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錯覺,布蘭德覺得這影子比他先前看到的要矮一些。

    影子發(fā)出了低沉的笑聲：“不錯，真是不錯，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可以撕裂我的空間了……你是光明教廷的人？”

    布蘭德眼中滿是警惕：“承蒙夸獎，海賽爾閣下?！?/br>
    海賽爾抬手拍了拍腦門：“是的是的，我想起來了，教廷的圣子,叫布蘭德·但丁的那個，本來是埃爾維斯的敵人?！庇白铀坪蹀D(zhuǎn)了個方向,側(cè)身的姿勢讓它身后尖尖帶倒鉤的尾巴也出現(xiàn)在黑影里,道：“埃爾維斯,你果然做的很好?！?/br>
    葉梓的關注點可不在這里：“海賽爾？這是你的真名？”他彎腰撿起方才被震到地上的卷軸，直接拉開最后一部分，拉著布蘭德對照署名。

    銀發(fā)少年湊過去認真查看，細細分辨道：“這種文字很古老了，流傳下來的很少，我只能確定前面確實是‘?！！?/br>
    葉梓感興趣地瞧了一眼那黑影：“它的造型倒是很像魔鬼呢，你知道它的來歷？”即使兩人相處同一空間，系統(tǒng)也依舊沒有恢復使用，埃爾維斯只能這樣詢問布蘭德，他需要盡快了解對方，在徹底將布蘭德所掌握的信息共享之前，一分一秒也顯得尤其寶貴。

    布蘭德也很清楚這一點，語言簡練而清晰：“嗯，在文獻中記載，它是由極端的欲望匯聚而成，最初和最終的魔神海賽爾?！?/br>
    blablabla……

    海賽爾滿頭黑線地看著滔滔不絕的兩個人：“你們還記不記得我在這里？”它覺得那兩個人在發(fā)光，那光有點閃眼睛——好吧，事實上它沒有眼睛。

    葉梓仿佛這才注意到它，揚起了無辜的笑容：“不好意思，差點忘了。”

    這種態(tài)度讓魔鬼很稀奇。它的記憶自神話時代開始，那時候所見到的人類都是拘謹和恭敬的，一舉一動都要三思而后行，而如今埃爾維斯已經(jīng)從布蘭德口中知曉了它的身份，知道了那些關于它的可怕傳說，可黑發(fā)少年的態(tài)度仍然沒有發(fā)生什么改變，還是那樣自然、甚至漫不經(jīng)心。

    海賽爾很好奇：“你不怕我嗎？”

    葉梓反問：“我們不是簽了契約嗎？”

    海賽爾：“……”契約的確說它不會傷害埃爾維斯身邊的人，也不會對他的身體和靈魂造成損害，但再嚴謹?shù)钠跫s都有空子可鉆，更別提這滿是漏洞的敘述了！

    即便它占據(jù)了埃爾維斯的身體，做到不消滅他的靈魂而只是將其迫出身體，那么得不到滋養(yǎng)的靈魂自然會漸漸消散，這樣也沒有違背契約。

    沒錯，魔鬼最初的打算就是如此。

    它等了千萬年，才等到可以完全承載魔神靈魂的強大身體，這黑發(fā)少年的身體里有絕大的潛力，望不到極限的潛力，可以支撐它以“人”的姿態(tài)登臨神之領域的潛力。

    并不是沒有其他人進入過這個青銅門，但嘗試過強大的滋味，就再也受不了弱小的感覺，因此海賽爾非常有耐心地等待著埃爾維斯的到來，它偶爾也會焦急難耐，擔心若是埃爾維斯沒有辦法在成年前來到這里、以后也不來了該怎么辦，所幸這種壞情況沒有出現(xiàn)。

    如今謀劃了許久的事情就要實現(xiàn)，它反倒不急了。如同品味一道絕佳的菜肴，必須慢條斯理，細嚼慢咽。

    如果沒有恐懼和怨恨作調(diào)味料，菜肴的滋味又怎么會好？

    黑影發(fā)出古怪的笑聲，正待說什么，葉梓已然道：“你知道小嘰怎么回事嗎？”黑發(fā)少年捧起地上的黃雞，小小的嫩黃色鳥兒乖巧地待在他的掌心，黑豆眼懵懂一片，是種靈智未開的模樣。

    埃爾維斯身體自帶的系統(tǒng)很是神奇，那么問題來了，這個系統(tǒng)是這輩子才有的，還是上輩子就有了呢？

    換句話說，這是穿越者自帶福利還是魔神海賽爾的安排？

    假設‘埃爾維斯’也曾經(jīng)接到兩大主線任務，那么他應該會有一只金紅色的鳳凰，可在銀發(fā)圣子的記憶中，擁有眾多寵物如泰迪熊、尋寶鼠、雷龍等的種馬男主并沒有這只鳥兒。

    由此可以推出系統(tǒng)是這一世才有的東西。

    但也有可能是‘埃爾維斯’的任務獎勵不同，所以葉梓始終不能肯定自己的推斷?，F(xiàn)在正是一個好時機，親自向魔神求證的時機。

    畢竟習慣了用系統(tǒng)商店的東西，如果這個不安全的話麻煩大了_(:3」∠)_

    海賽爾噎了一下，沒好氣道：“這只鳥關我什么事？我又不是藥師?！?/br>
    布蘭德驚奇極了：“你竟然知道藥師？！”光明牧師到處治病救人，收費低廉態(tài)度溫暖，如今的人們連藥劑都很少聽聞，更別說專門調(diào)配藥劑的藥師了。

    埃爾維斯倒是很快看出端倪：“神話時代光明神是善良陣營的，光明牧師也不會去救助邪惡陣營的信徒，藥師應該挺多的。”

    思慮不周的布蘭德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來時的門還在溶洞的一端。

    魔鬼既然不知道黃雞，那么系統(tǒng)和它大概沒什么關系了。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埃爾維斯大大松了口氣，也不想計較系統(tǒng)到底是怎么來的了。

    這世上有些問題，本就沒有答案的，不是么？

    黑發(fā)少年拉起銀發(fā)同伴向著出口走去，輕快地朝那座椅揮了揮手：“晚點再來找你啊！”語氣之輕松，動作之隨意，簡直將這兒當做了自家的后花園。

    “等等！”海賽爾差點噴出一口血來，連忙出口阻止。

    布蘭德的心跳很快，他平生從未如此緊張過，埃爾維斯倒是很淡定，轉(zhuǎn)頭不耐煩地問：“你怎么又有事？”

    海賽爾：“……”

    魔神咳了一聲，頗有些可憐兮兮地道：“能夠把我?guī)С鋈幔课乙呀?jīng)很久沒有看過外面的景色了?！?/br>
    一個如斯渾厚的聲音賣萌扮可憐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葉梓心中一萬只羊駝呼嘯而過，半晌才佯作新奇道：“我要怎么把你帶出去？”

    “你站在原地別動就好了。”黑色的影子如蛇般自座椅上滑下，速度極快地朝著埃爾維斯滑行而來。

    ……接著撞到了一圈由光元素組成的壁壘。

    溶洞中色彩流淌本已十分炫目，這白色的光芒卻靜靜綻放，帶著似是不染塵埃的圣潔，又似是染盡塵埃的通透，叫人沉迷。

    海賽爾惱怒道：“光明教廷的小子，讓開！”

    光系魔法對它果然有克制作用。布蘭德默默從隨身空間中抽取光元素維持這個守護魔法，不理會海賽爾的話語。

    海賽爾叫道：“埃爾維斯，你不守約定！”

    葉梓失笑：“你是不是昏了頭了，海賽爾閣下？布蘭德是我的人，既然他要對付你，唯一的理由就是你會對我不利?！?/br>
    黑發(fā)少年求證道：“是么？布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