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黃雞目瞪口呆:【……】怎么可能有妹子可以無視主人的魅力!這不科學! 葉梓:“……”還好沒嘴快…… 后援團是貴族學校的獨特風景。 一般而言,只有相貌優(yōu)良、背景強大、性格自戀且sao包的男生才有花費時間精力去經(jīng)營這種非社團的集會,而且一般得不到公眾認可。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能夠來到圣德里安的,都足夠優(yōu)秀,即使是自身實在慘不忍睹也一定有優(yōu)秀的家世,因此很少有人能完全認同甚至臣服于另一個人,后援團這種東西,在滿足自我肯定心理的同時,同時會招致許多鄙視的目光。 毫無疑問是個大麻煩。 葉梓笑了笑,語音悠揚如流淌的音符,緩緩道:“其實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他是個喜歡安靜的人,我們不希望得到太多的關(guān)注……你能明白嗎?” 禮儀課和歷史課一樣,是新生們一起上的大課。 而作為一個新鮮出爐的風云人物,在鈴聲響起的那一瞬間踩點進來,無疑是會吸引眾多目光的。 “是埃爾維斯!” “就是扮演華連伯爵的那個小白臉?” “昨晚太慘了!我們社團的節(jié)目是在舞臺劇后面的,觀眾跑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心不在焉的……qaq” “……” ↑以上是男生。 “啊,是華連伯爵,他看我了!” “胡說,以你的身高他怎么看得到你,明明是我!” “比男生長得還高有什么好驕傲的?” “你說什么?” “……” ↑以上是女生。 珀西塔拉坐在講臺后,托腮懶洋洋得看著眼前的鬧劇,沒有一點履行老師責任的意思。畢竟她是《克麗蒙》的編劇,也不好才過了一個晚上就因為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訓斥才立了大功的臨時社團成員嘛。 何況伊蓮恩還在這里,讓小公主瞧瞧埃爾維斯的受歡迎程度,可能會讓她退縮? 這僅僅是個美好的愿望。 事實上,有如此之多的競爭對手,只會讓伊蓮恩更加斗志昂揚。也許是戀愛中女人的敏銳和排外,小公主是在場的女生當中最先發(fā)現(xiàn)跟在埃爾維斯后面的雅丹娜的。 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這陌生的眼鏡少女身上,然后就見她手上出現(xiàn)了一個圓錐狀的物品,做了一個拉的動作—— “咻!”“嘭!” 禮堂瞬間黑暗下來,有煙火在頭頂閃耀,交織出一個個華美奇異的圖案,在新生們的紛紛議論中,有兩個人的身上發(fā)出了朦朧的熒光。 一個是埃爾維斯,一個是布蘭德。 銀發(fā)白衣的少年坐在角落之中,身上籠罩著淡淡的銀光,精致淡雅的眉目更加不似真人,新生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不愿意驚擾了這降臨人類世界的圣靈。 黑發(fā)少年向著他走來,步伐緩慢而堅定,臉上的神情是種久不見的莊嚴和肅穆,布蘭德皺了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想到昨晚的承諾,還是止住了立刻逃開的腳步。 埃爾維斯對他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單膝跪了下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已近于無,黑發(fā)少年捧著個造型精美大小合適的戒指,深情款款:“和我在一起吧?!?/br> 布蘭德:“……” 室友一二三四:“……” 其他人:“……” 布蘭德木然道:“我拒絕?!?/br> 葉梓柔聲道:“我知道你已經(jīng)發(fā)下誓言將一切奉獻給光明神,但沒有關(guān)系的,即使你永遠不接受我,也沒有關(guān)系的?!?/br> 被焰火襯托得更加寧靜的黑暗中,僅有兩人身上籠著光輝,而埃爾維斯漆黑的瞳孔里閃爍的殷切企盼揚起漫溢的華彩,幾乎將那光輝完全掩蓋。少年柔軟的聲音猶如流水,和緩得沒有絲毫力量,卻不知不覺浸潤心田。 這就是還人情? 壓下心中的一絲異樣,布蘭德閉了閉眼,簡直看到了未來數(shù)不盡的麻煩在朝他撲來,情緒激動之下伸手抓住了埃爾維斯的手臂,道:“你——”這就是你說的不會讓我難做? 兩人的身影倏然消失! 大廳里一陣詭異的安靜,然后莫林咬牙切齒地喊出大家的心聲:“……到底是誰發(fā)明的小傳送?” 30裁決十字劍 金和白交織起肅穆端莊的教堂,尖尖的塔頂上是鋒利的十字架,朝上豎起的十字似乎可以觸到蒼穹一般,帶著種說不出的威嚴。 還有狂妄。 天空之上,是諸神的居所。 千百年前的黃昏之戰(zhàn)后,眾神隕落,人類還在爭奪天空之下最高的位置,仿佛那是種莫名的榮譽和尊崇。 王族在此建都之時,有法律制約此處的房屋都不得高過宮殿建筑群,不過教廷一直堅持認為作為某種象征的十字架不能算在高度之列,雙方為了這件關(guān)系到國,ji,計,mao,民(suan)生(pi)的大事已經(jīng)扯皮了二三十年。 龍族可翱翔于云層之上,而魔族之中亦有些飛行的能力,于他們相比,人類的區(qū)區(qū)建筑,又有何意? 銀發(fā)白衣的少年巧妙地潛藏在陰影中,思緒浮動。 目標人物出現(xiàn)。 卡爾丁主教走進教堂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種謙和的笑意,頻頻向著周圍的民眾點頭致意。若不是身上的紅衣和主教的權(quán)杖,只憑借他那中年發(fā)福的身材和普通到平易近人的容貌,說他是個賣豬rou的也是會有人信的。 布蘭德默默地捂住了臉,把腦子里熱情粗魯?shù)拇笫逍蜗筅s出去。 這大概就是埃爾維斯說的……近朱者赤? ↑不,這叫近墨者黑。 華燈初上,夜晚的都城是種安靜的喧嘩,好似個明朗健康的姑娘蒙上了層黑色的面紗,容貌和身段都模糊不清起來,引人探尋。平民們享受著家庭的溫暖,貴族們在隱秘的黑暗中揮金如土,教士們在燈火輝煌下竊竊私語,一切似乎和往常沒有什么不同,黑夜如此平靜,平靜到人們無法看清底下的暗潮。 國王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 路西維二世有三個王子,大王子擅長文書謀略,二王子擅長排兵布陣,各有才能各有擁簇,三王子……還沒成年可以排除。帝國之中,男子十六成年,而只有成年的王子才是有繼承權(quán)的。 加倫的身份,其實并不難猜。 寢室里的幾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地知道了些許,尤其是在國王衰弱的時候,總是有大王子或是二王子的擁護者找上門來,試圖拉攏這個對王位沒有威脅的弟弟,好在圣德里安到底是所有底蘊的學校,外部的結(jié)界和防衛(wèi)阻擋了許多窺探的視線,這才讓加倫沒有狂暴地高歌一曲。 廳堂之中,最高位的椅子上,坐著的正是主教卡爾丁。 光明教廷在每一個城市都有教堂,教堂中都有光明牧師,在都城的教堂之中,權(quán)位最高的便是紅衣主教卡爾丁。他面相平凡不易激起他人的警惕,為人圓滑善逢迎,對于貴族之間的彎彎繞繞也頗有研究,光系高級魔法師的實力也足以讓他成為一方主教。一年前,機緣巧合之下,教皇親眼見到了這位主教對光明神的忠誠,恰逢都城的牧師病故,便提拔了他做紅衣主教,坐鎮(zhèn)帝國心臟。 偌大的光明教廷,主教僅有十二位,而紅衣主教更是僅有三位。 可以說,若不是在王都的必須是紅衣主教,卡爾丁這一輩子都沒有可能穿上紅衣。 但他并不感到榮耀。 或者說,榮耀已不再是他人生的信條。 在苦修中能恪守高潔的修士,不一定能在紙醉金迷之中守住靈魂;在冰雪之中頑固堅守的花朵,不一定能在暖春中繼續(xù)綻放——可惜,教皇不明白這一點。 布蘭德卻明白。 或者說,他的記憶讓他明白。 教廷和王室的戰(zhàn)爭起初自然是沒有硝煙的,民眾甚至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而在這樣的戰(zhàn)爭中,間諜起到的作用是最大的。卡爾丁就在此時、在教廷最需要他的時候,秘密投靠了王室,向教廷傳遞含著謊言的信息,使得勝利的天平向著王室傾斜。 ——雖然他的下場也不怎么好。 ——看上了埃爾維斯的女人企圖翹墻角然后被滅了滿門什么的,太丟人了。 所以,還是現(xiàn)在就去死吧? 十字劍的外表是很華美的,比起武器,它更像是種裝飾,如今銀白素雅的劍身上滴著殷紅的血,串串血珠滾落如同跌落的紅櫻,瞧上去竟有種莫名的瑰麗。 一個十四、五歲的銀發(fā)少年立在主教的臥室里,毫無瑕疵的容貌籠罩在淡淡的月光之中有種虛幻透明之感,他的神情很冷,比卡爾丁全身的血都要冷。 卡爾丁平日紅潤的面色已成慘白,顫抖著道:“你……你是誰?”隨著說話的動作,鮮血從傷口中涌出,落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他卻不管不顧地睜大眼睛,執(zhí)著地想要尋找一個答案。 他不甘心。 臥室里早已布好了消除聲音的結(jié)界??柖≈鹘套哌M這里的時候,多年苦修得到的經(jīng)驗便讓他新生警覺,但一年多的縱情聲色還是讓他的感官和動作都退化了,直到閃爍著銀光的十字劍逼至眼前,他才采取了這種情境下最快的反擊方法—— 魔法卷軸! 赤紅的火焰、青色的狂風、涌出尖刺的土地……銀發(fā)少年輕盈地躲避著魔法的侵襲,猶如只蝴蝶優(yōu)雅地翩翩起舞,漫不經(jīng)心地將劍尖刺入了他的咽喉。 處在都城的教堂,防備自是很嚴密的,高級魔法師和高級戰(zhàn)士加起來有十位之多,其中一位更是已經(jīng)隱隱摸索到魔導師的門檻,但這般年輕的少年,竟然能不驚動任何人潛伏在他的臥室里,實在匪夷所思。 陌生的少年沒有回答,他只是攤開手掌,十字劍懸浮起來,劍柄上細小的寶石上散發(fā)出點點熒光,濃郁純粹的光系元素將實體的劍融化成了一團白光,這情景唯美寧靜,卻有種浩瀚包容的力量緩緩散發(fā),席卷此方天地,也襯得少年的眉眼更是淡漠,帶著種不真實,仿佛神袛在冷冷俯瞰世間。 卡爾丁驚駭欲絕:“圣器!這不可能!” 誰都知道,在大陸東面的教皇待客的正廳之中,掛著這至高無上的圣器!既然如此,這十字劍又怎會出現(xiàn)在此處,出現(xiàn)在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手里? 銀發(fā)少年輕輕笑了。他很少有表情,但唇角柔和勾起的時候,便如同冰雪融化繁花盛開,春風化雨浸潤人心??柖≡谧詈蟮囊庾R中,聽見如同金玉敲擊的聲音:“既然從來沒有人見過圣器真正的樣子,你又怎么知道教皇廳堂里的那柄是真的呢?” 既然是教廷的人,又為什么要殺他? 卡爾丁再也沒法問出這個疑惑了,他已經(jīng)死了,死不瞑目。 布蘭德回到宿舍的時候,旋轉(zhuǎn)的樓梯旁還亮著一盞盞壁燈。暖黃色的光芒照耀下他的眉目柔和,輕輕地上了樓梯,迅速將門打開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窄縫,側(cè)身進了房門,熟練地攬住兩條矯健的身影。 刻耳柏洛斯和哈士奇同時搖著尾巴撲過來,不過一個尾巴上翹一個下壓,搖擺的動作倒是都非常順暢。 葉梓發(fā)生一聲嘆息,第一千零一次絕望了,呻吟道:“哈士奇,你是狼不是狗……”他把頭埋進被子了,拒絕聽到那越來越像狗的“嗷汪”叫聲。 布蘭德徑自往浴室走去,洗去了一身塵土后穿著件印著許多圓滾滾毛茸茸小雞崽的睡衣出來,坐進被窩里不客氣道:“我受傷了。” 光系魔法最出眾的效用便是治療,可惜如同醫(yī)者不自醫(yī)一般,這片大陸的光系魔法師也不能給自己治療,而在光系之下,治療效果最好的便是水系了。 手中聚起蔚藍的水元素,葉梓隨著布蘭德的指引治愈著傷處,忍不住調(diào)侃:“你倒是越來越嬌氣了?!痹缧r候除非重傷否則絕不找他治療,到現(xiàn)在擦破皮都要來找他,還美其名曰給他練習魔法的機會……冰山傲嬌系什么的,好像也挺萌的。 布蘭德意有所指:“這是你應(yīng)該做的?!彼€記得重傷回來的那個時候,為了不露陷不得不去找埃爾維斯療傷,黑發(fā)少年詫異卻欣喜的樣子,好似早就在等待這一幕,對此驚喜不已。 一年級的眾目睽睽之下的表白過后,布蘭德就經(jīng)常接到各種邀戰(zhàn),剛開始是女孩子,后來男孩子越來越多……隨著埃爾維斯魅力的擴大和定下的“贏了但丁才能挑戰(zhàn)我”的規(guī)矩,越來越多的人由于千奇百怪的原因,向他發(fā)起挑戰(zhàn),布蘭德能避就避,實在避不過也只能教訓對方一頓了。 悲劇總是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