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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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宗揚沉思片刻,心知這定是裴奕的主意。葉潯便是想得到,到底是女子,不可能出言干涉男子在官場上的行徑。 這法子好啊,而且可以舉一反三。 簡閣老在內(nèi)閣排第三位,大事上果決,平日卻是個老好人,誰都不如他會和稀泥。而越是這樣的人,越是不能小覷——他不如首輔、次輔權重,卻應該是人緣兒最好人脈最多的一個。 正文: 他和簡閣老搭上關系,徐閣老要么會認為他有異心出手打壓讓他臣服,要么就會認為簡閣老和他爭人脈從而打壓簡閣老。而這樣一來,他可以不堪重負逐步與徐閣老翻臉,或者,簡閣老反擊徐閣老,他在一旁看熱鬧,還是會惹得徐閣老一肚子火氣。 這法子是有點兒壞,橫豎都要利用簡閣老,但問題的關鍵是,簡閣老應該會樂得被利用——好歹他也是皇上著意培養(yǎng)的人之一,誰也不想在明面上得罪他,更不會拒絕他的主動示好。 簡閣老如此,內(nèi)閣余下的兩名閣老亦如此,他都可以常常上門拜望。 再退一萬步,徐閣老能忍受他四處攀交情,時日久了,他也就混成了簡閣老那樣的老好人,遇到事情只看熱鬧不湊趣,跟誰交情都不錯,自然要避嫌,也就不會成為徐閣老的爪牙——毫無利用價值的擺設,徐閣老遲早會放棄他,必不會再給他任何好處。 所以,結論是他以后要繼續(xù)拜碼頭,而且還要撒著歡兒地拜,得誰是誰,著重來往的是簡閣老。 孟宗揚眼中閃爍出興奮的光芒,只一瞬便又頹然:這么壞又這么好的法子,他怎么就沒想到呢? 女人果然是禍水啊,他這段日子真被柳之南鬧得成傻子了——只要得了閑,滿腦子都是她,哪兒還有閑情思忖長遠的打算? 而那個禍水,不娶進家來讓她好好兒犒勞自己,可就沒天理了。 第二日起,孟宗揚就開始四處攀交情,順帶的,早就寫好的幾封彈劾裴奕的折子便毀掉了。 他沒彈劾,卻不代表別人也如此。 裴奕剛上任,言官想從公務上挑刺是不可能的,也沒關系,從私事上下手就成了。 連續(xù)好幾天,都有人不厭其煩又義正言辭地指責裴奕治家不嚴,縱容內(nèi)眷囂張行事——這倒也算事實,畢竟,如葉潯那樣做派的女子終究是少數(shù)。 皇上不予理會。 裴奕不動聲色,連句反駁的話都沒有。 接下來,事情有了戲劇性的轉折:徐閣老急了。 彈劾裴奕的言官,當然不是徐閣老的人。葉潯命人掌摑徐曼安的原因,是他一輩子都不希望外人得知的事,巴不得人們?nèi)w失憶,把那件事忘卻,所以早就跟楊閣老及幕僚打好了招呼:打壓裴奕是一定的,卻不能用那件事做文章。他給出的理由是,不想讓皇上覺得他沒氣量,和年輕人計較。 楊閣老等人想著你這被羞辱的都不心急,我們自然更不會心急了。 卻沒料到,別的言官牢牢記住了此事,且做起了成功彈劾一位侯爺就此揚名的美夢。 徐閣老肯定不會站出來為裴奕說好話,卻依然能將此事壓下——他當即吩咐手中一批官員彈劾那幾名鬧事的,且是拿出了死咬不放的架勢。那幾個人自顧不暇,彈劾裴奕的事就此擱置。 皇上對此喜聞樂見??h主挨打就挨打,真覺得冤枉早就進宮跟皇后告狀了。葉潯管教了一個縣主,要是自覺理虧,早就來跟皇后認錯了。既然都沒動靜,那不就是愿打愿挨的事兒么?一幫大男人,盯著兩個小女孩兒的爭端也罷了,還有臉把折子送到他面前,沒出息透了。徐閣老的人一出手,他作勢等了幾日,便讓徐閣老如愿,把那幾個沒出息的平調(diào)去了外地。這種漁翁得利的事,是他的樂趣之一。 此后,自然還有看不清深淺的官員用葉潯做文章彈劾裴奕,徐閣老依然如法炮制,皇上依然借徐閣老的名義把多事的言官打發(fā)到了外地。一來而去的,彈劾裴奕的人依然不少,卻沒人再用這一理由了。自然,這是后話。 眼下,葉潯從阿七口中得知自己成了裴奕治家不嚴的罪魁禍首,便是再有底氣,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安。已經(jīng)過去的事,沒可能抹去了,日后盡量注意些……吧?她一點兒把握都沒有。 傍晚,她在小廚房里做菜?,F(xiàn)在多了兩只貓,她每晚都會做一道魚,是覺得它們有些瘦,肥一些才更討喜,今天要做的是炸小黃魚。雖說直接讓它們吃生魚也一樣,但心里應該是把它們當成自己的小孩子了,便愿意它們一起享用菜肴。 兩只貓聞到了魚腥味兒,嗷嗚地叫著,不停地圍著她打轉兒。卻不敢跳到砧板上,那樣會惹得葉潯發(fā)火把它們攆出去。 較之平日,裴奕回府的時間早了些,更衣之后,聽說她在小廚房,便尋了過去。 進門之際,聽到她正和兩只貓說話——在他看來是對牛彈琴一樣的舉動,她卻很快養(yǎng)成了習慣,并且堅信兩只貓聽得懂。卻又不給兩只貓取名字,喚哪個都是“瞇瞇”。 兩只貓察覺他進門,立刻一溜煙兒地跑了。也是奇了,它們只認她,見到誰都是撒腿就跑,戒備得厲害。 他挑了挑眉,吩咐丫鬟道:“你們下去吧?!?/br> 倒把葉潯嚇了一跳,回眸嗔道:“怎么不讓人通稟一聲?也不怕把人嚇出個好歹?!?/br> “什么時候膽量這么小了?”裴奕笑道。 “今日怎么回來得這么早?” “沒事了,當然要回家來?!迸徂劝崃碎T口的一把椅子,坐到她近前。 葉潯笑了笑,問他:“這兩日沒窩火吧?” “沒有?!迸徂戎浪傅氖鞘裁?,“有人惦記著總比沒人理會要好?!?/br> 這倒是,什么人的處境都一樣,要是到了沒人愛沒人恨沒人理會的地步,路也就走到盡頭了?!罢f心里話,我多多少少都有點兒心虛。”她一面說著,一面將灶上的油鍋燒熱。 “有什么可心虛的。”裴奕笑道,“這也是好事,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惹不得,也就沒有明目張膽找茬的人了?!?/br> “你真這么想的?” 裴奕一臂搭在椅背上,故作無奈地道:“左右你也不是忍氣吞聲那塊料,我除了這么想,還能怎樣?” 葉潯斜睇他一眼,拿過一個蘋果,切了一塊遞給他,“娘種在后花園里的,下午才摘回一些來?!?/br> 裴奕吃了一口,惑道:“也不覺得好吃,種這個做什么?” “又甜又脆,我最喜歡這種蘋果了?!比~潯用眼神鄙視了他一下,“從不見你說喜歡吃什么,不喜歡的倒是不少?!闭f完話,用長筷將小黃魚放到油鍋里炸。 裴奕失笑,這倒是。他從沒有掛在嘴邊的美味佳肴,只有怎樣也不肯吃的。 葉潯忙里偷閑地問他:“既然會做藥膳,應該也會做菜,什么時候你給我們做頓飯吃?” “有你比著,我哪兒好意思獻丑?!彼麜鏊幧?,但是拒絕做家常菜肴,沒緣由,他就是能將這兩回事劃分得涇渭分明。 “借口,懶?!?/br> “嗯?!迸徂日\實地點頭,一面吃蘋果,一面看著她做菜。一舉一動優(yōu)雅嫻熟,表情認真專注,這最凡俗的事情讓她做來,煞是悅目。 葉潯做完炸小黃魚,還有兩道炒菜,揮手往外攆他,“你先回房去,等我做好了再一起去娘房里?!?/br> “不?!?/br> “嗯?” “你做你的,我等著嘗鮮?!迸徂绕鹕砟昧穗p筷子,夾起一條金燦燦的小黃魚。 “……”葉潯也就隨他去,把余下的兩道菜做完,再轉身看向他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一盤小黃魚被他消滅了小半盤。她睜大眼睛,又氣又笑,“這是給兩只貓的?!?/br> “……”裴奕瞪了她一眼,又消滅了一條魚。 葉潯嘆氣,“算了,不上桌了,直接給它們吃就是了?!?/br> 裴奕端起盤子,“你信不信我全吃掉?” 葉潯笑得不行,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臉,“跟貓搶東西吃,它們會恨你的?!?/br> “餓了?!弊谙銡馑囊绲膹N房里,不餓都難。裴奕起身洗了洗手,“快點兒去娘房里。” 每日晚間,男女有別的緣故,柳之南是不去太夫人房里的,每晚自己做菜自己吃。 葉潯和裴奕去請安之前,兩只貓正在大快朵頤,也就沒做小尾巴跟著去太夫人房里。 飯后,回到房里,兩人坐在炕桌兩側,裴奕漫不經(jīng)心地看書,葉潯借著燈光做針線,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這又是做什么呢?”裴奕一看她做針線就替她累得慌,前陣子趕著繡屏風給長輩做秋裳,他就擔心熬壞了眼睛。 “前一段不是去了燕王府兩次么?燕王妃有件褙子不好搭配綜裙,要我給她做條裙子。” 裴奕沒好氣,“她府里針線上的人都是擺設?” “她們擅長做花樣清雅的,那件褙子要配一條繡樣華麗的?!彼唤?jīng)心地解釋。 “她跟皇后不是私交很好么?讓宮里的人給她做不就成了?”為了條裙子讓她夫人熬夜——什么道理? “你以為只是要我做條裙子么?燕王妃可是好意?!比~潯忍著笑,道,“總會有人覺得我行事潑辣跋扈,是個不知婦德為何物的。她要我做條裙子,來日穿出去給人看,也算是讓人們知道我針線還不錯,并不是只會發(fā)脾氣打人的主兒?!币溃芏嗳思疫x兒媳的一個條件,就是針線要好。 “……”裴奕不得不承認,有道理,“這樣做倒是沒錯,可萬一你針線沒有那么好,又該如何?” “別的事我不敢說,針線還是很出彩的,而且花樣子都是我自己畫的,不可能有重樣。”葉潯斜了他一眼,“我就這點兒引以為傲的本事,你居然小看我?” 裴奕理虧地賠著笑,“我哪兒看得出那些門道?!彪S即忙拿起果盤里的蘋果,“我給你削個蘋果?!?/br> 葉潯這才不再計較了,瞥見他手里的水果刀飛快轉動,暗自稱奇,便想到了他是習武之人,又聯(lián)想到了秋圍過后打獵的事,“我聽燕王妃說,那次打獵,皇上和你撇下一大群人跑去了叢林深處?” “嗯。前去的人都善弓箭,但是打獵跟騎射又不同,配合不好的話,獵物都逃走了,還打什么獵?”裴奕說起這些,有點兒同情皇上,“皇上一年也就一兩次狩獵的機會,想想也夠可憐的。” “是啊,當皇上也不是什么好差事?!比~潯想到了兒時常常聽說的一些事,“早些年,皇上得了閑就帶著一群親信打獵,天高地闊的,想想就知道多暢快。京城附近的獵場大抵都沒什么意思。” “的確是。”裴奕將蘋果給她切成小塊,碼在泥金小碟子里,“打獵要么去少有人涉足的叢林,要么就去深山。京城附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稍有點兒出奇之處的地方,都被人據(jù)為己有了?!彼弥窈灤亮艘粔K蘋果,送到她口中。 葉潯笑盈盈地吃著蘋果,眉眼間盡是滿足。 裴奕道:“過兩日讓葡萄園里的人采些葡萄送來。喜歡吃么?” “喜歡啊。”葉潯忙點頭,“最好是又酸又甜的,那種最好吃?!?/br> “喜歡吃酸的東西?” 葉潯不理他,莫名覺得這話不懷好意。 他就笑,“別擔心,不是催著你生兒育女。好歹再將養(yǎng)一年半載的。”她到底有些瘦弱,讓人我見猶憐,卻少不得擔心她底子弱。 “行啊?!比~潯知道他絕不會拿這種事說笑,也就坦言道,“只是擔心娘——” “你剛及笄,咱們家又不似別的門第,不需急著開枝散葉,這些娘心里都有數(shù)?!?/br> “不用急著開枝散葉?”葉潯只是不明白這句。 裴奕笑道:“娘現(xiàn)在也是前怕狼后怕虎,偶爾擔心我撂挑子走人。等我站穩(wěn)腳跟,娘才會急著抱孫子?!?/br> 葉潯忍不住笑起來。一個人在不同的人眼里,性情是各不相同的。在太夫人眼里,兒子說不定是個任性妄為不管不顧的。 是因為這個話題,歇下之后,葉潯對他道:“你以后上半個月不許碰我?!笔歉鶕?jù)月信算出的日子。 “行啊。”裴奕居然應得很爽快,隨即就把她壓在身下,“下半個月我可勁兒找補。” 葉潯為之語凝。 轉過天來,下午,葉夫人帶著葉浣來府中串門,私下里對葉潯道:“阿浣這段日子很是乖巧,在世濤面前也是分外聽話懂事。她的棋藝很是精湛,這幾日得了空就與你哥哥切磋呢?!?/br> 葉潯聽得一愣。 葉夫人已繼續(xù)道:“她是起過糊涂心思,可我們也不能耿耿于懷,將她踩到塵埃里。到底還是葉家的人,我到底是長輩,總不能看著她誤了一輩子。日后她要是嫁個明理的人家,也能幫襯你哥哥?!?/br> 葉潯敷衍地笑著點頭。祖母這話也在理,如果沒有前世那些是非,她也不會這么膈應葉浣,也會認為沒有一條道走到黑的人。她能做足場面功夫,在太夫人房里作陪,應承祖母和葉浣。柳之南卻沒那么好的涵養(yǎng),寒暄幾句就回房去了。葉潯要她潛心調(diào)香,她跟祖母討了不少秘方,得了空就調(diào)制香露香料。 葉潯得了空,拉著隨葉夫人前來的丫鬟問了幾句,得知葉浣的確是每隔一兩日就與葉世濤對弈幾局。 她思忖多時,直覺告訴她:葉浣和葉世濤恐怕都是一樣,正在挖坑等著對方往下跳,只是不知誰會中招。 這一次,她選擇相信哥哥,也明白,葉浣若是落入哥哥的算計,這個人大抵就要被逐出葉府了。 葉潯又問了問葉沛的近況,丫鬟答一切都好,葉沛如常做針線讀詩書,二嬸也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她就讓丫鬟回去之后告訴葉沛,得空就來找她和柳之南聚聚。 葉夫人走之前,笑著提醒葉?。骸拔抑滥悴缓脽狒[,卻也不能一直閉門謝客,萬一遇到個什么事,你豈不是連個打聽消息的途徑都沒有?選一些與葉家、柳家交情不錯的女眷,閑時將她們請到家中坐坐,別讓人覺著特立獨行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