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和霖到了書院，在一群放了學(xué)堂的青少年中尋找蘇傳雅。不久就見到蘇傳雅抱著一疊書，從一間屋子里走出來，周圍好幾個孩子圍著他：“你課上寫的那篇文是怎么想的？夫子都說實在難得，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請你去我家吧，我娘說你講的那個方子她吃了就不咳了……”“你昨天說的那個對子該是什么？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你快告訴我……”“今天課上夫子引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蘇傳雅語氣得意地說：“沒說的！……”那語氣跟他在店里賣那些香餅時一模一樣。施和霖喊了一聲：“你小子！快過來……”一下哽咽了。

    蘇傳雅抬頭一見施和霖，大喊一聲：“師傅！”跑了過來，也眼淚汪汪了。

    其他人圍過來，蘇傳雅忙驕傲地對別人介紹說：“這是我?guī)煾?，京城里的名醫(yī)！”幾個少年一起行禮，施和霖笑著還禮，嘴里說：“都是好孩子……”

    蘇傳雅很大哥派頭地說：“你們都先回去吧！明天早點來課上，我?guī)湍銈兛纯垂φn！”幾個孩子都大聲謝了，笑著跑開了。

    施和霖笑著說：“你什么時候這么牛了呀？”

    蘇傳雅切聲道：“這些功課都太簡單，師傅的醫(yī)書要難得多?！笔┖土刂肋@些年蘇傳雅讀了許多醫(yī)書，文字理解力非常強(qiáng)，難怪在此也沒覺得難。

    施和霖小聲問：“你沒給人治病吧？你才讀了幾本書？可不敢給人亂看！耽誤了病情不是鬧著玩的！”

    蘇傳雅眼神忽閃了下，心虛地說：“沒怎么看……就是咳嗽……”見施和霖眼睛睜大了，蘇傳雅忙伸著腦袋看：“師傅，你們住哪里？我姐她們?nèi)四?？我們快回去吧?！?/br>
    施和霖咳了一下，有些難過地說：“你段師哥季官人嚴(yán)大舅都留在邊關(guān)了。其他人，嗯，我們路上走散，你姐和沈二小姐先回京城了，我來接你。”

    蘇傳雅一聽就急了：“她們自己回去的？！”

    施和霖小聲說：“是張大公子和那個張小哥送她們回去的?！?/br>
    蘇傳雅跺腳：“怎么能讓他們送？！怎么能讓他們送？！”

    施和霖有些詫異：“怎么能不讓他們送？不然得誰送呀？”

    蘇傳雅氣得要跳起來：“當(dāng)然是我來送！那是我的jiejie！我的小姐……姐！”

    施和霖哦了一聲：“你還小呀，怎么能送？你不知道，我們這一路有多驚險呢，那位張小哥有武藝，你這孩子可不能打架，得長大了才能護(hù)送她們?！?/br>
    蘇傳雅使勁咬牙：“有武藝算什么？要是文官才行！我……我……”

    施和霖問：“你怎么了？”

    蘇傳雅脫口道：“我多大了？！”

    施和霖不解：“你有十二了吧？還太小了?！?/br>
    蘇傳雅連連跳腳：“不??！我不小了！我在這課班里是最大的！他們都叫我一聲大師兄呢！”他在這里入學(xué)晚，在同水平的學(xué)生里，自然是大的。

    施和霖呵呵笑：“好?。∧悴恍×?，哈哈哈……”

    蘇傳雅深吸了口：“我不能再等了！我要下場了！”

    施和霖嚇一跳：“什么下場？”

    蘇傳雅嚴(yán)肅地說：“就是去科舉，我要去參試！越早越好！明天我就去告訴夫子！這里就有輔導(dǎo)科舉的夫子，季夫人就曾說我該去拜在嚴(yán)氏門下?！?/br>
    施和霖有些猶豫：“這個，雖然我也聽說有十幾歲就參加科舉的少年人，但是那太苦了。你還小，可以好好玩兩年。其實，就是不考也沒什么，可以跟著我行醫(yī)。”

    蘇傳雅堅定地說：“我得先當(dāng)上文官！等我……當(dāng)夠了，再行醫(yī)也行?！?/br>
    施和霖笑：“當(dāng)了文官還行什么醫(yī)呀，那就有朝廷俸祿了?！?/br>
    蘇傳雅說：“就是為了……日后想出來玩什么的，可以像段師哥那樣，游歷天下?！?/br>
    施和霖嘆氣了：“他要是游歷天下就好了，現(xiàn)在卻是守著邊關(guān)那么冷的地方，我都沒法待??！徒弟，我就剩下你了，你要是不回京，我就在這里住下。”

    蘇傳雅悲壯地握拳：“師傅，你住下吧！我就在這里繼續(xù)上學(xué)，早點考秀才，中進(jìn)士，然后，當(dāng)文官！”

    施和霖捻著胡須笑：“好好，真是少年有志??！我陪著你啦?！?/br>
    蘇傳雅含著眼淚說：“請師傅讓人幫我給我姐帶封信，我要告訴她我的打算！”

    施和霖連連點頭：“自然自然，我也會寫封信，對她說我會照顧你。而且，我也得給你那個笨師叔寫封信，不然他會把我們的房子都賣了?！?/br>
    兩人邊說邊走，出了書院，路邊有個小道士，畏畏縮縮地湊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躲在一棵樹后的老道士。

    蘇傳雅一見他，立刻瞪了眼睛說：“你來干嘛？！”

    施和霖馬上制止道：“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多沒有禮貌??！這位小道長，你切莫在意……”

    因為施和霖語氣好，小道士一副委屈樣子，立刻對施和霖告狀：“他打了我。”

    蘇傳雅說：“什么叫打了你？！就踢了你屁股一腳！你這個不說好話的小賊道，我還得踢你！”

    小道士往施和霖身后躲，施和霖忙攔著說：“怎么能這樣？你不是想當(dāng)文官嗎？別先成個小惡霸了?！?/br>
    蘇傳雅哼了一聲：“看在我?guī)煾档姆輧荷希埩四?！快走開！”

    小道士墨跡著：“你……你要去哪兒？”

    蘇傳雅叫：“你管呢？！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里讀書！你個小賊道，問這干嗎？！”

    小道士眨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那時……和你在一起的那些人，回來了嗎？”

    蘇傳雅一聽就急了，他本來就為此憋著火兒呢，繞著施和霖就去抓小道士：“你又想去說壞話騙錢吧？！我打你！”

    小道士轉(zhuǎn)身就跑，樹后的老道士伸手?jǐn)r也沒攔住。小道士一口氣跑了老遠(yuǎn)才停下，老道士氣喘著追來，罵道：“問也沒問出來！你跑那么快干嗎？！”

    小道士說：“你沒看他要打我嗎？”

    老道士生氣：“你就讓他打呀！他一打你，你就滿地打滾，說你疼得要死，他不就欠你的了嗎？這不就拉上了關(guān)系了？咱們不就能問些事了？”

    小道士說：“我不想挨打！”

    老道士指著小道士的腦袋：“可你在霄云觀白吃白喝的時候倒是挺高興的！我剛聽到了人傳言，現(xiàn)在京城霄云觀的茅道長，就是你師叔啊，入宮成了皇上的道士了?！?/br>
    小道長說：“那不是挺好的嗎？他肯定得了好多皇宮里的東西，觀里更富裕了。咱們回去吧，他們的吃的肯定吃不了了……”

    老道士指頭空中亂戳：“你這個看不清的！那是好事嗎？一進(jìn)皇宮，就是進(jìn)了龍?zhí)痘ue呀！里面多少人在你死我活地爭斗。你師叔沒有靠山，去了肯定沒有好下場的！我們得救他呀！你一定要問出那次和他在一起的那位女扮男裝的小姑娘是什么人。她眉間一道青氣，那是逆天之相！這種人若是別的時候，一定要離得越遠(yuǎn)越好，沾上她就必染血腥，肯定沒有好事！可是現(xiàn)在要救你師叔，就只得找她了?！?/br>
    小道士嘟囔：“那你怎么不去問？”

    老道士低聲說：“那是個未出閣的女子，我怎么去問？你和那個小公子成了好友，打聽時尚要轉(zhuǎn)彎抹角，明白嗎？！那批人，都是了不得的，我當(dāng)時看都不敢正眼看，提都不能提！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你就記住要和這兩個人搭訕上，那個小公子和你年紀(jì)差不多，你們要成好朋友！”

    小道士發(fā)愁：“他不喜歡我呀。”

    老道士嘆氣：“你與他親近，他自然會喜歡你的。”

    小道士小聲說：“我有時總在他臉上看出個骷髏來，實在沒法親近他?！?/br>
    老道士緊皺了眉，對小道士說：“若是那個逆天之人不改命運(yùn)，他大概是已死之人。你這孩子竟然真的有看透生死的眼光……”

    小道士使勁搖頭：“我不想有！師傅，幫幫忙！讓我看不見吧！”

    老道士也搖頭：“那我怎么做得到？你大概是開始長大了，或者，因為你碰到了那些人……”

    小道士皺眉撅嘴：“師傅！我什么也不想看到??！咱們能不能就和以前一樣？我什么都不干，就等著您去找錢來養(yǎng)我？”

    老道士拉著小道士的胳膊拖著他走，嘴里說：“你想得倒挺好的，哪兒有這么便宜的事？我哪兒去找錢？你怎么不去找錢養(yǎng)我？咱們欠下了那些人情不還，日后走霉運(yùn)怎么辦？你怎么都得給我打聽到那個逆天之人是誰，不然你就沒飯吃了！”

    小道士哭：“那我吃師傅的那份行不行？我餓了……”

    不說這邊小道士為無法結(jié)交蘇傳雅傷懷，當(dāng)夜，蘇傳雅奮筆疾書，給蘇婉娘寫了封熱血沸騰的信，闡述了自己的宏圖大志和具體的行動步驟，讓她靜待自己的捷報，而且，囑咐她要告訴小姐，讓小姐知道他是個學(xué)業(yè)有成的人，日后前途無量！

    次日，施和霖把信件交給了平遠(yuǎn)侯府的人，讓他們帶回京城交給自己的師弟秦全，信中告訴秦全，日后再交給蘇婉娘。?

    ☆、理事

    ?　　到了七月，廣大地區(qū)的旱情已經(jīng)到極為嚴(yán)峻的地步。旱情連續(xù)四年，大多產(chǎn)糧之地絕收，就是有糧食，也是十分低產(chǎn)。朝廷存糧早已耗盡，如果不是強(qiáng)制各地產(chǎn)出的糧食首先運(yùn)往京城，連皇帝大臣都得餓肚子。因為世面上糧食極貴，僅僅一斗的市價，就已經(jīng)高出了平常官員半年的俸祿，在京朝官的俸祿開始用一些糧食月付，不然官宦們就有斷糧的危險。

    京城尚且如此，貧瘠之地更是餓孚滿地，饑民遍野，盜匪處處。最可怕的就是缺水。雖然沿海和江南的部分地區(qū)尚可保證飲水，在中北部河流枯竭的地區(qū)，因為搶水而爆發(fā)的械斗和死傷比比皆是。朝廷已然無力掌管大多地區(qū)，只能聽之任之，好在還沒有席卷全國的大型暴、、、亂。

    清晨的陽光中，茅道長帶著皇帝做了一套導(dǎo)引，然后皇帝留茅道長一起用了早膳。茅道長又講了個古人修道成仙的小故事，讓皇帝很覺有趣。

    早膳后，茅道長告辭，按道理，皇帝該去上朝了，可他根本不想去上什么朝。大臣們的話，就是那些奏章的重復(fù)，可謂實實在在的千篇一律！不外乎是哭天抹淚的對災(zāi)情的描述，求糧免稅的乞求、對匪患大驚小怪的叫喊……無論多么敏感的人，四年中把這些東西聽上看上幾萬遍，也失去了任何反應(yīng)。

    果然，皇帝大清早的好情緒被朝事破壞得一干二凈，又是哪里哪里死了多少人，哪里哪里糧食欠收，實在無法運(yùn)糧，哪里哪里兵士落草成寇，擾民幾百里；哪里駐兵見死不救，任賊寇掠奪了縣城，燒了縣衙，縣官死難……

    皇帝坐在皇位上，俯看著這些大臣們爭論誰沒有及時上報、誰貪污了賑災(zāi)的糧食、誰把糧食分配不均……然后是各種叫嚷，要爭有限的糧食……他心煩得話都懶得說了：你們這些人就知道向朕叫苦，一個也沒做出什么來！誰也不想著替朕分憂，總想著讓朕看你們這副憂國憂民的嘴臉！都是廢物！

    一天的朝會下來，皇帝已經(jīng)頭痛欲裂，到了書房，又看見奏章如山，他更添不耐。方要坐下，他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發(fā)緊，有點喘不過氣來?；实勖Φ揭贿叺奶梢紊?，按照茅道長所教的方法，端坐好，深吸淺吐，半晌后，心口的沉重終于退去，后背一層冷汗，頭卻疼得更厲害了。

    作為皇帝，他一向享受著至高無上的榮耀感，有時他都覺得自己是仙人履世，不然怎么能成為一個皇帝呢？天下億萬人，只有他一人，站在了權(quán)力的頂峰，予奪予取，誰敢不從？！他手中掌握著多少人的生死之權(quán)，從來只有他讓人死，誰能讓他死？

    可此時，皇帝忽然恐懼地發(fā)現(xiàn)，他也是個人，他感到如此虛弱，心頭亂跳，手腳無力，上面的屋頂都在旋轉(zhuǎn)……哪天，也許，他會真的生病，會死……

    一瞬間，皇帝領(lǐng)悟了他此時最需要注意的，是他自己的健康！什么朝事國事，什么災(zāi)民匪民，有什么比得過他龍體的安康？！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還怎么來行使權(quán)力？怎么來享受皇宮里的富貴？如果他不好好保護(hù)自己的健康，就是國泰民安了，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皇帝睜開眼睛，對一邊關(guān)切地看著他的孫公公顫抖著聲音說：“去叫太子來，朕現(xiàn)在頭疼，想躺躺?！?/br>
    孫公公猶豫著：“陛下，是不是，要御醫(yī)來看看？”

    皇帝慢慢地?fù)u了搖頭。御醫(yī)一來看，馬上就要寫醫(yī)案，沒病也就罷了，如果真的有什么病，片刻間，朝野上下就都知道了。自己過去總覺得能駕馭這些明里暗里的事，可現(xiàn)在卻不想讓人知道自己也許真的不舒服了。太子已然成年，現(xiàn)在又是災(zāi)年，朝政隨時可能發(fā)生混亂，得先有個穩(wěn)定的架構(gòu)，才能安心療養(yǎng)。他說：“暫且不必，茅道長來時，朕與他說幾句就是了?！?/br>
    孫公子不再多問，馬上應(yīng)了去讓人請來了太子。

    太子一臉恭順地進(jìn)來，向著半躺在臥椅上的皇帝深深施禮：“父皇可好？”

    皇帝極為微妙地皺了下眉，他在心里總覺得太子虛偽，一方面遮遮掩掩地秘密與他的幕僚會談，皇帝的人打探不出來，一方面在臉上總是如此畢恭畢敬，親近無比。可皇帝也知道，這何嘗不是一種成熟？相比三皇子的不加掩飾的疏離和狂妄，皇帝寧可選擇太子的里外不一，至少自己在表面上得到了尊重。

    皇帝指著書案上小山一樣的奏章對太子說：“從今天起，你就拿這些去看看！有什么特別緊要的可詳細(xì)告訴朕，別自作主張。其他的，你給朕寫個三言兩語的總評單子，然后自行批復(fù)吧?！?/br>
    太子內(nèi)心激動，狠狠地用拇指指甲掐食指，才沒有喜形于色。過去，皇帝也時常遞給他奏章讓他看看，問問他的見解，可從來沒有這么一推手，把一大堆奏章都給了他，讓他閱讀批復(fù)！批復(fù)??！回批旨意，這就是監(jiān)國理政了！他終于有了實權(quán)！人說皇太子比不上個縣令，縣令還管著幾千人，他東宮才幾百人！各部之官吏，都要假呂氏之手！現(xiàn)在，他只需一個朱批，就能表達(dá)自己的意思了！

    雖然被喜悅充溢心懷，太子還是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表情，在面子上推辭了一下：“父皇，孩兒才疏學(xué)淺……”

    即使太子沒有直接大笑出來，他眼中閃過的狂喜也沒有逃過皇帝的觀察。聽見太子推辭，皇帝冷笑：“那你是不想干了？朕該讓你三皇弟來？”

    太子驚得忙說：“父皇，孩兒愿為父皇分擔(dān)政事！惟愿父皇能保重好身體，萬壽無疆！”

    皇帝哼道：“你讓人抬著這些回去吧，記住，若事關(guān)動亂，要馬上知會朕。若只是災(zāi)重死人等等，寫上幾個字就行了?！?/br>
    太子小心地問：“父皇，為何不用擔(dān)心死人？死的人多了會引發(fā)動亂，難道不該設(shè)法救助重災(zāi)之地？”

    皇帝有些疲憊地閉了眼：“到了這個時候，死的人越多越好，不必救濟(jì)了?！碧右惑@，可接著一想就明白了：朝廷已經(jīng)無力救災(zāi)，無糧無錢，有些地方甚至無官無吏。此時如果民眾不滿，開始造反，朝廷只有束手待斃。所以皇帝說死的人越多越好：人都死了，就不會成為暴民了。

    太子深感自己的淺薄，施禮道：“多謝父皇指教。”

    皇帝心中多少喜歡太子這種虛心，指點道：“不僅不能去救助，對重災(zāi)之地，最好能設(shè)卡嚴(yán)防！寧可讓那些饑民餓死在當(dāng)?shù)?，也不能容那些饑民奔逃四方！你可知為何？?/br>
    太子緊張地應(yīng)對：“此乃壯士斷腕之舉，既然無法救助那些饑民，讓他們逃荒在外，或是搶劫或是乞討，會讓周邊地區(qū)也淪為重災(zāi)之地，所以，不能讓他們流竄?！?/br>
    皇帝聽到太子講得這么堂皇，點頭道：“你明白就好，照著這個尺度理事吧！”

    太子深禮到地：“多謝父皇！”

    皇帝坦然地受了太子這一禮，他讓太子理國事，這是多看得起他，太子自然該如此禮待自己?？墒强吹教诱偌诉M(jìn)來，將奏章抬出去，語氣里很有些指使頤氣。而且，太子一向微駝的背，竟然在背著他時，挺了起來，皇帝心中又隱隱地不快起來：朕還是皇帝！就是讓你代為理事，也不是讓你就成皇帝了。這一點，皇帝覺得得找個機(jī)會讓太子好好認(rèn)清一下。

    太子讓人抬了奏章，回了東宮，馬上讓人把自己的心腹們召集來，然后一邊翻讀奏章，一邊急不可耐地等著那些幕僚們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