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到他十分抗拒聽下去的表情，希爾達越不可能放開他——看蝙蝠俠不開心的樣子可真讓人神清氣爽！

    她假裝沒有聽見：“老天！我敢說他簡直是世界上最為英俊的男人——在遇到他之前，如果有人告訴我‘你會為了一個男人放棄自己的原則，什么都樂意做’，我一定會打爆他的狗頭，結(jié)果呢？我看見他，就知道我樂意事事順從他的心意，我發(fā)誓我是認真的。”

    蝙蝠俠眼神閃了閃。

    對于希望掌控一切的黑暗騎士來說，希爾達無疑是一個棘手的人物。在他看來，她暫時在混沌的灰色地帶，隨時可能走向不同的方向，而他對她的評價中立略偏向于悲觀——因為她缺乏那個穩(wěn)固她立場的“錨點”。

    她給他的感覺，就像真正的異族，隨心所欲卻游離于一切之外。如同展示廳玻璃柜前饒有興致的游覽者，雖然看上去禮貌性的遵守著他人定下的規(guī)矩，甚至一舉一動情緒分明，但她的眼神、舉止深處卻都透著一種若即若離的危險。她可能會是一名文明游客，但是也有可能隨時打破玻璃柜，破壞一切。

    如果她能夠安于正常的生活，或許蝙蝠俠還可以微微放心，然而，不久之前她的生活又偏離了“正?！?，黑暗騎士不得不開始擔心她受到哥譚黑暗力量的影響——總之，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都讓他更加的警惕和懷疑。

    如果她能找到一位合適的戀愛對象，是否意味著一切會有新的轉(zhuǎn)機？或者換句話說，如果她真的能夠受到正面影響……

    ——也許她還有的救。黑暗騎士這么想到，不得不說，他對希爾達這個“危險人物”保持著一定量的微妙好感，可能是因為她的年齡，又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

    希爾達完全沒有在意這一切，當她說話時，她只是說話。對象，內(nèi)容，時間，地點，那些都不重要，她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像這個世界是圍繞著她來旋轉(zhuǎn)。

    “……就連他的名字也那么的好聽——”她突然從那種激昂的少女感情中沉寂下來，今夜的河道如此的寂靜，甚至能聽見遠方貓頭鷹的叫聲，月亮升起來了，幽暗的河水在月色下閃爍著微光，有什么東西撲棱著翅膀從泛著霧氣的河這邊飛向另一邊。一瞬間，她又變回了那個淡漠的，游離于一切的，令蝙蝠俠感到警惕的人。

    希爾達看向遙遙的夜空，城市霓虹燈照亮了遠方的天際。

    “……布魯斯?！彼蝗婚_口，十分平靜地叫出這個名字。

    雖然早有一些預(yù)感，蝙蝠俠還是在剎那間繃緊了全身的肌rou，這個名字觸及了他所有的神經(jīng)，在哥譚夜色下，從希爾達口中聽到這個名字，讓他有一種身份錯亂的感覺——這幾乎叫他寒毛倒豎，悚然一驚。

    他突然又產(chǎn)生了新的懷疑：或許這是一次試探，不然怎么解釋她之前明明對蝙蝠俠態(tài)度并不好，此刻卻突然拉著他說這些話？

    幾乎同時，女孩那喟嘆的語調(diào)就響起：“……聽聽，多么可愛又英俊的名字啊！”

    耳麥那邊，阿爾弗雷德輕輕吸了一口氣。

    “……她說的是我們都想到的那個‘布魯斯’，是吧，老爺。”管家說到最后，語氣已經(jīng)接近肯定。

    蝙蝠俠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定定地觀察著眼前的這個女孩，腦中已經(jīng)飛快地羅列出相關(guān)的利弊分析。

    ——……不，黑暗騎士頑強地想，他覺得還可以再掙扎一下。青少年感情多變，說不定早就移情別戀到另一個“布魯斯”身上。

    “……布魯斯只是美國一個十分普通的名字?！彼穆曇舻蛦?，“在哥譚，至少幾萬人都叫這個名字?！?/br>
    “但是我的藍眼睛只有一個?！毕栠_回答道。

    ……塵埃落定。

    蝙蝠俠徹底放棄了掙扎，他閉了閉眼睛，被盔甲包裹住的喉結(jié)上下滑動：“……是嗎？”

    希爾達篤定點頭：“他叫布魯斯·韋恩?！?/br>
    黑暗騎士語氣古怪：“……噢，那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花花公子？”

    希爾達：“？？？”她猛地挪開手，不高興地瞪著他：“你怎么忍心說布魯斯·韋恩的壞話？而且還是當著我的面？”

    他發(fā)誓他聽到了阿爾弗雷德的笑聲。

    他盡量平淡：“只是陳述事實。”順便希望你能看清布魯斯·韋恩不適合作為戀愛對象。

    “你嫉妒他長得帥又有錢吧！”希爾達十分不滿，叉腰道，“你知道嗎？我本來對你改觀了，但是我現(xiàn)在又有點討厭你了，蝙蝠俠。”

    蝙蝠俠：“……隨便?！彼淠匕l(fā)動摩托引擎，覺得今晚的工作十分不順利。

    希爾達反應(yīng)極快，立刻換了副面孔，想要坐上去：“但是我覺得我的好感度還可以再拯救一下——英雄！稍我一程吧！”

    蝙蝠俠朝她露出不贊同的眼神：“……”

    “你可是超級英雄，超級英雄不都是助人為樂的嗎？”她試圖打動他，“就順便帶我一段路吧。從這兒走回去還要好遠呢，大晚上這么危險，你怎么忍心呢？”

    “首先，我不是什么超級英雄。”他毫不猶豫地說道，蝙蝠俠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么英雄，“義警”這個詞在他看來是更合適的身份定位，即便這個詞在報紙上被媒體使用時常常帶有貶義。

    “其次，等下哥譚警察會過來。”他拍下希爾達放在車上的手，再次啟動引擎，聲音低沉，“你跟他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