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怎么呢？”阮承光跑過來，白凈的兩只小手按著溫弘古銅色的臉，眼中是真切的關(guān)懷，“爺爺，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心臟仿佛被一根羽毛輕輕柔柔地拂過，頓時柔軟得一塌糊涂。溫弘把小孫子擁入懷中，似乎是下好了決心，語氣非常的堅決：“爺爺要你！爺爺要帶你回溫家！”

    ……

    阮承光咻的一下從滑滑梯滑了下來，爬起來時沖著溫弘揮揮手，臉上綻放出開心的笑容。

    溫弘的視線追逐著那個快樂的小身影，神情突然變得極為嚴(yán)肅，指責(zé)著對面的涂律師：“老涂啊，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我當(dāng)初不是讓你留意那個新娘子，有異常要第一時間向我報告嗎？你為什么沒告訴我她不久就懷孕了，還生下了一個兒子？”

    涂律師坐在他對面，擦了擦額前的虛汗，“那天，我打暈了那個新郎，脫光他的衣服，把他放在阮小姐的身邊。我還拿走了酒店當(dāng)天的監(jiān)控視頻，我原以為萬無一失的。”那段時間，涂律師因為天弘要上市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漸漸把這件事丟到了腦后。

    溫弘皺著眉頭，眼眉間凝聚著揮之不去的悲傷，長嘆道：“孫子都快七周歲了，我才知道他的存在！”

    造孽啊！

    涂律師善于察言觀色，開口詢問：“溫董，您是不是打算爭取小少爺?shù)膿狃B(yǎng)權(quán)？”

    “這件事絕對不能放到明面上處理?！睖睾胧附徊?，繼續(xù)說，“要是讓阮清歌知道真相，會跟我們拼命的。到時想要回承光就困難多了?！?/br>
    “那您打算瞞著嗎？連少爺和太太也瞞著嗎？”涂律師又問。

    “先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阿蕓。她那大嘴巴會把所有事情都搞砸的?！睖睾氲膿?dān)心不無道理。他家那位不知道是為人過于單純還是天生缺心眼，別人一套話就傻乎乎全說了出來。

    涂律師望著窗外，沉吟片刻，開口了：“溫董，作為律師，我有個光明正大要回小少爺?shù)慕ㄗh。何不讓少爺直接娶了阮小姐？”他觀察著溫弘的表情，語氣肯定地問，“是太太那邊比較難辦吧？”

    “……家無寧日啊?！睖睾霙]有臉也沒有資格反對兒子和阮清歌的事，只是一想到未來的婆媳矛盾，他覺得自己的壽命都會短幾年。

    **

    深秋了，午后的城市到處有股蕭索的氣息。連迎面吹來的風(fēng)，都透著一絲濃郁的秋意。街邊那些高大的法國梧桐落葉紛紛，枯黃的樹葉鋪了滿滿的一層。汽車從這些枯葉上面走過，發(fā)出一陣細(xì)微的咔嚓聲。

    阮清歌從freya工作室出來后，腦袋里全在構(gòu)思著牛仔夾克。今天歆姐給她布置了作業(yè)。阮清歌有點犯難了，厚實硬朗的牛仔面料，要如何才能做出不乏女性柔美的夾克呢？

    她讓酥酥找一條長椅，坐在上面開始構(gòu)思。沒多久，短信鈴聲響起。系統(tǒng)播報著：“總監(jiān)。11月6日。清歌，我想你了。”

    周圍好多腳步聲突然斷掉，阮清歌看不見，但是能感受到路人投射過來的注目禮。她連忙合上手機，臉都快燒著了。

    她將手機的音量調(diào)到最小，緊貼在耳邊，聽著機械的女聲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著“清歌我想你了”，嘴角綻放開一抹羞澀喜悅的微笑。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是溫錦言打來的。

    那個工作狂，終于想起給她打電話了。阮清歌按了接聽鍵，明明心中跳著喜悅的火苗，可臉上卻是漠漠的：“總監(jiān)，有事嗎？”

    “有事，當(dāng)然有事?！睖劐\言一副調(diào)笑的口吻，輕挑的男音透過電波，帶著幾分曖昧氣息，輕輕敲打她的耳膜，“我想知道，分別這么久，阮小姐你想我嗎？”

    阮清歌切了一聲，“不想，一點都不想?！闭Z氣倒是很硬氣。

    “是嗎？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好傷心。”溫錦言說完后，還從喉嚨怪腔怪調(diào)地擠出“嗚嗚”聲。

    阮清歌差點就笑出聲。她一邊和他通電話，一邊用手背貼著*辣的臉頰，腳尖還來回不停地蹉著地面。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澆滅全身上下那股莫名的燥熱。

    “清歌，我想你了?！贝己竦哪新暲^續(xù)響起，不過這次明顯清晰多了。

    “你好rou麻！”阮清歌一愣，剛才的聲音好像是從頭頂上方傳來的。她猛地站了起來，睜大眼睛，可是眼前還是一如既往的黑暗，“是，錦言嗎？”

    話音剛落，她就陷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真的是錦言！

    他的身上有著淡淡須后水的味道，還有那一絲男人獨有的仿似麝香的味道。

    阮清歌貪婪地嗅了一下，嗯，很好聞。

    “清歌，我想你了?！睖劐\言在她耳邊呢喃著，熱熱的氣體直接呼進(jìn)了她的耳朵里。

    阮清歌全身陡然一僵，正要推開他，兩片濕潤溫?zé)岬拇桨旰×怂亩?，一種奇異的感覺頓時傳遍了全身。

    如果不是溫錦言及時箍緊她的腰身，阮清歌差點就腿軟倒地了。可那始作俑者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羞，壓低聲音，繼續(xù)旁若無人地調(diào)~戲著她：“我知道了，這里是你的敏感區(qū)。以后在床上我會注意的?！?/br>
    阮清歌全身燙得都快著火了，結(jié)結(jié)巴巴了好半天，才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臭、流、氓！”

    所幸在爽朗的笑聲中，“臭流氓”終于放開她，阮清歌才停止拿繡花針縫住他嘴巴的沖動。她按了下報時器，自然而然地牽起他的手?！板\言，還沒吃飯吧？我們回家吃?！?/br>
    “不了，我還要趕飛機?！睖劐\言用另一只手揉著她的發(fā)頂，言語中流露出nongnong的眷戀與不舍。

    “什么？你剛回來就要走嗎？”阮清歌失落極了，她還以為他這次回來就不用再走了。她不敢告訴他，其實她也想他，非常非常的想。

    “我爸交代我的工作還沒做完。我實在是太想你了，正好今天下午沒事，所以中午坐飛機過來看看你。再過一個小時，我必須得坐飛機回北京參加晚上的宴會?！睖劐\言柔聲又說。

    阮清歌已經(jīng)從倪好那得知，溫錦言突然把工作重心從設(shè)計轉(zhuǎn)變?yōu)楣芾?，全是為了爭取和她在一起的可能性?/br>
    她感動到久久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們約會吧。”她拉著他往前走去，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容，“這一帶我很熟悉。這是工商銀行。你聽，自動取款機在‘吱吱’地吐著錢。飄著花香的是‘心意999’花店。飄著鹵味的是三嬸鴨脖店。有聞到面包的香味嗎？這是歐風(fēng)面包坊?！?/br>
    阮清歌把酥酥放在門外，走進(jìn)歐風(fēng)面包坊，向店員要了兩塊三明治、一份菠蘿包和兩杯熱奶茶。

    “你說的約會就是帶我吃東西？”溫錦言扶著她坐到餐桌上。

    “嗯，總不能讓你空著肚子坐飛機?！比钋甯桀D了頓，放下那份無謂的矜持，“錦言，我會等你回來。不管多久，我都等你?！彼谛闹心畹溃旱饶慊貋恚o我們一個溫暖的家。

    ……

    阮清歌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嚴(yán)蕓分辨率極高的女高音：“不是你女兒哪里不好，只是我們溫家在深城也算有頭有臉，真的不能讓你的女兒過門。阮女士，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你們可以搬到其它地方去嗎？”

    ☆、第40章 親爸回歸

    嚴(yán)蕓是韓劇的資深發(fā)燒友，每每看到男主mama試圖用錢打發(fā)灰姑娘女主，總會恨得牙癢癢。沒想到此生她也有機會做了這樣的惡毒配角。

    阮蓉不用看也知道信封里面是什么，她原封不動地把它推了回去，臉上的表情依舊不卑不亢，用手語打著嚴(yán)蕓完全看不懂的話。

    阮承光對嚴(yán)蕓向來沒好感，沒好氣地解釋著：“我外婆說，她絕對不會要你的錢。清歌是她的命根子，就算再窮，她都不會做出賣女兒的事。我外婆還說，阿姨你也是一名母親，將心比心，如果你兒子的感情也被人用錢來衡量，你的心里會好過嗎？所以還是請阿姨你回去吧?！?/br>
    嚴(yán)蕓被噎的說不出一個字。這一家子，無論老的、大的還是小的，都莫名地有著強烈的自尊心。她自討沒趣，整理了下昂貴的套裝，站了起來。

    阮承光見她要走，連忙拿起桌上的信封，跑過去，塞到她手心里。抬起下巴，義正嚴(yán)詞地教育著嚴(yán)蕓：“溫叔叔愛我mama，我mama也愛他，他們在一起很快樂。阿姨你都這么大了，難道還不知道愛情是不分貧窮貴賤的嗎？”

    被個小鬼一板一眼地訓(xùn)話，嚴(yán)蕓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雙手叉腰，結(jié)結(jié)巴巴地頂了回去：“我當(dāng)然知道?？赡嵌际请娨晞〔胚@么演的。小蘿卜頭，現(xiàn)實是很殘酷的，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愛情是不會幸福的?！?/br>
    阮承光也雙手叉腰，眼珠一抬，兩瓣紅嫩的嘴唇上下翻飛著：“阿姨你懂什么是愛情嗎？真正相愛的兩個人是不用計較那么多的?！?/br>
    mama咪呀！嚴(yán)蕓差點倒地不起了，這小鬼到底是隨了誰的性格，一張小嘴簡直可以把人活活地給氣死。

    嚴(yán)蕓正搜腸刮肚尋找詞匯和一個還不到她胸部的小孩打嘴炮，身后傳來了阮清歌生氣的聲音——“承光，誰教你這么對大人說話的？快點向溫太太道歉?！?/br>
    “可是——”阮承光嘟著嘴，還是乖乖地道歉了，“阿姨，我忘了要尊敬老人，對不起。”

    這小孩確定是在道歉而不是在補刀？嚴(yán)蕓左膝蓋中了一刀，心塞極了，叫道：“我剛滿五十歲，不是老人好不好！我依然年輕，依然貌美如花！”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瘋了，居然跟一個小孩講這些。

    下階梯時，嚴(yán)蕓又聽到阮承光小小聲地嘀咕著——“難怪是溫叔叔的mama，兩個人一樣幼稚?！?/br>
    嚴(yán)蕓右膝蓋也中了一刀，差點就崴到腳了。嘖嘖嘖，這小鬼要是真成了她的孫子，她估計要短命了。

    嚴(yán)蕓離開后，阮清歌把兒子叫到跟前，扭著他的耳朵，又好笑又好氣：“你一個小屁孩懂什么愛情？快跟mama老實交代，你從哪里學(xué)到的那些話？你不會早戀了吧，瞞著mama在學(xué)校談了個小女朋友？”

    “冤枉啊，我這都是從電視劇上學(xué)的?！比畛泄馕鼧O了，小女朋友什么的，離他還很遠(yuǎn)好不好？

    這天晚上，阮清歌罰兒子一個人睡覺，來到阮蓉的房間，像是小時候一樣，窩在她懷里講著貼心話。

    “媽，下午錦言從北京飛來看我了，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個小時。”阮清歌興沖沖地拿出手機，播放著溫錦言發(fā)來的短信?！皨?，你聽到了嗎？他說他會給我們一個家，一個溫暖的家，那里有他，有我，有承光，也有你。我長這么大，第一次有一個男人對我說這句話，第一次有一個男人把我捧在手心里疼。第一次，我想無條件地去相信一個男人，把我心中所有的位置都給他?！彼f著說著，聲音漸漸哽住了。

    阮蓉感受到女兒的激動，拍著她的背，無聲地和她一起開心。

    “媽，我們的壞運氣都結(jié)束了，好日子終于到了。”阮清歌將頭埋在阮蓉胸前，緊緊地抱著她，“我和承光會永遠(yuǎn)和你住在一起，永遠(yuǎn)永遠(yuǎn)不分開。我們說好了哦?！北M管她已是一個孩子的母親，私下，阮清歌永遠(yuǎn)是阮蓉長不大的女兒，逮著個機會就開始撒嬌。

    窗外下起了小雨，沙沙作響，有點像小時候養(yǎng)的蠶吃桑葉的聲音。阮清歌想起了杏花煙雨，旖旎江南。想起了因刺繡聞名也因刺繡繁榮的青湖鎮(zhèn)，白墻青瓦，曲水環(huán)繞，七里河塘，繡棚銜接。想起了外公用一生心血創(chuàng)辦的錦繡織造紡，不知道那些看著她長大的工人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離開家鄉(xiāng)好多年了，她突然想回去看看。

    阮清歌忍不住自嘲，就算回去，又能看到什么呢？

    她，早已經(jīng)是一個瞎子了。

    **

    阮清歌在小柯和倪好的幫助下，下班之前，把一件牛仔夾克衫上交到歆姐那里。大翻領(lǐng)設(shè)計，干凈利落的短打造型。只是在胸前的口袋處和手肘處拼接了三排流蘇，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柔和了整件衣服的中性氣質(zhì)。

    “goodjob！”歆姐極少夸贊下屬，阮清歌已經(jīng)成了例外。她布置了今天的作業(yè)，設(shè)計出跟明年新款搭調(diào)的面料，并且做出一件小衫。

    沒多久，溫錦言打來電話，詢問歆姐阮清歌近日來的表現(xiàn)。

    “她對時尚有著與生俱來的敏銳嗅覺，懂得把每一種材質(zhì)設(shè)計出最佳的穿著體驗?？偙O(jiān)，如果不是她看不見，我覺得freya根本留不住她?！膘Ы汶y得的開起了溫錦言的玩笑，“你趕緊用美男計把她留下來?！?/br>
    “放心，她的家人都在深城，跑不了的?！睖劐\言自信滿滿地說，“而且，她舍不得跑，因為我在這里?！蹦翘焖阍诎堤幫悼此与娫?，那時她臉上全是嬌羞歡喜的小女人表情，溫錦言心中再無疑惑，她是喜歡他的。

    時間過得很快。又到了周五。

    阮承光走出校門口，就見溫弘笑容可掬地站在一輛賓利車旁?！盃敔?，你是來找我嗎？”阮承光撒腿跑過去，抬起頭，望著他。

    即便小學(xué)生不認(rèn)識車，但也知道這車價值不菲。再加上溫弘一身西裝革履，典型成功商人的裝扮，成功吸引了他們本來就旺盛的好奇心。

    子涵是個小胖子，抖動著全身的rourou呼哧呼哧地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問：“承光，這是你親爺爺嗎？”

    “不是的，”阮承光擺擺手，嚴(yán)肅著小眉小眼，非常認(rèn)真地糾正著，“這是溫爺爺，不過他讓我叫他爺爺。你知道的，我親爸爸早就死了，我也沒有親爺爺。”阮承光上次挨了mama的教訓(xùn)，這次學(xué)乖了，絕不會亂認(rèn)親戚給別人帶來麻煩。

    溫弘心中似乎有鋼針刺過，隱隱作痛。他抱著小孫子坐進(jìn)車?yán)?，讓司機老王開車。

    “對了，期中考考的怎么樣？”溫弘明知故問。

    “一根油條，兩顆雞蛋?！比畛泄獾蒙貜臅锬贸稣鄣谜R齊的語文卷子和數(shù)學(xué)卷子，“兩科都是100分！還有還有，我畫畫比賽也是一等獎哦！”

    “哇，承光真厲害！”溫弘欣喜地摸著他圓圓的腦袋瓜，然后從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一個平板電腦，說是獎勵給他的禮物。

    “這個很貴，我不能收。”阮承光再三拒絕，小小年紀(jì)的他原則性極強，“我mama說了，貴重的禮物絕對不能要。爺爺，你的心意我就收下了?！?/br>
    溫弘是打從心眼底喜歡這個孫子，說話做事進(jìn)退有度，比他那個低情商的爸爸不知好了多少倍。他是恨不得直接把承光帶回溫家親自栽培他，可是，現(xiàn)在，唉——

    阮承光伸手替他將眉間的褶皺撫平，脆生生地說道：“爺爺，經(jīng)常皺眉會老的快?！?/br>
    溫弘低下頭，正好望進(jìn)他的眼睛里。粉白的臉上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仿若水墨畫成。“承光，想吃什么？爺爺請你，祝賀你考到好成績?！睖睾胧菬o論如何都想和承光多呆一會兒。這個孫子的出現(xiàn)，簡直是他人生最大的意外，也是最大的驚喜。

    小家伙還是擺擺手，客氣得有點生疏了：“外婆已經(jīng)煮好晚飯了，我要是沒按時回去她會擔(dān)心的。而且，昨天寧叔叔請了我們?nèi)页院贸缘呐Ｅ?，爺爺你就不要再破費了?！?/br>
    溫弘知道這事急不來，把阮承光送到家門口，離開時邀請承光周末到溫家來玩。

    晚上七點，阮承光做完作業(yè)，出去倒垃圾時，在門口見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男人自稱叫宋瑾，自稱和他mama結(jié)過婚。

    阮承光登時瞪大了雙目，后退一大步，不敢相信?！啊悄闶俏业挠H爸爸嗎？”可是，mama不是說爸爸死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是！”卻是斬釘截鐵的聲音。

    房屋內(nèi)傳來碗碎了一地的聲音。阮清歌呆愣在原地，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久久回不過神來。

    阮承光也是慌了神，宋瑾讓他過來，他卻一個勁地往后縮。他驚喜地瞧見宋瑾身后出現(xiàn)的男人，叫道：“溫叔叔！”

    溫錦言臉色冷冽陰沉，揪著宋瑾的衣領(lǐng)，怒不可遏地吼道：“宋瑾，你他媽的說清楚，承光到底是不是你的親生兒子？”