是逗弄你罷了。” 淼淼搖搖頭,無比怨念:“它為何不到別的地方睡覺……” 樂山想了想,“或許因為王爺在這兒?” 說得也是,它千辛萬苦來得別院,自然是為了同楊復(fù)相處。淼淼掙扎兩三回,始終不敢靠近雪甌,索性懇求樂水先將它抱開一會兒,待她進(jìn)去了再送回來。樂水面露為難,這是王爺?shù)膼蹖?,他們可不敢輕易招惹。 淼淼走投無路,唯有求他,“樂水大哥方才也幫我了,就一小會兒好不好?” 軟綿綿的語調(diào)喚著人名,聽得人心頭一軟,樂水踟躕少頃,終于頷首。幸運(yùn)的是雪甌很乖巧,在樂水懷中一動不動,只是一雙綠眸幽幽地看著淼淼。 待到她好不容易踏入閣樓內(nèi),淼淼回眸滿懷感激,“樂水大哥你真是好人,太謝謝你了!” 小丫鬟心思單純得很,誰幫助她誰就是好人,成天將謝謝掛在嘴邊,卻不讓人覺得膩煩。樂水微微一笑,彎腰放下雪甌,“好了,進(jìn)去吧?!?/br> 她清脆地嗯一聲,腳步松快地邁入閣內(nèi)。 轉(zhuǎn)過一道浮雕松竹梅屏風(fēng),窗邊翹頭案后坐著楊復(fù),他一手支頤,一手執(zhí)書卷,目光落在書頁,深思卻似乎遠(yuǎn)去。察覺人來,抬眸一脧,語氣平靜道:“雪甌在門口做了什么?” 方才聲響應(yīng)當(dāng)被他聽見了,淼淼羞愧地抿唇,細(xì)如蚊吶:“它沒做什么,是因為我害怕?!?/br> 楊復(fù)若有所思地?fù)P眉,“為何如此怕貓?” 難道要說小時候差點被貓吃了……淼淼再傻也知道萬萬不能這么說,她拇指撓了撓食指,這是緊張時下意識的動作。腦中飛速旋轉(zhuǎn),替自己想說辭。以往楊復(fù)都不會為難她,今日不知為何,非要她給個說法一般,靜靜等候解釋。 她磕磕巴巴地編派謊話:“因為以前……我被貓撓傷了,傷得很嚴(yán)重,所以才……” 楊復(fù)耐人尋味地哦一聲,繼續(xù)逼問:“傷在何處?” 淼淼霍地抬頭,他今天好奇怪,以前從不會這樣咄咄逼人,難道是因為她討厭雪甌,所以他生氣了?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外頭傳來樂山的聲音:“王爺?!?/br> 楊復(fù)微不可查地攢眉,收回神智,倚靠在花梨木交椅中,“何事?” 樂山立于屏風(fēng)之后,畢恭畢敬道:“太子命人傳話來,邀請您后日一道前往華峪山狩獵,屆時圣人似乎也會到場?!?/br> 冬去春來,冰雪消融,山中冬眠的動物泰半出來覓食,正是打獵的好時候。華峪山是皇家專用獵場,每年春秋都有一場大型圍獵,由圣人親自選出前三甲。這次是太子自發(fā)組織的,只邀請了京城貴胄子弟,閑來陶冶情cao,放松心情而已。 楊復(fù)沉吟片刻,“你去回話,就說我會前往?!?/br> 樂山應(yīng)下,退出屋內(nèi)。 將注意力轉(zhuǎn)回書卷上,楊復(fù)揉捏兩下眉心,身旁有一道視線過于刺眼,讓他沒法忽視。 他抬頭,果然迎上淼淼渴望雙目,“你也想去?” 淼淼連聲:“想!” 楊復(fù)嘴角噙笑,“本王為何要帶你去?” 在別院一待就是十來年,從未見過外面光景,這對淼淼來說,是再深切不過的誘惑。早在樂山說出華峪山狩獵時,她便眸子一亮,臉上寫滿四個字——我也想去。 淼淼偏頭思索片刻,“王爺喜歡貓嗎?” 楊復(fù)輕嗯,“喜歡?!?/br> 那就好辦了,淼淼上前兩步,小手撐在桌案上,向前湊了湊身子。她不畏不懼地對上楊復(fù)的眼睛,彎眸嬌軟地學(xué)一聲:“喵……” ☆、第十一日 如此費盡心機(jī)地討好他,只是為了去華峪山一趟。 楊復(fù)不動聲色地凝視她,小丫鬟滿懷希冀,那聲貓叫學(xué)得惟妙惟肖,細(xì)細(xì)軟軟地?fù)显谛募鈨?。他低頭沉吟,許久才道:“此行應(yīng)當(dāng)會去三兩天,山上冰雪尚未融化,記得多帶些衣裳?!?/br> 淼淼歡呼一聲,“好的王爺,沒問題王爺!” 只是出行一趟,便能讓她這般高興,可見以前確實被憋壞了。耳畔是她絮絮叨叨的感激,楊復(fù)不自覺地彎起笑意,連自己都沒察覺對她越發(fā)縱容。 收拾閣樓書卷時,淼淼心情愉悅地哼起曲子,連帶著干活也麻利許多。 “多少人生風(fēng)雨后……多少盛情一杯酒……” 楊復(fù)放下書卷,黑眸看向淼淼,“你從何處聽來這首曲子?” 淼淼踩在杌子上,正在艱難地往上頭擺放書本,聞言偏頭回視,脫口而出:“衛(wèi)泠教我的?!?/br> 這是四五年前衛(wèi)泠從南方回來,路上學(xué)來這么首歌曲,他閑來無事便喜歡哼唱,久而久之淼淼也學(xué)會了。她不太懂里面的意思,隱約覺得豪情壯闊,哼出來很有幾分氣勢。今日心血來潮,便唱了兩句,未料想引起楊復(fù)注意。 楊復(fù)這才注意她口中這個名字,她不是第一次提起此人,只不過上回他沒在意。“衛(wèi)泠是誰?” 淼淼左思右想,“他是跟我一起長大的人?!?/br> 那便是所謂的青梅竹馬了,楊復(fù)本以為她沒有親人朋友,并不知還有此人存在。方才淼淼哼的那首曲子,是粵東一塊的名曲,淼淼不像去過那處的人,是以他才出言詢問。 經(jīng)此一事,楊復(fù)對她的身世多了幾分興趣,“你家中原本何處?” 淼淼啊一聲,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是在一處水邊,較為偏僻……” 楊復(fù)直直看向她,“父母呢?” “找不到了,我沒有父母。”淼淼垂眸,老老實實地回答。確實如此,從她孵化成型時,便從未見過母親模樣,更別提父親時誰了。在她的意識中,父母二字是十分渺茫的存在,不具備任何感情,更不知親情為何物。喜歡楊復(fù)之前,衛(wèi)泠和湖水便是她的全部,是她的依賴。 楊復(fù)誤解了她的意思,不再多言,可惜神情始終無法集中。 這丫頭身世可憐,在后院受人欺侮,饒是如此依然樂觀積極,從不怨天尤人。這般珍貴的品質(zhì),如今已然少見,像是清晨闖入檻窗的一抹光束,柔和耀目,直入心扉。 淼淼做事勤快,不多時便將閣樓收拾得齊整干凈,煥然一新。她叉腰立在書架前,對自己的成果頗為滿意,“也不知道多久沒人打理,架子上積了滿滿一層灰,讓我好一通清洗呢。” 小臉沾滿灰塵,跟外頭的雪甌一般,灰蒙蒙撲了幾處,滑稽又可笑。 楊復(fù)漫不經(jīng)心道:“過幾天再來一趟,將閣樓里的書分門別類整理一番,上回曬書時將順序打亂了,目下找書困難得很。” 淼淼難免苦惱,“可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分……” 楊復(fù)問道:“識字嗎?” 淼淼誠實地?fù)u頭,她能學(xué)會說話實屬不易,更別提識文斷字了。這些書在她面前都長一個模樣,要怎么才能區(qū)分? 小丫鬟不識字很正常,是以楊復(fù)并未懷疑,“上頭載有史記的分一類,大家學(xué)說分一類,另外……”話到一半,只見淼淼滿臉迷茫,他輕喟一聲,“從華峪山回來之后我再教你,今日沒事了,你下去吧?!?/br> 淼淼逃過一劫,答得清脆響亮:“好的?!?/br> 一壁說一壁活蹦亂跳地離開閣樓,楊復(fù)瞅一會兒她背影,直至小丫鬟消失在屏風(fēng)后,啞然失笑。 * 昨一日還萎靡不振的,今兒便跟換了個人似的,時刻洋溢著喜氣洋洋的笑意。岑韻納悶地看著淼淼,燭光下的小姑娘正在傻樂,“今天有什么喜事?” 淼淼從懷里掏出兩個千層饅頭,這是她特意找廚房師父要的,留著晚上加餐。這兩天她按時吃飯,不挑挑揀揀,將分到自己的飯菜吃得干干凈凈,讓岑韻大吃一驚。 目下她又在津津有味地啃饅頭,岑韻瞠目結(jié)舌,“淼淼你……你這兩天怎么了,吃得比我都多……” 淼淼煞有其事地握住她的手,撫上自己臉頰,“岑韻jiejie你幫我看一看,我胖一些了嗎?” 岑韻嘴角一抽,難道這才是原因?手心碰到她的臉頰,觸感細(xì)膩嫩滑,雖然沒長多少rou,但比之十幾天前確實變化不少。更要緊的是,淼淼這兩天變化尤為明顯,小臉白嫩潤澤,配上她燦爛笑靨,討喜可愛得不得了。 岑韻略感欣慰,“你能這么想實在太好,前陣子委實太瘦了,小姑娘家就該養(yǎng)得圓圓潤潤?!?/br> 淼淼嗯嗯兩聲,頭一回對她的話表示贊同,“所以岑韻jiejie幫我保密好不好?徐師父給我留了饅頭,若是被王爺發(fā)現(xiàn),說不定會受罰的?!?/br> 岑韻淺笑,“好,你快吃吧?!?/br> 淼淼這才放心地進(jìn)食,眉眼彎彎很是滿足。這兩天她強(qiáng)迫自己吃飯,對人類食物不那么排斥了,反而覺得滋味不錯,愈發(fā)能品味其中美味。岑韻燒了一盆熱水擦拭身體,室內(nèi)狹隘,沒有屏風(fēng)掩映,淼淼便吃饅頭邊不眨眼地看著,“要我?guī)兔幔俊?/br> 岑韻早已習(xí)慣這種方式,淡定同她對視,“吃你的?!?/br> 淼淼哦一聲,想著自己也好些日子沒有洗浴,頓時心癢難耐,忍不住也想泡在水中。 衛(wèi)泠曾說只消不大面積碰水便無事,但什么叫大面積碰水?她現(xiàn)在洗臉凈手根本沒事,是不是無需再顧忌? 雖這么想,但為著安全著想,淼淼仍舊不敢輕易嘗試。她羨慕地看著岑韻擦拭完畢,渾身清爽,而自己只能洗洗臉,敷上衛(wèi)泠給的藥膏。冬天尚能忍受,如今已經(jīng)入春,天氣逐漸轉(zhuǎn)暖,倒那時若不洗澡便臭了…… * 這兩日四王很少在別院,聽聞是回城內(nèi)挑選良駒了,為后日的狩獵做準(zhǔn)備。 原本想圖個清凈,最后仍舊躲不過,太子此人心高氣傲,生性多疑,若是不應(yīng)約前往,必定會被他拿來大做文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倒不如順了他的心意,還省去許多麻煩。 楊復(fù)不在,淼淼做事無精打采,百無聊賴地嘆一口氣,“王爺何時才回來?” 岑韻猜到她那點兒小心思,嗔她一眼,也不看看是什么場合,便沒頭沒腦地亂說話,“大抵要到傍晚時分,你去燒一盆熱水來,準(zhǔn)備一會兒伺候王爺盥洗?!?/br> 淼淼悶悶地哦一聲,蔫頭耷腦地走出正室。這兩天她都沒見著楊復(fù)人影,他早出晚歸,兩次都不輪她當(dāng)值,是以才沒機(jī)會見面。淼淼生怕他將答應(yīng)自己的事忘了,準(zhǔn)備他回來提醒一番。 廚房里燒著滾滾熱水,淼淼兩手端著葫蘆瓢兒倒入銅盂,低頭看路小心翼翼地端回房中。 淼淼心中裝事,沒察覺前方突然到來的人,對方并未躲閃,直直撞了上來。淼淼驚呼一聲,待到反應(yīng)過來后為時已晚,連忙扭轉(zhuǎn)手腕轉(zhuǎn)換方向,guntang熱水泰半潑在廊外。饒是如此仍舊濺在手背不少,對方倒是躲避及時,立于幾步開外冷眼旁觀,“你走路怎么回事,不會看人嗎?” 淼淼抬頭,看見一個穿杏紅色短襖的丫鬟,總覺得對方有幾分眼熟,“不是你撞上來的嗎?” 對方瞪她一眼,“是你自個兒不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