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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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又驚又喜的是,第三家店的服務(wù)態(tài)度非常之好。隨便她“看”,隨便她摸,老板娘甚至還在一旁熱心地給她解釋著版型、面料和色彩。 阮清歌看不見,所以她不會知道,溫錦言在她進來前,遞給店主一張名片,上面寫著:讓她看! 那天晚上,三坊路所有的店鋪都收到了一條內(nèi)部通知——當看到一位漂亮的盲人小姐時,務(wù)必服務(wù)好她,否則等著漲租金。 ** 傍晚時分,溫錦言回家換衣服,就見嚴蕓在客廳弄了一桌麻將。身邊是她的牌友——韓太太、易太太,還有一個剛剛加入的宋太太。溫錦言瞧著宋太太那恨不得把所有金銀珠寶都掛在身上的勁頭,深深覺得嚴蕓的交友品味被拉低了n個檔次。 “哎喲喲,你家錦言長的那叫一個俊?。”任壹野㈣€要好看!”宋太太隨時不忘諂媚奉承。 嚴蕓受用極了,出了一張九筒,實誠地回道:“你家宋瑾是長的不錯,雖然跟我兒子是沒的比 。” 宋太太臉色微變,又立即恢復(fù)了一張討好的笑臉。 易太太出了一張三索,八卦著:“宋太太,聽說幾年前宋瑾結(jié)過婚。” 宋太太顧不得和牌,一邊搖頭一邊急促地辯解道:“沒有領(lǐng)婚證,只是擺了幾桌酒宴。那個女人眼睛瞎了還要賴在阿瑾身上,要死要活地要嫁給阿瑾。第二天我們就把那不守婦道的女人給休了。她啊……” 宋太太講到激動之處,站了起來,手舞足蹈。 易太太聽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打斷:“天啦,她不會真把孩子生下來了吧?” “那瞎子堅持孩子是阿瑾的,倔得跟頭牛似的,誰的話都不聽。孩子一出生就做了親子鑒定,結(jié)果當然不是。她的孩子就是個野種,因為她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宋太太發(fā)出幸災(zāi)樂禍的爆笑聲,噴了她對面的嚴蕓一臉的唾沫星子。 嚴蕓抽了抽嘴角,起身去洗手間了,留下那三個老女人繼續(xù)拿別人的痛苦當笑話。 宋太太見溫錦言下樓,又擺出一副討好的笑臉,“宋瑾很快就來深城了,到時還請溫公子你多多關(guān)照?!?/br> “哦。”溫錦言從鼻孔發(fā)出含糊的鼻音。接到林小賤的催命電話,他邊走邊吼道:“知道了!我就過去你的生日趴體!不要安排男模特給我,我不需要!” “知道你和星妹情比金堅啦。”林小賤賤賤的聲音繼續(xù)傳來,“我不是說要帶那個與眾不同的女人過來嗎?遲到了可就看不到哦?!?/br> 溫錦言途中去了freya工作室一趟,到達林小賤的生日趴體時,已經(jīng)將近六點半了。 趴體是在長安會館舉辦的,走進去時,氣氛安靜得詭異。 與溫錦言想象的紅男綠女肢體糾纏的畫風不一樣,所有人都圍在一架鋼琴前,似乎在圍觀一件新奇的事物。 就在這時,鋼琴聲緩緩響起。琴聲如泣如訴,旋律哀婉悲傷,似乎在訴說著一段早已被遺忘的美好時光。 一種無言的傷感在溫錦言的心中纏繞著,縈回著,揮之不去。那種感覺就好像蒲公英再美,微風一吹,那點點繁星似的美麗隨風飄零,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手里握著的,不過是禿桿一枝。 溫錦言擠進人群一看,只見水晶燈朦朧的光線柔和灑下,落在漆黑的三腳架鋼琴上,泛起淡淡的白芒。阮清歌穿著黑色的職業(yè)套裝,坐在鋼琴前,纖細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起起落落。 時不時有公子哥或嫩模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阮清歌看不見,卻敏感地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她停下彈琴的動作,環(huán)視四周,最后把視線定格在溫錦言的身上。 她的視線非常正,若不是那對黑黝黝的眸子黯淡無光,溫錦言都忘了她是個盲人。 溫錦言其實知道阮清歌并不是在看他,可是被她這么一盯,仿佛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被強光探照燈直射著,微微發(fā)燙。 他趕緊低下頭,左顧右盼,就是不敢抬起頭看她。 等等,這種做錯事想跪搓衣板反省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關(guān)他毛事啊! ☆、第9章 來咬我呀 阮清歌站了起來,“林先生,這里的鋼琴沒有問題,不需要調(diào)律。我還有事,先走了?!彼闷鸱及?,伸手摸尋盲杖。 林小賤搶在她前頭,把盲杖藏了起來,嘿嘿一笑:“今天是我生日。阮小姐,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玩吧。” 阮清歌這才意識到被騙了,臉上瞬間閃過厭煩,但很快又揚起嘴角,委婉地拒絕道:“林先生,生日快樂。只是電視臺那邊還有工作,實在是不好意思,你們好好玩。” 四周噓聲頓起。林小賤面子上掛不住,沉著聲音說:“阮小姐,手語解說員一晚能賺多少錢?一百嗎?我給你一萬,今晚你必須陪一起慶祝生日!” “林先生,我不能再曠工了,否則就會被電視臺炒魷魚。請你理解下。”阮清歌試圖曉之以理,抱歉地笑了下,繼續(xù)摸尋她的盲杖。試了幾次,還是未果。心中雖然不安,臉上卻仍是維持著淡定。她知道這里有很多人在等著看她的笑話,所以她更加不能表露出自己的慌亂。 她從包里拿出手機,正要叫薛山過來載她,突然手腕一緊。林小賤拽著她的手,氣急敗壞地叫囂道:“阮小姐,丟了這份工作還可以找到其它更好的工作!我的生日一年可只有一次!” 阮清歌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無可忍?!叭缃衩と讼胍曳莶皇前茨煹墓ぷ饔卸嘈量?,你知道嗎?你們一群人欺負我一個瞎子,你們的心都瞎了嗎?”她用力甩開林小賤的手,握在手中的手機也不慎甩了出去。 砰的一聲,金屬外殼撞擊地面的聲音響徹了派對現(xiàn)場。 阮清歌微微側(cè)過頭,仔細判斷著手機掉落的具體位置。她半蹲下來,一小步一小步地朝著左前方伸手摸去,直到—— 皮革光滑細膩,觸感上佳,是頂級的頭層牛皮。阮清歌暗嘆,這雙男式皮鞋的價格絕對不菲。 溫錦言低頭看著摸著自己皮鞋的阮清歌,心中又酸又澀。她本應(yīng)該在時尚界大放異彩,而不是在這里,供人玩耍,任人嘲弄。 阮清歌快速把手移開,繼續(xù)摸尋。而這時,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苦苦找尋的東西放進她的掌中。 這微涼的觸感,這淡淡的果木香水味……阮清歌抬起頭,試探地問了出聲:“是寧先生嗎?” 寧南星把她扶了起來,驚訝地問道:“阮小姐,你怎么會在這里?” 阮清歌如同找到了救星,抓住了他的衣袖。她的手在微微顫抖,手指收了又放,放了又收,把他的襯衣抓出了好多褶子?!皩幭壬軒页鋈??”她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些許懇求。 被他輕輕推開時,阮清歌的心驟然一沉。聽著他往里走的腳步聲,阮清歌把嘴唇抿成一道向下撇的曲線。她感到訝異,感到難過,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然而那種復(fù)雜的神情在她臉上不過停留了一秒,她又努力扯起一抹微笑,在心里給自己打氣:阮清歌,你很堅強,你不需要靠別人,你一個人也可以的!加油! 她抬起右腳,遲疑地往前方點地,確認沒有障礙物或臺階,才敢挪動一小步。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只能憑借感知和勇氣去探索前路。 繼續(xù)抬起右腳,正要點地時,清潤而有磁性的嗓音在身后響了起來。 “阮小姐,你的盲杖。”寧南星把盲杖折疊好,放進她的包里,然后抓起她的右手,放在自己手臂上,帶著她慢慢地往外走。 阮清歌不由得露出舒心的笑容。原來他是去取盲杖,原來他真的是個好人! 四周噓聲再次頓起。林小賤面上無光,沖著寧南星生氣地叫道:“星妹,你干嗎搶老子的女人?你不是有錦君給你暖床嗎?難道你們想玩3p——” 突然,一個蛋糕飛來,堵住了他的嘴巴。 “林小賤,你今天可真賤!”溫錦言按住林小賤的后腦勺,待他整個頭都嵌進蛋糕里,才肯放過他。 林小賤抹去一臉的奶油,雙眼猩紅,像是被惹怒的野獸,吼道:“溫錦言,你太過分了,信不信我跟你友盡?” “友盡就友盡,誰稀罕啊!”溫錦言雙手插袋,邁著大步走了出去。 見寧南星扶著阮清歌上車,溫錦言跑過去,一言不發(fā)地打開駕駛座的門,坐了上去。 寧南星疑惑地問:“你怎么出來了?”林小賤的生日派對可沒這么早結(jié)束。 溫錦言將手放在方向盤上,默然不語。 阮清歌坐在后車座,摸著酥酥的身體,從心底深處感激道:“寧先生,謝謝你肯送我去電視臺。我?guī)е炙郑搜ι?,沒有一輛計程車愿意載我們?!?/br> 寧南星對溫錦言說了聲“電視臺”,車子啟動后,他從副駕駛座轉(zhuǎn)過身,好奇地詢問道:“阮小姐,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林多德的生日派對上?” “琴行的張老板說林先生家的鋼琴音律不準,派我來修理。剛剛是林先生載我來的,我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比钋甯枞f幸寧南星出現(xiàn)了,否則她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她咬著下唇,默了默,再次開口:“寧先生,冒昧地問一下,你和溫錦言是什么關(guān)系?” 車子突然一個急剎。阮清歌猛地向前一傾,頭撞到了駕駛座的座椅上。她忍著疼痛,雙手放回膝蓋上,若無其事地坐好。 “我們是發(fā)小,穿著開襠褲時就認識了?!睂幠闲怯锰骄康难凵窨戳丝瓷磉叺臏劐\言,又扭頭看了看阮清歌,問,“你找他有事?” “他把我的設(shè)計稿拿走了,我想請他還回來?!比钋甯杪裨沟?。 寧南星意味深長地瞅著溫錦言,唇邊泛起了淺笑,開始閑聊:“阮小姐對服裝設(shè)計感興趣?” 阮清歌點了點頭,如實道:“設(shè)計師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聽說freya工作室愿意給每個懷有夢想的青年設(shè)計師一個機會,所以我一直一直都渴望著能見溫先生一面。” “那件婚紗是你準備結(jié)婚時穿的嗎?” 這突兀的聲音如同平地一聲雷,差點震停了阮清歌的心臟。天,溫錦言是什么時候在車上的?!她嚇得蹦了起來,頭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到了車頂上。 下一秒,她跟沒事人似的,端端正正地坐回到位置上,回道:“嗯,只是他嫌麻煩,不肯幫我做出來。我結(jié)婚時穿的是租來的婚紗。” 溫錦言不難推斷出,阮清歌所說的“他”指的是她早逝的丈夫吧。“,我承認你有點天分,不過如果你進入我的工作室,會給freya的員工帶來麻煩的。” 阮清歌見他松口,心中大喜,連連保證道:“不會的。溫先生,我會照顧好自己,絕對不會麻煩別人?!?/br> “剛才你請南星帶你出去,現(xiàn)在請南星送你到電視臺,你覺得沒有麻煩他嗎?”無視寧南星頻頻給他使的眼神,溫錦言再次淋漓盡致地展示他毫無下限的低情商,“既然行動不便,就不要出來工作了。找個記者上個報紙賣下苦情,在家等著別人的捐款不就好了。” “溫先生,我要的不是同情,是理解!”阮清歌攥緊了拳頭,指甲嵌入手心。她的聲音僵冷而憤懣,“我只是眼睛看不見而已,我不是毫無用處的人!” “而已?”溫錦言說出了心中的疑問,“色彩是你此生永遠的痛。阮清歌,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非要去觸及這個傷口?” “因為我想努力活出一個有色彩的人生?!比钋甯铓鈽O,“像你這種冷漠的人又怎么會理解我?原本我以為是個愛才之人,原來你跟林先生他們一個樣!停車!” 車還沒停穩(wěn),阮清歌就帶著酥酥跳下車。她的步伐緩慢卻堅定,她的背脊挺直而倔強。 溫錦言越來越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樣的信念支撐著她在黑暗的世界堅強前行? “錦言,你啊,對一個視覺障礙者就不能多一點關(guān)愛嗎?你傷了她的自尊心。”寧南星望著不遠處的阮清歌,無奈地嘆了口氣。 溫錦言這才意識到他貌似忽視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驚訝地問道:“你和她是怎么認識的?” 寧南星睜大眼睛,詫異地回道:“你不記得了嗎?上次慈善晚宴,我們不是差點撞到一個小孩嗎?那就是阮小姐的兒子?!?/br> 原來是他們!大人眼睛瞎了,小孩也冒冒失失的,這母子倆的生活狀況還真是令人擔憂。溫錦言啟動車輛,慢慢地跟在阮清歌的身邊,搖下右手邊的車窗,叫道:“上車!” “不上!”阮清歌很是固執(zhí)。 溫錦言下車,不耐煩地又說:“你會被炒魷魚的。” “不用你cao心!”阮清歌按了下報時器,她確實需要抓緊時間了,于是讓酥酥快點帶路。 急促的腳步聲朝著她的方向傳來,然后,她的手腕又一次被拽住了。 男人的手很寬闊,手指間還有些粗糲的繭子。他的掌心非常燙,那灼熱的溫度順著薄薄的衣料傳到她的皮膚上,燙得她全身陡然一僵。 “聽話!上車!”溫錦言狠狠斂了斂眉頭。 阮清歌用力掰開溫錦言的手,見掙脫不了,氣呼呼地叫道:“我不需要你可憐!” “你這女人為什么要那么倔?自尊心能當飯吃嗎?在我愿意讓你麻煩的時候,你就不能乖乖聽話嗎?”溫錦言的耐心已經(jīng)到了一個極限,即將爆炸時,手臂突然一痛。 “啊——” 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用牙齒咬他! 他連忙松開拽著她手腕的手,看著手臂上那圈清晰的牙印,跳腳罵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我得去打狂犬疫苗!” 他重重地甩上門,絕塵而去。 阮清歌揉了揉被他緊緊拽過的手腕,憤憤地想,早知道是這樣的一個人,就不會把他當成精神偶像崇拜了那么多年。真是百見不如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