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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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后,江喬敲了敲門,笑眼彎彎道:“總監(jiān),大清早的,又想把我當(dāng)男人使——”她的身形頓時一僵,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清歌,你……你……怎么在這里?” 溫錦言來來回回地望著她們,好奇極了:“你們認(rèn)識?” “她是我meimei?!苯瓎檀掖覍劐\言說完后,快步向面無表情的阮清歌走去。她牢牢握住阮清歌的手,激動得眼圈一下子紅了,哽咽道:“清歌,我一直在找你。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阮清歌扯掉她的手,右嘴角一揚,笑道:“我過得非常好。”她頓了頓,又說,“江大小姐,好久不見?!?/br> ☆、第15章 君子如竹 “正如大家在幻燈片上看到的,今年時裝周動植物的圖案得到了廣泛應(yīng)用,像是lv的天鵝絨花紋,這些厚重的面料將在明年的夏季被采納。” 主席臺上,江喬一邊展示著幻燈片,一邊對著設(shè)計師們講解。 “白色將不會大面積地被使用,而是被分隔成各種形狀。” “波普藝術(shù)回歸了。這一季,香奈兒啟用了大膽且明亮的色彩。eliesaab更是將美人魚的元素帶進了極具海洋迷幻色彩的v字領(lǐng)連體褲?!?/br> 坐在會議室最后一排的阮清歌低著頭,在紙上涂涂畫畫。她看不見,只能根據(jù)江喬的描述試圖畫出eliesaab的那條美人魚v字領(lǐng)連體褲。 到底那些明亮的色塊是如何和諧地在服裝上表現(xiàn)出來? 雖然溫錦言在離開前讓她堅持她特有的簡單明快的風(fēng)格,可是一個設(shè)計師怎么能只會一種風(fēng)格? 江喬陳訴完畢后,歆姐作為代理總監(jiān),對留守在國內(nèi)的設(shè)計師宣布著重大消息:“予希慈善協(xié)會即將舉行新一屆的會長競選。大會臨時決定這次太太們和小姐們一律穿著旗袍。freya作為國內(nèi)最頂級的高定品牌,接下了本次的設(shè)計工作。我和總監(jiān)會根據(jù)這次旗袍秀的表現(xiàn)給分,作為大家的季度成績。goodluck!” 散場后,阮清歌在酥酥的帶路下,慢慢走出會議室。 “清歌,我?guī)湍恪!苯瓎桃獊矸鏊凰崎_了。 阮清歌笑得疏離又淡漠:“江大小姐,沒看到我有導(dǎo)盲犬嗎?” “清歌,別這樣?!苯瓎炭粗苋擞谇Ю镏獾膍eimei,低聲下氣地說,“給我補償你的機會,好嗎?” “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在公司里就當(dāng)作不認(rèn)識我。謝謝?!比钋甯枰蛔忠蛔?,說的極為決絕。 她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鄰桌的設(shè)計師熱情地做著自我介紹:“你好,我叫王熙兒,英文名是hilary。我可以直接叫你清歌嗎?我覺得這個名字好好聽?!?/br> 阮清歌聽著那聲線里的跳躍幅度和松弛節(jié)奏,充滿著年輕與朝氣,估計是剛從大學(xué)走出來的小姑娘。 “當(dāng)然可以?!比钋甯枰幌伦泳拖矚g上這個單純開朗的女孩,與她寒暄了幾句,又聽她郁悶地喃喃著:“這時候拼的就是名氣和人脈。像喬姐和leo哥這種聲名在外的設(shè)計師,一定可以接到很多單生意。而我這種小蝦米,又不擅長旗袍,會有人找我設(shè)計嗎?完了,我的季度評定是零分了。” “為什么要等人來找?你可以先設(shè)計出幾款,毛遂自薦。總會有人喜歡你的風(fēng)格?!比钋甯杼嶂ㄗh。其實,她更擔(dān)心自己,會有闊太太放心把旗袍交給她設(shè)計嗎? “你說的對哦。不到最后一秒絕不放棄!”王熙兒找出上學(xué)期間做的厚厚的筆記,研究著制作旗袍時的注意事項。她心想得向殘疾人伸出援手,正要提點下阮清歌,阮清歌已經(jīng)埋頭在畫設(shè)計稿。 王熙兒湊過去一看,震呆了。 那份優(yōu)越感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深深的失落與不甘。為什么連一個盲人都會比她……王熙兒抿了抿唇,揚起笑臉,說:“清歌,你畫的這條雛菊旗袍真好看,能教我怎么設(shè)計旗袍嗎?” 阮清歌感受到了一股暖意,毫無保留傾囊相授:“首先旗袍的樣式很多,開襟有如意襟、琵琶襟、斜襟、雙襟。領(lǐng)有高領(lǐng)、低領(lǐng)、無領(lǐng)。在設(shè)計的時候,你要……” 三天后。 阮清歌下班回家,路過福萬家超市,聽到身邊的大媽說紅提搞促銷,單價從原來的十塊降成四塊。她想起承光很喜歡吃紅提,正要脫去導(dǎo)盲鞍,工作人員走了過來,面帶微笑地說:“小姐,我們總經(jīng)理說了,歡迎所有的導(dǎo)盲犬入內(nèi)。” “真的嗎?太好了!”阮清歌一掃連日來的郁氣,開心地笑了。一旁的酥酥覺察到主人的歡喜,用頭蹭著主人的腿,歡快地搖擺起尾巴。 在水果區(qū)挑選提子時,阮清歌注意到有一串深淺不一的腳步聲朝自己的方向走來。一個身上帶著清雅果木香氣的男人在一步之外站定,說:“阮小姐,好巧?!?/br> “寧先生!”阮清歌燦然一笑,“沒想到在這里又碰到你。” 她的笑容太美了,寧南星有點被震住了,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助理不要打岔,熱情地問:“要我?guī)湍闾羝咸褑???/br> 阮清歌有點窘迫,訕訕地說:“原來是葡萄。我還以為是提子?!?/br> “其實我也分不大清楚?!睂幠闲悄眠^阮清歌手中的塑料袋,細心地幫她挑選提子。 兩人挨得很近,他西裝的袖子時不時在她光滑的手臂滑過,這種奇異的觸感讓阮清歌感到無比緊張。她低著頭,臉上開始發(fā)燙,“寧先生,酥酥可以進來了,替我謝謝你們超市的總經(jīng)理?!?/br> “福萬家致力于為每位顧客創(chuàng)造出更加人性化的購物環(huán)境?!睂幠闲窃捯怀?,身后的一群高層領(lǐng)導(dǎo)頻頻點頭。 阮清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連忙從包里翻出他的手帕,還給他。她紅著臉,笑得靦腆又羞澀:“我覺得松竹特別適合你,所以忍不住繡了點竹子。請不要嫌棄。” 她完全不知道,在寧南星身后跟著浩浩蕩蕩的一撥人,把她小女人的嬌羞樣盡收眼底。 寧南星接過來細細一看,針腳密實而齊整,顏色素凈又高雅。他極其想知道,究竟一個盲人是如何繡出如此精細的作品?!叭钚〗?,可以在門口等我一會兒嗎?我送你回家?!彼f完后,打了個手勢,帶著下屬們繼續(xù)視察超市的運作情況。 寧南星沒想到,等他開完會出來,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小時。夜幕低垂,華燈已上。他心想阮清歌早就離開了,卻沒想到,在他轉(zhuǎn)頭的那一霎那,在涌動的人潮中,他看到了,阮清歌還在靜靜地等著他。 阮清歌一手牽著酥酥,一手提著帆布包,目光柔和地望著前方,臉上沒有半分的不耐煩。她相信寧南星,所以即便再晚、再遲、再累,她都愿意等他。因為她知道,寧南星一定會來找她的。 此刻她站在超市的出口處,身邊不斷有路人進進出出,帶著紛繁的談笑聲、吵鬧聲。左前方是一個賣麥芽糖的小攤,有幾位女孩正嘰嘰喳喳地和老板砍價。右前方有一個大約三歲的小孩,哭著鬧著要mama抱。 聞到那股清雅的果木香味,阮清歌咧著嘴,開心地笑道:“寧先生?!?/br> “清歌,叫我南星吧。”只有寧南星自己清楚,在他轉(zhuǎn)身那刻看到等待著自己的阮清歌,他的內(nèi)心是怎樣的顫動。 阮清歌微怔,抿著嘴唇,默了幾秒后,緩緩念道:“南星?!?/br> 車上。 寧南星透過后視鏡瞄著坐在后車座的阮清歌,關(guān)切地問道:“清歌,在freya的工作順利嗎?” 阮清歌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最近予希慈善協(xié)會要搞旗袍秀活動。我和熙兒拜訪了幾戶人家,可是沒有一個人愿意把旗袍設(shè)計的工作交給我?!彼瓜卵垌?,神情顯得有些沮喪,“其實旗袍是我的強項,以前我跟著師傅在中南海給夫人們制作旗袍,學(xué)到了很多東西。我有自信我可以的?!?/br> 阮清歌聽王熙兒提過,freya設(shè)計師之間的競爭異常激烈,年末綜合分?jǐn)?shù)最低的那位將會直接出局。她才剛剛進入時尚界,交到了一個可愛的朋友,可不想立即就被淘汰掉。 寧南星十指敲了敲方向盤,柔和的笑意慢慢地在唇邊浮現(xiàn)出來,“我想這件事我可以幫你。” ** 周六。上午。 夏日漸漸步入尾聲。蔚藍的天空萬里無云,似乎還多了幾分澄澈高遠的秋意。陽光細密地灑下,顯得格外的清透干凈。 阮承光用木棍在菜地挖了一個洞,欣喜地發(fā)現(xiàn)他種的地瓜又大了一個塊頭?!耙炜扉L大哦?!彼酚薪槭碌卣f完后,重新把土掩埋過去。 聽到剎車聲,阮承光撒開小短腿跑到門口。 江喬從車上走了下來,看著破舊的石屋,心中一澀,詢問著面前的小不點:“小朋友,阮清歌是住在這里嗎?” 阮承光歪著腦袋瓜,好奇地打量著這位穿著黃色碎花短裙的女人:“漂亮jiejie,你找我mama有什么事?” 江喬頓時睜大眼睛,這么說,這個小不點就是當(dāng)初的那個孩子。她俯下身,撫摸著他嫩白俊秀的臉蛋,憐愛地問:“能讓阿姨進去看望你外婆嗎?” “不能!”阮清歌拄著盲杖步履慌亂地走了過來,寒著臉厲聲道,“江小姐,這里不歡迎你,請你立刻給我離開!” 江喬的眼中全是悲傷,低低地、卑微地懇求著:“我很想見阮老師——” “當(dāng)成親生女兒疼愛了十幾年的學(xué)生竟然就是自己丈夫的私生女,你覺得我母親會很愿意見到你嗎?江小姐,別彼此膈應(yīng)了!如果你還有點良心的話,就不要以施舍者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我們不需要你的同情!”阮清歌越講越激動,聲音漸漸地哽住了。 阮承光從未見過mama這般動怒過,小小軟軟的手臂環(huán)住了她的腰身,哭著說:“mama別生氣?!?/br> “承光乖?!比钋甯柩隽搜鲱^,忍住已經(jīng)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眼睛霎時澀得發(fā)疼。 江喬低聲又說:“清歌,爸想見你。如果可以的話,跟我回家,好嗎?” 阮清歌聞言,再也無法抑制滿心的憤怒和痛苦,情緒驟然失控,高聲叫道:“家?開什么玩笑!那是我的家嗎?他想見我干嗎?還想罵我嗎?我有自知之明,我是家門恥辱,我讓他顏面盡失,所以我這輩子都不會出現(xiàn)在他眼前?!彼D了下,神情悲痛而哀傷,“江喬,你別忘了,你們一家三口的幸福是踩著我和媽的痛苦得來的。所以,不要再惺惺作態(tài)了!” 滿漲的眼淚盈滿眼眶,無聲地滑落下來。阮清歌竭力克制住自己,不哭出聲音來。 “mama,你別哭啊?!比畛泄馓似饋?,可是小手仍夠不著,無法替mama擦去眼淚。正干著急的時候,突然雙腳離地。他被人抱了起來,手里還多了一條手帕。 寧南星伸手拭去阮承光的眼淚,而阮承光則拿著那條繡了竹子的手帕,輕輕地擦去mama臉上的淚水。 ☆、第16章 禁欲總監(jiān) 江喬驅(qū)車離去,剛到拐彎處,就見阮蓉提著個菜籃子向自己招手。她連忙停下車,打開車門,向阮蓉跑去,抱著她哭泣道:“阮老師!” 阮蓉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動作溫柔,含著無限的憐愛。 江喬恍然想起,小時候經(jīng)常被夢魘所擾,那時都是阮蓉抱在懷里耐心地撫慰,才進入夢鄉(xiāng)。她六歲時,就被江楓帶到阮家,跟著阮蓉學(xué)習(xí)刺繡,幾乎是阮蓉一手養(yǎng)大的。所以,對于江喬來說,阮蓉不僅是自己的恩師,更是一位極好的母親。 聊了彼此的近況后,阮蓉用手語請求著江喬:“喬喬,拜托你在公司照顧清歌。盡量不要再讓她受到傷害,好嗎?” 這世上能讓一個女人放下所有尊嚴(yán)去請求前夫的私生女,唯有一樣?xùn)|西,那就是對孩子的愛。 ** 屋內(nèi)。 阮清歌整理好情緒,讓阮承光給寧南星倒杯茶。聽到高跟鞋踩在地面的蹬蹬聲,知道還有一個訪客,微微一笑:“南星,介紹下?!?/br> “我堂姐,寧西月?!睂幠闲强粗薜猛t的眼睛,心里也跟著難受。 寧西月拉起阮清歌的手,握了握,語氣溫和又有禮:“阮小姐,你好,我叫寧西月,深城晚報社會部的記者。十月十五號是國際盲人日,我想就盲人的生存現(xiàn)狀做份專題報告,讓人們更加了解這個特殊群體。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接受我的采訪?” 阮清歌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寧記者,這個社會對盲人存在著很多誤解和偏見。雖然我們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但不是對世界一無所知。只不過和用視覺去感受這個世界的人不一樣,我們靠的是聽覺、觸覺、嗅覺,還有感覺?!彼D了頓,繼續(xù)說,“看不見,只是認(rèn)知這個世界的方式不同,沒有、也不應(yīng)該有高低?!?/br> 寧西月點點頭,打開錄音筆,詢問道:“請問阮小姐是什么時候失明的?” “十年前。因為車禍?!?/br> 寧西月同情地望了她一眼,往往后天失明的人要比先天失明的人經(jīng)受更大的精神折磨。她又問:“失明后經(jīng)歷了什么樣的心里落差?” 阮清歌做了個深呼吸,緩緩訴說:“色彩從我的人生中消失了,我的夢想也破滅了。我一直逃避著失明的現(xiàn)實,直到我去了特殊教育學(xué)校學(xué)習(xí)盲文。以前那些輕而易舉就可以看到的字卻只能通過觸摸感知。那時,我才真正意識到,我再也看不見了?!比钋甯铔]有說出口的是,那一天,當(dāng)她觸摸著那些密集的凸點,終于在出事后第一次哭了出來。 寧西月給她緩沖的時間,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問道:“這十年,有什么遺憾嗎?” “聽說08年北京奧運會的開幕式特別的壯觀,我很遺憾只能聽到主持人的聲音。聽說溫錦言的時尚周首秀特別的給中國人長臉,我很遺憾不能欣賞到他的作品,不能和他同臺競技。聽說九寨溝的風(fēng)景特別的迷人,我很遺憾失明前沒有去領(lǐng)略下。聽說……”阮清歌又講了好多個“聽說”,把阮承光抱在膝蓋上,失落地說,“而我最大的遺憾就是從來沒有見過承光的長相?!?/br> 似乎是意識到氣氛有點壓抑,阮清歌微微一扯嘴角,樂觀地笑道:“我有很多很多遺憾,但是誰的人生不是充滿著遺憾?只不過我的遺憾稍微有些多罷了?!?/br> 寧西月拭去眼角的淚水,用沙啞的嗓音笑道:“承光長的很像你,很好看?!?/br> “是嗎?”阮清歌撫摸著兒子的臉,自嘲道,“只是我連自己長什么樣都記不得了?!?/br> 這時,一直沉默的寧南星開口了:“清歌,你很漂亮,非常漂亮?!?/br> “是嗎?”阮清歌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 寧南星和寧西月自帶食材,請阮蓉加工。然后,寧南星把這些美食的照片發(fā)到微博上,了遠在千里之外的溫錦言。 沒多久,溫錦言打來電話,咬牙切齒道:“寧南星,我在秀場餓得前胸貼后背,你還故意刺激我。行,留著小命等我回來揍你?!?/br> “錦君,我好怕啊?!睂幠闲前欀碱^,怪腔怪調(diào)地“求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