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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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驍騏斂起來了一貫的嬉皮笑臉,嚴(yán)肅地說:“蕭晨,你得記住咱倆人可就只有一個媽?!?/br> 這句說起來輕飄飄的話卻裹挾著重逾千軍的力量,蕭晨被這句呼嘯而來的話狠狠地?fù)糁辛?,?nèi)心最柔軟的一角迅速崩塌。他覺得嗓子里堵著好大一團(tuán)東西,讓他幾乎呼吸不過來,心里立刻酸楚委屈得一塌糊涂。 蕭晨微微低下頭,躲開了司驍騏的視線。司驍騏走過來蹲在蕭晨跟前,把手放在蕭晨的膝蓋上: “母子哪兒隔夜仇呢,”司驍騏說。 “不是仇……”蕭晨哽了一下說,“她就是不能接受,她這輩子太要強(qiáng)太要面子,她不能接受我居然做出這種的事兒來……她理解不了?!?/br> “你給過她理解的機(jī)會嗎?”司驍騏說,“我剛出柜的時候跟我父母鬧得那才叫一個兇,其實(shí)我那不叫出柜,我是被撞破了。你可以想象當(dāng)時那場面,絕對比你帶個男人回家沖擊力大多了。我也鬧過,也特牛逼哄哄地說要離家出走,可那根本沒用?!?/br> 司驍騏把蕭晨的手握在掌心,慢慢地說:“你總歸是需要一個親人在身邊保護(hù)你的,你需要在有一個人,當(dāng)所有人都跟你反目成仇的時候他還會無條件支持你,這個人只能是你mama?!?/br> “你做不到嗎?” “我做得到,”司驍騏說,“但那完全不是一回事兒。我對你好,就會希望你對我也這么好,但是你mama就不會有這種要求?!?/br> 蕭晨慢慢張開手指,反過來抓住司驍騏的手,他說:“我離開家已經(jīng)快兩年了,我每月給她匯款,過年過節(jié)一定會去看她。但我不知道該怎么讓她理解,我不是故意要和她作對,也不是不想給她長臉,我玩命地念書、讀研,努力進(jìn)本市最好的醫(yī)院,工作上一點(diǎn)兒也不敢松懈,恨不得一步登天直升主任醫(yī)師……我就是想讓她能接受……可是我……還是做不到。” “你覺得我是怎么追到你的?”司驍騏問,嘴角又慢慢地掛上了笑容。 蕭晨愣了一下,苦笑:“你那臉皮古今獨(dú)一份,我覺得我這輩子難以企及,再說,那也是給我給你機(jī)會。” “你媽也給你機(jī)會了,逢年過節(jié)肯在家里等著見你就是機(jī)會了,這要真是恩斷義絕你連登門的機(jī)會都沒有。”司驍騏一伸手拽起蕭晨,“走吧,在這兒坐著唱‘詠嘆調(diào)’可不是咱家的風(fēng)格?!?/br> 蕭晨跟著站起身,手被司驍騏攥著,熱熱的,力度很大,這讓他踏實(shí)。 *** 司驍騏是真的做好了隔著防盜門見丈母娘的準(zhǔn)備的,所以當(dāng)蕭晨的母親拉開房門時,他覺得自己就是站在藏寶洞門口的阿里巴巴! 蕭mama開門的一瞬間,司驍騏心目中容嬤嬤的形象立刻被潘虹阿姨刷屏了。高高挽起的發(fā)髻,金絲邊眼睛,精致淡雅的妝容,合體的裙裝,滿是挑剔和蔑視的目光…… “蕭晨,你mama是不是姓潘?”司驍騏趁蕭mama去倒水的功夫悄悄問蕭晨。 蕭晨瞪他一眼。 “司先生在哪兒高就???”蕭mama優(yōu)雅地坐下來,手掌隨意地搭在膝蓋上,指甲一看就是精心修過的。 “阿姨,我開了一個小公司,剛剛開始運(yùn)營還沒什么成績。主要是做客運(yùn)的,跑一下固定的長途線,偶爾也做旅行社的短途。” “哦。”蕭mama不咸不淡地哼出一個字,仿佛剛剛司驍騏說的那一長串全是廢話。蕭晨的臉色立刻有點(diǎn)兒難看。 “司先生認(rèn)識我家蕭晨多久了?” “半年?!?/br> “哦?!笔抦ama仿佛跟兩個孩子沒話說一樣,沉默了幾秒后說,“家里知道嗎?” “我父母都過世了?!?/br> “哦,怪不得呢?!?/br> 蕭晨終于繃不住了,從蕭mama蹦出第一個“哦”字起他就一種屈辱感,這種屈辱感比過去自己一個人面對母親時還要來得強(qiáng)烈。雖然他明明知道只要帶回來的是個男人,這種難堪的場面就一定會出現(xiàn)??僧?dāng)他真正面對母親的冷淡和輕視時,依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蕭晨說:“媽,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能有什么可說的?”蕭mama從茶幾上端起小茶杯慢慢地抿了一口,“我就是奇怪這回你怎么絕口不提‘永遠(yuǎn)在一起了’?” “因?yàn)橛行┦聝翰挥谜f,做到了就行。”蕭晨針鋒相對地頂回去。 “哦,”蕭mama又不咸不淡地“哦”了一聲,那聲音里明顯含著不屑和不信。 蕭晨心里瞬間就窩著一團(tuán)火,燒得他無比憤怒卻又不知如何發(fā)泄,他憋屈想要大叫出聲,又想要奪門而去。這種情緒燒得他渾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委屈、不滿、憤怒、壓抑、恐懼說不清什么情緒洶涌而來,山呼海嘯。 司驍騏鎮(zhèn)定地開口了,那聲音依舊沉甸甸的,緩緩地流進(jìn)蕭晨的耳朵里:“阿姨,我知道您不相信我。每一個當(dāng)媽的都不相信兒子領(lǐng)進(jìn)門來的對象會一輩子死心塌地地對自己兒子好,這個我懂,人之常情嘛。” 蕭mama這回沒有“哦”,她不說話,銳利的目光透過鏡片盯著司驍騏。 “我剛念大學(xué)那會兒我mama還在呢,她也不知道我的情況。有一天她跟我講她心目中未來的兒媳婦。說了半天,我越聽越耳熟,后來發(fā)現(xiàn)她是把好幾部韓劇里的女主角的優(yōu)點(diǎn)給合一塊兒了?!?/br> 蕭mama嘴角的線條柔和一些,目光依然冷淡。 “我說媽,照你這個標(biāo)準(zhǔn),你兒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得打光棍。我媽說‘為什么啊,我兒子那么好’。從那以后我就知道了,在每一個母親眼里,自己的兒子都是最好的,您肯定希望蕭晨能找到一個‘完美’的媳婦?!?/br> 蕭晨看了看司驍騏,目光中滿滿的都是情緒。 “所以您不信任我,您覺得我會像以前那個一樣扛不住壓力離開蕭晨,對嗎?您就是生氣蕭晨不聽勸,吃了一塹卻不長一智” 蕭mama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說:“他自己愿意就行,我是管不了了。至于你嘛,你要想離開誰也不能把你腳砍了不是?” 司驍騏說:“其實(shí)有時候蕭晨煩我煩得恨不得給我安個火箭助推器,然后直接把我發(fā)送到冥王星上去這輩子都回不來。但是,我還是想呆在他身邊?!?/br> 蕭mama說:“類似的話有人說過。” “我努力不給別人說這話的機(jī)會” 蕭mama把目光轉(zhuǎn)向蕭晨,淡淡地說:“司先生的意思是不是又在保證‘永遠(yuǎn)’了?” 蕭晨剛要張嘴說話就被司驍騏拉住了,司驍騏誠懇地笑著說:“這種事情,我跟蕭晨的看法一樣,做到了就行,沒有必要說出來。” “是嗎,那我拭目以待?!?/br> 蕭mama這句話仿佛是一句總結(jié)陳詞,尾音落下的時候整個房間里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大家的耳朵里只聽到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敲得蕭晨心煩意亂。司驍騏當(dāng)機(jī)立斷地說:“阿姨,快中午了,我們出去吃點(diǎn)兒飯吧。蕭晨說您喜歡吃魚,咱們?nèi)ソ叧贼~好嗎?” 蕭mama心情復(fù)雜地往蕭晨那邊瞥了一眼,但還是說:“算了,我下午還有點(diǎn)兒事兒?!?/br> 蕭晨抬起頭看著蕭mama,半晌說:“媽,你是不是對我特失望?” “你愿意就行?!?/br> “我不想讓您失望?!?/br> 蕭mama默了下,說“你自己好之為之吧?!?/br> *** 從蕭mama家出來,蕭晨沉默地坐進(jìn)副駕駛座,司驍騏自動自覺地發(fā)動車子一路向北開過去。蕭晨也不問他要開去哪里,就是這么沉默不響地坐著,直到司驍騏把車子停在一家ktv門口。 “干嘛?” “唱歌啊,”司驍騏認(rèn)真地說,“今天第一天見家長,高興,要慶祝一下。” 蕭晨看司驍騏笑得格外夸張的臉,明知道他說的不是事實(shí)可也不想拂他的意。他覺得今天司驍騏受了委屈,自己應(yīng)該順著他、安撫他,怎奈又實(shí)在提不起情緒來。于是蕭晨跟著下了車,開了一個小包間看著司驍騏點(diǎn)歌。 “寶貝兒你要唱什么?” “隨便?!?/br> “嘩,真牛,隨便什么都能唱?!彼掘旘U啪啪關(guān)上房間的燈,然后拿著話筒蹦到沙發(fā)的另一邊沖蕭晨擠擠眼睛說:“好久沒唱了,我先過過癮,你唱下一輪啊。” 蕭晨根本就不想唱歌,只是一個人縮在沙發(fā)一角發(fā)呆。 司驍騏一口氣點(diǎn)了十幾首歌,一首比一首節(jié)奏慢,他一把好嗓子,唱歌竟然也不賴,悠揚(yáng)舒緩的曲調(diào)伴隨著字字戳心的歌詞輕輕回蕩在這個小小的包廂里。他雙眼盯著屏幕,絕不往蕭晨那邊瞥一眼。幾首歌過去后,司驍騏知道,蕭晨哭了。 于是他把音樂的聲音調(diào)得更大了一些。 ☆、第五十七章 房間里很黑,司驍騏關(guān)掉了所有的燈,只有電視、電腦屏幕發(fā)出亮光。蕭晨坐在最黑暗的一個角落里,默默地流淚。司驍騏唱到第九首歌的時候蕭晨忽然說:“你唱得還挺好聽的。” 司驍騏楞了一下扭頭看過去,蕭晨依然在那個角落里,但是他的聲音清晰而平穩(wěn)地傳過來:“唱個快歌來聽聽。” 司驍騏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愣神,他知道蕭晨需要發(fā)泄一下情緒,他點(diǎn)了十幾首歌,打算讓蕭晨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個小時。他記得自己剛剛玩倒了公司的時候,笑容滿面地結(jié)算完資產(chǎn),約著幾個兄弟去吃散伙飯,吃完飯后自己一個拎著一瓶酒跑去父母的墓碑前哭了整整一夜。眼皮就是一個閘口,牢牢地把淚水阻攔在眼睛里,可一旦開了閘,一切便再也不可控制,不把蓄積的那點(diǎn)兒水量全放干凈了就不算完。 玩倒了公司跟和親媽反目相比,司驍騏自覺還算是幸運(yùn)的,所以他想蕭晨這一哭即便不至于一宿,那怎么也得一、兩個小時吧。 可這會兒,蕭晨已經(jīng)平平靜靜地開始“點(diǎn)歌”了。 司驍騏丟下話筒,兩步竄過去,就著房間里微弱的燈光把蕭晨的臉捧在手心里。蕭晨的眼睛水亮,臉頰還是濕的,呼吸也并不平穩(wěn),身體還在微微發(fā)著抖??墒?,司驍騏驚訝而驕傲地看到他的貓咪——嘴角有一抹笑意。 “你想聽什么?”司驍騏輕聲問,輕輕在蕭晨的唇上討了一個吻,他的舌尖抿到了咸澀的味道。 “高興點(diǎn)兒的吧,”蕭晨說,“要不你唱個小蘋果?自帶伴舞的那種?!?/br> 司驍騏頗為認(rèn)真地想了想說:“我唱另外一個,不過你別笑?!?/br> “哈哈哈!”蕭晨故意大笑三聲,然后說,“我笑完了,你可以唱了?!?/br> 司驍騏狠狠地瞪了蕭晨一眼蹦回去點(diǎn)歌,等房間里she的《波斯貓》旋律響起來時蕭晨真的忍不住笑了:“司驍騏,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喜歡里面一句歌詞。”司驍騏耐心地等著前奏,然后說,“跟你說了別笑。” “我,我盡量,不笑?!笔挸颗鹤∽约旱男σ猓撬幌氲竭@個膀大腰圓的男人搖擺出一個年輕女子婉約曼妙的曲線他就忍不住。 司驍騏又瞪他一眼,開始唱。 他唱:“想出現(xiàn)就出現(xiàn),想不見就不見,想睡就睡一天不理任何人,不回電不上線不會和任何人爭辯”,蕭晨想起自己拒絕的那十幾個電話。 他唱:“任誰都不會是他愛情的主人”,蕭晨想起當(dāng)初自己走的義無反顧毫無轉(zhuǎn)圜的余地。 他唱:“有時候沉默冰冷有時候溫柔靦腆”,蕭晨想,其實(shí)在愛情的領(lǐng)域自己是“被動者”,只有在撤退的時候主動而決絕。如果司驍騏不曾“厚顏無恥”地接近,自己注定是要錯過他的。 “司驍騏,”蕭晨開口說,聲音不大,但是司驍騏立刻就聽到了,他停下來問,“怎么了寶貝兒?” “你喜歡哪句?” “‘愛上他危險(xiǎn)危險(xiǎn),不愛他思念思念’,我就喜歡這句?!?/br> “為什么?” “我自虐!”司驍騏丟下話筒蹭到蕭晨身邊,伸手把人摟進(jìn)懷里,“我覺得我真自虐,真的,我就是喜歡你這個樣子。所以蕭晨你不要變,你就這樣,你想干嘛就干嘛,你愿意怎么活著就怎么活著,反正我陪著你?!?/br> “我又不是孫猴子,我沒有七十二般變化,”蕭晨的手臂慢慢環(huán)上司驍騏的腰,然后說,“不會變?!?/br>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房間里只有《波斯貓》的背景音樂在響,等這首歌走完,切下一首的時候司驍騏低頭親親蕭晨的頭頂,說:“寶貝兒,你也來一首唄?!?/br> 蕭晨堅(jiān)定地?fù)u頭。 司驍騏安心想要逗蕭晨開心,見蕭晨搖頭便來了興致,死活非要他唱一首,賴到最后司驍騏說:“我都唱了那么多了,你就算是為我唱一首都不行嗎?” 蕭晨抹掉胳膊上暴起的一層雞皮疙說:“我唱得沒你好聽?!?/br> “只要是你唱的我都喜歡?!彼掘旘U軟磨硬泡地賴著,磨得蕭晨終于煩了。 “松開,”他掙了掙身子,從司驍騏的手臂里脫出來,嚴(yán)肅地說,“說好了我就唱一首啊?!?/br> 司驍騏拼命點(diǎn)頭。 蕭晨走過去點(diǎn)了一首《向往》,司驍騏嚴(yán)重抗議:“這首歌完全體現(xiàn)不出來你對我深沉的愛!” 蕭晨丟下話筒,司驍騏立刻陪笑著說:“不過沒關(guān)系,我對你愛得深沉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